58 番外·滿嘴噴墨篇①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個小透明和大神、小職員和大總裁的故事——

顏子芊追大神滿嘴噴墨追了五年，好不容易在大神面前刷了點好感，結果一不注意，大神寫了篇自攻自受文。

顏子芊：大神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一言不合就自攻自受，這是鬧哪樣啊？大神你再看我一眼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

林靈凌經常自嘲為千年小撲街,寫了那麼多年,最近兩年才勉強躋身大神的行列，不像滿嘴噴墨，一本成神,本本金榜,至今無人能敵。

然而林靈凌只知道滿嘴噴墨的一本成神,卻不知道滿嘴噴墨堅持日更的不易，更不知道以她頻繁斷更坑文的作死能力,換了任何一個人，別說躋身大神行列,早就撲得媽都不認了。

網文讀者追連載,追的就是個日更，作者斷更無異於慢性自殺。

可是就算林靈凌這麼頻繁的斷更作死，還是有一票死忠讀者眼巴巴地等著,連滿嘴噴墨都不得不承認,林靈凌真的是天賦型寫手。

要是換了別人,讀者早刪收了,再見吧您哪,讓你丫斷更,讓你丫作死！哪涼快哪獃著去！

任性，是有資本的人才敢做的事,因為她知道，無論她怎麼作，都有一票人在她身後等着她。

但是,並非所有人都有那個資本可以作！

（二）

顏子芊寫文五年，從來不敢斷更，更不敢作死，因為她不知道萬一她哪天斷更了，或者更新晚了，讀者會不會就此拋棄她，江湖不見。

顏子芊筆名柳絮千，因為喜歡滿嘴噴墨的文，追隨着滿嘴噴墨的腳步來到晉江，也寫了，並成功勾搭了滿嘴噴墨、林靈凌等人，成了基友。

按說顏子芊剛簽約那會，正是網文發展的黃金時期，寫的人不多，競爭壓力小，只要文筆過得去，故事講得清楚，再加上一點堅持，不一定能紅，但是要混出頭，不難。

不像現在，前有大神難以超越，後有新人來勢洶洶，老透明的地位那叫一個尷尬。

遺憾的是，顏子芊正是這眾多老透明中的一員。

某天她閑來無事，一一翻開眾好友的作者專欄，發現有的成神了，有的退圈不寫了，還有的換號了，而她，一直默默地寫着，撲著，仍舊是個老透明。

「大概是真的沒有寫文的天賦吧！」顏子芊感慨萬千，看着自己專欄里十多篇完結文，突然有種無力感。

有人說兩百萬字是一個坎，一個寫手有沒有天賦，適不適合在網文這條路發展下去，先寫滿兩百萬字再說！

可是顏子芊專欄里已經七百萬字了，這麼多年來她和滿嘴噴墨一樣，堅持日更，本本完結，就算是學武功，任督二脈也該打通三回了，但是她並沒有感受到別人說的，寫到一定的字數，突然某天就頓悟了，紅了。

看見自己專欄里唯一的友情鏈接——滿嘴噴墨，柳絮千真的覺得自己拖了大神的後腿。

滿嘴噴墨專欄里的友情鏈接不是大神也是小神，最次的也成了粉紅，出版的出版，賣版權的賣版權，有的做了編輯，有的做了編劇，經常可以在各大雜誌、電視，甚至電影院裏看到她們的作品。

【柳絮千】這三個字和這麼多大神粉紅一起出現在滿嘴噴墨的友情鏈接里，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格格不入，就像一群白天鵝里混入一隻醜小鴨，可笑極了。

什麼「堅持就是勝利」，什麼「不努力何以談天賦」，騙鬼去吧，還真如某些毒雞湯說的：「你不努力，你怎麼知道自己寫的有多爛？」

「還寫什麼？不寫了！」顏子芊泄氣地合上電腦，重重地拍了一下，「下班！」

「芊芊，還因為客戶的事情氣著呢？」旁邊一白領御姐把椅子轉過來，笑着說道，「輕點，你那台電腦經不住你這麼砸的。」

「沒、沒有。」顏子芊羞赧地笑了笑，畢業一年來她一直在這家公司工作，總是盡職盡責地做自己該做的事，說自己該說的話，安安靜靜的，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剛才突然這麼激動，是有點反常，於是連忙賠笑說，「我早就不生氣了，剛才就是順手了。欒宜姐還沒下班么，都六點了。」

「沒呢，游總還在忙，我怕我走了她有事找我的時候找不到，你先走吧。」欒宜說完看了看手機，似乎有急事。

顏子芊想了想，笑說，「欒宜姐，你要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我替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欒宜推拒了幾次，見顏子芊說的誠懇，才把等會游總可能會問到的事情交代清楚，對顏子芊很是感激，「謝謝了芊兒，最近買了房子，正在忙裝修的事，到時候裝好了，你一定要來我們家玩啊！」

「你放心吧，這裏交給我了。」顏子芊笑着點頭。

日頭漸落，路上車來車往，路燈在沉沉暮色中漸次點亮，溫暖了整座城市。

公司里三五成群地下班回家，有人問顏子芊怎麼還沒走，再不走天就黑了，顏子芊笑着指了指上面，意思是說游總還沒走。

「游總真是工作狂啊！」那人給了顏子芊一個憐愛的表情，露出羨慕的神色，「像游總這麼優秀的人，這麼拼幹嘛，她要學歷有學歷，要顏值有顏值，要是我，就趕緊找個人嫁了，做全職太太，多好。」

「是啊！不過我聽說，上次跟我們公司合作的那個外企的老總正在追她呢。」

「真的？」

八卦之於人，好比鮮血之於鯊魚，糞便之於野狗，眾人一聽有八卦，紛紛驚訝地圍上去。

顏子芊就坐在旁邊，不想聽，卻不得不聽。

「追上了嗎？他們兩人有戲嗎？」

「我覺得懸，游總可是出了名的高傲，你們這些後面來的可能不知道，游總剛來公司那會，公司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追她，她全都給拒了。」

「那會兒是那會兒，現在不一樣了。」一人壓低了聲音說，「我聽人說啊，她家裏催得可厲害了，天天讓她去相親，都27了，感覺壓力挺大的。前兩天我還看見他們一起約會來着。」

約會？顏子芊皺眉。

「真的嗎？」有人露出懷疑的神色，「游總會看得上那個總經理？感覺兩人不怎麼配……」

「怎麼不配啊？你別看那個總經理長的不太好看，但是人有能力啊，家境也好，學歷也不低，怎麼配不上游總？」

一想到女神一樣的游阮會嫁給一個油光滿面、官腔官調的中年男人，顏子芊就覺得幻滅，向來沉默寡言的她難得發聲：「他哪裏配得上游總？！」

眾人回首，一個年紀和顏子芊差不多的女同事見是顏子芊，笑說，「是是是，什麼人都配不上我們游總，芊兒還真是游總的小迷妹啊，什麼時候都不忘維護着她。」

「當、當然了！」顏子芊見眾人看向自己，氣勢漸漸弱下來，最後尾音都聽不清了。

她很少這麼公然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不聊他人八卦，不參與辦公室鬥爭，是顏子芊的職場原則，不過為了游阮，值！

顏子芊喜歡游阮喜歡了五年，她為她到晉江寫文，為她考上她所在的大學，還為她……來到這家公司工作。

為了追上女神的腳步，顏子芊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惜她剛開始寫文的時候，游阮封神了，她考上M大的時候，游阮畢業了，

顏子芊一度覺得自己永遠都追不上游阮的腳步，直到有一天她面試時發現這家公司負責人的聲音特別像晉江第一大神——滿嘴噴墨！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來了這家公司，任勞任怨地干到現在。

她一直不敢告訴游阮：「我追你的文五年了，我是你的小透明基友柳絮千！」

因為她寫的實在是太爛了，無論是寫文還是工作，都爛到了極點，而游阮無論是寫文還是工作，都是人中翹楚。

能力強的人，無論到哪裏，無論幹什麼，都很強，不是么？

不像自己……顏子芊搖搖頭，嘆了口氣，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看向窗子對面上方的那間辦公室，燈還亮着，今晚不知道她又要加班到幾點。

顏子芊看了會，心裏悶得難受，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上睡著了……

（三）

「顏子芊，顏子芊，芊兒？醒醒……」

顏子芊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睜眼一看，「游總？」忙站起來，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妝容。

「欒宜呢？」游阮直起身子，目光冷厲地環顧了一圈，最後回到顏子芊身上，柳眉微皺，「他們又欺負你了，我記得今天不是你值班！」

「沒、沒有。」顏子芊連忙揮手解釋，「欒宜姐今天有急事要先走，我就幫她值班了，他們沒有欺負我。」

游阮一雙黑眼圈極重的眼睛看着顏子芊，雖然疲憊至極，卻氣場十足，似乎不太相信她說的話。

顏子芊明明沒犯什麼事，卻像做錯事被抓包一樣，窘迫異常，「游、游總，你是不是要前天的設計方案，在這，我給您拿過去。」顏子芊呆愣了會，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游阮沒有否認，反而轉身回辦公室，顏子芊見了忙小跑地抱着材料跟上去。

游阮的辦公室非常整齊，整體風格和她的人一樣，冷清，淡漠，沒有半點多餘的東西，就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就放這吧。」

說完便不肯再說話，把顏子芊晾在一旁。

不過顏子芊知道，游阮這人挺好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善。

如果說林靈凌在群里是「群懟」的話，滿嘴噴墨就是「懟群」。

基友群里就沒有滿嘴噴墨沒懟過的人，日常補刀都算輕的，她一張口能把人打擊到後悔出生，恨不得原地爆炸！

顏子芊剛進群那會，見滿嘴噴墨經常在群里懟林靈凌，嘴巴要多毒有多毒，心裏還難過了好久，要是滿嘴噴墨這麼說她，她肯定受不了的。

不過時間久了，她慢慢發現，滿嘴噴墨這人還挺好的，嘴巴毒是毒了點，但是群里誰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滿嘴噴墨只要在線，絕對第一時間出來幫忙。

而且懟人似乎成了群里的日常，懟人的人不覺得傷害到別人，被懟的人也沒當回事，依舊嘻嘻哈哈，該鬧還是鬧，鬧完接着懟！

顏子芊剛來公司那會，初來咋到，什麼都不懂，經常被安排了很重的工作也不知道，一直埋頭苦幹，直到游阮看不下去，幫她解圍，她的工作才輕鬆不少。

顏子芊對游阮心裏有感激，有傾慕，還有……喜歡嗎？

顏子芊不確定了，如果是一年前，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說我喜歡滿嘴噴墨，喜歡游阮，她真的好優秀好優秀好優秀，可是現在……

「我拿什麼喜歡她呢？」顏子芊暗想，游阮無論是寫文還是工作，都璀璨得像一顆明星，像光芒四射的太陽。

而她，文也寫不好，工作也不出色，連跟游阮搭話都不敢，要不是她剛工作那會太弱，游阮看不得別人欺負人，也許，兩人到現在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這樣平凡甚至平庸，還十分自卑的自己，拿什麼喜歡她？又有什麼勇氣說喜歡她？

「你可以下班了，路上注意安全。」兩人沉默良久，游阮見她遲遲不動，以為她是因為加班，委屈了。

「沒關係的，我家離這很近，很安全。」顏子芊回過神，見游阮黑眼圈都出來了，心疼不已，大著膽子說有什麼她能幫得上忙的，她都可以幫忙。

游阮面癱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有黑眼圈是因為昨天熬夜打了一晚上的遊戲，並不是因為工作太累。

不過看到顏子芊眼中滿滿的心疼和期待，竟然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便同意了。

顏子芊坐在游阮的電腦前做了大約半小時的Excel，游阮則靠在沙發上發獃，放在茶几上的手機設了靜音，屏幕因為有來電亮了不知道多少回，游阮都沒有接。

中途顏子芊提醒說有未接來電，游阮：「別管它。」

接着繼續發獃，又過了會，終於捨得動了，卻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香煙和火機，點了。

顏子芊：(⊙?⊙)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還在辦公室。」游阮似乎才發現顏子芊的存在，把煙滅了，又泡了杯很苦的黑咖啡，走到窗邊往樓下看了看，半響才對她說，「你慢慢做，做不完也沒關係，這個不急着要，你什麼時候想回去，就回去吧，我還要等一會。」

「……哦。」

顏子芊奇怪地應了一聲，看游阮這樣子，工作不忙，卻加班到現在，這是為什麼？

電話再打來的時候，顏子芊偷偷瞄了一眼，艾總？

是那個追游阮的男人！樓下等著的那倆凱迪拉克，就是他咯？難怪游阮明明沒什麼事卻加班到現在。

「游總，不想接，就不接吧。」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時候，顏子芊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突然逾越上下屬界限地說了一句。

游阮聞言眼睛一亮，把目光移到顏子芊身上，顏子芊從來不是會拒絕、敢拒絕的人，也不是狠得下心給對方難堪的人，否則也不會老是被公司的人欺負。

今天居然這麼硬氣，有意思！

「你平時也是這麼直接的拒絕你不喜歡的人或事嗎？」游阮半靠在窗邊，抿了口咖啡，端詳著顏子芊，似乎是第一次認識她。

「這個……」當然不是了。

顏子芊平時總是思前想後，小心翼翼，一心想着盡善盡美，讓每個人都滿意，以至常常遲疑不前。

不過今天她不想再這麼唯唯諾諾下去了，尤其不想把這份唯唯諾諾傳遞給游阮。

游阮也不應該這樣，她應該堅決果斷，所向披靡，怎麼開心怎麼來，其他的，管他呢！

顏子芊看向游阮，「當然是啊，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拒絕，讓自己不開心呢？人的一生那麼短，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不喜歡的人和事身上？」

游阮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贊同地點點頭，「也是！」

艾總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游阮把杯中的黑咖啡一飲而盡，拿了手機到外面說了幾分鐘，再回來時雖然仍是一臉冷漠，但是從腳步聲來看，輕鬆不少。

「是不是輕鬆不少？」顏子芊展顏笑了笑，為自己能夠幫到對方感到開心。

「嗯。」聲音還是那麼冷漠，語調卻愉悅很多。游阮走到窗前輕輕掀開帘子看了一眼，樓下的凱迪拉克還沒有走的意思。

顏子芊站起來說，「如果你想回去的話，我知道公司後面有一道門也能到車庫。」

「嗯？」游阮回頭時的微表情彷彿在說：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四）

「怎麼樣，我說能到就能到吧？」顏子芊坐在游阮的車上，回憶起剛才反手開鎖的技能時滔滔不絕，「這道門是我和欒宜姐不小心發現的，公司的保安大叔經常要從車庫上來，所以這道門的鎖通常只是掛着而已，並沒有鎖。有時我們誰要想翹班，就會從這道門走……」

顏子芊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麼，游總的臉色……顏子芊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游阮的臉色並沒有什麼異常，或者說無論怎樣，她臉上都不會有什麼異常。

「怎麼停了？」游阮不解地看了顏子芊一眼，很快反應過來，「這種事是正常的，哪個公司都會有，沒什麼。」

「嗯嗯。」顏子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尷尬不已，和上司聊天時不小心暴露自己翹班的事實，簡直蠢死了。

車開了不到十分鐘，臨近一條擁擠的夜市時，顏子芊：「你在前面那個路口把我放下就行，謝謝游總。」

「你家在哪，我送你到門口。」這條夜市看起來有點亂，游阮不放心。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這附近，很近的。」

游阮皺眉，「具體在哪，這條夜市街？」

「嗯是。」顏子芊小聲地說真的不用了，這條路很安全，她家也不遠。最重要的是，這條街總是給人一種臟髒的感覺，游阮的車開進去，弄髒了怎麼辦？而且再開出來也很麻煩。

不過游阮堅持要進去，顏子芊也只能乖乖指路，「我家可能有點偏，要多拐幾個彎……前面那家煎餅果子店往左拐，往前經過一家四川火鍋，一家重慶火鍋，還有三家燒烤店，五家海鮮店，在最盡頭那家蟹膏王右轉，小心老闆門前放的廣告牌，再往裏走，聞到一陣特別香的麻辣烤肉味就到了。」

你學數學的時候沒學過國際單位「米」或者「千米」嗎？還是說吃貨都喜歡用好吃的丈量世界？

一家重慶火鍋，一家四川火鍋，還聞到麻辣烤肉味？這計量方式夠神奇的！

更神奇的是平時寡言少語的顏子芊今天不知道是心情很好還是一遇到吃的就停不下來，一路上，「這家店的醋魚最好吃，那家燒烤店的攤子雖然小，但是蒜蓉烤茄子超級棒，烤魷魚也不錯……」

游阮面無表情地打着方向盤，隨顏子芊的指示在擁擠的夜市街上左拐右轉，走走停停，耳邊被聒噪到不行。

面癱遇到話癆是怎樣一種體驗？

游阮今天可算是體會了，然而數度滑到嘴邊的毒舌怎麼都說不出口，不知道是否天下的夜市都一樣，還是唯獨這條街像游阮小時候見過的那條。

游阮小時候上學的路上也有這麼一條夜市，她每次下晚自習回來，能從街頭吃到街尾。

只是家裏的情況好了以後，游母就不讓她在吃，說女孩子就要矜持一點，怎麼能在那種地方和一幫大老爺們吃東西。

「前面那家燒烤攤就到了，再往前就進不去了。」顏子芊拍了拍車窗，興奮地跟游阮說這家燒烤店有多好吃。

「你想吃嗎？」游阮打斷她。

「啊哈？」顏子芊驚訝，游阮的意思是要吃燒烤？

和她一起！

在隨便一個路邊攤！

旁邊還停著一輛五百萬的豪車！

大神你確定？

大神還真確定，顏子芊和游阮在路邊攤上坐定時還沒反應過來，心想游阮是不是被刺激到了，穿得那麼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竟然坐在這裏……雖說這家店挺乾淨的，還塔了個棚子，但是，在怎麼看，游阮和這裏都不搭啊！

「點單！」游阮語氣如常，還是冷冷的，冒着冷氣，心裏暗說剛才不還話嘮嗎，怎麼啞巴了？難道這家店不好吃？

「哦哦，好。」顏子芊連忙應聲，得知游阮沒有什麼特別要點的，都隨她之後，把老闆叫來，把這裏的招牌都點了一遍。

「好的，就要這些是吧，兩位等一下，燒烤馬上就好！」老闆拿了菜單，走時回頭看了一眼，好奇今天店裏怎麼突然來了兩個這麼好看的美女，旁邊還停了一豪車。

老闆走後兩人拘謹地坐了會，游阮顯然不是那種會主動聊天的人，顏子芊就只能自己找話題，游阮雖然不怎麼說話，卻有認真聽，時不時還會「嗯」一聲表示回應。

顏子芊尬聊了會，不知道怎麼地聊回吃的，說自己有一次去南方的城市玩，在一家燒烤攤吃過一種特別好吃的美食，叫洋芋粑。

「洋芋粑就是先把土豆煮熟，碾成土豆泥，接着在鍋里刷點油，把土豆泥放上去，用勺把土豆泥拍成餅狀，撒上蔥花和辣椒面，烤到微焦，烤土豆混上蔥花的味道，簡直人間美味，特別好吃。」

說完還一臉陶醉，聽完游阮都忍不住想吃上一口，看看是不是那麼好吃了。

「吃啊吃啊。」老闆很快把燒烤送上來，顏子芊見游阮似乎不知道怎麼動，勸說，「這家店雖然沒有洋芋粑，但是其他的東西都烤的不錯，你嘗嘗這個烤藕片。」

「嗯。」游阮輕輕咬了一口，童年的味道她已經不記得了，也不知道這藕片的味道到底算不算好吃。

她只知道，記憶那麼遠，束縛卻那麼深。

今天，她就是想吃燒烤，就是想做點平時不被允許的事。

看面前這個吃貨加話嘮吃得那麼香，應該是好吃的吧，游阮默默地想。

（五）

最近顏子芊心情不錯，因為最近在公司樓下的餐廳吃飯她都會遇到游阮，而游阮都會對她笑，雖然只是扯動了嘴角四塊肌肉，還扯得非常勉強，但是想到這已經是游阮能做的最多的表情，顏子芊就不那麼介意了。

今天中午午休的時候，游阮遇到她，竟然指着手機上的圖片問她，「這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洋芋芭？」

「是是是！」顏子芊激動地問，「就是這個，你怎麼找到的，哪裏有？」

「東城城郊。」

「真的嗎？」一聽到吃的顏子芊立刻亢奮了，「太好了，這周五一起去吃，我請客，看我不把他們家吃到破產！」

游阮：「……好。」你別把自己吃的破產就行！我無所謂。

游阮竟然同意了？

整個下午顏子芊都沉浸在天降的幸福里無法自拔，下班時更是試探說要不要叫其他人一起去，被游阮一口拒絕。

這是……二人世界？

說不定只是簡單的吃貨的聚會呢？或是只是普通的同事間約飯？

不過不管怎麼樣，那天兩人吃得很開心，游阮甚至喝了點啤酒，顏子芊大學時經常被失戀的室友拖到學校外面的小吃街喝個大醉，喝點啤酒完全不成問題，就陪游阮幹了，完全沒察覺到游阮面癱臉上隱隱的不悅。

「吃貨的聚會」后沒多久，游阮發了一條微博，「人的一生要戰勝的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自己。同樣的，他愛的人也只有一個，也是他自己。」

配圖是最新出版的書的封面，似乎在說男主唯一的敵人就是自己，又似乎在說……這後半句，顏子芊怎麼都get不到游阮的點，想到那天游阮突然說要喝酒，顏子芊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啊第二天滿嘴噴墨點贊了一條單身主義的微博，接着，一個星期後，開了篇自攻自受文。

顏子芊：大神，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是單身主義，又是自攻自受，這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