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我希望你什麼都不是

還記得那晚也是在這間包廂，宋漫第一次見到他，那時他和穆厲川平起平坐客氣有加。現如今，他見到穆厲川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唯唯諾諾地垂著腦袋，恨不得馬上就開溜。

驀地，宋漫想起當時他強吻她快要更加深入的時候，突然他接到一通電話，臉色被嚇得歘白。難道這通電話，和穆厲川有關？

宋漫偏頭，深深地打量身邊俊逸的男人，昏暗的光線將他似雕刻一般的無關勾勒得更加稜角分明，那雙幽黑的瞳孔諱莫如深，周身鍍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詭異的沉默讓李炎忐忑不安，決心主動打破沉默，遂而拿起琉璃茶几上的紅酒瓶子，小心翼翼地倒上一杯雙手捧到穆厲川面前：「穆總，這是波爾頓82年的紅酒，您嘗嘗。」

穆厲川接過酒杯，幽幽的目光逡巡在他臉上，一圈又一圈。

「哐！」

高腳杯從李炎身邊擦過，碎了一地，酒紅的液體濺得他身上到處都是。

「李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氣數將盡，所以才這麼急著找死？」

陰鷙的聲線似森冷的刀戟架在李炎的脖子上，一下就被嚇得雙腿打顫跪在了地上，拚命求饒：「穆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知道宋小姐是你的人！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穆厲川置若罔聞，扭頭看向宋漫，眼底的鋒芒早已收斂：「他哪只手碰過你？」

宋漫一怔，腦海中閃過一些血腥的畫面，心臟猛地一滯：「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以牙還牙了。」穆厲川哼笑著，視線重新凝注到李炎身上，「看來是兩隻手都碰過了。蘇融，砍雙手！」

「是！」

宋漫驚住，從未想過他會如此殘忍。

頃刻間，李炎嚇得魂飛魄散，見那兩名壯漢上前立即閃退到一邊，迅速抓住宋漫的胳膊將她鉗制在自己身前，又順手撈過茶几上的酒瓶子，「哐當」一聲，瓶身碎了一半。

「穆厲川，你這次放我一馬，否則我就刮花這個女人的臉！」

威脅著，那些尖銳的鋸齒不斷朝那張光潔的臉蛋靠近，宋漫瞬間嚇得動都不敢動。

「李炎，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著出去了！」低沉的怒吼從喉頭髮出，眸光犀利，此刻的他像極了一頭髮怒的伺機而動的雄獅。

「穆厲川，你別以為和老闆關係好就能為所欲為，我替老闆出生入死，他絕不會這樣對我！」李炎氣急敗壞道，手中的玻璃劇烈晃動著，一個不小心就真能刮花了臉。

「是嗎？」穆厲川嗤笑著掏出手機撥通一則電話，按下免提，簡單地說了幾句，就聽對方說道，「李炎，你要是敢動這裡的人分毫，我立刻讓你五馬分屍！」

李炎嚇得手抖了抖，玻璃瓶就摔落在地，朝著手機歇斯底里：「老闆！」

然而，對方早已掛斷。

穆厲川朝蘇融看了一眼，兩名壯漢立馬上前把頹廢在地的李炎拖了出去。

宋漫嚇得不輕，此刻正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嚇到你了？」穆厲川上前，雙手攀上她的肩膀，輕輕地摩挲了兩下。

「你……」腦袋裡掛滿了問號，卻不知從何說起，唯一的反應就是退怯兩步。

這個男人，深奧得讓她心驚膽戰。

「啊」

外面陡然傳來一聲慘叫，像是一顆炸彈投落在她的心上，宋漫下意識地雙手捂住眼睛，彷彿這樣就能將腦海中閃現的畫面屏蔽掉。

倏然，她的身體被圈進一個溫涼的懷抱，鼻息間那股淡淡的薄荷味讓她稍稍心安，雙手不自覺地揪住他的衣襟。

感受到她的微微顫慄，穆厲川環在她腰間的雙臂摟得更緊了。

「穆總，要把人帶進來嗎？」蘇融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不用。」穆厲川輕輕地揉了揉埋在他胸口的腦袋，沉聲吩咐道，「把報紙給他，問問他，人都騎到他頭上了，難道他想坐以待斃嗎？」

「是。那砍下的雙手如何處理？」

「扔海里餵魚。」

「是。」

等蘇融退出去，宋漫才抬起腦袋，怔怔地看著他：「為什麼要讓我知道你做這些？」

「我想讓你了解我。現在你是我的人，誰敢動你，就是與我為敵，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一字一句，堅定有力，宋漫感動著，也敬畏著。

回去的路上，穆厲川察覺到宋漫一直在偷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你剛剛讓蘇融轉達給李炎的話是什麼意思？」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其中還藏著不為人知的暗涌。

「你看新聞的話應該知道，最近有位高官因為吸毒被舉報落馬了，而這個高官一直都是李炎的大客戶。要不是李炎做事從不留痕迹，他現在早就進局子了。而恰好這個舉報者，之前也攪黃過李炎的生意，所以李炎對他恨之入骨。」

宋漫聽他說來，想著這個舉報者肯定也大有來頭：「舉報者是誰？」

然，穆厲川只是朝他淡淡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還賣關子！宋漫不屑地嘁了一聲，又問：「那李炎的老闆是誰？你和他關係很好嗎？」方才竟一通電話就讓李炎折服了。

「這個你也很快會知道的。」

依然賣關子！

宋漫頓時覺得沒意思，也沒有追問，但心裡還是殘存著一絲疑慮和不安，而這一點穆厲川並沒有忽視。

「你還有什麼問題？」今晚的事情發生后，她有眾多疑問也是正常的。

「李炎販毒，你呢，有沒有碰過毒品？」宋漫思量三分，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

穆厲川扭頭看了她一眼，笑著打趣：「你希望我是癮君子還是毒販子？」

「我希望你什麼都不是！」毫不遲疑地，宋漫脫口而出，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枕邊人跟毒品攀上關係。

「那就什麼都不是！」穆厲川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唇畔泛起一抹寵溺的笑。

*

這天晚上，宋漫正和林思甜視頻，突然，林思甜驚叫起來：「江城第一狗仔又要周一見啦！你說又是哪個渣男出軌了呢？」

「誰出軌都跟我沒關係。」宋漫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她一直都覺得過自己的生活都還來不及，哪有時間管那些遙不可及的明星云云。

「小漫，你來孫氏上班考慮得怎麼樣了？」林思甜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上，她和宋漫好不容易重逢，真心希望兩人能一起上班好讓無聊的工作日變得生動起來。

「穆厲川不准我出去上班。」說起此事，宋漫心裡就奄奄的，為了此事她可沒少磨嘴皮子，但某男的答案永遠都只有一個不準！

「他憑什麼不準啊！還有你，他說不准你就妥協了？你不是一直倡導女性經濟獨立的嗎？」林思甜一直覺得宋漫是個有主見的人，怎麼這次就婆媽了呢？「嘖嘖嘖，你現在還沒嫁給他就這麼聽他的話，那等你嫁給他之後他豈不是要上天了？」

上天？宋漫被逗樂了，心想著穆厲川其實早就上天了吧。

轉念，又心生悵惘，談婚論嫁，好像還是很遙遠的事。

「咔擦」房門打開，見穆厲川走進來，宋漫立馬關了視頻，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又在考慮出去工作的事。

「我一進來你就關視頻，你們在聊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穆厲川坐到床上，從背後輕輕擁住她，歪著腦袋靠在她的肩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