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尋錢看病

2.尋錢看病

?「娘親,娘親你不要丟下小二……」許小二的確是感冒發燒了,嘴裏直嚷嚷着要娘親。

許大丫和劉氏都極為疼愛這個小男孩兒,雖然家庭貧困,但小二仍是被養得臉蛋圓圓似個白白的肉包子。而現在,這張小臉蛋兒通紅,閉着眼睛皺着眉頭,眼角還殘留着晶亮的淚珠,許清沅替他擦掉未乾的淚痕,心疼地哄道:「小二別哭,有姐姐在呢。」

原主的記憶里,小二幾乎沒有生過病,原主自個兒也才十歲,沒有留下照顧生病的小孩子的記憶,許清沅更是對此一竅不通,她想帶小二去看大夫,但是翻遍了許家屋子的每一個旮旮旯旯,也沒能找出半個銅子兒。

隔壁的周大嬸為人很熱心,對姐弟倆一向頗為照顧,聽許清沅說小二病了,連忙放下了手上的活兒。「沒事兒,別擔心。」她生養過兩個孩子,又是個細心的人,進門先看了小二的氣色,安慰一臉着急的許清沅道:「最近早晚溫差大,小孩子不如大人身體強壯,生病是常有的,你先別急。」

「穿的有點多,孩子發燒了不要捂,要適當的散熱。」原主照顧小二的時候想着熱了總比冷了好,許清沅也是這個思路,給小二穿了件厚夾衣,外面還另有一件小孩子穿的罩衣,都是周大嬸孩子穿過的舊衣裳,保暖性很好。周大嬸解開小二穿的罩衣,摸了小二的手心和腳板心,示意許清沅也摸一摸,耐心地講道:「你看,小二的手心腳心都是涼的,這就是還要發燒的徵兆,得趕緊給他搓熱了。」

說完就用手掌不停地搓小二的手心,許清沅也有樣學樣,搓小二的小腳丫。過了一陣,周大嬸重新探過小二手心腳心的溫度,喊許清沅打水,絞濕了許家破了洞的洗臉帕,給小二擦了臉蛋,疊起來擱在他額頭上,「吃了午飯再看,如果還沒有退燒,你就來找嬸子,嬸子借錢給你去村外頭請陶大夫。」

周大嬸的丈夫在清水鎮上當捕快,家裏比較寬裕,因着從前劉氏和她關係好,便時常照顧下許家姐弟倆,這一番勞動下來,小二的額頭果然沒有剛才那麼燙了,許清沅謝過了周大嬸,周大嬸細細叮囑幾句怎麼照顧小二,才回去了。

這個家窮,實在是窮,從前靠劉氏辛勞操持着還能勉強餬口,如今劉氏失蹤,許大福又在酗酒之餘多添一樣賭錢的毛病,將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賣了,連以前分家得的幾畝土地都典了出去,只余屋后兩丈長的一小塊菜地。裏面種的菜吃不了多久,許清沅尋思著得出去挖點野菜。

等小二睡著了,許清沅把大門合攏虛掩上就出了門,剛走到村裏的大路上,一對中年夫婦迎面而來,男人用扁擔挑着兩個空了的糞桶,桶里立着根鋤頭,他的眉目和許大福很像,只是看着精氣神要飽滿許多。許清沅搜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發現原主太內向,除了知道這是許大福的二弟許大祿和弟媳張芬之外,就沒有太多別的印象,她只好笑一笑打招呼道:「二叔,二嬸,上坡回來啦。」

張芬眉毛一挑,像是有點吃驚,許清沅恍然,原主在外面有點畏畏縮縮的,她剛才表現得太開朗大方了點兒。許大祿卻沒想這麼多,聽到侄女打招呼,拿下巴示意張芬端著的簸箕,裏面有一捧玉米粒,「嗯,去河邊的苗床給苞谷捏肥球去了。」

這個地方的人將玉米叫做苞谷,肥球則是把大糞、草木灰、泥土混合均勻,搓成圓球在中心戳一個小窩窩,然後每一個小窩裏面放兩顆玉米種,等發芽長得兩三寸高了,再將肥球整體移栽到地里,絲瓜、黃瓜等瓜類也多是用肥球育苗。許清沅前世是山城人,和此地的生活習慣、方言等非常相似,因此一聽就明白了。

許大祿見她挎了個竹提籃,帶了把鐮刀,問道:「都快晌午了,你這是出去做什麼?」

許清沅不想一下子和原主反差太大,因此收了笑容放低聲音道:「我去挖點野菜吃。」

許大祿雙手攥住兩端掛着糞桶的繩子,見侄女兒神色窘迫,皺眉道:「野菜哪裏吃的飽,去二叔家裏……」

「得了,咱們下午還得去規整水田的田坎呢,別在這兒瞎擺龍門陣了。」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張芬突然打斷了許大祿,端著簸箕的胳膊捅了捅丈夫,回頭朝許清沅笑道:「大丫,你趕緊去忙你的吧,二叔二嬸不耽誤你了啊。」

許大祿欲言又止,終歸在媳婦警告的目光里吞下了叫侄女去家裏拿點米糧的話。

許清沅看的出來二叔二嬸的日子要好過的多,連幹活兒穿的衣裳都只打了少許補丁,兩口子因為常年務農麵皮有些黑,但是身材敦厚、氣色都很健康,她也看得出來二嬸張芬生怕她去討東西,不過她並不放在心上,畢竟兩房人分家多年,早就是各過各的日子,誰對誰也沒有義務和責任。

因為放心不下弟弟,她不敢走得太遠,只往西邊的埡口上去,這裏地勢略高一些,許清沅站在這裏,可以俯瞰到大半個許家灣。

許家灣着實是一個好地方,地勢平坦少有爬坡上坎,一灣清水河繞過大半個村莊,秀了風光,潤了莊稼,還提了風水。村子裏以許姓族人佔大多數,早年出了一個大官,出錢給族裏辦了族學,還捐了許多族田扶貧幫困,因此此地的人家普遍比周圍村莊的要富足些,媒人婆給人說親時若是提一句是許家灣的年輕人,對方立時笑容都要多兩分的。

許清沅覺得,如果不是穿到許大福家,這兒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仲春三月,萬物生長,荒地里的野菜品種和數量都很豐富,不過許家灣的人不缺衣食,平時除了打豬草,少有人來割。許清沅沒有時間傷春悲秋,選好了地方,就挽起衣袖蹲下,專挑鮮嫩的婆婆丁和馬思漢,不一會兒就裝滿了提籃,怕太多了容易放壞,估摸著足夠吃上一天了,許清沅就停了手。

她到一個小水潭洗凈了手上的泥巴,放下袖子的時候,注意到左手肘窩有一塊拇指大的紅色印記,像一片畫上去的梅花花瓣。許清沅拿右手指甲颳了幾下,又對比了被許大福打之後留下的淤痕,這才確定是一個胎記。鑒於形狀好看不影響觀瞻,而且這個時代的女子在外人面前是不會露出這個位置的,因此也就沒放在心上。

許清沅回到家裏放下籃子,怕許小二白天睡多了夜裏不困,打算喊醒他,「小二,姐姐沒在家,你乖不乖呀?」她一邊說着話,一邊去摸小二的額頭,這一摸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體溫又回到了吃早飯時的狀態。

許清沅前世聽說過誰誰誰家的孩子發高燒燒成了傻子,誰誰誰又發燒拖成了腦膜炎,定了主意帶小二去看大夫。她往周大嬸家走了幾步,又停住了,說是說找周大嬸借錢,但是許家一貧如洗,肯定是沒錢還的,還是先想想別的辦法吧。許大福好歹是小二的爹,就這麼一根獨苗,他總要管小二的死活吧?許大福吃過早飯就出門去了,以他平日的尿性,肯定是去鎮上賭錢了,許清沅決定去村口碰碰運氣。

許家在西頭,但並不算外圍,往鎮上去的村口在東頭,許清沅腳步飛快,一刻鐘就到了。運氣還算不錯,遠遠就看到許大福趿著雙爛草鞋,手裏提着個陶土酒罐子,搖搖晃晃地走幾步喝一口,鼻子裏哼著不成調的曲兒,在一座小院子門口來來去去地徘徊。

許清沅心頭一喜,許大福看起來心情挺好,而且還有錢買酒,今兒多半是贏了錢的。

她迅速擠出個笑臉,甜甜地喊一聲:「爹,您可回來了!」這一聲有點沒有控制好力度,她自個兒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許大福還未應聲,先前一直盯着瞧的那個院子裏出來一個大臉盤、滿臉雀斑的婦人,村裏的人日常要做活兒,穿的都是褲裝,這個婦人卻穿一件蔥綠色對襟夾衣配水紅色裙子,婦人一步三扭地朝許大福走過去,拿碩大的胸脯擦著許大福的胳膊,掐著嗓子斜睨着眼,問:「福大叔今兒手氣咋樣?」

這婦人叫馬春花,是個寡婦,村裏有個經常到處亂跑的瘋老太是她婆婆,要論起來馬春花和許大丫算是同輩。許大福盯着馬春花衣裳上頭沒扣的那顆扣子瞧了兩眼,再不管女兒喊他作甚,跟着馬春花進了院子。

許清沅一愣,原主的記憶里沒有這一節,兩人這是光天化日之下偷情?她眼看着許大福進了馬春花家的院子,連忙跑過去,奈何她人小腿短,兩人已經進屋關了大門。

她不死心地上了台階打算拍門,裏面已經響起了不堪入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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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家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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