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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前燈劃破黑暗魔咒,一輛吉普車躍入眾人眼帘。

吉普——越野車系的代名詞,全輪驅動,強勁馬力,使它即便是在鬆軟的泥地上,仍然能夠做到暢行無忌。

在此之前,已是強弩之末的雷子再次被喪屍撲倒在地,他已經決定放棄,甚至連槍口都已經抵上自己的下顎,然而這輛突如其來的車,卻莫名的讓他的眼底復又燃起了些許鬥志。

雷子抬腿便朝喪屍的腰腹踹去,這一腳踹得極狠,顯然用上了他所剩不多的所有氣力。那隻趴在他身上喪屍被踹得飛起,而飛馳而來的吉普車像是在配合他的搏命一擊,車頭擦着他的褲腳繞過,徑直追着那飛出的喪屍而去。

喪屍被吉普車逼的連連敗退,饒是它的行動再如何的迅捷過人,再這樣向後退的情況下,速度終究不可能快過吉普車。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吉普車毫無懸念的撞上喪屍,並將其撞飛出數米開外。喪屍掙扎著艱難爬起,可以看出它的身體在這一撞之下受到重創,肋骨不知碎了多少根,整個胸腔都被撞得癟了下去,折斷的肋骨尖銳的戳穿皮肉,混著黑色粘稠的汁液,留下一個個黑黝黝的窟窿。

此時,吉普車停了下來,車燈依舊開得是遠光,車門被推開,跨出一雙長腿,包裹着深色迷彩褲,黑色牛皮短靴。

小屋裏,狹窄的窗戶被林猛幾人佔得滿滿當當,其他人就是有心想看外面的情況,也很難覷見分毫。

陸櫻從縫隙里窺見那輛駛來吉普車的一小塊車皮,她不清楚這個時代的吉普車是不是都一個樣,總之對這輛她莫名的感到熟悉。

心念一動,陸櫻幾步退到角落,把自己無聲無息的隱沒進角落暗影中。趁屋裏眾人都在關注外面情況的檔口,陸櫻嘗試着內窺空間背包。

要說內窺空間背包這事,表面看來似乎並不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但實際上只要對方稍稍仔細觀察,便可自瞳孔察覺出端倪。沒錯,內窺到的空間背包里的東西,會猶如走馬燈一般倒映進人的瞳孔。所以,在內窺空間背包以前依舊得做好適當的防範。

陸櫻最近的一次內窺空間背包是在前兩天夜裏,她聽到陸翠芳和徐建林的肚子因為飢餓而咕咕叫的時候。看着空間背包里堆疊起來的蔬菜和瓜果,她當時的心情非常糾結。

陸櫻十分清楚的記得那會兒那輛被收進空間背包里的吉普車還是在的,可眼下它卻不見了。而這個空間背包,只有她和江誠擁有使用權。因此,眼下車不見了,卻並非她取用,那麼車的去向也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江誠……

他醒了!?

陸櫻說不清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但終歸是喜悅勝過了一切吧。

在心裏,她其實已經選擇了放棄,選擇了遺忘,所以這份心情也便更加的難以言說。

屋外,跨下車的瘦高男人走到雷子身旁,微一垂首,對雷子道:「借你的匕首用用。」

雷子已然力竭,攤手攤腳的仰天躺在地上。聞聲,雷子艱難的支起身,逆光的關係,他並不能看清這個男人的面目,只覺得男人雖然很高卻也很瘦,靠近了身上還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藥味。

匕首被輕輕向上一拋,正落在高瘦男人的手裏。

「不用還了。」雷子爽朗道,反正他已經形同死人,以後肯定是用不上了。

接過匕首的瘦高男人,捏著匕首把玩了一下,似是覺得還算順手,便道:「謝了。」

那隻喪屍像是被車撞怕了,爬起來之後就一直杵在原地,像是在觀察着什麼,卻是始終都不敢靠近。

瘦高男人卻沒有因此而多做遲疑,借到匕首之後便強攻了過去。

雷子坐觀這場精彩絕倫的打鬥,心說臨死前能看上這麼一場,也算是死而無憾了。以雷子的眼光看來,這高瘦男人的身手着實好得出奇,他以前一直覺得林猛林二少的身體素質功夫底子已經達到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然而現在一看才發現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反正若要是讓他和這男人打上一場,輸是絕對的。

這麼個人才,看出手的路子有點武裝特衛隊的意思,但其間又夾雜着不少野套路,難不成是上頭哪家豢養的雇傭兵?一時間之間,對於這男人的身份,雷子不禁起了興趣。然而突來的一陣暈眩,讓雷子瞬間認清事實,渾身各種傷口傳來的劇痛更是令他頭暈目眩。可惜了,不然等對方收拾了那隻喪屍,還能跟人比劃比劃。

晨光微熹的時候,喪屍的頭顱終於被利落割下,沾滿黑色粘稠汁液的頭顱骨碌碌滾到雷子腳邊。

在高瘦男人和喪屍對陣沒多久,林猛幾人就出了小屋。所以,喪屍的頭顱雖然是男人操刀割下的,不過能把喪屍徹底殺死這還要歸功於幾人合力的結果。

「小子,身手不錯啊!」戰罷,林猛不禁贊道。

男人對此卻仿若未聞,錯身擦著林猛的肩頭往小屋走去。

迎著晨光,因為屋外的致命威脅已經被清除,小屋裏的人都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

陸櫻在一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迎著那陌生男人走向前去。

走到男人面前,陸櫻頓了腳步,仰起頭。長時間的昏睡令江誠看起來十分消瘦,本就深刻分明的五官更顯凌厲。陸櫻盯着江誠的面龐,看着看着心裏邊滋生出異樣的感覺來,她忙收回視線垂下頭。

「你什麼時候醒的?」

這麼問的時候,陸櫻伸手搭上江誠的脈門,隨即她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昨天下午。怎麼?」見陸櫻的眉皺的越發明顯,江誠不禁疑惑的問。

「身體有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沒有。」事實上江誠非但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的不適,他甚至還覺得自己的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

「一點也沒有嗎?」

「一點也沒有。」

聞言,陸櫻不再問了,只擰著兩條細眉沉思。理論上,江誠是她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救過來的,但就像前面所說的那樣,毒性相剋相互制衡的過程會給身體帶來極其沉重的負擔,換而言之,用此法救過來的人身體一般都會表現出十分虛弱的狀態。

可江誠現在是怎麼回事,不但不虛弱,身體的各方面狀況還好得出奇。陸櫻把脈的時候,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江誠體內的那兩股毒性,它們存在依舊,所以江誠的良好狀態並非是兩種毒性的克化所致。如此一來,就進了死胡同,說不通了。

陸櫻就是擔心萬一江誠當前的好狀態是一種類似迴光返照的產物,兩種毒性在他的體內慢慢侵蝕他的臟腑,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糟糕了!

「有什麼問題嗎?」陸櫻的愁眉不展引得江誠再度發問。

猶豫了一下,陸櫻微微搖了搖頭。以毒攻毒的方法本就可以歸屬到禁術的範疇,書上記載的各項事例極少,也說不定是因為江誠的體質特殊才有如此優良的效果,反正眼下陸櫻對此是完全找不着頭緒。

陸翠芳和徐建林走過來,嘟嘟被安置在小屋裏由方燕看顧著,畢竟眼下屋外的狀況多少有些血腥慘烈,小孩子還是能避則避為好。

陸翠芳打量著江誠問:「櫻子,這位是?」

「江誠……」

陸櫻介紹的話音未落,陸翠芳已然秒懂,驚喜道:「哦,就是你跟我們提過的那位同學吧!」

頭頂上方傳來的帶有微妙熱度的視線,令陸櫻一愣,片刻后才對陸翠芳點了點頭。

「我是櫻子她小姑,這是她叔。」指著徐建林介紹。

江誠沖兩人略一頷首,談不上禮貌,只能說周到,還有些疏離。

此時此刻,江誠的心思有些飄,他沒想到陸櫻會和這兩人談及自己,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

與此同時,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的雷子,在和幾個弟兄道過別後,終是用一顆槍子結束了自己渾身的疼痛。陸櫻他們只聞得一聲槍響,側眼看去,看到的是雷子被打飛出去的頭蓋骨,鮮紅的血液以及稠白的腦漿,這樣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就這麼去了……

一行人在屋外站了一會兒,徐建林出聲建議道:「我們把這些屍體收拾收拾吧!」他所顧慮的還是屋裏的兩個孩子。

介於屍體中有不少是自家弟兄的,林猛他們也不廢話,就直接拖起了屍體。

他們把屍體都拖到了林猛他們一開始和喪屍交火的地方,林猛從一輛中型麵包車的車廂里拎出一桶汽油,汽油有限,林猛也不敢大手大腳的澆,只隨便的往屍體上都撒了點。焦陽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包火柴,劃了一根,往那屍體堆上一扔,『轟』的一聲,夾雜着濃濃黑煙的橙色大火便燃了起來。

一行人在灼熱的火光中往回走。

林猛道:「兄弟,一會兒用你那車把我們前面那車從溝里拉出來。」

這是肯定的陳述,帶着命令的口吻,全沒有一點求人幫忙的自覺。

江誠掃了他一眼,冷冷道:「一罐汽油。」

「什麼?」林猛沒聽明白。

江誠耐著性子重複:「一罐汽油,我幫你們把車拉出來。」

「你……」林猛的火氣『蹭』的就冒了起來,他本就是行動先于思考的那類人,此時已經伸手去拔槍。

然而江誠卻沒有給他拔槍瞄準自己的機會,一把扣住林猛拔槍一半的手,向後一拐,在林猛的身體被帶的側過來的時候,又是一擊強力的膝襲,毫不給人留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江誠和林猛的幾下過招都是極快,旁觀的人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待定睛一看林猛已經被反扣着手壓在地上,而原本屬於他的那把槍,此時自然已經到了江誠手上。

焦陽三人見此,立刻拔槍,小黑和二子都齊齊瞄準江誠,只有焦陽他向來有些小聰明,擅長抓人軟肋,他的槍口瞄準的是陸櫻。

「放開二少。」三人齊聲道。

其實三人直到此時都還沒怎麼沒明白情況,在他們的認知中二少的身手那可是無敵的,突然冒出來這麼個人,三兩下就把二少打倒在地,計算眼見為實,總還是讓他們沒什麼實感。

江誠斜眼橫向三人,掃過小黑、二子最後落在焦陽的身上。一抹血光掠過江誠的眼球,焦陽一怔,眨了眨一雙眯縫眼,再去看卻什麼也沒看到。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江誠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濃烈的肅殺之氣所震懾,持槍的手微不可見的抖了起來。

「想跟我打,先休息休息養精蓄銳來再說。」鬆開了林猛,江誠直起身道。他這話說得實在有些囂張,饒是向著他的徐建林和陸翠芳兩人都不禁為此蹙起了眉,反倒是被槍指著的陸櫻神色淡淡的沒什麼感覺一般。

爬起身的林猛還欲發狠,被焦陽橫身攔下。

「二少,算了,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林哥的情況吧。」焦陽勸道。

一想到林驍還躺着昏迷不醒,林猛終是散了一身氣焰:「走!」

林猛幾人走後,江誠走到陸櫻跟前,一根手指勾著那把從林猛那兒截胡來的槍,在陸櫻眼前晃了晃,說:「跟你換把刀,怎麼樣?」

陸櫻下意識的摸向別在腰后的短刃,又掀起眼睫看了看拿槍烏黑的槍管,心裏莫名的就有些想發笑。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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