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下午放學后，夏垚直接拐去了媽媽擺攤的地方。那邊是個小吃街，夏媽媽靠著做蔥油餅維持家裡生計。

夏垚很少去媽媽那裡，因為媽媽不讓他過去。每次他想去幫忙，夏媽媽都生氣的讓他回家去學習，還說自己賺錢是為了供他讀書，不是讓他來賣餅的。

夏媽媽的攤子就在路口邊上，人流量很好。那個地段是黃金地段，夏垚以前不懂，現在想想卻有些奇怪。自己跟媽媽無權無勢無親無故，為何那麼好的地段會分到自己媽媽頭上。

等他來到媽媽攤位時，卻沒有看到媽媽熟悉忙碌的聲影。

旁邊的劉阿姨認識夏垚，一見到他就急忙忙地說：「垚垚，你媽媽出事了，剛剛被人送去醫院。」

夏垚頓時一怔，顫抖著聲音問：「我媽她怎麼了？」

劉阿姨嘆了口氣：「這些殺千刀的，走路也不長眼，剛剛一群小青年從這邊跑過去撞翻了你媽烙餅的推車，你媽被壓在車底，也不知道有沒有燙傷，那熱油可撒了一地。」

夏垚聽了劉阿姨的話頓時渾身冰涼，他語氣急促：「誰把我媽送醫院的，去了哪個醫院？」

「是個開車的老闆，至於去了哪家醫院我就不知道了，那老闆當時正好看到你媽摔倒，連忙將她扶進車裡說要帶她去醫院。估計就這附近的醫院，你快去找找看。」

夏垚跟劉阿姨道了聲謝，轉身往家裡跑，他得回家拿點錢。

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就是上次周渡帶他去的那家，夏垚心中擔心母親，也不在乎錢的事了，連忙招了一輛計程車。

一路心急如焚，等到了醫院門口，夏垚急忙沖了進去，結果在門口撞到了一個人。

周渡一把扶住差點摔倒的夏垚，詫異地問：「你怎麼來醫院了。」

夏垚沒有時間跟他解釋，只說了一句有事然後就往服務台跑。周渡見他那副沖忙地樣子，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請問剛剛有沒有送來一位年齡大概四十多歲的女人，應該是被燙傷。」

護士打量了夏垚一會問：「不久前確實送來一位，請問你是她什麼人？」

「那是我媽媽。」

「她是你媽媽？」身後周渡突然開口。

夏垚轉過頭看著他。

「我知道她在哪個病房，跟我來。」周渡說完拉著夏垚就走。

夏垚有些奇怪為何周渡會知道她媽媽在哪裡。

周渡主動解釋說：「今天我爸去找你媽媽了……想要跟你媽媽談談，但是他很快又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受傷的女人，據說是被人撞傷的，我帶你去看看。」

夏垚沒想到會如此巧合，竟然是周渡的爸爸救了他媽媽。

周渡將夏垚帶到病房，躺在病床上的果然是自己母親。

「媽媽你沒事吧！」夏垚見自己媽媽手上裹著紗布，語氣滿是擔憂。

夏垚媽媽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安慰說：「沒事，就是手被燙了，不嚴重，別擔心。」

夏垚仔細將媽媽看了一遍，見身上沒有其他地方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周渡則一直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夏垚媽媽自然注意到了，她對著周渡招招手說：「孩子，我兒子過來了，讓他替我去謝謝你爸。」

周渡笑了笑對夏垚媽媽說：「阿姨，忘了跟您自我介紹，我叫周渡，是夏垚同學。」

夏垚媽媽聽了頓時瞪大了眼睛，「你……就是周渡啊。」

周渡點點頭。

夏垚站起身對周渡說：「能麻煩你帶我去找一下你爸爸嗎？」

「他現在在我媽病房。」

夏垚轉身對自己母親說：「我去去就來。」

夏垚母親欲言又止，她沒想到會是周渡的爸爸救了她，而她昨天晚上還阻止自己兒子去救人家女兒。

「阿姨您好好休息。」周渡客氣地對著夏垚媽媽說了一句，然後帶著夏垚往自己媽媽病房走去。

周渡爸爸在知道他救得人是夏垚媽媽之後，也是詫異不已，但是他挺不好意思的對夏垚說：「沒跟你說一聲就去找了你母親，還希望你別介意，我只是想跟你母親談一談，畢竟……畢竟像你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難得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那麼冒昧的。」

夏垚搖搖頭表示不介意：「是我應該謝謝您，今天多虧了您，不知道醫藥費是多少，我現在就還給您。」

周渡爸爸有些尷尬地說：「不必了，也沒多少錢。」

夏垚卻很堅持，這點錢對於周渡爸爸來說確實不值一提，但是夏垚並不想讓周渡的爸爸來承擔這筆醫藥費。

周渡像是了解夏垚的心思，便說出了醫藥費的數字。周渡爸爸有些責怪地看了周渡一眼，對夏垚說：「我去看看你母親吧。」

夏垚頓了一下說：「能讓我跟我媽媽單獨聊聊嗎？」

周渡爸爸表示當然可以，夏垚便獨自回了自己母親病房。

「垚垚。」夏垚媽媽看著進門的兒子問：「你有沒有好好跟人家道謝。」

「恩。」夏垚乖巧地點頭：「醫藥費也還給他們了。」

夏垚媽媽這才鬆了一口氣。

「媽媽。」夏垚欲言又止。

夏垚媽媽嘆了口氣說：「媽媽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做媽的怎麼能讓你冒險，你去跟醫生說說要不抽我的骨髓怎麼樣，你是我兒子，抽你的跟抽我的都差不多的吧。」

夏垚搖搖頭，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方法，於是對自己母親說：「媽媽，您聽別人說的都不作數，要不我們去問問醫生怎麼樣？」

「這……」夏垚媽媽有些猶豫。

夏垚笑了笑說：「難道醫生還會騙您嗎？我們隨便找個醫生問問怎麼樣？他們才是專業的。」

這個時候剛好有一名醫生從門口經過，夏垚出聲喊住了他。

那醫生也挺熱心，聽了夏垚的解釋，於是跟夏垚媽媽說：「捐獻骨髓會得白血病純屬無稽之談，我不能跟您保證說百分百對身體沒有傷害，但是那傷害對於人體來說是無傷大雅的。」

他見夏垚媽媽仍舊不相信的樣子，繼續說：「我國中國骨髓庫里有幾十萬的志願捐獻者，醫生肯定不會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來救人。風險肯定會有，但這點風險對於他們年輕人來說不算什麼。」

醫生說完這些以後又對夏垚說：「捐獻者一定要跟家裡溝通好，如果同意捐獻，千萬不要再最後一刻反悔，那樣會害了被捐獻的人。」

他說完就走了。

夏垚輕輕坐在床邊，等待母親自己想明白。

「真的不會得白血病？」

夏垚抓著自己母親的手跟她保證：「絕對不會的。」

夏垚媽媽眼眶有些發紅：「垚垚你是不是覺得媽媽特別壞。」

「怎麼會呢。」夏垚笑著對自己母親說：「媽媽你最好了。」

夏垚媽媽被自己兒子逗笑了，坐在床上想了想說：「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她傷的不嚴重，夏垚扶著自己媽媽下了病床。

周渡父母得知夏垚媽媽同意他捐獻骨髓，激動地一直對夏垚媽媽道謝。

「大姐。」周渡媽媽看上去比夏垚媽媽小一點，她從床上站了下來，拉著夏垚母親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眼眶含淚，聲音哽咽地說：「謝謝您，真的非常謝謝您。」

夏垚媽媽眼眶也紅了，都是做母親的，她自然能理解周渡媽媽的心情。

周渡媽媽擦了擦眼角，將周渡喊道了身邊說：「大姐，你要是不嫌棄，就讓我家這小子給您當兒子，以後有什麼事您都使喚他。」

「哎，這可使不得。」夏垚媽媽連連擺手，周渡家的情況那個人跟他說過，她怎麼敢認周渡為兒子。

「你這是看不上我家這小子嗎？那行，等我家姑娘長大了，讓她給你當乾女兒，您就夏垚一個兒子吧，以後我家姑娘就是你姑娘。」

「使不得使不得。」夏垚媽媽仍舊拒絕，沒想到周渡走到夏媽媽面前，真誠地喊了一聲：「乾媽，以後我跟我妹妹就是您的兒子女兒。」說完跪下來對著夏媽媽磕了一個頭。

夏媽媽嚇得退後幾步，夏垚也嚇了一大跳。

周渡爸媽則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夏媽媽見那孩子沒有起來的打算，連忙讓夏垚去拉他起來。

拉起來后，周渡咧著嘴對著夏媽媽說：「乾媽，您這是同意了吧。」

夏垚媽媽一時有些無措。

周媽媽則是拉著夏媽媽的手，親熱地說：「大姐，您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不像我家那小子，特別皮，以後還指望大姐幫我管教管教。」

夏垚媽媽沒想到自己真的白撿了一個兒子，她看了看長的又高又帥的周渡，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夏垚。

突然覺得，自己有兩個兒子好像也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