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不幸-下

家門不幸-下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頓時鴉雀無聲,大家看向孟虹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震驚,賀瑜也有些驚訝,這個柔弱的女人比起袁家其他的人,似乎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不似其他兩位女眷的強勢和張揚,這幾天孟虹一直都是低調安靜的躲在袁天尚的身旁。不過賀瑜想起了發現高律師死的時候,剛好是孟虹去敲他的房間門才發現他的屍體,回想起當時她眼中的猶豫和惶恐,賀瑜明白了崔玲之的話並非憑空捏造。

而此刻的孟虹,聽見了崔玲之說出「上床」二字之後,似乎像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的駱駝一般再也抑制不住了,她雙手捂著臉,肩膀劇烈的抖動著,大聲的痛哭了起來……

見此情景,袁天尚也明白了此刻反駁已經沒有意義,他緊緊的咬著牙關,惡狠狠的看著對面的崔玲之。

看見眾人的目光,崔玲之滿意的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既然大家今日都扯破了臉,那麼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袁天尚,我告訴你,你要怪也不能怪我,我們只不過是調查了你的財務狀況而已,後面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好妹妹和她那姘頭律師一手辦的。我和你二哥就是鬼迷了心竅,開始才會答應和這個女人合作,現在她的野心已經徹底暴露了,她們殺了高同剛,殺了黃道長,為的就是掃除一切障礙,最後把整個袁家的財產獨吞。」

房間內沉靜了片刻,袁天正的目光看向袁天藍,沉聲問道:

「天藍,她說的是真的嗎?」

袁天藍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她皺了下眉頭,開口說道:

「不錯,我承認確實知道二哥和三哥的事情,爸爸一輩子辛苦不容易,我不想讓爸爸一生攢下來的這些東西被他們倆拿去賣掉還債,我想把爸爸的東西都留下來。」

「那高律師和黃道長的死?」袁天正開口問道。

「人不是我殺的,我根本就沒想殺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袁天藍急聲說道。

袁天正看著袁天藍的表情,似乎不像是說謊之意,而一旁的文流,則仍然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異常。

「藍兒,小曦告訴我,玉器庫房中的很多東西都被人換成了贗品。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此刻開口的,是一直沒有說話的袁老爺子。

聞言,袁天藍愣了一下,隨後臉色微紅,她抬頭看向袁老爺子,後者眼中流露出的的痛心和難過令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她微抿了下嘴唇,輕輕點了點頭。

袁老爺子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袁天正見狀,開口問道:「爸爸,你早就知道是天藍做的手腳?」

袁老爺子沉默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袁天藍,開口道:「那些贗品的模擬程度很高,除了我和小曦,這屋子裡應該沒有其他人能看出真假,能仿製出如此以假亂真的贗品,藍兒,除了你之外,袁家沒有人能做到。看到那些贗品,我就有些懷疑到是你做的手腳,藍兒,從小你就是我最疼愛的一個,其他人背叛算計我的財產我都能理解,但是唯獨你,你……」說到此,袁老爺子的情緒有些激動,瞬間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爸爸……」袁天藍的臉上也閃過一絲焦慮,她低下頭,開口說道:

「爸爸,原本我也不想如此,可是上次聽說了家裡總丟東西,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覬覦家裡的財產,我知道這些古物是你畢生的心血,所以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被人偷走,但是當時又查不出明確的證據,所以我只好想了個辦法,先將一部分東西換掉。」

「哈哈哈,換掉?袁天藍,你說的真是好聽,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狡辯?難道偷東西還是為了爸爸好了?把東西都換到自己口袋了反倒你還成了大孝子,好人了?」一旁的崔玲之諷刺道。

袁天藍聞言,臉上浮現出一絲怒容,她抬頭說道:「東西是我換的不假,但是被換掉的真品我都原封不動的收藏起來,等到家裡的內賊查出,我會原封不動的把東西拿回來。」

「哦?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爸爸?而且表面上和我們合作,背地裡卻做這種偷梁換柱的勾當,而且其他的庫房不換,單單卻換玉器庫房的東西?你別忘了,我們之前談好的合作條件就是玉器庫房歸我們,字畫庫房歸你,現在你卻私下裡把玉器庫房的都換成贗品,你還好意思說是為爸爸著想,真是太好笑了。」崔玲之此刻逐漸恢復了冷靜。

「不錯,我的確就是為了防備你們猜這麼做,二哥欠下的債,就算把整個玉器庫房都賣了,也不一定能還完,爸爸一輩子的攢下的心血憑什麼拿來給你們這對不孝人還債,吃裡扒外,偷家裡東西,還鼓動個道士來裝神弄鬼,你的計劃有多歹毒你知道嗎?你有沒有為爸爸的身體考慮過?」袁天藍的語氣微微激動,說到此,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袁天青,轉身對袁天正說道:

「大哥,你知道爸爸去年的身體為什麼越來越差了嗎?就是因為這個賤人,她在家裡住的這些日子,監守自盜也就罷了,還偷偷的往爸爸的飯菜中下藥,為的就是讓爸爸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什麼?」

「怎麼可能?」

「啊?」

……

聞言,一旁的袁家眾人紛紛驚呼出聲,袁老爺子自己也是一臉的震驚,袁曦在一旁心痛的看著爺爺。

袁天正此刻立刻轉向崔玲之,厲聲說道: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對爸爸幹了什麼?」

崔玲之先是愣了下,隨後冷笑了下,說道:「不錯,我是給老爺子下了點葯,但是不是什麼致命的東西,只不過是把醫生平日里給開的安眠藥加大了些劑量而已。袁天藍,當時這個計劃執行的時候你也在場的,當時你也是同意的,不要到了現在說的好像和你無關一樣。」

聽了袁家眾人的這一番爭執,幾個兒女的算計紛爭逐漸浮出水面,一旁的賀瑜聽得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自小在賀家受夠了賀老爺子和賀天鳴的冷落歧視,賀瑜原本以為其他人家都會比自己的家溫暖有人味,但是今日的情景讓他感慨良多,沒想到在金錢利益面前,親情愛情都會變得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袁家真是家門不幸。

想到此,賀瑜有些擔憂的看了眼賀老爺子身邊的袁曦,只見袁曦的神色有些恍惚,臉色微微蒼白,但是眼中的光芒依然是清明的,可見,經歷了這諸多事情,袁曦也比之前堅強了許多。見狀,賀瑜微微心安,繼續把視線拉回到廳內爭執的幾人身上。

在袁天正的軟硬兼施的審問和眾人的相互揭短指責下,袁家的幾個兒女的心思終於赤-裸-裸的暴露了出來。

賀瑜大致在心底總結了一下:

起因是袁老爺子的財產越來越值錢,而眾子女恰好手頭都缺錢,於是,紛紛盯上了老爺子的財產,而袁老爺子近幾年身體也不如以前,所以也開始籌備立遺囑的事情。而剛好在這個時候,袁家接連出現了幾起失竊案,庫房裡面的東西經常不翼而飛。關於這一點,袁天藍認定是袁天青夫婦做的手腳,但是賀瑜則有些疑慮,因為失竊案剛開始的時候,袁天青夫婦並沒有住在這裡,是到了後期崔玲之才搬進來。

崔玲之搬進袁家之後,名義上是照顧老爺子的身體,實際則暗藏心機,袁天青之前偷偷調查過袁老爺子的四間庫房,這四間庫房在袁老爺子心中每一個都是無價之寶,但是放到外面市場上,市值卻有不小的差距,其中玉器庫房的東西最為值錢,於是袁天青就打定主意想要讓袁老爺子將玉器庫房的東西分給自己。

他們兩口子想了許久,最後想出了一個辦法,老爺子身體最近不如以前,人老了總是會有些疑神疑鬼的想法,抓住這一點,袁天青找來了黃道長,希望讓這個道長蠱惑袁老爺子和袁家其他人,說玉器之上附有大凶之靈,吸人陽氣,這樣眾人就不會和自己搶,為了讓效果明顯,崔玲之從袁老爺子得到那個碧血玉簪之時開始,就偷偷的把袁老爺子的安眠藥劑量加大。等到黃道長過來說玉簪為凶物之後,再停掉,這樣袁老爺子就會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會對黃道長的話信以為真。

而袁天尚夫婦因為賭債纏身,也偷偷的買通了高律師,為的就是打探消息,在立遺囑的時候傾向他們,起初高律師並不同意,後來袁天尚只好使出美人計,孟虹雖然萬分不情願,但是為了自己丈夫也不得不去勾引高律師,利益和美色當前,高律師屈服了,最後兩人終於達成合作協議,但是沒想到的是,高律師還沒發揮什麼實質作用就莫名其妙的被殺了。

而袁天藍則是無意間撞破了崔玲之給袁老爺子下藥,在袁天青的威逼和利誘之下,袁天藍同意和袁天青合作,共同謀取遺產。按照袁天藍的說法,她看出了袁天青夫婦的圖謀不軌,表面假意合作,暗地則是偷偷的將玉器庫房的東西轉移,為的就是讓他們夫妻竹籃打水一場空。

原本所有的事情進行的比較順利,袁老爺子已經有些相信了黃道長的話,只等過兩天他感覺身體恢復便可以繼續下一步,但是高律師的死打亂了幾人的計劃,袁天青和袁天藍早就得知高律師被袁天尚買通,所以兇手不可能是袁天尚,而高律師死後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其他幾人,所以袁天青和袁天藍也開始彼此相互猜忌了起來。

但是高律師死的時候,也給了他們機會,袁天藍將玉簪掉包,贗品交給黃道長,叫他趁亂在玉簪上做些手腳,放回袁老爺子的房間,藉此增加玉簪的邪氣。可是沒想到的是,玉簪是送回去了,黃道長隨後也離奇暴斃身亡。

這下袁天青和崔玲之立刻將兇手定位為袁天藍和文流,認為他們就是兩起命案的元兇。

事情看起來已經條理清晰了,但是賀瑜卻注意到了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袁天藍始終不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她表示對於兩人的死完全不知情,而期間涉及到文流的地方,她也是一語帶過,似乎想要將文流排除在案件之外。

但是鳳西來和賀瑜此刻最關心的則是文流的問題,尤其是鳳西來,聽著袁家兒女的這些宮心計一般的情節,鳳西來的頭都要大了,他強忍著心底的不耐,扮演者袁天正的家長角色,終於將這個家族恩怨理順了。

之後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天藍,你是怎麼拿到那支玉簪的?」

袁天藍聞言,似乎愣了一下,開口說道:「是文流給我的。」

一旁的管家開口道:「四小姐,那玉簪是我親手放到庫房之中的。」

袁天正見狀,立刻轉眼看向文流,開口道:

「文律師,能解釋一下你是如何進入那庫房之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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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主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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