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第十五章 深夜

192.第十五章 深夜

張澄泓眯著眼,難得的解釋道:「安寧,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心愛的人躺在懷中,若是沒有感覺,就不正常了。

安寧郡主一怔。

他聲音低沉,認真道:「在大婚之前,我不會碰你。」

「……」安寧滿臉通紅,若是地上有一個洞,她一定鑽進去,躲在裡面將整個人包裹起來,不讓他看見一絲一毫。

她腳步一動,轉身就要走,卻被張澄泓用力一拽,拉入懷中。

「你……」安寧郡主下意識的縮頭,他卻伸手,撫摸上她的頭髮,從上面取下一片落葉,他靠的很近,高挺的鼻樑下,那薄唇輕抿,光澤一片。

安寧郡主的臉更紅了幾分,他卻像是察覺不到一般,動作輕柔的為她彈去衣裳上的塵埃,眸光柔和的看著她,「別去打擾公主,他們並非在吵架。」

「啊?」安寧郡主不解抬頭,「那是在做什麼?」

張澄泓不曾回答,只是低垂著眼眸,沉靜的看著她,「你不是看過那圖冊嗎?在做什麼你不知道?」

圖冊?

什麼圖冊?

安寧郡主腦海中清晰的浮現出公主大婚之前,被張澄紅搜走的那本冊子,當下面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個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安寧郡主推開他就跑。

張澄泓也不曾追,站在原處目送著她回了帳篷,眼中有火苗在跳躍。

安寧郡主鑽進被子之後,躲在裡面久久不曾出來,面上的紅暈消了又升,升了又消,反反覆復,一直到她沉沉的睡去,面上的紅暈都不曾褪去。

她不知道的是,當晚,張澄泓獨自在山頂站了許久,又去沖了兩次冷水澡,才堪堪將腦海中的火熱壓制了下去。

消息傳到周府的時候已是深夜。

知府周大人周志安拿著恐嚇信,氣的兩手直發抖,周海雲的娘親韓氏更是捂著嘴慟哭不已,高聲喊著「我苦命的女兒啊,老爺,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的女兒啊——」

周志安眯著眼睛沉默了。

韓氏瞧見他這幅模樣,心裡一個咯噔,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老爺,您該不會是不打算管她了?海雲她可是秀女啊,百花大會取消了,不日她就要去京城的啊,這關頭她若是出了事情,京城那邊如何交代?」

周志安擰著眉頭,「你先下去,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他在家中向來是說一不二,見他面色不好,韓氏愣神了片刻,擰著手帕,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自她走後,周志安急步來到書房,招來了隨從來福,「速去準備十萬銀票送到秋名山,要他們放人!」

他堂堂知府大人,竟然向土匪妥協了?

來福有些不解,「大人,那土匪連大小姐都敢劫走,實在是太過猖狂,不若派人去剿了?」

「不可。」將信件壓在桌上,周大人冷冷的盯著案桌上的聖旨。

秋名山那群人雖落為草寇,這些年來卻不曾傷過無辜百姓,更不曾攔路搶劫過,與其說他們是土匪,倒不如說是隱居的平民百姓,據他所知,秋名山那群人來頭不小。

更重要的是,秋名山土匪跟慕容家關係匪淺,金陵城內有大半的商鋪都是慕容家產業,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剿滅了秋名山,怕是會引來一系列的麻煩。

新帝登基不久,如今最是嚴查嚴打之時,稍有不慎,就會被人盯上。

如今,能和平解決,最好不過。

周志安眯著眼睛沉思了半餉,低聲道:「先將人贖回來。」至於別的,就看秋名山的態度了,實在不行……周志安眼中閃過一道殺意,在黑暗中分外的陰冷。

這一晚,有人睡的很是安穩,有人輾轉反側,有人整夜哭泣。

長安一個人關在屋子裡,生了很久的悶氣,半夜靠在床上看著天邊的一輪圓月,哀聲嘆息幾次之後,摸了摸乾癟癟的肚子,「好餓啊——」折騰了一晚上,晚上吃的那些早就消耗掉了。

她悄默默的起身,溜到小廚房,摸索了個遍,只找到了兩塊饅頭和一碗紅燒肉。

長安不會做飯,只能拿著饅頭蘸著紅燒肉的湯汁吃下去了。

酒足飯飽,長安提著一壺酒,一個人拎著酒罈子,晃悠悠的去了後山。

漆黑的月夜,雜草叢生的地方,三個墳墓一前兩后立著,當先的是一個無名碑,這是她給先帝立的,很新,尚且看到泥土鬆動的痕迹,後面,左邊是她爹的,右邊那個,則是她自己的。

她娘走的早,阿爹將她拉扯大,幾年前阿爹因病去世,她就一個人過到現在。

無牽無掛,自由自在。

其實覺得一個人過挺好的,每每下山,見到那些痴男怨女,看過很多分分合合,思來想去,都覺得沒有多大的意思。

長安的內心還是有些扭曲的,在她看來,與其真真實實地去跟一個人相愛,還不如悄悄的去暗戀一個人。

因為後者,所有的都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好也罷,壞也罷,沒有期望的事情,就不會有失望,簡簡單單的多好,可是前者……人世間多少的愛恨情仇,她見過很多愛人,相愛的時候只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身體里,可是多年之後呢,當年的愛被現實磨去,只剩下斑駁不堪的回憶,最後兩看兩相厭,一個納妾無數,一個變得面目可憎。

她心中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將他放在心上很多年。

很多年,在腦海中幻想著關於他的一切,明明從未得到,卻覺得很是美好。

長安打開酒罈,酒香味撲鼻而來。

倒了兩碗,將其中一碗酒往地上一灑,自己則端起另外一碗酒,一干為盡。

長安抹著嘴,看著面前的墳墓,笑道:「阿爹,你走之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將我嫁出去,今天,長安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雖然有些草率。」她說著,低垂著頭,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是阿爹還活著,知道她抓了個壯丁上山,不到兩個時辰就定下了婚約,對那個男人的出身,家室,來歷,身份一概不知,甚至只是知道他名字而已,阿爹還不得拿著木棒漫山遍野的追著自己狂打。

她也覺得有些荒唐,不過江湖兒女,感情的事情,看對眼了就成。

在她看來,就算是知曉了對方的所有,對對方知根知底又如何?就能保證對方是良人嗎?真正看懂一個人需要多少年,她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的是,僅憑著這些,是遠遠不足以看清的。

既然不能看清,那何須了解那麼多?

還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長安跪在地上,嫌棄拿著酒碗喝不夠爽利,乾脆捧著酒罈子往嘴裡灌著。

一直到喝了半壇酒,她嘆息一聲,微眯著眼睛看著虛無的黑夜,低聲道:「阿爹,你最後的願望便是希望我能嫁給一個好兒郎,美滿的過下去,他是不是良人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是不反感他的,甚至,有一絲絲的喜歡,我想這就夠了……」

「至於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過好的,他若是真心待我,我定不會辜負他,他若是有了異心,我也不會強求,到時候分開,各自安好便是,我就繼續待在秋名山,守著你們……」

緊挨著阿爹的那個墳墓上,長安兩個大字很是清晰,那是她將阿爹埋進去的當天,親自刻下的。

長安在墳墓前跪了很久,喝了很多,也說了很多。

到了最後,迷迷糊糊中,趴在地上就睡著了,像以往很多次那樣。

在她昏睡過去之後,一個白色身影從後面緩步走了過來,眸光落在她身上,難得的,閃過一絲憐惜。

看著面前的三個墳墓,從長安手中拿起酒罈,又將兩個碗扶好,各自加滿之後,莫言端著酒碗,眸光盯著秦汶的墓碑,輕聲道:「大將軍放心,我會照顧好長安的,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說著,將手中的酒緩緩地倒入泥土。

他看到了長安的墓碑,眼眸一凝,走上前,修長的手指撫摸了上去。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還這麼年輕,就給自己修了一座墳墓?

看著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可其實,她的心思比誰都細膩敏感。

這個世上,有捨得付出,但是不奢求回報,隨遇而安的人,比如長安。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這八個字,看起來好像目空一切,對一切都風清雲淡,可其實,這是內心脆弱的一種體現,害怕受傷,害怕背叛,所以乾脆關閉上自己的心門,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不曾得到過,也就不畏懼失去。

對她而言,付出過後得不到回報,左右不過是別人對不起她,她笑一笑,也就丟下了。

真正計較,內心難安的是別人。

她還沒跟他開始,就已經設下了心防。

莫言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直送到了她的寢室,深深的看著她微紅的臉蛋,唇角勾起一個溫和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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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侍衛,本宮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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