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最後一次

第86章 最後一次

小手用力地抓着黎宛若的手,淚眼朦朧的看着她,心中綳的緊緊地,等待着眼前的人睜開眼睛。

可是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面前的人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隨着時間的流逝,南瑾沉開始懷疑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覺。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她如此期待着等待着醒來的人,還要如此沉睡下去。

她等不及了,北辰墨的身體也等不及了。

可是黎宛若雙眼依舊緊閉,絲毫不像是剛才有蘇醒跡象的人。

南瑾沉蹲著的雙腿無力地跪了下來,抓着黎宛若的小手也慢慢地滑落了下來。

是她痴心妄想了。

她母親的種種跡象都跟北辰墨說的玲瓏母親那麼的相似,玲瓏的母親沉睡了十多年都沒有醒來,她母親又怎麼會是例外的呢。

抬手擦去臉上的淚痕,南瑾沉轉過身靠在白玉床上,雙腿屈起,下巴抵著膝蓋,雙眼獃滯的盯着地面。

她的時間不多了,她要如何讓沉睡的黎宛若醒來呢。

對了!

南瑾沉突然猛地抬起頭,神情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我怎麼忘了,外婆之前說過母親會在十年後醒來的,我怎麼因為玲瓏母親的事情就忘了呢。」

南瑾沉自言自語着站了起來,快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站在屏風後面的素素看到她出來,趕緊點亮了手中的燭台看着一臉喜色的她問道:「看姑娘如此開心,可是夫人醒來了?」

「沒有,不過我有辦法讓母親儘快醒來的,我現在要出一趟遠門。」

一邊回答著素素的話,一邊朝上面走去。

跟在後面的素素聽到南瑾沉的話,忍不住的問道:「姑娘是現在就要離開嗎?只是離王那邊你要如何交代?」

聽到素素的話。南瑾沉停了下來。

是啊,她只想着趕快去找外婆,卻忘記了此番她是跟着北晨墨出來的。

忽然之間,雙腿好像變得有些沉重了。

南瑾沉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前走着,心裏在盤算著要如何跟北辰墨說她要離開。

回到第一樓后,南瑾沉躺在北辰墨開好的房間內,心中亂極了。

一邊她不想離開北辰墨,可是另一邊她卻又不得不離開,而且離開,要找什麼樣的借口?

南瑾沉越想越煩亂,忍不住的揪了揪頭髮,痛苦的哀嚎一聲。

「怎麼了?」

北辰墨一進門,就看到南瑾沉躺在軟榻上,雙手薅著頭髮,痛苦的哀嚎著,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快步走到軟榻前問道。

聽到北辰墨的聲音,南瑾沉頓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鬆開手,看到北辰墨眼中明顯的緊張和慌亂,她扯起了一抹笑容,從軟榻上坐了起來,笑着回道:「沒事。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北辰墨雙眼緊緊地盯着南瑾沉,見她也確實不像是欺騙他,便也放心了,點頭嗯了一聲后坐了下來。

「一個人呆在房間里是不是有些悶,要不要出去走走?」

南瑾沉下午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北辰墨一清二楚,想到她跟素素見了黎宛若后從那院子出來后的落寞悲涼的神色,北辰墨心疼不已。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房間里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可是他不想看到南瑾沉難過的樣子。

於是心疼的提議道。

想着距離晚飯時間還有一點時間,而且嵐城的風景也是出了名的好,於是南瑾沉點頭同意了。

因為臉上的面具太過顯眼,可是不戴面具,臉上的疤痕也不普通。

思來想去,北辰墨選擇了用戴一張人皮面具。

讓南瑾沉等了一會,北辰墨回了房間,再次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再配上臉上同樣普通的面具。

只要忽略了那一身傲然之氣,饒是誰也想不到面前這人就是曾經的戰神,如今的殘王。

南瑾沉看着面前陌生的臉,忍不住愣住了,雖然北辰墨臉上的面具陌生的很,可她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走吧。」

看着發獃的南瑾沉,北辰墨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然後習慣性的牽起了她的小手,朝着前面走去。

被北辰墨牽着的南瑾沉,一直慢他一步的仰著頭看着戴了面具的他。

「小丫頭,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就死定了?」

七年前,在她陷入危險的時候,被那個人救了后,他看着她語氣淡漠的說了這麼一句。

她想回答是的,如果不是他的出現,那一天她真的會喪命在那裏。

只是那時候的她實在虛弱的沒有說話的力氣,就連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救她的人的樣子,都好難。

在之後,她陷入了昏迷,只是在昏迷之前,恍惚中她好像聽到救她那人說話了,只是說了什麼,她沒有聽到。

「你這麼盯着我看,可是因為不習慣我換的這張臉?」

對於南瑾沉一直盯着他看,北辰墨是感覺得到的,所以到了樓梯口的時候,他停下來,回頭看着依然仰著頭看着她的南瑾沉,壓低聲音,輕柔的問道。

又盯着北辰墨看了半響后,南瑾沉收回視線,看着樓梯淡淡的回了句:「沒有。」

我看你,只是覺得你好像那個人罷了,只是我心裏清楚,你不會是他的。

看着神色有些漂游的南瑾沉,北辰墨心下嘆息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牽着她的手下了樓梯,出了門。

從第一樓出來,一路向南,一路上,因為南瑾沉時不時的出神,所以兩人也幾乎沒有說話。

不知道走了多久,南瑾沉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走到護城河邊了。

看着湖面平靜的湖水,南瑾沉鬆開了北辰墨的手,走到護欄前面,看着湖水,聲音有些沉悶的問道:「冥楓,你說有朝一日我們像以前一樣分開,你會像我想你一樣的想我嗎?」

面對南瑾沉突然拋出來的問題,雖然明知道是她在問冥楓,可是因為沒有坦白,所以北辰墨只好回答。

他幾乎沒有想就回道:「不會。」

北辰墨的回答讓南瑾沉吃了一驚,猛地回頭看着他不禁問道:「為什麼?」

南瑾沉實在沒想到北辰墨會這樣回答她,她以為她愛着的男人也跟她愛他一樣的愛着自己。

那麼就像前世一樣,她雖然不像戀人之間那樣的愛着他,可是她卻像親人一樣的愛着他。

所以前世在冥楓離開的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裏,琉璃整個人都陷入痛苦中無法自拔。

冥楓的離開,讓她覺得她的世界都坍塌了一樣。

因為從小兩人就認識,一直在一起,所以冥楓的離開,讓琉璃一時間根本承受不住。

如果不是冥楓離開前讓她替他活下去,她想她根本不會在他離開后,一個人孤單活着的。

可是雖然後來她從沉痛中換過了神來,她開始認真的生活,只是她卻從來不敢去想冥楓。

因為一旦觸碰到了心底的傷口,她就會撐不下去。

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她問北辰墨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會給她這樣一個答案。

看着南瑾沉眼中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北辰墨從未認真的說道:「因為如果你離開了,我想我也不會活下的。」

這個問題即使以前沒有想過,北辰墨也知道,面對他從小看着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的在他心中生根發芽的人。

如果有朝一日,她離開了,那無異於是連他的心也帶走了。

試問,一個人沒有了心,他還要如何活下去。

所以他不用想,也知道,如果有一天南瑾沉離開了他,他不會選擇痛苦的活下去的。

面對北辰墨給的回答。南瑾沉很長時間沒有反應。

說不感動是假的,畢竟是自己愛着的人說出的這樣答案。

可是想到如果真的因為自己離開而眼前這個人不火下去的話,那她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眼眶逐漸有些濕潤起來,在眼淚掉落之前,南瑾沉慢慢地走進北辰墨,靠在他的胸前,雙手慢慢地環上他的勁腰。

聽着北辰墨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緩緩地閉上眼睛,兩顆晶瑩的淚珠終於滾落了下來。

開口,語氣有些艱澀的說道:「你可知道,前世在你離開后,我有多痛苦,可是每當我覺得自己心痛的再也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離別前對我說的話。

你說。琉璃,我對不起,我再也不能保護你了。

對不起,我食言了。

可是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嗎?你要將我的那一份也替我活下去。」

聽着南瑾沉講述着她和冥楓過往的點點滴滴,聽着她說在冥楓離開后,她心痛的活不下去的時候,北辰墨覺得她的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匕首,在一點一點的凌遲着他的心。

他何其不想說,沉兒,你可知道你說的話,也讓我心痛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沉浸在回憶中的南瑾沉,自然不知道北辰墨此刻的心有多痛,而所有的痛都是因為她。

「冥楓,你可知道在你離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是恨你的。

恨你的食言。恨你不給我跟着你一起離開的機會。

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世界,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前行。

只是我答應了,我要替你活下去,所以即使前路再艱辛,我也咬牙挺了過來。

可是你知道我用了多長時間,才從你離開的悲痛中換過來嗎?

我知道離開的你有多不舍,也清楚堅守下來的我要承受怎樣的痛苦。

可是……冥楓。」

南瑾沉抬起頭看着北辰墨,黑葡萄般的眸子那樣的清澈明亮,睫毛的上還掛着晶瑩的水珠。

北辰墨的心揪著的疼著,卻不忍推開懷中人。

他承認他自私的可恥,為了能夠讓南瑾沉呆在他的身邊,他選擇對她隱瞞。

在這之前他還只是害怕南瑾沉在知道真相後會生他的氣,會埋怨他,譴責他。

可是現在他知道,他根本沒有資格承受那些埋怨,譴責和生氣。

因為從南瑾沉方才的話中,他知道南瑾沉的心中,眼裏,除了冥楓再也不會有其他人。

所以對於她來說,就算他欺騙了她,可是當她知道真相后,也只會冷漠的轉身離開。

所以他不說出來,不敢說他只是北辰墨。

他怕他一說,他連南瑾沉的很與埋怨和譴責都換不來,他會徹徹底底的失去南瑾沉。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也要想之前你對我那樣一樣的活下去,就算心痛,就算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一樣,你也要咬牙挺過去,因為你要把我的那一份也活下去,知道嗎?」

看着北辰墨,南瑾沉不知道那幽深的黑眸中在翻滾的情緒是什麼,她只知道,有些話,她必須提前說。

因為她怕等到時候她會沒有機會說出來。

「沉兒,你何其殘忍,你何其殘忍啊!」

疼痛如潮湧般的一波勝過一波的卷涌而來,北辰墨在心中無力地嘶喊著。

以前的他見過各種各樣殘忍的人,可是這一刻他才知道,其實這世間最殘忍的人,就是此刻抱着她的女人。

她的每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催了毒的箭羽,每一根都扎在了他的心上。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見北辰墨久久不語,南瑾沉忍不住的問道。

「南瑾沉,在你的心中除了冥楓,可有北辰墨一丁點的位置?」

終究,北辰墨還是忍不住的問了。

只是問過之後,他就知道他是多麼可笑的。

聽了方才的話,他居然還在心存希翼,明明知道懷中女人的心裏除了冥楓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他卻還在奢望能夠聽到別的回答。

聽到北辰墨的問話,南瑾沉已經忽略了他語氣中的那悲涼和落寞。

怔怔的看着他,良久之後才忍不住的輕笑一聲,說道:「冥楓就是北辰墨,北辰墨就是冥楓啊。」

看着巧笑嫣然的南瑾沉。北辰墨心中只剩下一片冰涼。

強忍着心痛,強壓下嫉妒,他淡漠的開口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北辰墨怕自己再挺南瑾沉說下去,會忍不住的告訴她所有的事情。

可是他知道,一旦說了,就意味着他要失去南瑾沉了。

說以說完,他就鬆開了南瑾沉朝着前面沉步走去。

看着前面快步離去的北辰墨,南瑾沉呆怔了幾秒后,心中滿是困惑的跟了上去。

她實在有些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麼轉眼就不對勁了呢。

小跑着追上前面北辰墨,南瑾沉一把抓住他的手,一邊被他拖着走着,一邊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間不高興了?是不是因為我剛才的話,冥楓,你不能這樣知道嗎?那樣的話,你之前也對我說過啊,可是我也沒有像你一樣生氣啊。」

北辰墨沒有理會南瑾沉,而是加快了步伐,直接拖着南瑾沉朝前走着。

只是走了十幾步后,他又突然停了下來。

他實在心中憋悶且疼的有些受不住了。

因為他的突然停下,被他拖着跑着的南瑾沉沒有及時剎住,直接撞到了他的胸口。

揉了揉被撞得有些酸疼的鼻子,南瑾沉皺着眉頭看着他問道:「幹嘛又停下來?冥楓,你到底在氣什麼?」

再次聽到南瑾沉叫着自己冥楓,北辰墨垂在兩側的大手用力地握緊,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的跳着。

緊咬牙關,努力的壓制着心中的怒氣。

他一再的告誡自己。這不是南瑾沉的錯,一切都是因為他,所以不可以生氣。

一遍遍的告誡著自己,催眠著自己。

盯着南瑾沉許久后,北辰墨才無力地說道:「南瑾沉,看着你面前的男人,我是北辰墨,離王北辰墨。

所以……請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冥楓了?」

南瑾沉不是看不出北辰墨在強忍着只能怒意,所以雖然有些不解他的話,卻還是聽話的用力地點着頭:「好,你是離王,你是北辰墨,你不是冥楓,我再也不會叫錯了好嗎?」

看着南瑾沉哄著自己的神情,北辰墨覺得好心累。

無奈的重重嘆息一聲后,轉身,繼續朝前走去,只是這一次,他放慢了腳步,不再讓南瑾沉追着他跑了。

看着北辰墨前面走着的背影,南瑾沉也忍不住的嘆息一聲,然後快走幾步,追了北辰墨,伸手抓其他的手,然後十指相扣。

「北辰墨,答應我,以後不要動不動生氣好不好?你不知道,其實每次你一生氣,我都會很慌亂的,你也知道,我比較笨,不會哄人,所以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生氣好不好,我會着急,我會亂的。」

南瑾沉低頭看着緊緊相扣的食指,悶悶的說道。

雖然知道南瑾沉還是在對冥楓說話,可是聽到她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北辰墨心情複雜的應了一聲。

南瑾沉永遠也不會想到,因為她剛才的一句話,只此一生,北辰墨都沒有在她面前生過一次氣,即使每次都快氣炸了肺。

可是想到她說她會着急,她會慌亂,所以此後的幾十年中,北辰墨每次怒火燃燒的時候,他也都清楚的記得她剛才的話。

回到酒樓,南瑾沉因為在一進門的時候,就看到童樂在對她使眼色,所以草草的吃過晚飯後,她便說自己累了就回房間了。

而北辰墨也因為心情沉悶,便也沒有多想,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回房間的時候,南瑾沉說自己要洗澡,讓小二準備熱水。

所以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在洗澡的時候,她早已經到了後面院子裏她的房間里了。

一進門就看到童樂已經在房間里等她了,南瑾沉示意童樂坐下。她也走到桌前坐下后問道:「除了什麼事?」

「這是姑娘你跟離王出去后,屬下接到的消息。」

聽到南瑾沉的話,童樂趕緊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竹管說着遞給了南瑾沉。

接過童樂遞過來的竹管,南瑾沉拿出裏面的紙條,看了上面的消息后,綉眉皺成了毛毛蟲一樣。

良久之後,她才將紙條放在燭台上燒了,說道:「你去回消息告訴他這件事情暫時不用管了,先看看情況再說。」

童樂應了一聲后看着她問道:「姑娘還有別的事情嗎?若是沒事屬下就先去給那邊送消息去了。」

南瑾沉想了想說道:「讓素素去京城吧,以後就讓她留在那裏。」

讓素素到京城,南瑾沉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童樂心有不解,卻也沒有多問,應了一聲后見南瑾沉在沒有其他的吩咐了,便起身告退離開了房間。

「北辰墨,這些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南瑾沉自言自語着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回到房間后,洗了澡因為時間還早,她便從書柜上找了一本書,躺在軟榻上看了起來。

翌日。

南瑾沉還在睡覺,就被突來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因為前一晚看書看得有些晚了,方才正睡得香甜的時候被吵醒,南瑾沉不免有些生氣,於是撐著床坐起來,冷聲問道:「誰?何事?」

「王妃,是我,林雲,王爺出事了,葯老請您趕緊過去一趟。」

聽到林雲焦急的語氣,南瑾沉頓時困意全無。胡亂的穿上衣服,下床就跑過去打開門。

看着一臉着急的林雲,南瑾沉一邊系著衣服的帶子一邊問道:「王爺出了什麼事?可是毒發了?」

林雲點着頭回道:「是的,昨晚王爺突然咳嗽的厲害,我敲門去問,只是他說沒事,我便也沒多想就回房間去睡了,只是今早剛起床,葯老突然來說有急事找王爺,所以進去后,才發現王爺吐了好多血,現在正昏迷不醒呢。」

因為南瑾沉和北辰墨的房間緊挨着,所以林雲說完她們已經進了房間。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北辰墨,南瑾沉看着正在施診的葯老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回王妃的話,情況有些不樂觀。從脈象上來看,想必昨晚王爺是心有鬱氣,所以才會導致氣急攻心然後催動了毒素的快速蔓延。」

聽了葯老的話,南瑾沉呆怔在了那裏。

心有鬱氣?氣急攻心?

難道因為她昨天的話嗎?

南瑾沉走到床邊抓起北辰墨的一隻手,三根手指按在脈搏上,片刻后,緩緩地收回手,看向林雲吩咐道:「去要兩個乾淨的碗,在準備一壺酒和一把匕首拿來。」

林雲沒有多問,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

「多謝王妃。」

林雲走後,葯老紮下最後一針后,看着南瑾沉,誠心誠意的謝到。

他讓林雲去找南瑾沉就是想要讓她放一點血,但是想着她的身體有些虛弱。謝過之後又說道:「其實王妃只要放半碗血就好了,畢竟您的身體想必您自己也清楚的。」

南瑾沉沒有說話,她如何不清楚她的身體,之前就因為北辰墨毒發后她給他放了一次血,本就還沒有養回來,可是前些天又因為解無心毒的時候,她動用了內力,現在的她,放如此多的血,無異於是拿生命開玩笑。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現在不用這麼多血去救北辰墨,北辰墨很可能會醒不過來的。

葯老雖說是醫術只比醫聖差一點的大夫,可是畢竟情果的毒除了她母親,她最清楚。

只是在葯老看來只要用金針和南瑾沉的一點血融進葯里就可以了。

所以他覺得根本用不着讓南瑾沉放那麼多血。

可是南瑾沉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林雲進來后,二話沒說,用酒給匕首和手腕消了一下毒,然後放好碗后,輕輕一劃,鮮血從手腕上串成線的往碗裏流着。

眼看着一碗就要滿了,葯老看了眼南瑾沉已經蒼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臉有些擔心的說道:「王妃已經夠了,老朽趕緊給您止血吧。」

南瑾沉搖了搖手,又拿過來一碗繼續接着,淡淡的說道:「把金針都拔掉,將這碗血直接給王爺喝下。」

葯老看着她,見她堅持,又看了林雲一眼,林雲也看了看她后,對葯老點了點頭。

最後葯老只能妥協。端著滿滿的一碗血走到床邊后,把北辰墨身上的金針都取下后,又讓林雲扶著北辰墨起來,然後將南瑾沉的血給喝了下去。

一切都完成後,林雲拿着手帕擦著北辰墨嘴邊的血,葯老回頭看到第二碗血已經放滿了,南瑾沉正在給自己包紮着傷口。

葯老走過來趕緊接過南瑾沉手中的紗布給她精心的包紮起了傷口。

南瑾沉甩了甩頭,從懷中掏出兩個藥瓶,視線模糊的她已經分不清了顏色,緩緩地說道:「將墨玉瓶中的藥丸拿出兩粒融進血中,然後將血慢火熬成一小杯,分兩次給王爺喝……喝下去。」

剛說完,便一頭栽倒,幸好葯老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沒有讓她的臉磕到桌面。

林雲看着南瑾沉昏倒后,將北辰墨放着躺好後走過來看着說:「要不就把王妃留在這裏吧,這樣你也方便照顧。」

聽了林雲的建議,葯老點了點頭,林雲直接將南瑾沉抱起放在了床的里側。

而葯老則按照南瑾沉的交代將葯碗揉碎後放進了碗中,然後對林雲吩咐道:「你去找個爐子放在王妃的房間。」

林雲聽后應了一聲就趕緊出去了。

暮色降臨,林雲和葯老兩人坐在桌子前看着燭台發獃。

北辰墨悠悠轉醒,眼神有些獃滯的看着上空,聽着耳邊的呼吸聲,他愣了一下,轉頭看去,才發現身邊躺着的是南瑾沉。

只是雖然室內有些昏暗,可他依然看得出南瑾沉面色極為不好看。

張口卻發現口中滿是血腥味,卻也沒有多想,喊了林雲的名字。

正在外面發獃的二人聽到北辰墨的聲音,愣了一下后,趕緊起身朝着裏面跑進去。

「王爺您醒了?可有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葯老走到床邊一邊給北辰墨把脈,一邊問道。

「只是覺得輕鬆了不少。」回答完葯老的話,北辰墨便問道:「王妃怎麼回事?臉色為何如此蒼白?呼吸也如此的薄弱?」

不待葯老開口,林雲便回道:「回王爺的話,因為您突然毒發嚴重,王妃為了救您就放了一點血。」

關於給北辰墨服用南瑾沉血這件事情,上一次南瑾沉就讓葯老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要告訴北辰墨。

所以他從未告訴過北辰墨,情果的藥引就是南瑾沉的血。

只是這一次不等他回答林雲就搶先了他,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聽了林雲的話,北辰墨定定的看着葯老,沉聲問道:「可是真的?」

葯老被北辰墨淡漠的眼神看得心下不由得緊張起來。低垂下了眼帘,低低的嗯了一聲。

「放了多少?」

北辰墨語氣依舊淡漠,只是眼神卻冰冷了幾分,而另一隻還放在被子中的大手卻用力地握緊著。

葯老把碗脈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兩,兩碗。」

聽到葯老的回答,北辰墨低垂下眼帘,淡漠的說了句:「出去。」

雖然北辰墨的語氣淡淡然然,可是周遭的空氣都下降了好幾度,葯老和林雲自然知道他這是怒了,於是兩人當下也不敢停留,應了一聲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北辰墨深吸一口氣后,又緩緩地呼出,閉了閉眼睛。遮去眸中翻滾的情緒,轉頭看着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呼吸薄弱的南瑾沉。

「日後若你知道你如此捨命救得人根本不是你心中的人,你可會恨我。」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極低的聲音自窗口傳來:「不會。」

聽到雲離的聲音,北辰墨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剛起身雲離就走了過來。

來到床邊后,雲離看了眼北辰墨,視線便又移到了南瑾沉的臉上。

「還請王爺往邊上挪一下,我要給她輸入一些內力。」

雲離的語氣聽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可是垂在兩側的大手卻用力地握緊著,太陽穴的青筋也在突突的跳着。

聽到雲離的話,北辰墨右手按在胸口輕咳了兩聲后。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

看着北辰墨下了床,雲離也沒有說什麼,神情冷漠的脫掉鞋子上了床,小心翼翼的將南瑾沉扶著坐起來,然後坐在南瑾沉的身後,運運內力,一點一點的輸入給南瑾沉。

看着雲離的舉動北辰墨心有不解,雙眼緊盯着床上的兩人,袖中的手慢慢地握緊。

一刻鐘后,雲離收手,又扶著南瑾沉躺下后,從懷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取了一顆藥丸給南瑾沉服下后,才下了床。

穿上鞋子走到北辰墨面前,冷冷的說道:「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如果王爺沒有能力保護她,那就請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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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臨天下:第七王妃來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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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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