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她這長相,往難聽了說,尋常人家的男人護不住她,嫁去高門大戶嘛,一個不小心遇上利益薰心的,她有可能成為人家利益交換的籌碼。

如今的她自由自在,有父親這棵大樹護著,就算她不想嫁,寵女兒的爹也只會搖搖頭,然後說真沒看上眼的對象,咱們不將就,爹不介意養她一輩子。

就算父親老邁護不住她的時候,她也老了,再也不會有這些紛擾。

再往大了說,她還有個藩王妹婿,整個北越沒有妹婿點頭,誰敢打她主意?

褒曼真的被褒姒打敗了,她從來不知道安靜如冰山的姊姊,從小就打著這麼驚人的主意,還非常用力的貫徹。

她轉念一想,姊姊說的也有道理,駢州門當戶對的青年太少,能配得上姊姊的人真的不多,何況她無意婚嫁。

她對現在的生活很自得其樂,至於將來,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何必杞人憂天?

其實,褒曼認為婚姻真的不是所有女孩子們的選項。

是這年頭女子缺乏謀生能力,非得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討生活,才不得不的選擇。姊姊如今要事業有事業,衣舍如雨後春筍的開,要自信有自信,不缺一口飯吃,又沒有什麼父母之命脅迫著非嫁不可,抑或是得給家裡的男丁騰位置之類的狗屁倒灶的事,這樣的日子還不好,那就沒所謂的好日子了。

當然啦,女人的一生如果能遇到對的人,彼此兩心相屬、兩情相悅、琴瑟和鳴那是再好不過,但是天下怨偶何其多,婚姻一頭栽下去的結果就是一輩子,姊姊有那麼多顧虎也不是空穴來風,唉,原來美人的煩惱也不少。

不過,這些話怎麼跟獨彧說?說在她第一世的世界里,女人不婚是家常便飯?相夫教子並不是女人所有的選擇。

「怎麼說?」獨彧輕輕捏住褒曼的手,柔聲問。

「你是見過我姊的,知道她的模樣和別人不一樣。」

獨彧很努力的回想褒姒的長相。嗯,還好吧,就跟他有幾分相似,不怎麼說話,一張臉冷冰冰的,妻子不提他還真沒什麼特別印象。他記不住人臉,要說她和別人不一樣,是哪裡不一樣?

許是有不可告人的隱疾?

褒曼細細把褒姒擔憂的事情婉轉的說了一遍,換來的是獨彧有些怪異的表情。

「如果她擔心沒有人能護得住她,吳涼應該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不是隨便替好友打包票。

褒曼挑眼看他,「哦?」

「吳涼是南塘國的王儲之一。」

【第十五章倒台與興起】

永定王朝的東、西、南方分別有南塘、中若、楚三國環伺,多年來和永定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局面,原因無他,因為各國政治都處在不穩定的局面上,內耗太多,自顧不暇,哪來的力氣去挑釁、攻打別人。

居中的永定王朝因為這樣的互相牽制拉扯得到休養生息的大好機會,也不忘在外交上和各國維持通商、通婚,互表友好的關係,但私下鴨子划水儲備戰力,鼓勵人民增產報國,哪天想反噬這三國一口才不會一點勝算也沒只不過這二十幾年,永定王朝看似是民生樂利,但皇帝老了,皇子們也成年了,三宮六院生的皇子們一個個自命不凡,各個都有問鼎江山的大抱負,誰也不願意屈居人下,結黨拉派,諸多泯滅人性的事明著暗著都沒少做就為了奪嫡坐上龍座。

現任的皇帝要是擺不平這些對寶座虎視眈眈的兒子們,永定王朝也會和其他三國一樣倫為虛耗的國家,最後就算沒有被他國吞併,滅亡也不遠了。

「王儲怎麼可能流落在外?」褒曼心裡一想,別又是為了那爭一根骨頭的老套戲碼吧?

「他和我一樣無意天下,只想偏安一角,但是他的皇兄不信他沒有野心,視他如眼中釘,層出不窮的試探令他厭倦,所以他遊戲花叢得了貪花好色之名,又拋棄權位來替我打理產業,得了自甘墮落的名聲,但是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明白。」

「貪花好色?」褒曼懷疑。她怎麼能把這樣的人介紹給姊姊?別問姊姊肯不肯,她頭一個不答應。

「咳,他的內里是個潔身自好的,無論遊戲花叢還是遊戲人間都是迫不得已,為了自保罷了。」

這樣一個看盡後院的貪殘酷烈從來無意婚姻的人,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女子,他能不助吳涼一臂之力嗎?那他這朋友也不必做了。

「這件事還是問問姊姊吧。」他們夫妻說了這麼多,當事者壓根不知情,總歸還是問了褒姒再說。

她要是點頭,萬事大吉,要不願意,誰也勉強不了。

攸關褒姒的終身大事,褒曼很快又遞帖子請姊姊進王府。

頻繁的進王府,褒姒直覺肯定有事。反正馬車都是王府來的,她只要邁動雙腳出了大門就是,不用費什麼心,便也不嫌麻煩地來了。

只是她完全沒想到妹妹讓她來,是為了撮合她的婚事。

褒姒從一開始就是八風吹不動的神情,其實這也尋常,她本來就是這樣雷打不動,只是身為妹妹的人都喝完一盞金絲燕窩粥了,她還是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更別談反應了。

褒曼心想,看起來吳涼做她姊夫的希望不大了。

老實說,褒姒對日前與她擦身而過的男人還是有一兩分印象的,畢竟能在王府里隨意走動的男人不多,因此她還多看了對方一眼。

她倒是想知道他看上了她哪裡?怎會對一個頭戴紗帽的女子上心?莫非因為她是側妃的姊姊?這樣也太奇怪了吧?

但綜觀他給她的第一印象,不像是那種攀權附勢的人,這般昂揚的男人是為了何故要她?

「我想和他見上一面,妹妹安排吧。」她從來都不是嘴快過心的人,這回卻心還沒理出個子丑寅卯來,便開口了。

褒曼啊了聲,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那當然、當然。」男女是要經過實地相看才行。

殊不知,褒姒哪裡是想相看吳涼,她只是對這男人好奇,想知道他究竟看上她哪裡?什麼男女感情的,她還沒想那麼遠。

男女見面這種事,北越可比京城爽快多了,這裡沒有京里那套羅哩八唆,迂迴曲折的規矩,吳涼既然有心求娶褒家大姊,當然是爽快的應允。

褒曼出不了門,為了滿足妻子的參與感,獨彧把見面地點設在距離長樂院不遠,冬暖夏涼的暖閣里。

當然,前提還必須得到巫太醫的許可,倘若巫太醫搖頭,就算褒曼把美眸眨出水來,使盡渾身解數的美人計兼苦肉計也沒用。

巫太醫沒說成或不成,只道不能離床。

獨彧這寵妻無上限的妻奴,很快讓人打了一張適合移動,以羽毛鋪成的軟榻,再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親自將褒曼從床上移到軟榻上,褒曼離開那張床的時間不過一個起和落而己。

這也不算違逆巫太醫的意思,對吧?

二十個人將床榻移到暖閣,不讓褒曼覺得有一絲顛簸。暖格從中隔了十二折雨過天青面繡的屏風,私密性顧到了,褒曼也不怕漏聽了什麼,也許還能給褒姐出個餿主意什麼的。

不是她愛湊熱鬧,實在是不放心。爹是男人,巴氏快要臨盆了,她這妹妹不張羅,難道都讓姊姊一個人來嗎?

沒那回事!

在褒曼印象中,吳涼就是那種一表人才,高大英俊,從街上走過,大嬸、小媳婦、大姑娘得瞧上好幾眼,瞧不夠還要頻頻回頭看的那種青年才俊。

要能成為姊夫,褒曼是挺滿意的,再看坐她邊上的褒姒,只見她恍惚中帶著幾分羞涅,雖然一直垂著頭,臉色卻還挺紅潤的。

「人都來了,出去見個面,有什麼話儘管問,不用客氣。」褒曼本來就不是什麼古板的思想,直慫恿褒姒出去見吳涼的面。「如果有什麼不對就喊人,妹妹和你妹婿都在這呢。」

吳涼要有什麼不良舉動,看她不把他打成肉泥才怪!

褒姒也不扭捏,從屏風處轉了出來,大方得體的給吳涼行了個福禮。

吳涼也起身還禮,一派翩翩風采。

重新落坐的吳涼直朝獨彧丟眼色。

獨彧接收到吳涼的眼色,不免在心裡啐他,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八字才得了一撇就想把媒人拋過牆,名符其實的現實!

他按兵不動,可吳涼的眼色已經變成了眼刀直往他身上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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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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