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山的那邊有一群草泥馬,踐踏不問自取者的荒冢與小偷強盜的墳。二年級只有這麽高怪我嘍,來到戰鬥民族為主的地盤最矮怪我嘍,你們都至少比我高一個年級怪我嘍?!
我直接把他的黑魔法課筆記拿過來:「嫌我矮就離遠點兒,反正我知道教室在哪兒以及筆記到手,已經沒用了的克魯姆同學慢走不送。」
克魯姆瞪大眼睛看我,估計沒見過這麽直接當面翻臉的人。
不好意思吼,據說斯萊特林都是陰險狡詐不會當面翻臉不認人的哈。
他搖著頭好氣又好笑:「說你像只鳥你還真像,這麽喜歡鬧脾氣。」
我眯起眼睛斜著打量他:「你知道拉陽的意思麽?」
「德語里的天琴座。」他又想了想,「最早是指俯衝而下的禿鷹...好吧,你果然是只鳥。」
我拍拍手上的筆記站起來俯視他:「禿鷹是大型猛禽,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只能養在籠子里逗樂的鳥兒。」
正說著一陣風吹起窗帘,我的奧爾菲斯從窗口飛進來。展開的翅膀快兩米,一身白毛帥氣的不得了。
我伸出手臂讓它停穩順著輕撫它的翅膀:「喏,就是這樣的。」
克魯姆看的目瞪口呆,隔很久才輕聲道:「白頭海雕一般只有頭和尾部等少數部分是白色的。你這隻,很特別。」
我揚起下巴嗤笑一聲:「所以說,你們這些歪果仁懂個鳥!」
轉頭不再理他,從奧爾菲斯的腿上解下信來,又給了它十顆糧。這麽遠又下雪,我還挺心疼的。
來信的是澍茨先生,一如既往強硬的語調和乾巴巴的語氣,詢問我新學校的情況,同時隱晦的提醒我注意安全不要出風頭與招惹是非。
這封信瞬間讓我心裡一笑。
要讓斯萊特林的小蛇們看到絕對認為來到德姆斯特朗的我像換了個人。
以前分明還算謹慎,但怎麽在新同學面前毫不顧忌展示某些我曾刻意隱瞞的事物呢?
為甚麽呢?嘿,就不告訴你。
我拿起雙面鏡回了房間,關上門同時甩下七八個魔咒。
鏡子里的澍茨先生鼻樑又高又直:「收到信了。」
我端正坐好在沙發上嚴肅點頭:「是的父親。」
「不是甚麽晦澀的文字小迪厄多內先生應該能看懂。」
「是的父親。」
「那就不再重複。分班如何?」
終於不用再當復讀機好開心。
「六個高級,魔文及魔葯一節課後調去研修班;此外兩個中級。」我斟酌著彙報成績。
「本奇伊里吉斯、古羅斯里弗兩位教授的風格一貫如此。哪個是初級?」澍茨先生一如既往心細如髮,發現意圖矇混過關的某一科。
我硬著頭皮道:「黑魔法及防禦。」
澍茨先生看我一眼:「很正常。」
這是看不起誰呢?!掀桌。
低下頭我沉痛的說:「很抱歉父親。」
「覺得丟臉?」
我沒回答。
「我說了,這很正常小迪厄多內先生。你從小看的書就偏向明確。」澍茨先生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光影在他臉上一半一半,「之後又是去的霍格沃茨。」
澍茨先生您最後一句話的內涵太深邃了。
「家族傳統的咒語小迪厄多內先生大概連名字都沒怎麽記住更不用說會,唯一掌握的一個也不建議在未成年期使用。畢竟後果很嚴重相信小迪厄多內先生能夠記住教訓。」
再度沉痛的點頭。不過我不會大概也許是賴您就沒教過?
「德姆斯特朗對黑魔法的態度開放很多,用心學。」澍茨先生下了結論。
表決心的大話對澍茨先生完全沒用,我只點頭:「好的父親。」
澍茨先生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我只好主動道:「您多注意身體。」
他抿了一下嘴角:「不要挑食。」
在我作出反應之前就掛了。
唯有無言可表此刻心情。
搖搖頭接通了斯內普教授:「晚上好先生。」
「最好你有重要的事。」映入眼帘的是冒著氣的坩堝和半片黑袍袖子。
「先生不關心轉入新學校的學徒有沒有不對勁或者不適應?」
「就沒對勁過的迪厄多內先生終於開始反省了,真是,可喜可賀。」坩堝里加進了均勻切好的雛菊根。
「...我確定自己沒有中過惡咒或誤服魔葯給您丟臉。」
一把無花果皮也扔了進去:「一直表現得類似服用了少量迷亂葯或歡欣劑的小迪厄多內先生得出這樣的結論真令人意外。」再扔進適量的毛毛蟲后如同蛇滑動的聲音傳來,「不過你卑微的先生從不擔心,顯然已經適應了這才算是正常狀態的迪厄多內先生——祝你每天起床都飲用它們愉快。」
還能不能愉快玩耍啦!摔!
「好吧,先生您總是對的。」我摸著下巴,「順便說一句,我以為用這副縮身藥劑毒死對方很容易露餡。畢竟它本該是亮綠色,而您剛才加了六滴耗子膽汁進去。」
坩堝里的魔葯翻滾出橘黃色的波浪,我心滿意足的聽到蛇王咆哮。
「好了小混蛋,要撒嬌找你不靠譜的教父去。」一連串清潔咒后蛇王黑沉沉的面孔出現,「打擾你繁忙的魔葯教授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現在誰在上D.A課?」
斯內普教授冷笑著:「你的小朋友們沒告訴你?」
我聳聳肩:「太遠了,別讓貓頭鷹這麽飛。」
「其他教授們沒課的時候都去代一節。」蛇王嗤笑一聲。
注意到某個用詞,我點頭:「可憐的霍格沃茨小動物們七年真的能學到甚麽?」
「等你當了校長再來操心這些。」蛇王轉身坐下改作業,「還有甚麽廢話趕快說。」
您還記得自己是我師父麽?!
「計劃如何?」
「高年級都參加了。」皺著眉頭的蛇王心情似乎更差了幾分。
絕對是那些作業惹的禍。
「我有個訓練低年級的計劃。」
蛇王只看了我一眼,各種豐富的含義難以盡述。
我咳嗽一聲:「有求必應室。」
「某個自大魯莽的斯萊特林級長像野狗刨食一樣翻出某個破冠冕的垃圾堆?」
先生,您這語文(不,是英文)到底是誰教的!
「為了找冠冕我清理了一部分。現在裡面絕不會有魂器那類危險的東西,作開拓眼界訓練反應的冒險園地挺不錯。清理乾淨后還能繼續用。」
可以滿足各項訓練需求的房間設定必須點三百二十個贊!
「裡面的垃圾怎麽處理,老蜜蜂那裡怎麽交代。」
這些我都解決了要你這個院長幹嘛?!
蛇王在我的沉默中抬起頭來嗤笑一聲:「寫個計劃來,學徒為師父工作是義務和本分。」
必須得掛了,不然還有更多事兒做!
第三次接通對面傳來愉快的低笑:「哦拉陽我的教子,你今晚看起來真英俊。」
「親愛的教父,月色下的您更華貴了。」
「還是你有眼光。」鏡子里的大鉑金先生沖我舉了舉紅酒,「等你十四歲之後。」
我聳聳肩:「那很快。」
他低低的笑著:「明天記得等待可愛的信差我的教子。」
「也許某位仁慈的教父願意提前透露些無傷大雅的小消息。」
「禮物的美好之處就在於出其不意。」
得了吧,衣服,飾品,或者金加隆。
我謙虛的頷首:「那我就滿懷期待的靜候了。」
「不要和卡卡洛夫多說甚麽,那個牆頭草。」馬爾福先生抿了一口紅酒,「他跪在老蛇臉袍子前還不知道跪過多少人呢。」
「好的教父。」我摸著下巴,「這聽起來有很多故事的樣子。」
「下一次。」馬爾福先生微微抬眼看著我笑,「你現在不需要和他打交道,你才十二歲拉陽。」
我聳聳肩表示明白。
「教授如何?」他換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話題。
「今天只上了一節課。不過,看樣子都挺個性。」
「呵,同學呢?」
「比較...自由奔放。」
「語言你沒有問題。」大鉑金攏攏頭髮,「課程的話,相信你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希望如此。」
「聖誕節不用離校回來。」他神秘的沖我笑了笑,愉快的再喝了一口。
鏡子里傳來咚咚的腳步聲:「爸爸——」
「哦我的寶貝小龍,你跑慢點兒。」
「爸爸你在幹嘛?啊!是和萊爾在說話麽?!」
很快鏡子顛倒了一下又轉正,小壞蛋的尖下巴出現在我眼前:「萊爾萊爾你還好麽?」
我微笑著看他:「是的我很好小龍。」
他貌似坐在馬爾福先生的懷裡:「快,跟我說說德姆斯特朗是不是只教黑魔法?」
「也有別的。」
「學生是不是都特別高大?」
公共休息室今晚的氣氛十分歡樂。
這種歡樂在一隻貓頭鷹追著咬某個雞腿少年時達到高.潮。
我坐在沙發上同情的看著羅爾:「契拉姆,抱歉。」
羅西耶給他擦著葯,菲尼亞斯歪著頭看他:「它為甚麽咬你啊,你身上有貓頭鷹糧的味道麽?」
「梅林!還好你身上不是母貓頭鷹的味兒。」艾格尼絲在旁邊笑得快坐不住了。
我看著手裡的信是難得的真心覺得抱歉。
——親愛的拉陽·迪厄多內先生:
也許今天霍格沃茨的風景和英國大多數地方一樣陰影不定?希望這沒有影響如你外表一樣俊朗燦爛的心情。二年級的課程是否比一年級更忙?這一定沒有打擾你為更優秀的表現而努力的過程。
今日來信只因你我所共知共有的那位朋友最近心情欠佳。
他十分思念一位他自更年幼時就看重甚至主動交好的朋友,但也許這個年紀的他還不太懂得如何正確的維繫與經營一段難能可貴的友誼,以致他認為現在兩人有些疏遠。然而他的心如此赤忱真摯令旁觀者不忍看他獨自憂愁,故此我冒昧寫下這些,希望得到一位年長者的指導與幫助。
該如何安慰這位口是心非的朋友呢?他一直認為自己似乎並沒有做錯甚麽,且已儘力在表達自己的看重,但對方卻一直在試圖遠離他——雖然那些舉動在我個人看來並沒有違背任何的禮儀或世家交往原則。但我們的朋友對這種偶爾親近又走開的舉動十分委屈不解。他甚至生氣的說出了「我不給他回信他就不會再來第二封信麽」這樣幼稚的話語。我曾勸他不回信至少也將對方的信使放回,但他險些因此和我絕交。
親愛的迪厄多內先生,作為年長於我的弟兄以及我期待的將來的同院學長,請指點我該如何討好這位壞脾氣的小朋友。
再次感謝看完這冗長無趣的信件,祝好。
另:為拉菲托可能的暴躁脾氣致歉,那位朋友為了阻止它飛出莊園用了一些過激的手段。
又及:請原諒沒有使用至少是P·D·垂卡拉或以上級別的羊皮紙,之前的都被那位朋友發現燒毀了。
你誠摯的:布雷斯·扎比尼
真難為你了布雷斯,上輩子你對我說的最多的話大概就是「不,不麻煩,我很榮幸得到你的全部信任」。如今當了兩年斯萊特林的我懂那意思其實是,我倒了八輩子血霉才認識你丫兒的。
我把信收好起身回了寢室。
敲敲雙面鏡,對面一直沒有接通。耐心的等待了快十分鐘,還是無應答。
嘆口氣把雙面鏡扣回桌上,躺在沙發上我閉上眼睛。
自上次D.A課後卡特教授在醫療翼整整睡了兩天才醒,也許是老蜜蜂和他說了甚麽,總之他收斂很多。雖然看斯萊特林的眼神還是恨不得把人都吞進去,但再也沒有直接的挑釁和動粗。至於含沙射影的話語,斯萊特林都有優秀至滿級的選擇收聽技能。
一邊把高年級全體拉進體能訓練計劃,一邊每周一三五早魁地奇訓練——我真想忘記這個——同時一三五晚改進緩和劑,還得關注寶石柱,仍然不能放鬆警惕貌似平靜了的卡特教授和老蜜蜂,我承認我確實疏忽了鉑金小壞蛋。
但是,這真是不可思議。
上輩子根本沒出現過有關注其他事情超過他的情況。
將手蓋在臉上,我深深的嘆息。
其實換個角度想這是件好事。就這麽自然而然疏遠了,以後我們會是同院生,迪厄多內家和馬爾福家是親近的合作夥伴、盟友甚至親密友人的關係,儘早解決掉老蛇臉的一系列問題我們的交集就會越來越少,然後各自陌路。
作為一個有遠大志向的中二少年我是個有原則糙漢子,喜歡用某些狗屁不通的原則進行精神自虐是我自己的變態事兒,但非要別人也這麽想就是有毛病了。
把手放下來,我盯著雙面鏡,直到下午上課前它都沒響起過。
利用下午的魔法史課我給布雷斯寫了回信。
遣詞造句時那種隱約的熟悉感令人懷念,彷彿回到了上輩子很長的某個階段。有滿腹的話語無法盡述,只好在面對面或信紙上反覆的說或寫:不要挑食,少喝咖啡,別躺著看書,早點兒睡...
放棄去思考這輩子我和鉑金小壞蛋究竟算是甚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