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餐后稍事休息,在小朋友們憐憫的目光中我大概是像慷慨赴死一般悲壯的走向地窖蛇窟。
那裡盤踞著這個三維里現存最毒蛇類,被咬輕則神經失常重則當場身亡——輕重全憑蛇王心情。
該怎麽不著痕迹又巧妙的示好?
魔葯賄賂太明顯,而且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
門口畫像里的美杜莎無聊的撥弄頭上的蛇:「你到底要不要進去,快說密語。」
我沖她行禮:「還有三分鐘才到約定時間。」
她點點尾巴回禮:「新生我知道你,來自德國,巴羅說你是個好小夥子。」
他一定沒來得及聽那面鏡子的反饋。
「謝謝,也許這一點時間會得到令人驚喜的建議。」
「我只能知道現在壁爐正被用作與人通話。」她愉快的沖我眨眼,「但說不定今晚有人很走運,裡面沒有大桶的蟾蜍在跳。」
我呼出口氣深深鞠躬:「多謝。」
「壁爐已關閉。」她扭著腰晃晃手指,「來吧小夥子,密語。」
「壞血草。」
「正確。」她側側身。
一開門我就忍不住打個抖。四周昏暗氣溫偏低,循著冷氣來源看過去,一個大架子沿牆而立,上面放滿泡著各類魔藥材料的大玻璃罐。
我誒了一聲走過去,蹲下來看地上的魔法陣。
「怎麽?」
「第一代的諾氏恆溫陣,但有些不對勁。」我皺起眉來認真觀察柜子左腳下的地面,「多半年代久遠造成魔法陣表面保護鬆動,然後這裡有清理時移動造成的刮損。魔法陣的控溫效果會受影響,最開始可能時靈時不靈,後面會徹底停止運行。」
當然,這個大限約莫還有一百七十多年。
「怎麽辦?」
「修補一下,這應該是喬伊斯·金先生的手法或者是模仿他的,很容易。喏,把東西搬下來——」我突然頓住,緩緩把頭轉過去,努力擠出個笑容來,「晚上好,教授。」
又黑又冷的環境據說會讓人感覺遲鈍麻木。
斯內普教授居高臨下俯視著我:「繼續說。」
「搬下來將魔法陣修補或者重畫即可。」
「那就去做。」
我看看他,他也看著我。
「請您允許我暫時移動一些傢具。」我咽口口水,「為了保持材料,我得先畫個臨時的。」
他回過身去,燃起了全部的蠟燭再把沙發茶几全數縮小堆到一邊,硬是擠出了一塊空間。
我埋頭認真工作:「教授。」
他哼了一聲作為回答,我深吸口氣:「保存魔葯無可厚非,但長期待在低溫環境對人體健康不利。」
「沒想到一個卑微的魔葯教授還能得到來自異國他鄉貴族的關懷,真是受寵若驚。」
幾年前一點破事記到現在記憶力果然也是雙S。口令不夠,上課刁難不夠,您給我拉的仇恨不少了。
「您是我的院長。」我想一想,「也是德拉科的教父。」
斯內普教授走到我面前:「我知道迪厄多內先生與馬爾福家關係很親密。」
潛台詞即不要多管閑事。
我聳聳肩:「也許在魔法陣和鍊金術上我連邊都沒摸到,但沒有一位傑出的魔葯教授給予我必要的引導我也不會走太遠。我並沒有做好更換教授的心理準備,也不打算和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意外。」
沉默了大概幾分鐘,直到我這個臨時的都畫好了他才嗤笑一聲:「真是令人驚詫的大膽和狂妄。」
不說不就是是,教授你怎麽和天.朝幾百年前的小媳婦兒似得。對,你也是媳(西)婦(弗)。
我把架子上的玻璃罐子用最快最穩的漂浮咒移過來,再把架子縮小放到一邊,抹掉原來的再用魔杖在牆上畫新的。
整個過程教授一言不發,待我全數搞定后才淡淡道:「看來德國的巫師確實很有一套。」
「您是我的院長。」我聳聳肩,「我信任您實屬應該。」
燭火之下他的臉色蠟黃,深陷的眼窩裡黑漆漆的眼睛直盯著我:「迪厄多內先生,我必須提醒你,這裡不是你家的城堡。」
我點頭同意:「所以才說,我信任的是我的院長。我在斯萊特林一天,就信任斯萊特林的院長一天。」
斯內普教授眯起眼睛打量我:「很有煽動性的發言。」
「沒打算煽動誰,只是既然來了斯萊特林就是來了。」我回望著他,「德國,是退一萬步說。」
我相信他聽懂了,因為立刻他臉上充滿輕蔑和嘲諷:「那就把剩下的幾個架子也弄完來增加一些說服力吧迪厄多內先生。」他惡劣的補充說明,「這就是今晚的禁閉。」
說著他揮揮手,我看見打開的兩個門,裡面滿滿的全是類似的情形。我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斯內普教授發出心滿意足的冷笑,一甩袖子過去坐下改作業。
嘴角抽只是真心在同情唯一剩下的一間房,卧室浴室衛生間全在一起真英雄!要不要打賭教授用沒用空間拓展咒?我賭沒有。反正上輩子也沒見過。
不過卧室浴室在一起怎麽了?
莫非在某個不知道的時候被某個鉑金小混蛋的審美品位價值觀影響了?這萬萬不可。
立志成為人生贏家的中二少年怎能倒在糖衣炮彈之下。
胡思亂想沒有打斷我手頭的工作。伊氏低溫魔法陣我畫過不少,迪厄多內家的魔葯儲藏室幾乎全是我的手筆。
大約兩個小時后終於搞定,我一臉嚴肅站到斯內普教授面前:「可以了教授。」
他挑起眉隨即又皺緊:「我大膽的推測沒有一個斯萊特林的新生敢承擔當院長面撒謊的後果。」
我將魔杖豎起后水平至於胸前:「以迪厄多內家的名義。」
斯內普教授翻個白眼:「討厭的貴族。」
我咳嗽一聲掩飾笑意:「請您過來看一下。」說著走到架子前,「總共是三個。我改成伊氏魔法陣,這個更不易破壞,且只需輸入定量魔力即可長期保持某個溫度。」我指著靠左的那間屋子,「這裡主要是動物內臟血肉類,統一選擇了41℉;另一間則是植物和動物皮毛喙爪一類,設定為44.6℉。例外或有特殊乾燥要求的已單獨放在最外面的架子上,進行的是逐層設溫。如果您覺得不合適我立即更改。」
斯內普教授仔細查看架子上的每個瓶子:「維持多久?」
我點點魔杖:「鑒於我目前的魔力水平和試驗考慮,這次輸入持續一個月。」我指著架子與牆壁的右側縫隙示範了一下,「魔法陣繪製在牆上受冷會更均衡,只是輸入魔力時稍有不便。」
斯內普教授的隧道眼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直到完全停下才揮揮手:「既然如此,迪厄多內先生請做好一個月後再關一次禁閉的準備。現在你可以走了。」
可以換個名頭麽教授。
大概我的鬱悶太明顯,斯內普教授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討厭的貴族小子是想住進這裡哪一個瓶子麽?你卑微的魔葯教授甚至可以給你兩個。」
我立刻挺直後背鞠躬致意:「並不需要教授。我這就滾教授。晚安教授。」
門在我身後合上時彷彿還聽得到一句「討厭的德國小子」。
沒有刻意裝作施了一打容光煥發或者鑽心剜骨,我就那麽回了公共休息室。
一進去,幾乎所有的一年級都抬起頭來看著我。甚至坐在其他位置上的某些高年級都隱晦的投來視線。
這陣仗確實有點兒驚悚。
「拉陽拉陽——」福利家的破孩子果然畫風清奇,他苦惱的舉著《貝卡洛斯猜想》和《斯垂特基礎原理》,「哪一本做今晚睡前笑話書看好呢?」
賽爾溫則翻個白眼把羅爾推開一點:「迪厄多內這邊坐。」
我從善如流:「叫我名字吧,迪厄多內挺長。」
「好的,也請叫我芙拉爾。」
「還有我和利亞尼克!」雞腿男孩,哦不,羅爾,他拉著羅西耶沖我笑笑。
我聳聳肩:「如果你們都不介意的話。」
「拉陽——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呢?」
「菲尼亞斯說真的,以你的標準這兩本中任何一本你看了都會笑到睡不著。」我嚴肅而沉痛的頷首。
「真的?」栗子頭晃來晃去,「那怎麽辦?」
我召喚來羽毛筆和羊皮紙:「抄斯萊特林守則或者寫作業。」
於是我們這一小圈都開始抄守則或寫作業。
「拉陽你怎麽抄了那麽多?」
「下午的DA略有空閑。」
「可我明明看你是在寫魔葯作業!」
「午休時候做了三分之二。」
「你別告訴我你變形術作業已經寫了!」
「為甚麽不。」
「嗷——借我,參考參考。」
我把羅爾的手抽回去:「契拉姆,當你是朋友,我可以教你。」
羅西耶捂著嘴直笑:「恭喜你嘗到了禿鷹之鞭。」
等會兒少年,我好像聽到了很不河蟹的東西!
賽爾溫無奈的翻個白眼向我解釋:「你的名字,以及在魔葯課的課前。」
我抽抽嘴角:「真是簡單粗暴的英國巫師界。為甚麽不叫禿鷹之杖,禿鷹之罰?」
「我提議噠!」菲尼亞斯一臉求表揚。
我拍開他的腦門:「我一禮拜不想看見你的臉,福利先生。」
他嗚嗚怪叫著把我的變形術論文搶走蓋在臉上,羅爾一個飛撲:「不要浪費啊!」
菲尼亞斯躲閃掙扎:「是我噠是我噠!」
「搶到手才算!」
於是嘶啦一聲——羊皮紙質量不錯,鉑金小混蛋偶爾還算有用。
「恢復如初。」我看著菲尼亞斯的袖子。
「拉陽好好哦,真像蔚蔚。」
「誰?」
「我的家養小——」
「無聲無息。」我收回魔杖召回作業,「一個月。」
菲尼亞斯奮力推開壓在他身上的羅爾一個飛撲抓住我的袍角,眼淚汪汪的看著我。
如果沒有某個鉑金小混蛋和某個黑毛糰子的強化訓練,說不定就屈服了。
賽爾溫無奈的嘆口氣:「菲尼亞斯,這次我也幫不了你。」
羅西耶聳聳肩:「今晚禁閉如何?」
大兄弟,轉移話題能挑個不那麽敏.感的麽。
「就那樣。」我接著抄第三十五遍守則。
「院長有沒有——」
至少一打的竊聽咒被扔了過來,不會使的也自以為隱蔽的在往這邊挪,我面色如常:「院長人很好。」
這片刻的寂靜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呃,呵呵,那一定是院長今天心情好,你又有那麽多加分。」雞腿少年英勇救場。
「很多?」而且還值得特別對待?
對拉文克勞而言上課正確回答問題加分天經地義。
「你也知道斯萊特林的...地位比較微妙。」賽爾溫還是帶著笑,即便有些勉強。
我瞬間明白過來,輕輕拍拍她的手背,肯定的說:「雖然我不是英國人,但是我在讀霍格沃茨;雖然我不是英國巫師,但我屬於斯萊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