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在我心中

番外:我在我心中

三月底的時候,許婧從海邊散完心回家,將本城的房子賣掉了。她拿了錢去海城讀研的學校附近買了套八十個平方的兩室一廳,頂層送了個露台陽光房。不僅花光了賣房款,還為此背了二十萬塊錢的商業貸款。

其實當時正處於房市低潮期,許婧買房的那個小區還有套六十五平方的房子,她手上的錢剛好夠付全款。可她寧願背上房貸。一來是她喜歡陽光房,二來因為有了還款壓力,她就必須得努力生活,好好掙錢還貸。

人啊,很多時候不得不逼着自己往前走。不然惰性會讓我們被泥潭吞沒。

買了房以後,許婧就回到本市繼續開她的奶茶店。等到八月份原房主再交房給她。這四個月里,房主再付給她五千塊錢當房租。

實習的事,她衛校時期已經實習了夠久,加上她現在給自己規劃的未來是碩士畢業後去回省醫大任教。本科最後一個學期剩下的時間,她不打算再去醫院待着了。

許婧不願意再成為話題中心的人物。比起同情,她更希望眾人能夠當這件事沒有發生。

她去醫院拿實習鑒定的時候,碰到了大腹便便的張茹。這位精明的女醫生似笑非笑地給她忠告,要腳踏實地,不要看人只看外表。

許婧當時微微一笑,直接表達了自己的讚美:「張醫生果然厲害,眼睛可以代替整個影像科跟B超室。心肝脾肺腎,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旁邊的人都應景地笑起來,誇張醫生懷孕了以後果然更加耳聰目明了。

葉梅等人氣呼呼地走開的時候,偷偷朝她背影「呸」了一口。

衛生系統的人事班子調整,張茹的母親從實權位置被調整去了閑差,級別還在,地位卻已經大不如前。她姑媽,大內科的主任,在最近的競聘上崗中,又敗給了剛從美國重金請回來的一位專家,人愣是被擠兌去了門診,連診療組都帶不了了。

與此同時,韓醫生卻在醫院混得風生水起。有消息說,這一回評副高職稱,韓醫生是板上釘釘的;後面醫院重點培養的青年專家,他也是名列首位。

此消彼長,正懷着身孕的張茹愈發危機重重。

葉梅幸災樂禍地跟許婧咬耳朵,現在神經外科都沒年輕護士願意跟韓醫生搭班了。因為張茹總是疑神疑鬼,覺得她們覬覦韓醫生。為此,神經外科主任還找韓醫生談過話,意思是後院工作也要做好,不能失火。

許婧搖了搖頭,對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沒有半點兒興趣。

後來她收拾好東西坐電梯下去的時候,恰好又碰到準備上手術的韓醫生。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才冒出一句話:「許婧,對於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許婧揚起了笑臉:「韓醫生,張醫生現在還好小鑫姐她們的麻煩嗎?」

韓醫生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層尷尬之色。這個文靜秀美的女孩子,終於被生活磨礪的粗糙了,連說話都帶着刺。

許婧拎着手提袋,大踏步地走出了省人醫的大門。她知道身後有很多人在指指點點,評頭論足。拜達子當日的苦情戲碼所賜,三年多前的她的「艷.照門」事件又被人翻出來喋喋不休。恰好今天春節期間爆出了陳冠希的「艷.照門」事件,她一下子又成為了醫院裏頭眾人舌頭尖上的話題人物。

這些無聊的人,為什麼不能將注意力放在他們應該關注的地方。

許婧冷冷一笑,抬腳往地鐵口走去。她今天還要繼續開店做生意,她憑自己的雙手掙到的每一分錢才是真正讓她安心,證明她生存能力的東西。

達子的父母在那天以後,又來過醫院兩回,想要找許婧去看望達子。但是都沒能找到人。

許婧將他們的號碼全部拉黑了。她對於達子所謂的苦衷真的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了。也許這個人真的曾經深愛過她,視她為生命的唯一。可這又怎麼樣呢?他對她的背叛,她不會原諒也不願意再追究下去。

陳雪在獲得保釋等待審判的間歇期倒是找到過奶茶店一回。她笑着問許婧,她幫她看清了她男友的真面目,許婧是不是應該感激她。

許婧看她像看個神經病。這個女人居然事無巨細地描述達子在她身上有多陶醉,多享受。簡而言之一句話,達子恨不得死在她內褲底下。

一臉懵逼的許婧被迫聽了快半個小時的限制級有聲小說,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你買不買奶茶?我還要做生意啊。」

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的陳雪只能憋著口氣走了。

結果後面事情的發展,達子還真是死在了陳雪的內褲底下。

陳雪老早以前就有拍下視頻的想法。

她原本的計劃是在達子跟許婧結婚時放這些視頻,好膈應死許婧。要不是這個人當年揪着她不放,她何至於淪落到死活脫離不了這個泥潭的狀況。後來她認識的網友大A卻笑她傻,想讓達子跟許婧徹底淪為笑柄,不如在許婧妹妹的婚禮上播放視頻。這樣一來,這兩個人才叫完全沒臉見人了呢。

陳雪不得不佩服這個大A聰明。同樣的事情,換一個場所,後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大A還建議她,最好要拍下實權官員的臉。這樣一來,兩個男人只會互相懷疑,而不會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去就好。

達子對陳雪的防範意識挺強,基本上都不讓她知道陪的客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一律讓她稱呼對方為領導。

陳雪為了不落空,偷偷拍了好多份視頻,然後再想辦法去甄別這些男人的身份。最終她把目標鎖定在位置最高的那位局領導身上。

她一點兒不怕在錄像里露出了自己的臉。現在整形技術這樣發達,她早就厭倦了自己的身份。這幾年她也攢了不少錢。等到看完這家人的笑話以後,陳雪打算給自己的臉上動兩刀,用完美的形象去另一個地方生活。

父母自從奶奶過世后,就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這樣也好,陳雪索性無牽無掛。

這些錄像被警方發現以後,牽連出了更多的人。陳雪招待的客人可遠遠不止被抓到的這一個。如此一來,這件案子就算是鬧大了。原本想找關係把這件事給了了的人也壓不下來。最後許婧知道的結果就是達子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具體是因為組織聚眾□□還是因為性賄賂,許婧就無從知曉了。

這一年的八月份,許婧結束了奶茶店的生意,將店面轉給了旁邊早餐鋪店主從老家來的弟弟兩口子。轉讓費一次性付清六萬塊,後面每年房租是六萬塊。這自然要比請人看店掙得少。不過許婧人都去了海城,還要指望能看住店員,實在太難了。她索性寧可錢少點,事情也少一點。

她在去學校報到之前,去了一趟北.京。多多已經結束了在美國的交流,大四最後一年,她要在國內上學,等到研究生申請成功后,再去美國跟已經準備攻讀博士學位的陳曦團聚。

馮子昂這幾個月里一直在許婧的奶茶店幫忙。許婧也不趕他走,每個月給他開五千塊錢的工資。理由是因為他長得帥,促進了奶茶店的生意。好多附近大學城的小姑娘特意過來買奶茶,就是為了看一眼這位酷酷的帥哥。

她自己做生意的這幾個月里,每個月掙的錢都是以前的快兩倍了。到後面許婧自己都忍不住感慨,還是賣奶茶掙錢啊,真不想去讀研了,看書好累。

馮子昂難得聽到她這種類似於撒嬌的埋怨,忍不住偷偷翹了翹嘴角。最後他認真地問許婧要不要繼續開下去。如果繼續開下去的話,他可以一直在店裏幫忙。

自言自語絮絮叨叨完畢的許婧聽到他開口,才猛然意識到店裏馮子昂的存在。她立刻低呼了一聲,躲進了裏面的儲藏室。一直到有顧客登門買布丁,她才從儲藏室里出來。

馮子昂已經搶在許婧之前將雞蛋布丁跟一大杯奶茶遞到了那個男生的手上。

男生明顯神情有些沮喪。

馮子昂默默地磨牙。店裏生意好哪裏都是他帶來的客流量。其中慕名而來的男生也佔了不小的份額。也就是許婧那種單純的性子沒有察覺到,原本消費的男客基本上都是陪着女朋友來的。現在則基本上都是獨自過來,或者三五個男生一堆,鮮少會有女孩子混在其中。

許婧打電話跟妹妹說捨不得這麼好的生意啊。真想趁這個時候好好掙上一段時間的錢。

許多聽了大笑。她家可愛的小姐姐終於有少女的氣息了。之前被她跟許寧還有江冠南這三個熊孩子逼得,她姐好有小媽媽的風範啊。

再不捨得,許婧絮叨完了以後,還是在八月份結束了生意,去北.京投奔妹妹,看奧運會去了。

馮子昂想要陪她一起去,被她無情地拒絕了。她就想跟妹妹單獨待在一起,完全不需要馮子昂的存在。無奈之下,馮子昂只能將人送去火車站,然後乖乖回家陪小黑黑一家子跟虎虎大人。

小黑黑生的三隻小狗已經都長得挺大的了,除了一隻長得最像小黑黑的被抱去給了陳曦的爺爺養,剩下的兩隻成天在家裏搗亂。小黑黑這位管生不管養的親媽完全沒有沒當母親的意識,依然每天玩得比兩個小的更歡快。孩子的教育問題,全靠大黑背邁克來負責了。

邁克的主人懷孕以後,婆婆從外地過來照顧她飲食起居。其餘的情況都好,老人就是堅決反對家裏繼續養狗。無奈之下,邁克只好轉贈給了許婧,實現了夫妻團圓。

可惜的是,小黑黑似乎依然完全沒有意識,就是每天傻樂着,有多了一條狗陪它玩,還能被它各種欺負。

許婧跟妹妹說了以後,許多有種這可怎麼辦喲的感覺。這輩子是別指望自家的傻閨女能修鍊成精的一天了。明明小時候聰明得跟個小精怪一樣。

陳曦這個典型的護犢子的狗爹,立刻表示反對。他們家的黑黑這叫大智若愚,是有大智慧的狗狗。

晚上姐妹倆躺在一張床上睡覺時,許多問自家姐姐,她到底準備怎樣處理跟馮子昂的關係。

許婧嘆了口氣表示,她沒有發現馮子昂有哪裏不好的。只是好像動心的時間隔得太遠,她已經不記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了。

許多點了點頭:「算了,姐,順其自然吧,順應本心。這個世界上,最捉摸不透的東西就是愛了。它不需要你去犧牲什麼,奉獻什麼,違背自己的本意。」

許婧笑着颳了下妹妹的鼻子,揶揄道:「喲,結了婚就是不一樣了。都一套一套的。」

許多驕傲地揚起腦袋:「那可不是,我可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可以寫專欄的。嘿嘿,真的有雜誌請我寫專欄噢,稿費還不錯。我準備趁着實體雜誌還沒徹底萎縮之前,再好好掙點兒小錢。」

許婧點點頭,也沒了睡意。她現在連轉讓費跟一年的房租外加這幾個月掙到的錢,差不多就有二十多萬了。所以她才感慨不想上學,想要好好掙一段時間的錢。

她跟妹妹商量著,看能不能用這二十萬做點兒什麼來增值。畢竟現在用來直接還掉房貸,她覺得有點兒虧。

許多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道:「房價還會再漲,起碼十年內都不會下跌。你要是想要圖保險,可以繼續買房。」

最終,許婧並沒有買房。她把這筆錢投給了馮子昂,投資了他的科技公司。

雖然到很久以後,許婧依然稀里糊塗的,對馮子昂的公司究竟是幹什麼的,缺乏明確的概念。

寶兒上幼兒園的時候,曾經一本正經地問爸爸,為什麼爸爸會做好吃的牛奶布丁跟華夫餅。

馮子昂給寶貝女兒系好了小圍脖,認真道:「因為爸爸在奶茶店打過四個月的工。」

寶兒睜大了眼睛,特別心疼爸爸:「爸爸實在太辛苦了,竟然上完班以後還要去打工。」

馮子昂微微笑了,看着從房間里出來的妻子,意味深長道:「不辛苦,不打工的話,就沒有寶兒了。」

寶兒茫然地睜大了眼睛。

許婧面上生緋,狠狠瞪了眼他。馮子昂立刻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手勢,意思噤聲了。

寶兒同情地看着自己的爸爸,等到媽媽去廚房盛粥,才低聲問:「爸爸為什麼這麼聽媽媽的話呀?」

馮子昂也壓低了聲音:「因為媽媽在家裏是老大啊。爸爸也要指望媽媽給爸爸錢花。」

寶兒無比同情地摸了摸爸爸的腦袋。

等到夫妻倆開車送寶兒去幼兒園上學的時候,寶兒趁著媽媽跟老師說話的時候,偷偷塞給爸爸十塊錢。這已經是她小豬儲蓄罐里的大錢了。爸爸可千萬得省著點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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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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