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小小擴張

?黃勝寧可用自己忠心耿耿的家丁慢慢尋找機會，也不勞煩馬世虎帶來的人馬幫忙，但他也是一番好意，拒絕得要巧妙，讓他知難而退即可。

馬世虎是個直腸子，他已經下定決心跟建奴干一場，聽到黃勝言下之意是怕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有些不服氣。

他鬱悶到：「黃大人，下官帶來的家丁也都是遼東軍隊里精挑細選的好兵，下官在他們中間再選出武藝出眾的好漢，對付十幾二十建奴應該不在話下。」

黃勝道：「本官不是懷疑將軍以及將軍麾下的戰鬥力和勇氣，只是因為埋伏的騎兵太多，人喊馬嘶目標太大，無法做到讓建奴渾然不覺。」

馬世虎想了想，他腦子可不怎麼會拐彎，貌似這位大人的話也很有道理。

黃勝看著馬世虎糾結的樣子笑道：「將軍無需多想，本官肯定會搞來十個建奴首級讓你交差。如果本官僥倖能夠多弄到建奴首級，會送給將軍一個，將軍以為如何？」

這小子得了黃勝的承諾，裂開大嘴笑道：「大人太客氣了，您夠義氣，以後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您儘管開口。」

送走了馬世虎，黃勝回到客廳，家裡人都知道大人又陞官了，都來到了這裡。

家主高升，大家與有榮焉見了黃勝都跪下磕頭給縣丞大人道喜。

特別是顧三，在他的記憶里，縣丞大人都是留著鬍鬚的大官老爺，在一個幾萬人的縣城裡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自己的家主如此年輕就是大老爺，以後該是如何簡直難以想象，心裡暗暗慶幸一家子運氣太好從此後不要再為將來發愁。

黃勝心情也不錯，給家裡人都打賞了二兩銀子，讓四個女人準備好酒好菜，晚上擺家宴大家一醉方休。

巧珍、來風和顧王氏母女喜滋滋出去忙碌了，客廳里留下的都是純爺們兒。

黃勝隻字未提自己接了賞金獵人的任務，對大家道：「督師孫承宗老大人如此厚恩與黃家，我輩當報效。諸位以為如何？」

大家七嘴八舌都是一個意思，一定為老大人效犬馬之勞。

還是黃明理知心，他道：「大人，您還是帶著我們殺建奴去吧，我們黃家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孝敬孫老大人，唯有殺敵建功已報督師大人知遇之恩。」

大家又是亂鬨哄表態，要去找建奴晦氣。沒有吃過虧的部隊理所當然士氣高昂，這些家丁都苦練了許久，都有躍躍欲試的衝動。

連少言寡語的程全功都表態道：「大人，咱們其他本事沒有，唯有爛命一條，咱們都不怕死，敢跟建奴拚命。」

黃勝是個現代人，喜歡具備合作精神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的團隊，有時候人多並不表示有戰鬥力。

黃勝淡淡道：「我還是老生常談，打仗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送命。我要的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志願軍，你們可以選擇留下，沒關係誰都怕死，大人我也不例外。」

這席話許多人在上次寧遠中左所伏擊戰前已經聽過了，他們都鬨笑起來。

蒙古人黑虎大咧咧道：「大人，您別逗小的們，小的們都知道大人是英雄虎膽。強將手下無弱兵，小的們都敢捨生忘死為大人效力。」

韓寬、韓廣道：「我們兄弟永遠志願跟著大人，刀山火海也不怕，大人準備在什麼地方算計建奴，您儘管下命令。」

這幫小子都被黃勝帶壞了，知道黃勝不會跟建奴死磕，肯定又是打伏擊戰，開口就是如何算計建奴。

黃勝道：「除了上一次的弟兄，我還準備帶上顧山海，顧三，你和小兒子顧山河跟女人們留在家裡……。」

他話還沒有說完被人打斷了，顧山海聽到大人準備帶他去樂壞了，顧山河聽到讓他跟女人一起留在家裡急的都快要哭出來。

顧山河撲通一聲跪在黃勝面前道：「大人，您千萬要帶上小的，小的也是男子漢，小的最勇敢，小的也會裝填火銃，也會用刀子砍建奴。」

原來這個半大孩子，自尊心受到傷害了。黃勝道：「不行，打仗多危險，你們兄弟兩個總要留下一個，萬一有個好歹也不會讓你家絕後。」

顧山河道：「大人，您可以讓小的哥哥留下……。」

顧山海不樂意了，打斷他道：「大人平時就教導我們要服從命令聽指揮，大人已經安排我同去了，你不許胡說。」

顧山河就是不依，堅決不肯留在家裡。這時顧三跪下道：「大人，您自己也是黃家的獨苗苗，您都不懼生死去跟建奴拚命，小的一個卑賤的工匠，如何敢留兒子在家裡？您也把他帶上吧！」

黃勝這一次需要做大量的準備，還要有人用望遠鏡觀察敵情，人手確實不夠，顧山河主動參加當然最好。

這時候顧三的婆娘顧王氏聽到消息也來到了客廳，黃勝對顧山河道：「你爹雖然已經同意你跟著我去殺建奴，但是我還要問問你娘的意見呢。」

顧山河一下子就跳到顧王氏面前拉著她的手，把剛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顧王氏立刻跪到黃勝面前道：「大人，您都能夠親自去殺該死的建奴，奴婢如何不肯自己的兒子去。」

說著拉過自己的兩個兒子，對他們道：「你們來給大人磕頭，以後跟著大人要機靈些，你們丟了命不要緊，千萬不能讓大人傷著。」

黃勝聽了這個大明最基層普通婦女的話，這一刻他真的被感動了。

腦海里浮現出中國人民前赴後繼抗擊日0本鬼子的情景，太多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貧苦老百姓，幾個當兵的兒子都死在倭寇的槍炮下，他們還沒有被嚇倒，更加沒有屈服，他們又給政府送上了唯一的幼子……。

黃勝忽然感到責任重於泰山，這些死心塌地選擇了自己的樸實老百姓，自己一定要給他們溫飽，給他們未來，給他們希望。

這些善良的老百姓把兒子交給了我，我無論如何也要善待他們，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這一次伏擊戰需要好好謀划，爭取最小的傷亡。

黃勝還需要一些勞力跟著布置戰場，砍樹、挖坑、抬東西，在這個時代又沒有機械，都得靠人力，自己僅有的七個騎兵是自己保證安全的戰鬥力，可不能把他們當做勞動力。

黃勝特意問顧三、韓寬、李大鋼三人，這三人對遼東的風土人情是了如指掌。

了解了逃亡到寧遠這裡漢民的一些情況后，黃勝跟他們講了自己打算找一些壯勞力來布置戰場的打算。

顧三道：「大人，這件事太容易了，您直接去逃難來到這裡的遼東漢民里去招募家丁就行。」

李大鋼道：「遼東現在是人不如狗，大人是文官老爺，您要一些人做家丁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恐怕那些人會爭得頭破血流呢。」

韓寬道：「小的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應該是找些身強力壯，沒有什麼牽挂，而且最好是跟建奴有血海深仇的漢子。」

剛剛過了中午，黃勝一行跟隨者顧三他們來到了寧遠城安置難民的地方，這裡情況太糟糕了，比那些工匠的蝸居還不如。

現在天氣才剛剛涼快些，這裡的人還不至於凍死，要是下一場雪，這裡恐怕不知要凍死多少人。

因為這裡髒亂差倒還罷了，連一間能夠遮風擋雨的屋子都看不見，都是一些地窩子，上面就是幾張草席。

寧遠的官老爺每天只提供兩頓稀的，讓他們勉強不至於餓死，根本就沒有給老百姓重建家園的打算。

黃勝知道自己心太軟，無法在這些需要幫助的人面前挑挑揀揀，自己讓黃東山陪著，安排幾個家丁跟著顧三去挑人。

這裡的漢民太多了，要一千人都沒問題，可惜黃勝養不起，這一次只打算選十個人。

黃勝認真叮囑他們，沒有人能夠證明身份的不要，形跡可疑的不要，說話支支吾吾的不要。

顧三來到窩棚區裡面，直接找到一個在此地巡查的小旗，跟他說明了來意。

這位小旗看著黃明理、黃明道都穿著總旗的官服，馬上點頭哈腰答應了，他拿起一個銅鑼一陣猛敲。

呼啦啦一下子就湧來了許多人，原來這是開始施粥的鑼聲，黃明理看著這裡的人都拿著碗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有些奇怪。

小旗向他解釋道：「長官，這些人幹什麼都稀稀拉拉的，唯有聽到這吃飯的鑼聲一個個比兔子還跑得快。」

小旗趾高氣昂對那些準備來領稀飯的老百姓道：「你們別急，米糊糊已經下鍋了，一會兒就有，現在有個天大的好事等著大家，就是不知道你們誰會有好運氣？」

一下子就亂套了，有些人開始謾罵這小子缺德，沒飯吃敲什麼鑼。

小旗跳上一張桌子，對下面高聲喝罵道：「你們這些白眼狼，我好心好意給你們找出路，還挨你們罵，你們知不知道好歹？」

黃明理見這小子是個碎嘴，正事不提，滿口廢話，不耐煩了。

他跳上桌子對大家道：「我家大人，乃是高0陽縣丞，現在是遼東經略麾下贊畫將軍，準備在你們中間挑選十個家丁，要身體強壯，無牽無掛的男子漢……。」

後來黃明理把腸子都悔青了，他穿著嶄新的總旗官衣，站在桌子上一通顯擺。

這些遼東漢民聽到這位總旗大人說有機會做文官的家丁都拼了命往上沖，一下子就把桌子擠倒了。

等黃明道他們幾個把黃明理拉出來時，大家都快認不出是他，只見他一頭一臉的泥巴，新官衣也被扯破了，說不出的狼狽。

還是韓寬、韓廣幾人抽出腰間的戚刀大聲呼喝有效果，這些人才開始按照顧三要求的條件排隊接受挑選。

黃明理他們都知道對這些人的挑選馬虎不得，關係到大家的生命安全，對每一個人都仔細盤問，對沒有三個以上老鄉證明身份清白的人一概不要。

他們當然都是挑的二十歲左右的單身漢，而且還一個個讓他們中間力氣最大的程全功試了手勁。

黃勝看見他們去了許久才回來，心裡比較滿意，這說明他們是在認認真真辦事，可是見到狼狽不堪的黃明理時大吃一驚。

黃明理不等黃勝問就主動說道：「大人，卑職沒有受傷，只是可惜了這身新衣服。這幫人太野了，連拉帶扯沒規矩。」

選來的人知道這位穿著官服的就是以後的家主黃大人，慌忙跪下磕頭。

顧三道：「大人，小的挑了十三人，都是大家千挑萬選過的，大人您再挑選一下，看看把哪十人帶回去。」

家丁們會辦事把最後的決定權交給了黃勝，刻意留了余量，讓黃勝再看看把哪些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