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人間情感投訴處

64.人間情感投訴處

唐家父母來的時候唐蘇正吃過晚飯,盯著鍾程蹲牆角扎馬步,鍾譯在一旁監督,姿勢不對了敲一下腦袋,增加十分鐘的補課時間。

鍾程蹲的腿都酸了,偏偏唐蘇要求汗如雨下的時候才能歇半口氣。他瞄了一眼空調上的溫度,覺得自己差不多得蹲馬步到截肢。

唐蘇正跟唐悠發簡訊,本來約定去看妹妹的打算被一場自行車禍給耽擱了,囑咐了幾句好好學習之後,又教訓晚自習不要玩手機才罷休。他剛要放下手機,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鍾譯在二弟身邊監督的沒意思,走到唐蘇身邊坐下,準備近距離痴-漢一把。

鍾譯看到這個來電顯示的時候也楞了一下,他見唐蘇也怔了幾秒,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把內心剛升起來的醋一下給吹散了。

唐蘇接起來電話,在心裡猶豫了一秒要不要把鍾譯班主任的電話交給鍾譯,瞄了一眼一臉哭表情的鐘程后,唐蘇還是接了起來。

「下周我過生日你是不是給忘了?」路凈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熟人一般看門見山,「還有張教授的事兒你別忘記了,上次聯繫的時候沒少給你說好話,記得請我吃飯啊。」

唐蘇一肚子寒暄憋在肚子里,想起來張教授的事情的確是麻煩了對方,雖然不知道路凈總想邀請自己去生日宴,但的確是欠對方人情,「你生日我哪裡敢忘記,說起來得好好請你頓才行,我最近不在市內,等回去天天靜候著你空閑下來。」

路凈這才滿意下來,雙方約了個時間,又賣了個關子,「到時候有你驚訝的。」

唐蘇掛了電話,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好驚訝的,但立馬找出來酒坊電話預約了兩瓶酒,他還真是把路凈的生日忘了個一乾二淨。

「你認識路凈?」鍾譯狀似不經意地問,手指不太安分地摩挲著床單。

鍾程在一旁警惕地看著唐蘇即將出賣他,沒想到唐蘇拐了個彎,「以前接小乂放學的時候去的早,在咖啡店坐了會兒,順便就認識了,怎麼你們也熟悉嗎?」

鍾譯頗為頭疼地說:「是鍾程的班主任,訓人很厲害。」

鍾程:哈哈哈。

唐蘇看著鍾譯還綳著的臉,把拽床單的手指拉過來握在手心裡,笑道:「他過幾天過生日,邀請了我去,既然你們都認識,不如陪我一起去啊?」

鍾譯這才嘴角翹了個弧度,「好,去哪兒都陪你。」

鍾程沖著牆角翻了個白眼,堅信哪怕他大哥不去都會偷偷跟蹤去。

唐蘇見鍾程實在堅持不下去,大手一揮解放了對方打哆嗦的腿。鍾程剛要滾進沙發里時,門被敲響幾聲。分明只是平常的敲門,卻讓人從裡面聽出几絲詭異的不情不願與猶豫不決。

鍾譯想起來門外是誰,捏了捏唐蘇的手,起身去開門。果不其然外面是剛分開不久的唐餘慶與許秋。

唐餘慶與許秋空著手站在門外,見來開門的人是鍾譯后不耐煩的情緒被尷尬與驚訝衝擊淹沒,口頭的話在「你是唐蘇朋友還是男朋友」之間搖擺個不停。

鍾譯索性側身,「叔叔阿姨先進來吧,唐蘇在裡面,我先去取葯。」

說著對裡面的唐蘇叮囑幾句,又把鍾程給牽了出來,貼心地把門給關上。

鍾程一臉懵地莫名其妙到了門外,他大哥靜止不動,雙手抄胸站在門外,讓他覺得鍾譯連根頭髮絲都帶著嚴肅與不滿。

這還是鍾譯頭一次光明正大的偷聽,鍾程放開手腳,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姿勢。

許秋見外人走了,病房裡只有唐蘇,便開了天窗說話,「唐蘇啊,剛才那個是你好朋友啊?」

唐蘇皺了下眉頭,見唐餘慶也不怎麼高興地站在一邊,用表情等待唐蘇肯定的答案,唐蘇說:「是我男朋友。」

許秋有點懵,不明白眼前這個大兒子怎麼忽然成了同性戀,她有些接受不來,依然苦口婆心地勸說,「你這個孩子怎麼不聽勸呢,聽媽媽的話跟人家分手,男孩子要傳宗接代才是正理,媽媽不會害你啊,天底下哪有父母會害自己的孩子呢?」

她用胳膊搗了一下身後的唐餘慶,打算讓對方給自己的話再增加些分量,「老唐,你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唐餘慶哼了一聲,「像什麼話!」

唐蘇無力地笑了一聲,也不想怎麼辯駁,「爸媽,這事兒國家都承認了,也不算什麼,就是喜歡了交個男朋友,這跟交女朋友也沒什麼區別。」

許秋見唐蘇這麼說,著急道:「按以前這還是個精神病呢,你說這能一樣嗎?」

唐蘇氣笑了,覺得渾身跟骨折的胳膊一樣,使不上勁兒,他不想去作什麼無用的勸說,只是冷靜地說,「以前還裹小腳娶三妻四妾呢,現在不也沒了嗎?」

唐餘慶沒想到唐蘇這麼油鹽不進,他跟這個大兒子交流不多,生活學習上都沒幫過什麼忙,除了比陌生人熟悉一些。但這會兒他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忽然想做一下人生導師,規勸並拉一把要掉下懸崖的人。又或許只是立一下規矩,擺正一家之主大家長的地位,維持岌岌可危的親情,讓醫院裡來往的路人知曉,他們並沒有放棄唐蘇。唐餘慶甩開許秋拉扯他胳膊的手,放下一句泄憤的話,「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你能跟別人一樣嗎?別人不傳宗接代那是有其他人續香火,你有嗎!」

唐蘇一怔,胸膛里彷彿被插了一把穿心劍,他頭一次從唐家口子清楚地聽到如此涇渭分明的話語,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許秋也被唐餘慶脫口而出的「公開的秘密」驚呆了,無論這件事有多少人知根知底,但既然是秘密,就要做到心知面不知,大家撕不開這層鼓皮,還能算是面和心離的一家人。

她被甩開的手僵在半空,抖了一下,不知要去扯嘴上忘記栓鎖的老公還是安慰低頭寡落的唐蘇。這時門忽然被猛地打開,沒取來葯的鐘譯擰著眉頭進來,他身上彷彿帶著令人不能呼吸的低氣壓,又似乎抽走了周遭的氧氣,令人舒坦地喘一口都難。

「唐蘇還需要休息,我就不送了。」鍾譯二話不說下了逐客令,連個標點符號都不客氣。

唐餘慶話剛出口就在舌尖上咂摸出不對,但事已至此竟無從更改撤回,他原本想在好言相勸幾句,沒想到進來一個鍾譯直接堵住了所有的後路。

唐餘慶失了面子,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當即背著鍾譯瞪了唐蘇一眼,揮手轉身要走,臨前沖著許秋道:「還在這兒作什麼,回家!無藥可救!」

許秋哀聲嘆氣,直覺得一向聽話懂事不用人照顧的大兒子居然逆了天的來了叛逆期,不但不聽勸反而不把父母的金口良言當回事,覺得內心失望又無奈,以及帶著一絲寡淡的令人難以察覺的幸災樂禍。

在唐家父母腳步踩在門口時,一直低頭不語的唐蘇忽然抬起頭,他說:「在沒有侵害到其他人利益的前提下,我應該是有權利和自由做出自己的選擇的。」

唐餘慶以為唐蘇迷途知返,剛要回頭轉身,卻突然聽到唐蘇蹦出來這麼一句公式化的大逆不道,他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也知道不是什麼悔過的話,直接走出了門口。

倒是許秋緊跟在後面聽到「利益」兩個字時,面上閃過一絲慌張。

唐蘇面無表情地不知看著空氣中哪一點,倒是一旁把人攬在懷裡的鐘譯忽然警覺地看了許秋一眼,低頭思索了幾秒,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唐蘇身上,他輕聲地說,「不管你去哪裡,我都陪著你,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你身上。」

過了一會兒,唐蘇說:「辦出院手續吧,我覺得沒多大事兒了。」

鍾譯原本還想抗爭幾句,說不定還能在唐蘇的病床上同床共枕蹭一晚,但唐蘇又補上了下一句,「我胳膊受傷,回家也不能照顧自己,你要不要搬來跟我一起住?」

「你等會兒,我去去就來。」鍾譯二話不說站起來往外走,路過隔壁到時候停頓了幾秒,果然聽見裡面傳來幾句吵雜的爭吵聲。

想了想胳膊腿兒沒有一處完好的唐勝超,和把人走進醫院的罪魁禍首,鍾譯覺得還是有必要拉小舅子一把。

唐勝超不知道說道什麼,病房裡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鍾譯走過去問了句,「怎麼了這是?」

「唐勝超跟我說唐蘇哥以前的事兒呢,」鍾程悶聲悶氣地說,「也沒說多少,太小的時候唐勝超記不住,等他記事兒了唐蘇哥基本不在家住了。」

唐勝超臉色有些發紅,囁喏地說:「我哥是真的沒有讓家裡操過心,不論學習還是別的,我爸媽都沒有插過一次手,我都沒怎麼見過我哥問家裡要學費生活費,也不知道他怎麼弄……」

唐勝超忽然閉緊嘴,一句話也擠不出來,那些寒冬臘月的假期,他懶在床上不起或者半夜打遊戲不睡時,唐蘇起早貪黑去打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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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都攻略成了我迷弟[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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