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第一百八十一章 羅家破敗
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羅甯已經長大了，舊時的雙角已經換成了玉冠，英挺的眉峰配著一雙如星般璀璨的眸子看起來溫文爾雅又龍章鳳姿。
只見他急步匆匆地抱著靈犀走進了藏書閣，看起來好像剛從外面回來。
一打開藏書閣的門,羅苑姬就笑意吟吟撲到了他的懷裡。
「甯哥哥，你回來了。」
羅甯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無奈又寵溺地後退了半步,「你怎麼在這裡啊,先鬆開我。」
羅甯懷裡的靈犀被擠得難受,這會正叫囂著表達不滿。
羅苑姬有些不開心地看著靈犀，嘟著嘴道：「甯哥哥，我是你的妻子,抱一抱也不行嗎？」
「你我還沒有成親，還是不要這麼親密為好。」
羅甯對男女之事不太在意，當初大長老說要把羅苑姬許給他的時候,他倒也沒反對,比起和其他不認識的女子成親,和羅苑姬在一起至少不會反感，可是羅甯不喜歡和人接觸，對於這樣的親昵他有些不適應。
這會的羅苑姬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之間更像羅芸桑了，羅絳看著這張生氣活潑的面龐,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如果說少年時期的羅苑姬還讓她有幾分陌生感的話,這會兒的羅苑姬不說話的時候簡直就是另一個羅芸桑，一想到羅芸桑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死在她的懷裡，羅絳就更加剋制不住情緒，她的眼淚越來越多，身體也越來越顫抖，說句話也哽咽到幾乎快要失聲。
「姐姐……」
羅絳不自主地走到羅苑姬的面前，想要伸手觸碰她的臉。
羅苑姬一個歪頭就錯開了羅絳的手指，「成親是早晚的事，要不是哥哥你太忙，我們早在十七歲那年就成親了，我陪著你的時間，還不如這隻小獸那麼多呢。」
靈犀似乎知道羅苑姬在說它，齜著牙齒朝羅苑姬喊了兩聲，羅苑姬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羅甯抱緊了靈犀，伸手在它的頭上來回撫摸，靈犀在這樣的安撫中，也慢慢放鬆了下來，開始享受。
「是我耽誤你了，不過眼下我有要緊事，你先讓我進去。」
「要緊事要緊事，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閑下來。」
羅苑姬嘴上是抱怨，但還是聽話地讓出了路。
進了藏書閣，羅甯把靈犀放在桌子上，小傢伙閑不住，在書房轉了幾圈發現沒有新玩具之後又跳到了羅甯的肩膀上。
「我上次送你的鏡子，你可喜歡？」
羅甯眼睛不離手裡的書，餘光瞥見失落的羅苑姬，還是問了問。
「喜歡。」羅苑姬眼睛亮得驚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清楚的鏡子呢，其他女孩特別羨慕我，那真的是天外之石打造的嗎？」
「當然，上次我去東海治蛟的時候偶然得到的，那石頭從天上落下來之後，吸收天地日月的精華足足上百年，當地村民一直用來壓缸蓋，見我喜歡，就送給了我。」
提起上次羅甯去東海，羅苑姬嘆了口氣，「可不是嘛，上次去，就去了幾乎半年。」
她看了看羅甯手裡的書，不開心地問：「這次呢，又是有什麼事？你可剛回來不到兩天呢，現下到處都在打仗，聽說秦過的軍隊都要打到京都來了，你能不能不要出門了？」
羅甯手裡的書頓了頓，其實魏國的結局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他早就勸過大長老要搬走，大長老不願意，一來是羅家的根在這裡，二來，戰爭還沒分出勝負，羅家公然逃跑，不管是於情於理都要受到口誅筆伐，第一個不放過羅家的，就是魏國，羅家承受魏國恩惠那麼多年，魏國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要對羅家做什麼，也不是不可能。
「戰爭是戰爭，救人是救人。」
「可是，國君不是又叫你去給他占卜嗎？你又不去？」
「不去，我已經回絕過了，這個國家的未來，我預測不了。」
羅苑姬笑嘻嘻地回答：「甯哥哥又在騙人了，你根本就是不想說。」
羅甯回之一笑，「這件事不要告訴大長老他們。」
「我知道，就算是魏國氣數將盡，哥哥做什麼決定，我也會陪著你。」
這也是羅甯喜歡羅苑姬的一點，他兩雖然沒有愛情，但早已如同親人，這個家裡最了解他的也是羅苑姬，這讓他很是欣慰。
「哥哥，你還沒找到你要找的東西嗎？」
羅甯手裡翻閱著一本《異國史》，但看他頻頻皺眉，羅苑姬忍不住問。
「嗯，這次作亂的是一個小國的國主，他生前殘暴不仁，喜歡研究酷刑，死了之後不知怎麼的化作了大凶之物，讓我很是頭疼。」
「這樣的人真可怕，他叫什麼名字，不如我幫你找？」
「不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我要出趟遠門，你在家好好練習符咒之術，回來我可是要檢查的。」
羅苑姬撅著嘴，想再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把話憋了回去，悶悶地吐出一個好字。
羅苑姬一走，羅絳就有些慌張，她還想再看看她，因為看著她就像是看著羅芸桑，如同生人還未歸天，羅苑姬的音容笑貌還能給她些許安慰，可是任憑她怎麼走，也不能離開羅甯十步，這使得羅絳很是焦躁。
試了好幾次之後，羅絳只好再次回到羅甯身邊，羅苑姬反正也是圍著羅甯轉，只要跟著羅甯，就一定會再見到她的。
羅苑姬走後，靈犀跳到書架上，從書架中叼出一本書，丟到了羅甯的面前。
而這本書正好是羅家先祖在樓蘭時候的文獻。
羅甯翻看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關於那個凶靈的記載。
「找到了，原來他叫夏炴，真是不知道怎麼謝謝你才好，你真是我的小福星。」羅甯很開心，抱著靈犀揉搓了一陣。
場景再次一轉，眼前的景象卻把羅絳驚呆了。
這會兒的羅甯一行，已經不在羅家，而是和大長老及其他羅家的人一起擠在一個破廟裡。
這是怎麼回事？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怎麼羅家的人少了這麼多，而且個個都一臉狼狽，就連羅甯也是一身傷痕。
羅絳雖然是個看客，但這會也跟著著急了起來，羅苑姬呢？她沒事吧？
羅絳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到羅苑姬的時候，鬆了一口氣，還好……羅苑姬看起來有些瘦了，但精神還算好，這會正在照顧其他受傷的族人。
大長老走到了羅甯的面前，關心地問，「聖子，你沒事吧。」
羅甯搖搖頭，只是心疼地看著懷裡的靈犀，「它受傷了，好像還發起了高熱。」
「你跟我來。」
大長老給二長老使了個眼色，二長老上前把羅甯懷裡的靈犀抱了起來。
羅甯雖然不解，但還是跟大長老出了廟門。
「那本黑色封皮的書在你身上吧？」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可是大長老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羅甯的胸口。
「你不必瞞我，那上面是樓蘭的禁術，我雖然不讓你看，但我知道這本書你偷偷地帶了出來。」
羅甯臉上有些羞赫，他從衣服里拿出了書，恭敬地交到了大長老的手裡。
大長老摩挲著書的封皮，語重心長地說：「你父母去世得早，你修為又高，從小我就把你帶在身邊，雖然說是將你作聖子培養，可我待你猶如親孫子一般。」
羅甯不知道大長老要說什麼，只好附和道，「甯明白。」
大長老伸手摸了摸羅甯身上懸著的玉蘭玉佩道，「還記得我給你這塊玉佩是什麼時候的事嗎？」
「記得，在我十歲那年，因為甯不懂事，讓長老您傷心了。」
「傷心倒不至於，你可知道我給你這塊玉佩的用意？」
羅甯更加赫然，「玉蘭是我族家徽，更是先祖的遺訓，羅家子弟當如這玉蘭花一般，品行高潔，志高存遠。」
「不，我是要你顧全大局，以家族為重。」
羅甯面露疑惑，躬身詢問道：「大長老，甯不懂您是何意。」
「你可知你那小獸是什麼來頭？」
羅甯沒有說話。
「山羊鬍子，頭有兩角，通體雪白，形貌異常，乃是瑞獸。」
羅甯還是沒有說話。
「這書里有一禁術，以這小獸的身體作為法器，可以護羅家周全。」
魏國大敗，羅家也是搖搖欲墜，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可是羅家的人也死傷大半，剩下的不過是苟延殘喘，可是就算是勉強得一隅安泰，天下之大，戰火四起，羅家在這樣的亂世里根本活不下去。
「大長老！我不同意！」
羅甯激動地拒絕，「靈犀從小陪我長大，我早就把它看做是自己的家人，這樣的事，我是決計不會做的。」
大長老也明白羅甯的性子，沒有生氣，「說到底它就是一個牲畜，而且它受了那麼重的傷，根本活不了多久，可是你的族人們就要撐不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羅絳大驚。
「不行。」
「這不是商量，這是告知，我希望你能以族人為重，你把那畜生看做家人，難道羅苑姬二長老我，都不是你的家人了嗎？明天之前，我希望你能夠想明白。」
羅甯在外面站了足足兩個小時，回到廟裡，靈犀撐著一口氣跳到了羅甯的懷裡，用毛茸茸的腦袋親昵地蹭著羅甯的手，可是羅甯卻沒有馬上回應。
羅絳抬頭一看，羅甯的眼眶中好像有淚光在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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