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故事（下）

「有次，店裡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他在店裡轉了半天，目光一直停在一個物件上，最後來人只是買了一包煙就匆匆離去了。他看的那個東西不是商品，是店裡的一件裝飾物，和這個店不是很相稱的一塊寶石——一塊透亮的祖母綠。很多人來店裡的時候，都會被那塊寶石所吸引，然後年輕人也很樂於跟他們談一些寶石的事情。不過這次的客人不同，他比很多人看寶石的時間都要長，但是卻隻字未提的就走了。」

「是不是是小偷之類的人，惦記那塊寶石了？」聽完他的話，特洛德的第一反應就是賊惦記了。

文森特聽完之後卻自嘲的笑了笑道：「小偷么？不，他是來抓小偷的。那個人來之後的第三天，便出事了。那天年輕人去市裡進貨，老人則代替他照看商店。年輕人回來的時候，鄰居就非常急迫的通知他老人被幾個人帶走了，其中還有警察。」

「那之後年輕人瘋了一樣跑到警局，當他向警員問道案情的時候，人家告訴他老人偷了一戶貴族的東西。並且警員透露給他一些信息——人家的態度非常強硬，而且也與上層通過關係，坐牢是在所難免的了，還很有可能是重判。當聽到『坐牢』、『重判』這些詞的時候，他已經蒙了，由於案件還在審理，他還不能見老人。當他爬進店裡的時候，那顆本應在那綻放光芒的祖母綠沒有了，這讓他立刻明白了。」

「那祖母綠是年輕人放蕩生涯最後的『傑作』。其實在年輕人金盆洗手之前，他幹了一票大的，他摸進一戶貴族家中，偷了不少東西，那塊祖母綠就是其中之一。但是絕大部分的贓物都被他處理掉了，還用那些錢開起了農場，過上了安定的生活。但就是這樣的日子讓他麻痹了，他鬼迷心竅了，竟然堂而皇之的把那塊寶石拿來裝點門面！」

文森特的語氣帶著憤慨，其中有著十分濃重的恨意。

「至於後來，年輕人想去承認罪過的時候，老人卻已經提前他一步供認了。在年輕人強烈的請求下，他獲得一次與老人短暫對話的機會。」

那個時候......

「沒想到你還是把那些東西帶進店裡了......」老人的語氣里含著失望。

「我錯了，我......我不會再......再那麼做了......嗚......嗚嗚......」年輕人看到老人之後已經泣不成聲了。

但是老人的樣子卻十分平靜：「不，沒關係，我覺得你已經改過了，我這不是懷疑你的所做的付出。」

「你不能坐牢......那......那些是......我......我做......做的......嗚嗚......」年輕人趴在桌子上，眼淚和鼻涕不停的流下，但他根本沒有閑心去管那些東西了。

「好了，不要在這哭哭啼啼的了，我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老人頓了下，明顯的能感受出他也哽咽了：「快起來，快......快從這出去，在外面，還有更好的未來在等著你。」

「不！我不要那些東西！你不能為了......為了我......」年輕人止不住的哭嚎，也沒能改變老人的想法。

就這樣，看守進來通知了兩人對話時間結束了，年輕人被強行拉到了外面，映入眼帘的最後一幕是老人的一個慈祥的微笑。

......

文森特吐了一個很大的煙圈繼續說道：「那之後，年輕人多次去上訴也都是無功而返。兩個月後，老人本就疲敝的身軀終於支持不下去了。一生潔身自好的老人最後慘死在了監獄里，而老人多年經營的小店也因為那個貴族的玩弄權勢被強行「收購」了。」

他咳嗽了一下，淡淡的接了一句道：「年輕人花了自己所有的錢給老人辦了隆重葬禮，身無分文的他經別人介紹去參了軍。」

說到這，文森特終於擺脫了那個沉重的口氣，接著講他那個故事：「新兵訓練的時候，由於他先前從事的『職業』的原因，他的動作比其他人要更靈敏。一個老教官對他很感興趣，總是在閑時對他進行額外的訓練，而他也樂於訓練，因為這樣能讓他暫時忘記過去的傷痛。」

文森特變成了像是炫耀一般語氣：「那個老教官教了他狙擊槍的用法，還給他將一些一戰時候的事情，教他一些戰術。對於這些東西他可是非常願意學習的——學狙擊讓他可以靜心，而學戰術則會多用腦子。這對於磨平心裡的傷痕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但是老教官卻並不明白他心裡的小算盤，只是一味的把自己知道的都灌輸給他。」

文森特又回歸了平時的語速，看他的樣子，故事也應該迎來結尾了。「後來，那個年輕人在戰場上英勇奮戰，取得了不錯的戰果。他的到了一個機會——調到他原來訓練的部隊做教官。面對這個選擇他可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了。回去之後的他和老教官一起訓練著那幫生瓜蛋子，那個時候他真的很快樂。不過好日子卻總是不長久......」

這是特洛德今晚第三次聽到文森特說這句話了，他也不得不感慨道：「這命運啊......還真是曲折。」

「可不是呢」，他回應了一下特洛德，接著道：「他在訓練的時候不小心走火了，把一個長官打傷。就在他覺得他的軍旅生涯要結束的時候，又有人站出來幫了他一把。」

他長出了一口氣道：「最後，在老教官動用關係的協調下，他被降了一級，調動到了非洲軍團。」

他換成了調侃的語氣道：「現在嘛，他碰到了一個糊塗指揮官、一個笨蛋直屬上級，不僅不能建功立業，還要經常給他收拾爛攤子，看來他的前途更是一片灰暗呢。」

「你個混蛋，你說誰笨蛋呢！給我站住，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