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新皇

176 新皇

聽到雍太妃說的這句話,初雪不由得心頭一震,倒吸了一口冷氣。

太皇太后如何會知道自己和張居正的關係?果然是世上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么?

更可怕的是,太皇太后居然會對一個八歲的孩童這般直白地說他母親和別的男子來往密切!她——這是要做什麼?

雍太妃低了頭,只拿茶盅蓋輕輕撥動水面上浮動的茶葉,也不去看初雪的表情,半晌方道:「太皇太后雖然只輕輕問了這一句,可是皇帝的臉色卻變了,他雖然年紀幼小,卻很是聰穎機靈。」

說到這裏,雍太妃又沉默了,她自然不好再說別的什麼。

初雪心中只覺得煩悶異常,強笑道:「多謝娘娘告訴我這些,豹兒這孩子素來嘴緊,他還真不會與我說這些。」

雍太妃嘆了口氣:「孩子不愛說話不要緊,只要你們母子同心便好,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宮去了。」

初雪心中一震,頓時醒悟了過來,太皇太后和豹兒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自己母子離心,讓皇帝不再聽自己的話,而皇帝一旦厭惡了自己這個親娘,自然也就不會想着再為舅舅文貴報仇雪恨了,如此一來,杜家就安全了!

好毒辣的算計!

送走了雍妃,初雪頹然坐下,突然覺得異常疲累。

張居正失望而去,她心中固然難過,可畢竟在很久很久之前,就預見到了結局,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這是命中注定的,不可避免的。

可是豹兒,自己的親生兒子若是和自己離了心,那可如何是好?

最要緊的是,他若是真信了祖母的話,認定自己和張居正有私情,他現在尚未親政,當然不會有什麼事,可是他日一旦親政,他會怎麼對待張居正?

想到這裏,她突然打了一個冷顫,不,不行,不能讓兒子知道這件事情,千萬不能,想到今日對他的冷淡,她突然暗自慶幸起來,幸虧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從不在御書房出現,否則豹兒看在眼裏,可真的就信了。

小月!她喚道。

小月從殿外走了進來:「太後有何吩咐?」

「皇帝這會子,該不在御書房吧?」

「回太后,小皇爺此時應該園子裏和小太監們玩耍呢。」

初雪點了點頭:「把昨兒進貢的雲片糕帶一碟子,再沏上一壺楓露茶,隨我到園子裏找皇帝去。」

小月應了,不一時便拎了個食盒,隨着初雪去後園了。

此時,皇帝正和年紀相仿的小太監在流雲亭邊玩扔沙包的遊戲,遠遠的見母後來了,便是一怔,再也沒心情玩了。

初雪來到亭中坐下,小月便上前道:「皇爺,太後有請。」

豹兒看了一眼涼亭中母親端坐的身影,嘴角微微撅起,有些不情願地隨着小月去了涼亭。

見兒子來到自己面前,初雪便柔聲道:「瞧你玩得這一頭一臉的汗,過來,母后替你擦一擦。」

見母后的手朝自己伸過來,豹兒下意識地一閃身,初雪的手抓了個空。

初雪嘆了口氣:「孩子,為什麼不讓娘給你擦汗」

「娘,孩兒大了,凡事得自己動手,不能再勞煩娘了。」豹兒說着,便自己舉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是你最愛吃的雲片糕,娘給你帶來了,趕緊趁熱吃。」

誰知豹兒卻看也不看那碟子云片糕,卻聲音響亮地道:「張先生昨日才對孩兒說過,身為君王,不能縱慾,這欲字其一,便是口腹之慾,娘覺得張先生說得對么」

「張先生的話是沒錯的,可是,你還在長身體的時候——」

「那娘覺得,是張先生的話對,還是我父皇的話對?」

「你怎麼突然提起你父皇來了?他又說過什麼話了?」

豹兒哼了一聲:「父皇屍骨未寒,娘就不願意提他了他說過的話,娘居然都不記得了?」

見兒子說話咄咄逼人,初雪心頭也是不禁火起,怒喝道:「你這叫什麼話?有你這樣和自己娘親說話的么?」

豹兒不再做聲,卻倔強地扭著脖子,不願意與母親的目光對視。

初雪定了定神,緩緩道:「豹兒,聽你方才的語氣,是在怪娘對你父皇不好?」

豹兒默不作聲,臉上的神情卻明顯地讓人一眼看穿。

初雪顫聲道:「那你再想想,你父皇生前,對我們母子幾人如何?」

豹兒動了動嘴唇,想了一會,方道:「兒臣不知。」

初雪轉臉對小月道:「當年先皇是怎麼對我們的,你且說給他聽。」

小月應了一聲,便從陸採蓮開始,一直說到文貴之死,一樁樁,一件件細細道來,豹兒聽了,頭便低了下來,及至後來,他不由自主地蹭進了母親懷裏,將臉依偎著母親的胸膛。

初雪摟着兒子的肩膀,哽聲道:「孩子,你父皇這般待我,換了別人,是不是該恨他入骨呢,可娘並沒有恨他,那是看在你們兄妹的份上,那是你們的父皇啊。」

豹兒伸手抱住了母親的脖子:「娘,您放心,孩兒不會讓舅舅白白枉死的,總有一天,孩兒要那兇手血債血償!」

見兒子說得鄭重,初雪心中一陣感動,繼而又是一陣驕傲,兒子大了,不久就可以依靠了,將來他手握帝國的最高權柄,想給弟弟伸冤,自然是再輕巧不過。

這時,豹兒又仰起小臉:「娘,孩兒想求您一件事情。」

「你說。」

豹兒踟躕了一下,終於道:「以後,這一輩子,您都不要再見張先生了,成么?」

初雪心中一痛,便道:「張先生是你的老師,母后若要見他,實在是平常不過的一件事,你為何不讓娘見他呢?」

豹兒默然良久,低聲卻有力地道:「張先生還曾教過兒子一句話,叫做人言可畏。」

初雪暗想,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人言可畏,別再是誰刻意教你這麼說的吧?

心裏這樣想着,懷裏的兒子突然又迸出了這樣一句:「娘,幾個月前你剛從行宮回來,你和小月姐姐以為我在床上已經睡著了,便開始說行宮裏的事兒,兒子——其實都聽見了。」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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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養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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