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32.第 32 章

水靈問題問出許久,都不聽見那房間里的少年回答,一時間氣氛便有些尷尬起來。齊墨鶴只得上前道:「師姐,對不住,我那……朋友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好像記憶有損。」

水靈詫異道:「失憶?」她低頭思索片刻說,「我所知迷蹤林中丨共有毒物七百三十八種,其中並沒有損傷記憶這種副作用啊,難道是我診斷有誤?還是哪一針下錯了?」她說著,端了葯湯疾步走進房內。齊墨鶴和喬單趕緊跟在她後面進去。三人一進門就看到那冷冷的少年靠牆坐著,正在自己打坐療傷,剛好齊墨鶴進去的時候那少年睜開眼睛,兩人無意中對視了一眼,但是少年很快便移開了目光,不知為什麼的臉仍是有點紅。

水靈將葯碗放到一邊,伸手便要去替這少年把脈,但少年經過短暫的休息以後似乎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至少比起剛剛跟齊墨鶴對陣的時候要有力多了,於是他敏捷地閃躲開了水靈的碰觸,同時冷聲道:「不要碰我。」

水靈大概也是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病人,聞言倒也不以為忤,反而還好聲好氣地解釋說:「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聽陸師弟說你的記憶似乎有損,想要替你再仔細診斷一下。」

那少年卻道:「不必。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

喬單冷哼一聲說:「你心裡有數?你倒是說說怎麼個有數法,你姓甚名誰是哪裡人士,到我們朱明學堂來做什麼,又是如何會在迷蹤林里受了傷?」

喬單一連問了數個問題,就等著看這少年好看,誰想到那少年只是面無表情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喬單:「……」

喬單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揍一頓丟出去!」

林茂趕緊跟著在旁邊狐假虎威說:「就是就是,我和無雙一起揍你!」還叉起腰來,也不知道是哪裡學來的潑婦罵街的樣子。

齊墨鶴無語極了,趕緊道:「他受了傷,你們倆就別嚇唬他了。」

這話一出,喬單馬上恨鐵不成鋼了,痛心疾首地說:「明世,你居然維護他!他又不是……」好險把齊墨鶴壓根不認識這少年的事給說了出來。

林茂也來湊熱鬧,兩個眼圈說紅就紅,哭嘰嘰地說:「黑鳥,你、你真的不要我們了嗎?嗚嗚,怪不得他們說什麼新人笑,舊人哭呢,你真的、真的不要我和無雙兩個舊人了嗎?」

齊墨鶴簡直想給這兩個天才跪下了,什麼新人舊人的,這都哪跟哪啊,他只是覺得這少年應該心不壞,那種故作強勢的模樣多半也是因為失去了記憶心裡沒底的緣故,結果莫名其妙就被這兩人話趕話地說到了這裡。他啼笑皆非,只能連哄帶騙地說:「好了好了,我怎麼會不要你們,剛剛我們不是才說了要好兄弟一輩子的嗎,誰能比得過你們倆。」他這話才說完,便聽得有人咳嗽了一聲,齊墨鶴回過頭,好像看到那冷若冰霜的少年臉上一瞬間竟然閃過了委屈的神情。是看錯了嗎?是看錯了吧。

水靈在旁邊笑了起來說:「你們三個感情還真好,我家宥德要是能夠像你們一樣坦率,肯多交幾個朋友就好了。」她柔聲對那少年說,「我看你在丹藥一道上應該也是行家裡手,既然你說知道自己的情況,那我就不多過問了,這是我自己配置的解毒養元的葯,依我的診斷,你還需服用三天才能完全拔除餘毒,讓身體基本恢復到正常,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診斷,等下走的時候,我給你封了藥丸,你帶上一日服用一粒即可。」

齊墨鶴趕緊道:「多勞水靈師姐費心救治了。」那少年似乎本來想說什麼,因為齊墨鶴說了這話便咽了回去,只是勉強點了點頭,已經算是致謝了。

水靈說:「至於記憶有損一事……」

齊墨鶴說:「或許未必就是長期性的,也可能是短期的癥狀,我以前就遇到過有人摔了頭,一時半會忘了事,過一陣子漸漸想起來的事。」

水靈說:「陸師弟說得是,這種情況也是有的,所以可以再觀察一下,我也會再仔細琢磨琢磨,如果你們有需要,可以隨時來葯廬來找我,我每日午時正都會在這裡坐診或是煉藥,如果我恰好不在,找清懷通知我或是找我那不成器的胞弟也行。」水靈畢竟是公務繁忙,今夜本來是跟著隨衛在學堂巡邏,剛好碰著了齊墨鶴手頭這事,便順手施救了一把,此時見病人情況基本安定,便抽空先走了,臨走還囑咐幾人,可以隨意使用這間葯廬里給病患用的床,等那少年身上有了力氣再走也不妨事。

水靈一走,葯廬里很快安靜下來。喬單到門口看了一眼,把帘子一放,抱臂對那少年道:「好了,現在來說說你的事。」他此時便換了表情,剛才是因為水靈在,才用了無賴撒嬌的樣子,此時卻是十足十的戒備,他問,「你到底是誰?明世剛剛跟我說了,他壓根就不認識你。你無緣無故大晚上的倒在迷蹤林外,身上既無身份證明也沒有行李,一醒過來就說自己失憶,我們可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不安好心。」

齊墨鶴嘴巴張了張,最後並沒有阻止喬單,這些疑問他自己心裡也有,只是剛才不便說而已。那少年抬起臉來,依舊是那副冷冷的樣子說:「我記不得了。」

「你說記不得了就是記不得了,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喬單說,「裝什麼樣子,再裝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少年看了喬單一眼,然後問齊墨鶴:「你也是這麼想嗎?」

齊墨鶴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說:「你如果有什麼困難自然可以隱去自己的秘密,但是至少得讓我們知道你是什麼人吧。」

那少年便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剛剛對著喬單還冷冰冰的一副拽樣子,對著齊墨鶴雖然也是一副冷表情,眼神卻要生動多了,此時他眼睛里就滿滿寫著委屈,他低聲說:「我真的記不起來了,不是不想告訴你。」

喬單說:「那這樣,我們就如實把你的情況稟報上去,讓先生們決定你的去留。」他對齊墨鶴說,「明世,這次你可得聽我的,你跟他素不相識,救他一命已經是你心好,多的無需再做,再說了如果此人真的失去了記憶,想必也有人正在尋他,我們這也是在幫他。」

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齊墨鶴很難反駁,點頭道:「你說得是。」

喬單說:「既是如此,我這就去跟清懷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派了人來交接一下這事,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說著,他對林茂道,「二茂,你先跟著明世回去休息,這裡我會處理。」

齊墨鶴說:「你帶二茂回去吧,順便通知清懷找人過來,這裡總也要有個人看著。」

喬單狐疑地看了齊墨鶴一眼,齊墨鶴說:「你放心,他身體還沒好,不會做什麼的。」得了齊墨鶴的再三保證,又估量了一下在學堂行兇的危險性,喬單才帶著林茂先走了,他說,「我把二茂送回去就帶清懷他們過來,你等著。」說完,便匆匆拉了林茂走了。林茂臨走還要揮著手說:「黑鳥,黑鳥,你要記得我們舊人,不能始亂終棄哦。」

齊墨鶴:「……」到底這孩子最近複習功課的時候都看了些什麼!!!

兩人走後,屋子裡再度安靜下來,齊墨鶴倒是不擔心那冷麵少年會對他做什麼。雖然他跟朱磊有著一樣的容貌,卻要比朱磊簡單好懂多了。雖然努力維持著冷麵冷口的樣子,但是一不留神就還會流露出少年人的心思模樣來,比方說現在,他低著頭不說話,但是滿臉都是委屈。齊墨鶴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何況喬單說的確實是正理,要不是如今是太平盛世,隨隨便便把一個受傷昏倒的人帶進學堂都搞不好會惹出麻煩來。

齊墨鶴坐到一旁,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到自己剛才繳械收了的那把匕首,便拿起來看了一眼。那匕首看著不過是尋常物事,短短小小的一把,極易隱藏,難怪他之前都沒發現。

「你要把我交出去嗎?」那少年突然開口問道。

齊墨鶴愣了一下,才發現少年抬起頭來,眼圈有點紅地看著他。齊墨鶴髮現自己對於這種小動物受傷一般既警戒又委屈的表情真的沒轍,在心裡嘆了口氣道:「剛才無雙說的你也聽到了。你不知怎麼闖入了迷蹤林受了傷,身上沒有任何證明又丟失了記憶,這是最好的安排,你難道不想找回自己的家人?」

誰想到那少年竟然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沒有家人!也沒有人在找我。」

齊墨鶴皺起眉頭說:「你不是說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了,怎麼這會又……」

「我的確什麼也不記得了,但是感覺還有。」那少年說,「感覺、知識、常識,我懂煉器,但我應該不是煉器師,你提到家人,我內心也沒有任何感覺,所以我應該沒有家人,並沒有……」他頓了頓,「並沒有什麼人在等我回去。」

齊墨鶴說:「也許你只是不記得了,失去記憶的同時,感覺也就沒有了依賴的基礎,也許正有人在苦苦地找尋你呢?」

少年搖搖頭:「你不想收留我就不要找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齊墨鶴奇道:「怎麼,你想我收留你?我以為你還挺討厭我的,剛才還對我揮刀弄劍呢。」

少年頓時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沒有。」他說,「我沒有……討厭你,我只是……」

話說到這裡,卻被打斷了,喬單回來的速度很快,顯然是不放心齊墨鶴一個人待著。這次他身後還跟著兩名學堂隨衛和一名高大的男布生,他說:「雷州師兄,這就是了。」

雷州和水靈的名字在這學堂哪裡都是如雷貫耳,齊墨鶴聞言趕緊起身行禮,雷州爽快地一擺手說:「陸師弟不必多禮。」他大步跨前,而後站在床沿前幾寸端詳了那少年一番道,「水靈剛才也跟我提起過你,既然受了傷,你就先在這兒歇著,一概事情都等明天你養足了精神再說。你也不必太過緊張,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身為學堂值守,事情還是得按規矩來辦,不論是你還是別人哪怕是十三城來人都是一樣的,再者也是為的保障你的安全起見,畢竟不知道你是如何受的傷,今晚我和兩名師弟會在外頭陪著你,要是哪裡讓你心裡不痛快了,我先向你說聲抱歉,等改日事情都弄清楚了,我再上門致歉。」

齊墨鶴聽了不由感慨雷州水靈果然是這學堂的出色人物,水靈醫術無雙落落大方,雷州則是粗中有細行事周全,這一番話換成誰聽了都很難開口辯駁,果然那少年聽了也沒法發作。他最後看了齊墨鶴一眼,便躺下身,似是賭氣一般捂了被子側身向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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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煉器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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