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038
?葵被他突然的動作驚了一瞬之後，乾脆的調整了姿勢，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明明這麼高大的身材，葵卻知道他此時有多脆弱。
感覺到她的回應，灰崎眉眼柔了一些，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視線盯著前方的木質地板，輕聲在她耳邊告訴她一直擔心的事。
「今天晨訓之後，赤司把我留了下來，命令我退出籃球部。說什麼為我著想，說我贏不了黃瀨，不遠的將來連正選的位置也會被黃瀨奪走，與其讓我到時候難堪，不如這時候主動退出留些顏面給自己……」
將事情說出來的時候，灰崎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對著黑子哲也或其他人絕對沒法說出口的話，在葵面前竟然完全沒有遮掩，毫無顧忌的就說了出來。原本一想到就失控的情緒，現在居然也平靜下來了。
是因為……懷裡的少女給了他安心的感覺，才能讓他整個人放鬆下來吧，如果沒有她……估計他現在真的就如她之前說的，去找人打架發泄了吧！
其實他知道，一直以來自己的任性妄為給籃球隊帶來了不少麻煩，虹村在的時候沒少在教練面前幫他打掩護，幫他善後。
帝光籃球隊的信念是「勝利就是一切」，他想，這句話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里。他訓練時摸魚怎麼了？他逃課逃訓怎麼了？他愛打架生事又怎麼了？只要依然能給球隊帶來勝利，即使教練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從沒想到，當虹村走後，有一天自己會像沒有用的垃圾一樣被他認為太過溫和沒有領導能力的赤司掃地出門。
倒是葵聽到他的話愣了片刻，赤司君？那個溫和有禮，和夜斗有著相同聲音的赤司君怎麼會突然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而且這是什麼理由？先不說涼太能不能，什麼時候能打敗灰崎，即使是灰崎被涼太打敗了，也不該剝奪灰崎待在籃球隊的資格吧！不對，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退出籃球隊的這個決定是灰崎自己做的。
現在的這種情況……其他的問題暫且不說，但赤司君有一點說的沒錯，灰崎的自尊心確實很強。如果沒有人正確引導，一定會走上歪路，比如像老貓的記憶中那樣——放棄籃球，變得頹廢，墮落，更加不能看清自己熱愛打籃球的心情。
「呵，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灰崎自嘲的輕笑了一聲，「只不過是我灰崎祥吾對籃球隊來說，已經沒有用了而已……」
葵下意識的直起身側頭看他，才發現他的眼裡在室內的燈光下折射出晶瑩的水光，還有那泛著紅的眼眶讓葵心疼極了。
「祥吾……」
少女親昵的喚著他的名字，讓灰崎此時本就不堪一擊的心理防線完全奔潰。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麼丟臉的樣子，灰崎鬆開了擁著她的手，轉過頭閉上眼，將那一向高傲的銀灰色的腦袋微埋。
沒有猶豫，葵立馬站了起來，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握住他不自覺輕顫的大手，明明是微涼的溫度，沿著相交的十指蔓延到灰崎心臟的卻是溫暖如春天的陽光的溫度。
彷彿感受到她的鼓勵，灰崎長長的睫毛輕顫，牙齒咬著薄薄的下唇，哽咽的聲音從嘴角溢出，「本來已經打算放棄籃球了的。可是，還是不甘心啊……真的很不甘心！明明和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居然就這樣否定了我……只是因為有了替代的人就讓我離開籃球隊……」
「不要妄自否定自己啊，每個人都是無可替代的！」看著他難過，她的心裡如被針扎般的更加難受，抬手輕撫他額前的銀灰色的碎發，葵輕聲道，「之前我也聽說過籃球隊的『唯勝利論』，我一直很不理解。籃球是一項快樂的團體運動，之所以正式比賽一個球隊有5個人站在球場上，gameisfivepeople。不論球技強弱，為了球隊的勝利而努力奮鬥，或者為了打敗對手而用盡全力，若是只要結果，是沒辦法享受其中的樂趣的……」
灰崎一愣，頭微抬，詫異的看著蹲在他身前少女，少女臉上帶著往常一樣溫柔的笑容，墨色的眸子里反映著略顯狼狽的自己。
「你對黑子君說你不喜歡籃球。吶，祥吾，你知道你打籃球的時候有多帥嗎？就像君臨天下的王者，張揚，自信，而且，可能你自己沒注意，剛剛即使你輸給邦彌先生和截彌先生，臉上都一直帶著笑容，渾身散發著kirakira的光芒，這就是你超……喜歡籃球的證明。所以，答應我，即使不能再在社團打球，也不要放棄籃球好嗎？」
「……」灰崎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在她的眼裡，看到的自己竟然是這樣的……這個笨蛋，一定是眼花了才會那樣看他這種暴力、任性、粗魯、彆扭的混蛋。可是，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的嘴角在不自覺的上揚呢？
此時此刻，不想再去想籃球隊的事，不想再去想以後，他只想將她拉進懷裡狠狠抱緊絕對不讓給任何人！
手臂的肌肉繃緊，灰崎正想遵循自己的內心將她抱住，老者帶著笑意的和藹聲線在耳邊響起，讓他的動作一頓。
「阿拉，接下來的畫面似乎不適合大人看到呢！」
灰崎和葵同時轉頭，就見幾步開外，剛剛陪小惠比壽去整理的幾人都回來了，嚴彌正彎著腰用手擋在小惠比壽麵前，小惠比壽旁邊的截彌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們，邦彌則仍然面無表情，一副什麼都不在我眼中的嚴肅樣子。
「切……」灰崎輕啐了一口，鬆開了已經抓在手中的柔荑，他可沒有在小孩子面前表演的興趣。
「惠！嚴彌先生，截彌先生，邦彌先生……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葵也反應了過來，趕緊站了起來，想起剛剛自己對灰崎說的那番話也有些不好意思，紅霞迅速蔓延到耳根，手足無措的樣子倒是又愉悅了灰崎。
「在灰崎君說本來想放棄籃球，但是又非常不甘心的時候……」稚嫩的童音透過嚴彌遮擋的大手傳到灰崎耳中，讓又恢復一臉囂張表情的灰崎瞬間僵住。
小惠比壽將擋在眼前的手挪開，沉穩的走到橫眉豎眼的灰崎面前站定，瞪著大大的貓眼直直的盯著他……發紅的眼眶。
灰崎被他看得不自在，惡聲惡氣的瞪眼，「幹嘛？小鬼！」
小惠比壽眨了眨眼，毫不猶豫的戳穿灰崎一直想隱藏的，「因為這種事就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真是太弱了！」
「納尼？！你這小鬼，欠揍嗎？」灰崎暴怒，又想去按他的頭，這次小惠比壽卻機警的護著自己的頭髮躲開了。
「本來就是啊，既然那麼不甘心，就證明給對方看啊！黃瀨涼太的籃球技術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聽你的話你現在應該比他厲害，所以才會這麼生氣吧！說什麼放棄，在你放棄的時候，他肯定會努力追上你。相反，要是一直精進自己的球技，讓黃瀨涼太始終無法超越，不就能證明說那些話的人是錯的了嗎？」
「喂喂，你這小鬼到底從哪裡開始偷聽的啊？為什麼連黃瀨涼太都知道啊？！」尷尬死了，居然被個小鬼說教。
「我才沒有偷聽，明明是你自己的說話聲太大了！」小惠比壽義正言辭的反駁。
葵扶額，她怎麼忘記了，惠比壽大人的耳朵可是很靈的，隔著一個房間而已，灰崎和她說了什麼肯定能聽得清清楚楚啊！
「而且，葵沒有告訴你嗎？她和黃瀨涼太都是我……家事務所的藝人啊！」小惠比壽鼓著眼瞪著他。
「納尼？」灰崎一愣，完全沒想到葵之前說的照顧還包含了這一回事，立馬轉頭看向葵，「你要不要到我哥的事務所去？我哥他也是事務所的社長，他……」
「灰崎社長的話，我已經見過了哦！」
「見過……什麼時候？！」灰崎直接被這個炸彈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昨天下午。」
「那混蛋，對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灰崎立馬緊張的握著葵的雙肩打量。
看他這麼緊張的樣子，葵失笑，他把自己的哥哥當成什麼洪水猛獸了嗎？
「工作上的事而已，就是上次你看過的《籃球少年》的新劇，可能有些不放心吧！」
「真的沒說別的事？」灰崎不放心的追問，他家大魔王肯定看過了那張照片，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把葵叫去談工作，肯定有別的企圖。
「灰崎社長似乎有點擔心我們的事，不過溝通了以後他就理解了，還說讓我下次和你一起去家裡玩。」
「那個自作主張的混蛋……」灰崎咬牙切齒的罵道。
看著兩人和樂融融的樣子，小惠比壽抬頭看向嚴彌，「嚴，他剛剛是在挖牆腳嗎？」
「唔，嚴格來說，是這樣沒錯。」
「……」小惠比壽大大的貓眼眯了眯，看向挺直背脊站在他身後的另一個神器，「可以再去和他打一會兒嗎？這次最好讓他起不來，邦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