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5.第五章

驅車回到江家老宅的時候,天際已經出現魚肚白。江家人都還沒醒,江淮回到房間,倒在床上,一覺睡到大中午。

然後就被一道急促的鈴聲驚醒,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從床頭櫃里扒拉出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手指一劃,電話接通:「喂!」

「江五叔,」李成安斟酌了一小會兒,吶吶的問道:「聽我家老頭子說你出院了?」

李成安是前身的狐朋狗友之一,他爸李長治以前是江老爺子手底下的兵,轉業後進了警察局,現在是柳市警察局的局長,大侄子江光啟一系的鐵杆人馬。李成安雖然也紈絝,但是為人仗義,上一次在地下拍賣場,這傢伙是唯一一個跟著前身衝上去的,雖然最後被人一拳揍趴在地上,好在傷的不重,住了幾天就出院了。

從江老爺子這邊兒排輩分,李成安叫他一聲五叔沒錯。

「嗯,昨天剛回來。聽說你被你爸關禁閉了,怎麼?放出來了!」江淮下了床,朝著衛生間走去。

「放倒是放出來了,老頭子可沒打算饒過我。他把我安排到了衡州區的一個分局做協警,後天就過去,說我將來是好是壞就全看我自己的本事,他不管了。」李成安抱怨的說道。

「你是不是又和你爸吵了?」

「你還別說,不是我要和他吵。他要真把我當兒子,就不會在我出院那天拎著警棍來教訓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我這條左腿怕是好長時間都不能用了。現在居然用一個小小的協警就給我打發了。」

擰開漱口水的蓋子,仰頭灌了一小口,鼓動兩腮,吐出來,再用清水漱了口,江淮這才繼續說道:「你就知足吧!一般人想做協警連門縫都沒有,你爸能給你安排就不錯了。我記得你今年大學畢業來著。」

李成安今年二十二,學渣中的戰鬥機,高考四科成績加起來連一百五十分都沒有,走了江淮大姐夫的關係,安排進了柳市大學。

有些人,生來就是讓人眼紅的。人家觸手可及的,你就算是拚命追趕也得不到。想到上輩子,江淮不由的撇了撇嘴。

「嗯,畢業了。」

將手機夾在肩膀上,擰乾毛巾擦臉,「既然你爸給你安排好了,那就好好乾。你那堂哥叫什麼名字來著?」

「李秉龍!」語氣裡帶著嫌棄。

「對,就是他。我記得他只比你大五歲來著,現在已經是正科級的刑警支隊大隊長。要不是沒資歷,放出去都能做地方上的警察局長了。你爸對他本來就愧疚,他現在站穩了跟腳,每天在你爸面前刷存在感,你爸自然更加願意培養他。」

「趁著你爸還沒偏心到極點,你現在加把勁努力往上爬,將來你爸退休,就算不能對你另眼相看,他手裡的人脈資源也不至於全部落到李秉龍手裡。你總不希望被一個外人壓在頭上一輩子吧!」做了十幾年的老師,江淮愛訓人的毛病隨時隨地都能發作,尤其這個人還是他現下從前身一堆狐朋狗友裡面唯一認可的一個。

李家的事情,說起來挺複雜的,江淮隱隱約約知道一些,不好下結論。他也不說什麼勸誡李成安和李長治改善父子關係的話,畢竟在李長治心裡,前身就是將李成安徹底帶壞的罪魁禍首,平日里對前身可沒有好臉色。所以江淮只能從李成安自身利益出發勸說。

李秉龍的父親和李長治是親兄弟,當年和李長治一起轉業做了警察,在一次緝拿販毒團伙的行動之中,替李長治擋了一槍犧牲了。李秉龍的母親是個懶散的,丈夫一死,家裡過得一團糟。李長治心裡愧疚,便將李秉龍接到自己身邊教養。李秉龍在李家一住就是小二十年,他和李成安相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李成安打小就跟前身混在一起,小時候遊手好閒,借著家裡的關係耀武揚威,長大了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反而是李秉龍,打小就是聰明伶俐,學習成績也好,為人謙恭溫順,屬於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後來更是靠自己的能力考上了京城大學。畢業之後,回到柳市,自己考上了公務員,做了警察,加上李長治的教導,年紀輕輕就是正科級幹部。

這樣比較之下,李長治對李成安是眼見心煩,恨子不成龍。相對於聽話乖巧的李秉龍自然更加喜愛,這些年花了不少的力氣在培養。

江淮可不相信李秉龍真的那麼溫順懂事?在前身的記憶里,每回李成安惹了事兒,隔天李長治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又是個暴脾氣,逮住李成安就是一頓狠打,然後李秉龍伺機冒出來拉架,耍嘴皮子。

李成安本來就叛逆,一來二去,李成安和李長治越走越遠,李秉龍在李長治心中的地位卻越來越堅固。要說這裡邊沒有什麼彎彎繞繞,江淮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李成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江淮這是在訓他,拉開電話,仔細的看了看上面的通話顯示,確定上面的名字是江淮,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只好委婉的說道:「五叔,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還是上次那事兒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就他家五叔那日天日地,囂張跋扈,唯我獨尊的性子,有一天居然會一本正經和他講道理,腦子瓦特了?

被後遺症的江淮面無表情,僵住了臉。自覺吃力不討好的他決定自暴自棄,然後翻了個白眼:「行了!說吧,找我什麼事?」

「五叔還記得蘭芝堂的徐老闆嗎?」李成安當即說道。

江淮翻了翻腦海中的記憶,蘭芝堂是柳市古玩街的一家古玩店,店主姓徐,和前身見過幾面,往來不多。但耐不住李成龍愛好古玩,和這位徐老闆的交情倒是不錯。「記得,他怎麼了?」

「徐老闆手下的鏟地皮在魚陽鎮找到了一個老宅子,聽說是晚清時期的建築,徐老闆打算帶人去那兒看看。但是手裡頭現錢不多,想拉我入伙。我這不是手頭也不怎麼寬裕嗎?所以想找五叔走一趟。」說到正事上面來,李成安說話的聲音頓時高了幾分。

所謂的鏟地皮是古董圈的行話,指的是活躍在最底層的古玩販子。他們一般自己不開店,專跑農村收貨,拿到東西后再賣給各商家,行里人稱他們「游擊隊」,又叫「鏟地皮」。一般的古玩店都會請幾個鏟地皮做『眼線』,就像地下特務一樣,搜羅鄉下村民的收藏信息。誰家是大戶人家出身,可能有東西。誰家真的有東西,如今只剩老頭老太,或者子孫後代不識貨了。時機一到,鏟地皮的就會叫上店主一起出手了。

江淮有點意動,畢竟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想到自己晚上還要抓鬼,只好問道:「要去多長時間?」

聽到江淮這樣問,李成安就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當即說道:「不會耽擱很長的時間。兩點出發,兩個小時的車程,晚上九點之前肯定能趕回來。」

「行吧!」循著記憶,江淮從抽屜里翻出兩張銀/行卡,裡面的錢合起來大概有五十萬左右,然後才說道:「五十萬夠嗎?」這些都是前身玩剩下的,現在都便宜了江淮。

「差不多了。」李成安呵呵笑著,繼續說道:「那行,下午兩點,我和徐老闆在高速口等你。」

「好。」

掛斷電話,江淮用手機將銀/行卡里的錢轉給李成安。然後就下了樓,江老爺子和江洌坐在沙發上看新聞。沒看到江瀾,大概是已經回去了。

看見江淮下來,江老爺子不滿的說道:「你昨晚做什麼去了?早上才回來。」

江淮甩開了保鏢,老爺子這裡一下子就沒了江淮的消息,他擔心的不得了。江淮的性子本就犟烈,劉家那小雜|種只要還在柳市一天,老爺子就擔心江淮腦袋犯渾跑過去找事兒,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江家。

「就是出去走走而已。」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和李成安約好了,下午去魚陽鎮看看。」江淮強行轉移話題的本事還是有的。

「去那兒做什麼?」江老爺子頓時問道,李成安雖然紈絝了點,不中用。但是這麼多年來都跟在江淮身邊,上一次還跟著江淮進了醫院,老爺子對他的感官還不錯。

「一個古玩店的老闆在魚陽鎮翻出來一個老宅子,李成安拉我去瞧瞧。」江淮簡略的說道。

「那你去吧!」江老爺子頓了頓,沒有阻攔的意思。只要不是出去惹事,他也不會幹預江淮太多。

「嗯!」

吃了午飯,江淮帶上元寶,驅車出了門,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約定好的高速口。

李成安早就在那兒等著了。

「五叔!」李成安原本靠在車子上,揮舞著右手給自己扇風。看見江淮的車過來,趕忙跑過來打招呼。

「江五爺。」跟在李成安身邊的矮胖國字臉笑呵呵的招呼道。這位就是李成安口中的徐老闆了。

江淮探出頭看了看外面跟個火球似的大太陽,當即說道:「行了,上車吧!你們帶路。天熱,到了地方再說。」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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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掌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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