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10.第十章

這頓飯吃到最後食之乏味,草草的收了場。

宋家大嫂帶著女兒給一行人安排好了房間。好在現在是夏天,晚上也不需要蓋被子,要不然這麼多人還真的安排不過來。

江淮和李成安外加元寶住在三樓面朝水庫的房間。推開陽台上的落地窗,整個魚陽鎮水庫都籠罩在雨幕之中。

「五叔,你現在不睡嗎?」李成安打了個哈欠,奔波了一下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現在困得慌。

江淮看了看手錶,九點整。

「你先睡吧!」

「哦!那我睡了!」沒過一會兒就傳來一陣呼嚕聲。

江淮在心裡默默的問道:「系統,水鬼是不能離開水的是嗎?」

系統慢悠悠的說道:「這可不一定。一般而言,所謂的水鬼是指投水自殺或者意外而死的人,死後魂魄因為地氣的束縛只能徘徊在溺死的地方,變成水鬼。而水鬼想要轉世投胎,就必須要有人來當他的替死鬼。」

「但是,並非所有溺死的遊魂都會尋找替身,有些水鬼在水裡日子過的舒坦,自然不願意轉世投胎,重新做人。還有一些水鬼含恨而死,怨氣與地氣勾連相生。這種水鬼,最是可憐,除非找一個和自己一樣身負怨氣的鬼來做替身,或是自身實力足以擺脫地氣的束縛,否則一輩子都得被拘禁在水裡,遊離於六道之外,不得超生。」

「水鬼也是遊魂,當然也是可以修鍊的,也就是通稱的鬼修,鬼修可分為八個等級:遊魂、鬼靈、鬼將、鬼帥、鬼王、鬼皇,鬼帝.一般情況下,水鬼因為被局限在水裡面,修鍊資源幾近於無。所以水鬼的修鍊方式都比較殘忍,主要依靠吸食生靈的精氣來提高修為。」

江淮面色一冷。

「水鬼的修鍊有遇九歸一的說法。即吸食了九個活人的精氣,足以讓水鬼擁有鬼靈的修為。吸食了九十九個活人的精氣,可以讓水鬼踏進鬼將一階,這種修為的水鬼已經可以短時間內離開水面……」

江淮深吸了一口氣:「我記得宋柏說過,他這麼些年來,只撈出八十來具屍體。」

「活人是不夠,其他生靈也能湊活著用啊!比如水裡面的魚蝦,又或者是他們撈屍的時候,扔進水裡的公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今天下午這三條人命應該就是那水鬼晉階鬼將最後的祭品了。」系統不慌不忙的說道。

「那水鬼這麼迫不及待的提高修為,十有**就是它要復仇的目標出現了,我們這一行人以前根本沒有來過魚陽鎮,不至於與人結仇,可以排除在外。那麼他的目標只剩下了昨天剛剛回來的陳建國一家子。」江淮揉了揉太陽穴,分析道。

系統靜默不語。

江淮深吸了一口涼氣,良久才又說道:「系統,你覺得我能打得過那水鬼嗎?」

「你現在還只是一個普通人,當然打不過人家。」系統實事求是的說道,「反正那水鬼尋仇的對象又不是你,你大可以不管不顧,你有拘魂鎖在手,只要你不作死去招惹人家,保住李成安一行人的性命綽綽有餘,所以事情的選擇權在於你。」說完這些,系統就不再說話了。

江淮也隨之陷入沉默。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江淮搬了個椅子坐在陽台上。拘魂鎖纏在手腕上,看著手錶上的指針逐漸連成一條直線。

他忽然站起身來,眼睛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水面,整個水庫的水都在翻滾,上方的煞氣逐漸凝聚成形,最後化作一道虛影,沖著宋家沖了過來,徑直沒入江淮隔壁的房間。

「啊——有鬼——救命——」一聲尖叫突破天際。

「什麼,怎麼了!怎麼了——」被驚醒的李成安騰的一聲從床上跳起來,茫然的問道。

「你老老實實呆在房間里,別亂跑。」江淮甩下一句話,拉開房門,沖了出去。

拐角處,潘同光拎著一把大刀,一腳踹開了房門,江淮心神一凜,隨即跟在潘同光身後,衝進了屋子裡。

只看見一團黑影浮在空中,一隻手破開煞氣,掐著陳靖宇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看見江淮兩人沖了進來,陳靖宇艱難的扭過腦袋,面色漲紅,拚命的喊道:「救,救——我——」

潘同光二話不說,拎著大刀便沖了上去,江淮手中的拘魂鎖一甩,沖著掐住陳靖宇的那隻手急射而去。

突然被夾擊的黑霧冷笑一聲,聲音尖銳刺耳。隨即身形一閃,直接將手中的陳靖宇迎向潘同光橫劈而來的大刀。

潘同光雙眼緊縮,慣性使得他沒能及時的停住剎住手中的大刀,眼見著刀刃就要碰觸到陳靖宇的脖子,突然一根鎖鏈出現在刀刃和陳靖宇中間。

冰涼的鎖鏈擦過皮膚,不遠處雪白透亮的刀片上映射出陳靖宇驚懼的面容,鎖鏈與刀刃碰撞的勁風扑打在陳靖宇臉頰上,陳靖宇擠出一滴眼淚來,渾身上下一陣哆嗦,褲襠濕透了。

陳靖宇安然無恙,潘同光猛的後撤一步,江淮在心裡抹了一把冷汗,慶幸自己反應及時。

「放開我兒子——」同樣被陳靖宇驚醒的陳建國,看到眼前這幅場景,失聲喊道。

話還沒說完,陳建國只看見一道黑光向自己襲來,隨即身體一輕,脖子被冰涼的手死死的掐住,整個人飛向了半空中的黑霧。

陳建國拚命的掙扎,只看見黑霧漸漸消散,一道人影逐漸出現在眾人眼中。

她沙啞著聲音說道:「十五年了,我的好爸爸,好弟弟。你們終於回來了,沒有想到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吧!」

跟在陳建國身後趕過來的楊雁華瞪大了眼睛,看著半空中六七歲大小的女孩,不可置信的喊道:「小桃,我的小桃!」

江淮和潘同光頓時停下了動作。

小女孩扭過頭,看著楊雁華,身形一陣扭曲,一個浮腫的軀體出現在眾人眼前,她眼角掛著血淚,身上全是綠幽幽的苔蘚。

她說:「媽媽,我死的好慘啊!我被自己的親弟弟推進水裡,他罵我賠錢貨,他說我生下來就該是給他做牛做馬的。他說你讀那麼多的書有什麼用,家裡本來就窮,我還要浪費家裡的錢,將來他讀書怎麼辦?他說反正他做錯了事情,到最後挨打的都是我——」

「你,你說什麼——」楊雁華張著嘴,滿臉的不可置信,眼淚滑了下來。

「他把我推下了水,爸爸看見了,他跑了過來,他沒救我,抱著弟弟就跑了,冰涼的冷水灌進我的嘴裡,鼻子里,我死了,是啊,我死了。你說,現在就讓爸爸和弟弟來陪我怎麼樣?」小女孩的面孔漸漸變的猙獰起來。

「不,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感覺到脖子上的手漸漸的加大了力道,陳靖宇驚慌失措地說道,「是爸爸,都是爸爸說的,他喝醉了酒,我聽見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想和你開個玩笑。姐,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啊!」陳靖宇痛哭流涕,毫不猶豫的將陳建國供了出來。

陳建國猛烈的咳了幾聲,看著自己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裡的兒子將過錯推到自己身上,突然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個冬天真的很冷,他聽到了女兒的呼救聲和自家兒子放肆的笑聲。他跑了過去,看見女兒在水裡面掙扎。他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害怕裡帶著一點興奮。

怎麼會興奮呢?

家裡當時真的是太窮了,好不容易兒子到了上學的年紀,家裡一下子要供兩個孩子上學,吃喝拉撒都是錢啊!他供不起。尤其是其中一個還是個『賠錢貨』,他心裡更加不願意。更何況那個冬天真的很冷,他不敢下水救人。

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下水,人救上來,自己還要繼續養個賠錢貨,一個不慎人沒救上來,自己也有可能沒命。不下水,不下水——就什麼也不用顧忌。

陳建國覺得他當時肯定是被豬油蒙了心竅,他抖著手,看了看四周,沒人。他心一狠抱著小兒子跑了。他告誡兒子不要出去亂說話,然後等著人上門來告訴他女兒溺水了的消息,最後跟著楊雁華趴在女兒的屍體上痛哭流涕。

最後攛掇著楊雁華帶著兒子離開魚陽鎮,遠離這個讓他恐懼的地方。

這一晃就是十五年,十五年了,他將自己的恐懼壓在心裡整整十五年,他扮演著好父親,好丈夫,人們只會說那誰——陳建國是個好男人,能吃苦,老實。可誰能想到他每到半夜都會被噩夢驚醒,夢裡,他的女兒面目猙獰,訴說著他的罪狀,就和眼前的場景一樣。

可是陳建國不甘心,這一瞬間,多年的壓抑徹底爆發了出來,他瞪大了眼:「我有說錯嗎?你就是個賠錢貨,我生你養你,你是生是死都是我說了算。你一個賠錢貨讀那麼多書做什麼,將來還不是要嫁到別人家裡去——」

江淮冷了臉,突然覺得自己現在救人的舉動有些可笑。

女孩猛的握緊了雙手,被狠狠掐住脖子的陳建國頓時消了聲。女孩扭過頭,沖著楊雁華笑了笑:「媽媽,你覺得爸爸的話有道理嗎?」

楊雁華喉嚨一緊,眼淚掉了下來,她捂著嘴:「你爸爸糊塗了,小桃,你不要這樣。你放了他們好不好,他們是你的親爸爸和親弟弟啊!」

女孩的面容一陣扭曲,她狠聲說道:「他們可從來沒有把我當過親姐姐,親女兒,我饒過他們,誰來饒過我呢?」

「你不要這樣?小桃,小桃,你不能這麼做?不能這麼做。」楊雁華看著臉色開始發青的陳建國父子,越發語無倫次,她苦苦的哀求。

「你不是一個好母親。也不是一個好女人。」女孩失神的說道。

楊雁華癱在地上,痛苦的說道:「我已經沒了女兒,我不想再失去丈夫和兒子。小桃,看在我生你的份上,你放過他們好嗎?」她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只希望能保住丈夫和兒子的命。

「不好!」女孩兒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死了,總該有人給我償命。」

「我給你償命,我給你償命好不好,」楊雁華瞪大了眼,像是抱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語無倫次的說道。

小女孩慘笑一聲,說道:「我錯了,你是一個好母親,只可惜不是我的。」女孩的表情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既然不是我的,你的話我憑什麼聽。」

陳建國和陳靖宇父子渾身抽搐,翻著白眼,顯然是快要支撐不下去了。江淮嘆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中的拘魂鎖,到底還是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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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掌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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