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亡微笑
蘇瑾對眼前出現的臉龐已經有所準備，但真的看到后還是很憤怒，這張臉不是別人，正是生死不明的張靜。
張靜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她朝蘇瑾伸出手，凄慘的叫道「為什麼丟下我，你們為什麼丟下我！」
蘇瑾的臉色連變，他怒吼一聲「夠了，你以為用她的臉皮就能迷惑我么？我該叫你一聲奶奶，亦或者……爺爺？」
「你……你知道！？」張靜的臉色猛地一變，她低吼道「你都知道些什麼，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這還要多謝你孫女和孫子的日記，雖然含糊不詳，但看了你現在這張臉后我就想通了，當年死掉的不是爺爺，而是奶奶，對么？」蘇瑾冷聲說道。
林月和她弟弟的日記中都提到了爺爺的去世，也提到過爺爺去世后，林月奶奶發生了些異常，不過當時林月只當做奶奶悲傷過度而已，蘇瑾也沒有特別注意過，但當看見張靜的臉，看見這個怪物以張靜的身體活動時，蘇瑾就想通了其中的蹊蹺。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的能力應該是靈魂轉移一類的吧？當初你將自己的靈魂轉移到了林月奶奶的身上，以林月奶奶的身份活著，所以林月才會疑惑自己的奶奶為什麼會吸旱煙。」
「而在倉庫中你襲擊了林月，其目的並不是為了殺死她，而是佔據她的身體，所以當你的孫子出現，帶走的只是一具空殼而已，對不對？」蘇瑾緩緩解釋，同時他的眼角看向姜離，另他驚訝的是姜離消失不見了。
「不愧是資深者，在那種情況下還是避開了么？」蘇瑾心中暗道，但表面上依舊繼續對怪物道「林月還活著么？」
「活著？嘿嘿……我現在就是她，她也就是我，我活著，她自然也就活著，如果我死了……你應該知道她會怎麼樣吧？」怪物嘿嘿怪笑道，他的胸口被貫穿后，已經有些發綠血液泊泊的流個不停，但他好像絲毫不在乎。
「你這是在威脅我？」蘇瑾冷聲道，他臉色緩和了一些，但口中卻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請你去死吧！」
「什麼？」怪物一愣，就在這個時候，他身體周圍再次被貫穿，姜離趁蘇瑾和怪物說話的時間，潛行到了怪物的身後，打出了這致命的一擊。
怪物冷冷的回過頭，看了眼姜離，然後怪笑著道「嘿嘿……吾神不滅，吾便不滅，最終要死的，終歸是你們！」說罷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死了還這麼多廢話。」姜離擦去槍尖上綠色的血液，他腰間有一些擦傷，和蘇瑾的傷勢很像，有一種焦黑的感覺，但傷勢不重，顯然是被怪物那一箭所擦傷了。
蘇瑾則對怪物倒下前書的話，有一些不安的感覺，那怪物倒下的時候似乎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咦，我的任務沒有完成！？」姜離發出一聲輕咦，原來他的地獄手冊上，並沒有擊殺怪物的記錄。
「他沒死，他只是離開了這具軀體而已。」蘇瑾一開始猜測怪物想要轉移靈魂，必須接觸他人才可以，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樣的。
「不對，如果他轉移靈魂不需要接觸對方的話，那他何必襲擊張靜，這裡面有什麼是我沒有想明白的。」蘇瑾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清楚自己有什麼地方忽略了。
姜離蹲下看了看張靜的身體，忽然發出一聲輕咦，他道「這個女人還沒死。」
「什麼？」蘇瑾吃了一驚，他連忙走過去蹲下身子，果然發現張靜還有輕微的呼吸，而且眼眶內眼珠還在緩慢的移動，這說明張靜現在還有意識。
「能救她么？」
「我剛才那一擊毀掉了她體內幾乎所有的器官，除非你現在有那幾樣能夠起死回生的東西，不然她死定了。」姜離搖頭道。
蘇瑾無奈的看著張靜，他內心對張靜是有一絲愧疚的，正如之前那怪物用張靜的嘴巴喊出的一樣，他和楚義當時是拋棄了張靜，雖然說當時是無奈之舉，當時如果兩人嘗試營救張靜，那麼他們三個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奈何橋上多個伴，但對張靜來說，兩人或許是她唯一的希望。
「救肯定是救不活了，不過我能夠讓她短暫的恢復神智，以你的腦袋應該可以從她這裡弄到不少情報吧！」姜離看了蘇瑾一眼，然後道「不過看你的樣子，還是讓她就這樣死了吧！」
「不，請讓她恢復神智，拜託了。」蘇瑾拜託姜離，眼神非常堅定，原本姜離也看出來蘇瑾對張靜應該是有所愧疚的，所以他沒想到蘇瑾真的會想讓張靜恢復神智。
姜離沒有拒絕蘇瑾，他手指尖一道青光流出，鑽入張靜的口鼻之中，幾秒之後張靜緩緩睜開了眼睛。
「抱歉！」蘇瑾說抱歉，他沒有說對不起，因為蘇瑾心裡只有歉意，但他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雙方素不相識，在那種情況下，面對那樣的敵人，自己的選擇只有先保全自己和楚義。
「不用抱歉，我應該謝謝你。」張靜的神色很蒼白，那是一種迴光返照的感覺，她對蘇瑾溫柔的笑了笑「我現在才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一個老頭子佔據了身體，只要一想起我一生都要過那樣的日子，我就寧願立即死掉。」
蘇瑾苦澀的笑了笑，張靜的洒脫反倒讓他的愧疚更深了一些，他對張靜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你可以安安靜靜的離開。」
「希望是這樣，那個老頭子佔據我身體的時候，我從他那裡感應到一些事情，在鳳溪鎮里……有能夠主宰他命運，足以讓他跪拜的存在。」張靜的意識之前被強行壓制，她所知道的東西自然也就不多。
蘇瑾微微點頭，他擰著眉頭向張靜道謝「謝謝你，這個信息對我們很重要！」
「不要一副苦惱的樣子，我不想離去前看到最後一張臉，還這樣愁眉苦臉的！」張靜對蘇瑾笑道。
蘇瑾愕然，他看了看身旁的姜離，姜離撇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冷著臉沒有說話，他只能對張靜苦笑道「在這種幻境下，笑容實在是奢侈了一點。」
「就是在這種幻境下，笑容才重要啊！」張靜的雙眼有些失神，姜離的力量並不能持續的為她提供生機，她對蘇瑾道「其實……我是做那一行的，哪一行你知道么？就是小姐。」
蘇瑾沒想到張靜居然會對他說這些，而張靜似乎並不需要蘇瑾回應她什麼，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那不是一個體面的職業，所以……我也沒有體面的生活，好像所有人都有資格對我指指點點，即使那些剛剛在我身上發泄過的男人，只要一從歡愉中離開，他們就會掛上一副聖人面孔，彷彿我的污穢和他們無關。」
「那樣的生活很累，累的我好像有一天閉上眼睛后……就不再睜開了，但生活總歸還是要繼續下去的，所以我學會了笑，不論面對什麼，我都笑，我告訴自己……如果生活沒有了笑容，那該多荒涼！」
蘇瑾沒有說話，他靜靜的聽著這個女人傾述，就連一旁的姜離也沒有催促的意思，不過張靜的話還是結束了，不知道何時，她的身體失去了力氣，瞳孔完全散開。
蘇瑾輕輕合攏張靜的雙眼，這個女人在離開前，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在這陰暗，恐怖，絕望的鳳溪鎮里，宛若黑夜裡的紅蓮，給人心意溫暖。
蘇瑾的表情慢慢變了，悲憤的眼神漸漸放鬆，下塌的嘴角揚了起來，那是一個輕鬆的笑容，張靜走了，但走之前她給了蘇瑾一個笑容，一句話！
「如果生活沒有了笑容，那該多荒涼！」蘇瑾輕輕念叨著這句話，他笑著對姜離道「走吧！你還要完成自己的任務不是么？」
「那你呢？是去報仇么？」姜離笑道，隱約間他的笑容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麼冷漠了。
「啊！她交會了我很重要的一課，所以……必須報答啊！」蘇瑾點了點頭，帶著笑容的臉上，同樣掛上了陰森的目光。
「我現在倒是很期待你能活下去了。」
「巧了，這也是我所期待的。」蘇瑾笑道，而後直接向林月的住所而去，如果說之前他只是猜猜林月爺爺所化的怪物會出現在那裡，那麼現在他已經確定對方會在那裡等待他們的到來。
兩人片刻后終於來到林月一家所住的院子外，此時一名將身體藏在斗篷里的人已經在此等候，他不等兩人說話，直接將斗篷摘了下來，再次露出一張蘇瑾熟悉的臉。
「現在就說的通了，佔據活人的身體要進行必要的接觸，而佔據死人的身體，就不用那麼麻煩了是么？」蘇瑾看著楊子晨的臉，揭開了心中的疑惑。
「猜對了，就獎勵你……讓你去死怎麼樣！？」怪物怪聲怪氣的說道。
蘇瑾從身後拿出一張白骨長弓，向著怪物晃了晃道「裝備都被人爆了還這麼囂張，你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