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山上條件簡陋,兩個人一通手忙腳亂才止住顧凜的鼻血,還是託了旁邊藥草的福,不然還沒有這麼快能解決。
看著自己一手的草汁,再看看鼻子塞著砸碎的草藥,一手血的顧凜,溫言一眼不發拿過裝了茶水的竹筒,「伸手。」
感覺溫言處理好他的鼻子后,整個人又變得冷冷的,顧凜有點怕以後溫言都不理他了,於是乖乖伸出手。
溫言也不管自己手上的草汁,往顧凜手上倒了點水,仔仔細細幫他洗手上的血跡。
從顧凜的角度只能看見溫言的頭頂,可能是剛才砍樹用的力氣比較大,溫言的髮髻有點散開,看著有幾分不羈,顧凜在心裡嘆口氣,小言看著真的是各種好,奈何自己真的不喜歡男人。
其實不停強調自己不喜歡男人,真的是顧凜不停地在潛意識給自己催眠,畢竟他已經感覺到,他對溫言是越來越有好感,但是他不停在心裡告訴自己,溫言是個男人,他喜歡的是女人,他對溫言的感情,只是對弟弟的感情。
這樣的催眠,次數多了,他已經在心裡相信是事實了,所以對著顧老頭和溫言,他能言之鑿鑿,說自己對溫言沒有那方面意思。
他不知道,這種自我暗示,做得成功的話,恐怕以後真能事實,但是暗示得不夠徹底,只要給個契機,推翻的時候,積壓已久的感情爆發出來的時候只會更徹底。
用完一竹筒的水,溫言看看洗得並不是很乾凈的手,站起身,拿著竹筒,「你在這邊等我,我去找點水。」
說著就要走。
「我跟你去吧。」顧凜推了推有點想滑出的草藥,準備起身和溫言一起去。
溫言看他插著兩管草藥,好像插了兩根蔥,看著有點滑稽,溫言忍不住想笑,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你坐著,我自己去。」
說完不給顧凜拒絕的機會,邁著大步子就走了。
「是我錯覺嗎?」看著溫言龍行虎步,頗有氣勢的動作,顧凜忍不住嘀咕道,「怎麼感覺小言好像強勢不少?」
他下意識抬頭想看清楚一點,誰知道鼻子那團不聽話的草藥又掉了出來,顧凜擦了擦鼻子,感覺只有草汁,沒有鼻血了,他才將另一個鼻孔的草藥也摳出來丟掉,然後追了上去。
曲水源於小樽山上的一個湖泊,所以在小樽山上,想要找個水源還是很簡單的,溫言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水源。
沒想到才剛到水邊,就看見嚴卿和顧凌在水邊,嚴卿應該是在教顧凌辨識草藥,顧凌一臉認真。
「嚴大夫好。「對嚴卿,溫言還是比較尊重的,乖乖打了招呼,不過,對於顧凌,他就是沒什麼好口氣了,「顧小凌,你今天怎麼沒上工?是不是曠工了?」
「曠你個頭!」顧凌同樣沒什麼好氣,「我可是正正經經請了假的。」
工坊雖然八天一休,但是是可以請假的,他昨天應溫言的要求,上山找嚴卿,嚴卿邊找草藥邊給他科普,沒想到卻發現顧凌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嚴卿自然是不想埋沒這樣一個人才,所以收了顧凌當弟子,教他醫術。
能被一名大夫收為弟子,學習醫術,顧凌當然欣喜若狂,今天就請了假跟著嚴卿上山了。
「是小言吶。」嚴卿看見溫言,也很高興,指著顧凌,「還要謝謝你呢,不然我說不定就找不到這麼好的弟子了。」
弟子?溫言歪頭打量了一下顧凌,怎麼也看不出他有什麼優點能讓嚴卿收他做弟子的,不過可能嚴卿慧眼識珠?
小夥伴有了好出路,溫言心裡也替他高興,不過他本能就是想懟懟顧凌,所以故意一副很不屑的樣子,「那顧小凌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溫小言你什麼意思?「聽出溫言語氣中的不屑,顧凌整個人都炸起來,」什麼狗屎運,我可是憑我的真材實料征服了師傅的。「
「喲喲~」溫言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真材實料哦~」
「你那是什麼表情?」見他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顧凌更加生氣了。
「不信的表情。」溫言閑閑接了一句。
「你!」顧凌一甩手,恨恨道,「你給我等著,等我成為大韶最好的大夫,閃瞎你的眼。」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你給我等著!」
。。。。
見他們兩個就在那邊鬥起嘴來,嚴卿在一旁看著,老懷大慰,溫言和他弟子顧凌,平時看著都有點陰鬱,一點都不像孩子,兩個人湊到一起,總算有個孩子樣,他自然是欣慰的。
顧凜追了上來,沒想到就看見溫言和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在鬥嘴,他當然看得出溫言雖然嘴上說得刻薄,但是神情很愉悅,一看就跟那個孩子很親近。
那個孩子好像是工坊的一個工人,具體叫什麼,顧凜還真是不知道,沒想到跟溫言關係那麼好,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好上的,他一點也不知道,想到這,顧凜心裡就有點酸酸的。
再看見嚴卿在一旁一臉欣慰,顧凜心裡更加酸了,「喂喂,你那麼高興幹啥?」
「顧凜你也來了?」聽見顧凜的聲音,嚴卿很是驚訝。
「小言來找木材,我跟他來看看。」顧凜看了一眼嚴卿,「你上山來幹啥?」
「來看看有什麼草藥。」嚴卿指了指一邊放著的草藥,「小樽山上草藥也是不少。」
顧凜看了一眼,發現都是些常見的草藥,就沒啥興緻了,回頭看著已經和那個小孩在水邊洗手的溫言,心裡還是酸酸的,剛剛兩個人還在鬥嘴,現在又哥倆好了。
想到這,顧凜走過去,直接插在兩個人中間,隔開兩人,然後蹲下來掬水洗臉。
溫言才不知道他這些小心思,洗完手再給竹筒灌滿水就起身了。
嚴卿感覺顧凜今天怪怪的,好像總是在生氣的樣子,不過想想,顧凜本來就是有點奇怪的人,也就不管了,朝已經起身的溫言道,「小言你過來,我給你看看傷口。「
溫言受傷到現在,好像就摔倒的那天抹了葯,之後去了王家村,回來后嚴卿就上山了,然後就沒有換過葯了,也不直到怎樣了。
這兩天,溫言碰見的事情都比較糟心,然後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頭上其實還有傷,也就沒有再找大夫看,聽見嚴卿的話,他才記起自己頭上還有傷,所以乖乖走到嚴卿面前。
打開他用來包傷口的布,情況並不大好,嚴卿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在心裡狠狠給了自己一下,要不是他忘了,小言的傷口就不會惡化。
「先回去,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嚴卿果斷決定今天不找什麼草藥了,先帶溫言下山,給他清洗一下傷口嗎,換一下。
「可是,我的木材還沒砍好。」溫言很猶豫,他今天上山就是為了找木材的,沒找好就下山算怎麼回事啊。
「木材我幫你砍。」他一說完,顧凜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轉頭一看,顧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正盯著他額頭的傷口看。
顧凜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當然這個怒火是對著自己的。
看見溫言額上有些猙獰的傷口,顧凜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小言額上的傷口那麼明顯,他竟然沒發現,而且小言都受傷了,他還說了那麼多混賬話。
他自以為自己將溫言當弟弟看,可是弟弟受傷了,還傷在那麼明顯的地方,他竟然沒發現,他這樣又算哪門子的哥哥呢?
顧老頭說得沒錯,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聽出顧凜話語種的怒氣,溫言以為他的怒火是對著自己,臉色有點黯然,「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都傷成這樣了,還砍什麼砍?「發現自己是個混賬的顧凜,更加生自己的氣,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去幫你砍,你先回去。」
「你不知道砍什麼樣的。「溫言明顯還是不想回去,拿過剛剛拆下來的布卷吧卷吧又包了回去。
嚴卿皺著眉,非常不贊同溫言這種行為,「你還是快點回去,我幫你上藥。」
「你跟我說要哪棵樹的,我替你砍。」顧凜也不同意溫言再留下,「我一定都幫你砍好,你聽大夫的,聽話!」
聽出顧凜話語中的強硬,溫言這下也不想再堅持,指了好幾棵樹,「那些。」
「好。」顧凜記下溫言要的那幾棵樹,「你快回去吧。」
「恩。」溫言這下也不再推辭就應了下來。
嚴卿也不啰嗦,收起草藥帶著徒弟和溫言就下山去了。
顧凜一個人在水邊坐了一會兒,反省了一下自己,才拿過柴刀開始砍樹。
他從前即使家裡條件不那麼好,也沒砍過樹,一下子讓他砍樹,他根本是手忙腳亂的,不到一會兒,手上就起了一溜的水泡。
扔掉柴刀,看著只看砍了一小個豁口的樹,顧凜很是挫敗,他竟然連砍個樹都不會,真的是弱爆了,看人家小言,不但木工做得好,連樹都砍得好。
鼓勵簡直要嫌棄死自己,不過想到那是溫言要的木材,他休息了一會,還是起身繼續砍。
在付出一手血泡的教訓后,他總算是上手了,砍樹的速度變快了不少。
等它將溫言指的那幾棵都砍倒,已經是中午了。
早飯還沒吃的顧凜,已經是飢腸轆轆了,他決定先回家吃飯再說。
於是他先將砍下來的樹那些枝枝椏椏都砍掉,才拖著不大不小的幾根木頭往山下走。
氣喘吁吁回到家,家裡竟然只有顧冼在,顧冼已經能坐起來了,正躺在里院子曬太陽。
「你沒事了?」顧凜先灌下一大口冷茶才問道。
「好多了。」顧冼病了兩三天,人看起來更瘦也更蒼白了,輕咳了一聲才應道。「
「就算好多了,也不要在外邊吹風了。「見他臉色不好,顧凜皺起眉。
「我再曬一會就進去。」顧冼擺擺手,他並不是很喜歡躺在屋子裡的感覺,有種被關在牢籠的感覺,「你手怎麼了」
看見顧凜手上那些破掉的泡,顧冼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這些啊,砍樹砍的。」顧凜舉起手看看那些傷口,感覺也不是很恐怖,又放下了,「有吃的嗎,我好餓。」
「廚房給你留粥了。」顧冼指指廚房,「菜在鍋里。」
顧凜進屋端出一碗粥和一碟鹹菜,呼啦啦吃了起來。
「吃慢點。」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顧冼忍不住道。
顧凜餓得狠了,哪裡慢得下來,嘩啦啦很快將一碗粥喝完了,走進廚房又盛了一碗。
已經吃了一碗,肚子沒那麼空了,第二碗的速度就降了下來。
「小言呢?」沒看見溫言,顧凜有點奇怪,溫言不是早就下山了嗎?
「有個白掌柜來找他,他跟白掌柜出去了。」看他沒吃那麼急了,顧冼也放下心來。
顧凜這才想起,昨天白掌柜才剛來搬走酒,還說要找溫言,沒想到那麼心急,今天又來了,不過想想,那個水車是個利國利民的東西,前景很好,他當然急了,而且白掌柜的身後是安王,處於某些考慮,他心急也很正常。
想到這,顧凜也就不奇怪了,端起粥慢悠悠喝了一口。
「小凜,你跟小言是怎麼回事?」顧冼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沒什麼事。」顧凜覺得他跟溫言就沒有什麼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是顧冼並不這麼想,雖然這兩天他病著,但不代表他人事不知,今天他還是很清醒的,所以顧凜和顧老頭說的話他也聽到了,在他看來,顧凜對溫言並不是沒有感情,顧凜覺得自己是酒後亂性,顧冼卻覺得顧凜這是酒後吐真言。
他認為顧凜只是還沒有意識到他對溫言的感情,所以平時都不覺得自己跟溫言有啥,但是喝醉之後潛意識就自發親近溫言。
見顧凜不當一回事,他擰起眉,「你對小言是個什麼感覺?」
「我當他弟弟啊。」顧凜一臉理所當然,但是語氣里卻有點心虛。
顧冼也聽出來了,他也不反駁,只是道,「我覺得你還是要好好想想你跟小言的關係。」
顧凜臉垮了下來,他不明白為什麼顧家的人都覺得他跟溫言有什麼,而且顧家的人都一副他辜負了溫言的樣子,難道他們就希望他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嗎?什麼時候家長們都這麼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