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盯著顧冼喝了兩碗粥后，顧凜又哄著顧冼躺床上睡覺去了,他這才喝了杯水，然後開始收拾屋子。

這麼幾天,顧冼估計天天發獃，也沒想過收拾屋子的事情,所以屋子裡有點點亂，萬幸的是,他這幾天活動範圍小,也不是亂得不能接受的範圍,所以顧凜稍微收拾一下也就好了。

出門丟掉垃圾的時候，顧凜碰見隔壁的一個書生,他叫劉希,也是上京趕考的書生,和顧冼的關係還算可以。

見顧凜在外面，他跟顧凜打了個招呼,「小顧回來啦,你大哥出門了嗎,最近怎麼都沒看見？」

顧凜搖搖頭，才道,「大哥最近都在閉門讀書。」

「這樣啊。」劉希一副瞭然的樣子，點點頭道，「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轉身就想進屋，但是又捨不得錯過這個機會，所以他頓了頓，繼續道，「我最近新作了一篇策論，你告訴你大哥一聲，請他有空的時候一起過來探討一下，可以嗎？」

「行。」顧凜知道這位劉希在策論這方面，很有些獨特的見解，顧冼也是誇過的，並且很喜歡和他在一起探討，所以顧凜很乾脆就答應了。

他也想趁這個機會讓顧凜再出去跟同科的士子們多多交流，免得在家裡又開始發獃，沒得悶壞身子。

「那就麻煩你了。」劉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很是高興，朝顧凜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這樣純然的高興和感謝，倒讓顧凜有點不好意思，於是顧凜擺擺手道，「劉大哥客氣了。」

劉希同樣擺擺手，然後轉身就進了自家屋子。

顧凜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內，這才轉身回了自己家。

回去的時候，顧冼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一臉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凜算了算時間，顧冼這一覺滿打滿算還沒有睡夠半個時辰，這樣怎麼行呢？

「大哥，你睡不著嗎？」顧凜走到顧冼面前，看了看他臉色，顧冼臉色還是不大好，看著很是憔悴，眼眶下一片青黑，也不知道多久沒休息好了。

「也還好。」顧冼明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還覺得自己各種正常。

顧凜在心裡微微嘆息一聲，覺得很是無奈。

顧冼從來都算是很乖的人，不管是生病的時候還是不生病的時候，都非常的聽話，卻沒想到這段時間這樣的不正常，他自己是很聽話，很認真生活的樣子，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確實挺正常的，但是實際上，他一點都不正常，根本沒有休息好，也沒吃好。

「大哥，，要不我們出去散散心吧。」顧凜想了想，覺得不能讓顧冼再窩在家裡了，於是建議出去走走。

顧冼看了看桌上的書，臉上有點猶豫，「小凜，你很想出去嗎？」

不是我想出去，是你需要出去！

顧凜在心裡這樣吶喊，當然他是不會直接這樣說的，他只是道，「恩，我這幾天都在談生意，也沒好好出去走走，大哥你就陪我出去吧。」

弟弟都這樣說了，作為好大哥的顧冼當然不會拒絕，很快就同意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點摸不準自己這身衣服穿了幾天，他覺得可能昨天才換的，也可能不是，他自己完全不記得了。

不過要出門，還是再換一身比較合適，「你能我換個衣服。」

「好。」顧凜點點頭，「我在外面等。」

說完他就轉身出去了。

顧冼在柜子里巴拉了半天才拿出一套月白色的衣服換上了，系腰帶的時候，他有點驚訝，怎麼感覺自己腰好像瘦了一圈？

他解開又繫上，繫上又解開了好幾次，才確定自己是真的瘦了，但是他真的想不起來到底自己是什麼時候瘦的，明明之前喝過調理身子的湯藥，阿冊又好好給自己補了一下，自己長了不少肉的，到底什麼時候瘦的呢？

顧冼摸著下巴很認真思考著，不知不覺又開始發獃。

「大哥，你好了沒？」顧凜在外面等了好久，顧冼一直都沒出來，顧凜才大聲叫了一聲。

「就來。」聽見顧凜的叫聲，顧冼也不糾結自己是不是瘦了，應了一聲，繫上腰帶就走了出去。

見他已經收拾好了，顧凜帶著他就上街去了。

顧冼來京城的日子也不短了，但是除了剛來的時候有出去之外，之後再沒出去逛過了，這下出來，竟然還有點不習慣。

街上到處都掛著燈，顧凜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上元燈節。

雖然現在天還沒黑，但是街上人已經很多了。

「大哥，我們去接小言出來吧。」顧凜想著，這樣節日，不接溫言出來一起玩就說不過去了，所以他跟顧冼建議道。

顧冼也反應過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他點點頭，「好。」

兩人一起到劉家接了溫言和阿南出來。

阿南看見顧凜和顧冼很是興奮，他早就想顧凜了，只是不好意思說，看見顧凜來接他，他興奮得撲了上來，抱著顧凜的大腿不放。

顧凜抱起他，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才問道，「想不想爸爸呀？」

「想~」阿南興奮得臉色有點發紅，在顧凜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才拉長了語調道。

看見一邊的顧冼笑眯眯看著自己，他又補了一句，「也想大伯了。」

「小沒良心的。」溫言跟在後面，看他那麼粘著顧凜，有點小吃醋，也不知道是吃他的醋，還是吃顧凜的醋。

很久沒看見溫言這樣孩子氣的行為，顧凜湊上來，也在溫言臉上飛快親了一下，「恩，我也想你了。」

溫言臉上飛快泛上一層紅色，飛快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劉大師，見他笑盈盈看著這邊，溫言的臉更紅了，瞪了一眼顧凜，帶著一點嗔怪和薄怒。

知道他只是害羞而不是真的生氣，顧凜朝他笑笑，才對著後面的劉大師道，「那我們這就走了。」

「去吧。」劉大師笑眯眯揮揮手。

「那我過兩天再回來。」溫言這才跟劉大師交代一聲，跟著顧凜他們出了劉宅。

出門之後，天已經微微有點黑了，街上的燈漸漸的都點了起來，看過去星星點點，分外的好看。

阿南還小，在他的記憶里並沒有看燈這事，所以就有點興奮，趴在顧凜肩上看得眼花繚亂。

街上各式各樣的等都有，各種動物應有盡有，還有做成各種亭台樓閣樣式的燈。

阿南早就被那些小動物形狀的燈抓住了眼球，但是他不敢開口要。

顧凜也知道他的小心思，故意不說要給他買一個的事情，就看著他明明很想要，卻又憋著的樣子。

對於顧凜的壞心眼，溫言也故意當做沒看到，等著看阿南怎麼辦，在他看來，阿南還是很拘謹，逼著他自己開口，可能就沒那麼生疏了。

阿南一直憋著不肯開口，走過了好多家店，眼看著兔子燈離自己越來越遠，阿南抿著小嘴，臉崩得緊緊的。

求助般看了一眼顧凜，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又轉頭去看溫言，溫言也沒有反應，於是他又去看顧冼，顧冼被那些燈謎吸引了，一點目光都沒分給阿南。

阿南咬了咬嘴唇，還是沒能忍住誘惑，扯了扯顧凜的頭髮，「爸爸，要燈。」

顧凜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咧嘴笑了一下，這才道，「想要什麼燈，爸爸給你拿。」

自己的要求沒有被拒絕，阿南眼睛里迸射出興奮的光芒，指著旁邊掛著的小王八形狀的燈，「要那個，那王八。」

顧凜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以為阿南看上的是那個王八燈旁邊的小白兔燈，畢竟那個燈看著那麼可愛，卻沒想到阿南想要的是那個王八燈，他的表情就有點微妙了。

阿南卻誤會了，垂下腦袋，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失望，「不可以嗎？「

眼見他整個人都蔫了，顧凜揉揉他的腦袋，「當然可以。」

轉過身就問老闆，「老闆，這個怎麼賣？」

「這個不賣。」老闆笑呵呵指著燈下墜著的小紙條，「猜中底下的燈謎，你就可以直接拿走，猜不中的話，我們也不賣。」

顧凜看看小王八燈底下墜著的紙條，上面寫著「元宵之後柳吐芽（打一成語）」。

這個謎面還算簡單，顧凜很快就給出答案了，「節外生枝。」

「沒錯。」見他第一個就答對了，老闆也很高興，取下小王八燈遞給顧凜，「這就是你的了。」

顧凜接過燈，遞給阿南，「拿著吧。」

阿南接過燈一臉興奮，提著燈不住打量著，好像能看出一朵花似得。

見他那樣，顧凜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腦袋，「喜歡？喜歡爸爸再給你弄一盞。」

阿南眼睛更亮了，指著小兔子燈，「要那個。」

「好咧。」顧凜應一聲，上前看了看小兔子燈下的謎面，「輕聲念了起來，「早不說晚不說（打一字）。「

沒等他給出答案，溫言就直接道，「是'許'。」

「這位小公子答對了。」老闆取下小兔子燈遞給溫言。

溫言笑眯眯將燈接過來，遞給了阿南。

「謝謝爹爹。」安南一手一個燈，笑得見牙不見眼。

顧凜朝溫言笑了一笑，這才抱著阿南繼續走。

走著走著，他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轉身四周看了幾眼，這才發現，坑爹，顧冼不見了。

他這就有點急了，顧冼現在的情況這麼不好，萬一丟了可就不好了。

「小言，看見大哥了嗎」顧凜四周看了好幾遍，沒看見他，趕忙問一邊的溫言。

聽見顧凜的問話，溫言有點意外，他沒想過顧冼會跟他們走散，也四周看了一下，才道，「沒看見。」

聽見溫言的回答，顧凜心道壞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著溫言道，「我們去前面看看。」

兩個人就擠進人群中，朝前方走去。

人流有意識朝著一個方向前進，顧凜抱著阿南，一手拉著溫言順著人群往前走，邊走邊找顧冼的行蹤。

走著走著，他們就到了城中的一個廣場。

這個廣場平時是個集市，擠滿了小攤小販，但是現在，燈火輝煌，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燈。

而中間是一個高台，高台上面有個更高的檯子，上面坐著幾個白鬍子老頭，還有衛泱和楚桐。

而檯子中間，站了七八個人。

顧凜認真一看，那個穿月白衣裳的，可不就是顧冼，顧冼現在表情很是嚴肅，定定看著對面的人。

而他對面站著的，正是一身紅衣的阿冊。

顧凜第一反應是，這廝穿紅色還挺好看啊，襯著那張娃娃臉，怎麼看怎麼喜慶。

接著才意識到不對啊，阿冊不就是一個小書童嗎？怎麼現在看著不像啊，反而更像是一個世家子弟？

想到從前阿冊給自己的感覺，顧凜心想，這貨說不定真的是個世家子弟，就是不知道隱姓埋名到顧家是想做什麼。

不過不管他想做什麼，顧凜都覺得他是不會坐視不管的，所以也就沒啥好擔心的。

再看看阿冊對面的顧冼，顧凜從來沒見他這麼嚴肅過，肯定是因為阿冊，想到這，顧凜忍不住在心裡替阿冊掬一把同情淚，看來大哥是生氣了，阿冊你自求多福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顧凜有點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