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蜘蛛尾巷

24.蜘蛛尾巷

和終極Boss組隊是個什麼體驗?

這個嘛……

或許正拚命縮小自己體積、試圖用一塊小石頭擋住自己三個大腦袋的地獄看門狗,能告訴你們答案。

薩菲羅斯確實答應了十一歲黃金男孩的請求。

他最近無趣的很。這世界並沒有最開始設想的那樣有意思,還不如呆在中土世界,看那裏各個種族掙扎著生存。不過萊格拉斯沒打算走,他想了想,也就無可無不可的留了下來。

他不在乎魔法界眾人是什麼心思。戰戰兢兢的接待也好,不動聲色暗自警惕的戒備也好,薩菲羅斯不可能放在心上。這些天他到處轉了轉,覺得這世界簡直像一個頗帶些中世紀神秘風格的童話。一所學校,一棟城堡。一條街道。衍生出幾座莊園。約莫就算是全部了。

有一天晚上薩菲羅斯飛到高空俯瞰。他當然用不着什麼魔法掃帚;他伸展開自己漆黑的羽翼。沒人能有幸看見這樣一幕。銀髮的神祗居高臨下凝視着這個世界,神色漠然,寒風中輕拂的翅膀宛如鮮血凝固着最惡的墨色。他究竟是神明,亦或惡魔?

薩菲羅斯低頭看萬家燈火。從對角巷以外明火恢恢,汽車鳴笛,霓虹燈亮的刺眼。下班之後諸人拋下行囊,享受酒水和音樂的狂歡。倫敦熱鬧喧嘩依舊,叫人不由自主回憶起幾百年前那紙醉金迷的日不落帝國。一牆之隔普通人瞬時墮落成麻瓜,世俗生活的權勢降檔成古靈閣妖精金秤上一道匯率兌換。你懂得怎麼念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漂浮咒嗎?你能把蟾蜍切成一小片嗎?羽毛筆要沾著龍血墨水,這家羊皮紙質量不好;喏,快來吃口咬咬棒棒糖。趕快把它的腦袋咬掉呀,要不然它就會啃掉你的舌頭!

閑來無事的時候薩菲羅斯也會忍不住嗤笑。這個大步往前跑、就連停下來喘口氣都捨不得的時代里,竟然還有這麼一群人躲在牆縫后苟且偷安。他是不在乎什麼巫師的榮耀、千年的傳承,他只看見自詡尊貴的巫師連電話都不會用,一句三四個單詞的對話,都得眼巴巴等著貓頭鷹。

他降落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巷裏。翅膀在光塵里化作羽毛飄散,露出被羽翼眷戀不舍放開的年輕男人。他換了身衣服,不再是那身頗帶精靈風格的中土斗篷。極簡風格的襯衣長褲,薄呢風衣垂落到小腿。最簡單的黑白顏色勾勒出極艷極清的風采,又被他身上隱約危險的氣質震懾住。

薩菲羅斯並沒有隨身攜帶錢財的習慣。倒是他身邊時刻有人為此操心。系統搖著尾巴開了個超大背包,萊格拉斯也習慣了隨手在腰上掛個小包裹,裏面放幾塊紅寶石、碎金塊,還有不那麼搶眼的珍珠和瑪瑙;遇見突發情況就能換點兒錢來。

――薩菲羅斯這身衣服就是從古靈閣兌換了英鎊出來買的。索性不同世界的審美風格類似,都喜歡這些亮閃閃的漂亮石頭。

他抬手把垂落眼前的銀髮撩去耳後,漫不經心的左右看了看。一塊小小的、骯髒的石頭標誌藏在廢料箱後面:

蜘蛛尾巷。

四周窺探的視線聚集過來,在他身上貪婪的留戀不去。薩菲羅斯若有若無的笑了笑,信步往前走。

舊磨坊的煙囪顫巍巍立着。街道上鋪着鵝卵石,擦不幹凈的污漬和油膩黏在上面。路兩旁的房屋窗戶上都釘著木板,老舊腐朽一如蝸居在這條街巷上的人類。

他悠閑自得的漫步。倫敦的空氣里沾染著永遠洗不去的尾氣味兒。國際都市的味道。人類文明的味道。與中土――那個還停留在油燈火把的時代,截然不同。

有那麼一瞬間,薩菲羅斯恍然想起來,他曾經……是來過這個城市的。

上個世界。帶着他不聽話的玩具和俘虜,名字叫Xanxus、像一頭暴躁的獅子的男人。他們曾路過這個城市。

……然後呢?

他花費兩秒鐘想了想。

記憶停留在那男人因恥辱而愈發灼烈的猩紅瞳孔上。薩菲羅斯思維轉了一圈,不甚在意的放下了。

一個黑手黨拯救世界的奇妙位面。臨走前盛大的隕石雨,就算作看了場好戲、心情尚可的謝幕吧。

叫做白蘭·傑索的那個瘋子,必然會心滿意足。

銀色長發的男人抬了抬唇角。這笑容帶着些自然而然的嘲弄和惡意,卻叫人忍不住連連吸氣,眼珠子黏在那非似人類的面孔上,拔不開。

他走在這骯髒小巷裏的模樣簡直像聖子降臨泥淖。強烈的違和感讓旁觀者不由自主直擦眼睛,甚至有衝動去跪在地面上把塵土清洗掉、煥然一新,或者――毀滅這走錯地獄的、聖潔的神明。

第一個按捺不住的人衝上去了。他是個混混,連名字叫什麼都記不清楚,所有人都叫他「小潘尼」。他骨瘦如柴,面色蠟黃,偏挺著個大肚子――他嗑藥很厲害,是個不偏不倚的毒蟲。衝上去的時候小潘尼什麼也沒想,只覺得這傢伙鐵定有錢的很;他手上捏著根從牆角拆下來的廢水管,銅銹染得他掌心一片墨綠。他哇哇叫着掄起管子,想着先敲這有錢佬一棍棒才好詐錢,然後,――然後,他飛起來了。

小潘尼生命中最後一眼,看見的是一片瑩綠色的碧海。比銅銹綠可漂亮多啦。他模模糊糊的想着,一腦袋砸在了石頭牆上,和三天前不知道哪家隨手丟棄的發霉三明治混在了一起。

鮮血叫人戰慄著退縮,有時候,也能點燃人類內心深處、那片混沌的原罪裏面,直通墓穴的渴血欲/望。

――等一個麻瓜砸在門框、驚動了防禦咒的時候,西弗勒斯·斯內普謹慎警覺的拉開門縫,就看見這麼一個場景。

從異世界來的,魔法界救世主的偶像,英雄,不似人類的那位貴客,他們了解異世界的鑰匙,――正懶洋洋的環抱着雙臂,心有所感的向這裏望來。

對上視線的同時斯內普為那雙豎直的瞳孔驚愕了一下。他立刻掩飾住,但當食死徒的本能叫他聞見血腥味、握緊魔杖並視線四下一掃的時候,就算經歷戰場如他,也忍不住有那麼兩秒屏住呼吸。

在飛速運轉的思維里將這位異世界來客的警戒等級又升一等,斯內普頓了頓,將房門推開。

又一個上趕着找死的惡棍往銀髮男人那邊撲過去。薩菲羅斯漫不經心抬眼望了望,側身一腳踹在對方腹部!

極大的力道叫那混混以更快的速度往回撞去,還在半空的時候就一口血混著膽汁噴出來,腹腔很明顯的坍塌下去。

斯內普立刻抬起魔杖:

「昏昏倒地!」他咬着牙,聲音嘶啞像磨著砂礫。他胸口還不停的大幅度起伏,卻已經能強迫自己冷靜處理眼前的爛攤子,「昏昏倒地!昏昏倒地!一忘皆空!」

本已沒剩幾個的狼狽惡棍們,立刻倒在了地上。

凝固了般的鮮血重新流動起來。臟器組織和隔夜垃圾混合在一起,一根垂落的手指頭,無力的搭在一個用過的安/全/套上。

小巷裏死寂的嚇人。薩菲羅斯慢條斯理的把腿收了回來。西裝褲襯得他長腿筆直。漠然的月色籠罩他長及小腿的頭髮,他身上一滴血漬都沒有。衣領挺拓,簡直能直接參加一場糜爛艷情的宴會。

斯內普捏著門框的手指都發白,力氣大的甚至連木屑都嵌進指縫裏。

他什麼也沒說。

在這面色灰黃、穿着身烏黑長袍的巫師身後,走出來另一個披着黑斗篷的。

從身型看這是個男人。他帶着深深的兜帽,把面孔也一併遮住。他是帶着些警惕探出頭的,可在街道場景收入視野的同時這男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猛地後退一大步,一縷髮絲掉出斗篷,――鉑金色。

斯內普終於還是開了口。他什麼也沒問,只死死地盯着薩菲羅斯:

「你來到這裏,是巧合嗎?」這男人去掉了話語里所有的毒液,字斟句酌,極其謹慎的選擇著措辭,「先生,你知道今晚在這裏能見到我?」

薩菲羅斯饒有興味的看他一眼,嗤笑了一聲。這就是回答。

斯內普沉默了一小會,側過身,嘶聲說,「你立刻回……去。」他省略了這句話的賓語,「保重安全。他一定會回來,是的;可誰也不能保證,他還想不想要一個怪物遍地跑的世界。」說到最後斯內普還是忍不住露出一個譏笑,嘴唇扭曲的彎起來,「神秘人沒有指示,我只好按我所想的那樣走,都是鄧布利多指使我這樣做,一切都為了脫罪,記住了嗎?」他啞著嗓子,「管好你裝滿稻草的腦袋,忘掉不該看見的東西。快走!」

那披着斗篷的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不發一語,立刻原地轉身――幻影移形。

這人造的地獄里,唯二站立的兩人相對站立。他們沉默了幾分鐘。

斯內普垂下視線,揮了揮魔杖,一個個將地面上屍體泯滅成灰。薩菲羅斯挑了挑眉,看着這毒蛇般狡猾的男人做完這一切,示弱般躬了躬身,後退著回到門內,闔上房門。

從始至終,他沒像任何一個擁有崇高道德標準的正義使者,詰問薩菲羅斯為什麼要傷害這些無辜者的性命。

薩菲羅斯無聲的笑了笑,對這巫師不由自主產生了些許好感。

或許……這固步自封的魔法界,也並不是徹底的無法救藥。

當然啦,未來會怎麼樣,還得看這些巫師的幼崽們。

薩菲羅斯百無聊賴的倚靠在牆壁上,看十一歲的小鬼們下巫師棋,吵得不亦樂乎。

三隻格蘭芬多,一隻斯萊特林。叫做德拉科·馬爾福的小男孩綳著一張怒氣衝天的小臉,眼看着薩菲羅斯竟然答應了波特無禮的請求,掙扎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猶猶豫豫的跟上來了。

在薩菲羅斯眼裏,這所謂的冒險,簡直就是給小孩兒們建造的簡易遊樂場。

第一關的看門狗,啊不,地獄犬,在薩菲羅斯進門的一瞬間就瑟縮著趴下了。或許是生物本能察覺到危險,或許是過於敏銳的嗅覺聞到薩菲羅斯身上厚厚積澱的血腥味兒。誰知道呢。他瞥了一眼就沒有什麼興趣,正宗隨隨便便一刀就能解決的貨色,連八刀一閃都用不上。他實在連活動下熱身的興緻都沒有。

後面的關卡更是給小孩兒們玩的智力遊戲。薩菲羅斯在一邊旁觀,直想打哈欠。

最後一關是道邏輯推理題。或許有通關大酬賓的意思,每份魔葯的分量都大了點兒,正巧夠幾個小孩分。薩菲羅斯低頭看四個小鬼擔憂關切的眼神,嘴角無奈一抬,直接穿過火焰往裏走,身上連片衣角都沒燒着。

空蕩蕩的房間里,放着張長條桌。

十一歲的小鬼頭們歡呼一聲往自己的通關獎勵那邊沖,興高采烈的瓜分起豐厚的獎品來。鄧布利多校長給的是蜂蜜公爵一日免單優惠券,麥格教授送了個小巧精緻的鼻煙壺――長著根老鼠尾巴,還有厚厚的魔法史筆記,剛成熟的曼德拉草……當然並沒有奇洛教授的禮物,誰讓他是個壞人?

這房間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第一學年本來應該以怎樣的方式結尾。兩個世界相撞產生了奇迹,本應在最後關卡等待的大魔王(殘血),正在升級途中就被過路的半獸人給砸碎了腦袋。於是開心的小孩子抱了滿懷糖果,覺得自己比褲兜里裝一顆魔法石還要幸福。

薩菲羅斯伸手拎起長桌角落裏擺着的小小玻璃瓶。它的確很小,只有拇指那樣高,裝着金黃色的、引人垂涎的漂亮液體。可惜,只夠一人份,也只有一口的份量。

「咦?那是什麼?」臉頰紅撲撲、額頭上汗水都沒擦乾的救世主,兩眼閃亮的盯着他看,一疊聲的喊他的名字,「薩菲羅斯?」

薩菲羅斯頓了一下,用手指彈了彈瓶口,似笑非笑。

「唔,」他答非所問,「你們的魔藥學教授,倒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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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薩菲羅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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