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缺失的記憶

雜役的工作是輕鬆的，至少在蠻封看來是這樣。自己二人每天只需要把水缸灌滿，其他的，送水什麼的事情，就不用自己二人去問了。然而，蠻封卻是沒有想過，以苦寒一己之力，每天要灌滿十缸水，真的是個輕鬆的活么？

午餐過後，蠻封很是愜意的隨著苦寒回了院子。但是二人並沒有太過停留，不顧蠻封的投訴，苦寒將蠻封給他削的木劍拿起之後，硬是拉著蠻封二人便徑直來到了後山。

二人所住的地方，本就偏僻，靠近後面群山，越過院牆，穿過樹林，便達到了二人熟悉的那片空地。

說來也奇怪，這裡群山連綿，樹林茂密，不知道苦寒如何在這大片森林中，尋得這個地方，不過蠻封也沒有興趣知道。但是，另蠻封頭痛的是，苦寒這個傢伙，每日午餐后，都會來到這裡練習劍法。

自從自己身上的傷好了之後，這傢伙更是拉著自己來此練劍。上清劍訣本就不是什麼高深的劍法，七劍門內之人，幾乎都有修習過。

苦寒所練的劍法，便是上清劍訣。只不過因為是雜役弟子，根本就沒有佩戴鐵劍的資格，所以大多時候，苦寒都是以樹枝代替。正是因為看不下去，所以蠻封才特意為他削了一把木劍，便是如今苦寒手中的這柄木劍了。

蠻封斜躺在一顆樹旁，百無聊賴的看著苦寒練劍。在蠻封看來，七劍門內的那些所謂三代弟子，加起來都不如苦寒一人。

雖是木劍，但是在苦寒的手中，宛若游龍一般，上下翻舞，劍影重重。隱約間，似乎能夠聽到劍破長空的爭鳴聲。

一遍過後，苦寒停了下來，盤膝而坐。木劍橫在雙膝之上，閉目思索，似是在研究劍法，又像是在吸收元氣。

片刻后，劍起，風響！

「哈...」

此刻的蠻封，卻是哈欠連天，兩隻眼皮不斷打顫，恨不得狠狠的抱在一起。

「喂，又睡？」

不知什麼時候，苦寒提著劍走到了蠻封的身邊，手中木劍輕輕拍打著蠻封的左腿。

提了提眉頭，看著大汗淋漓的苦寒，蠻封隨即道：「哦，你練完了？那咱們回去休息吧。」

「就知道睡覺！」

苦寒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著蠻封：「上清劍訣我不是早就教會你了么？我讓你來是陪我練劍的，不是讓你來睡覺的！」

「你若不認真修鍊，吸納元氣修養身體，你身體的經脈何時能夠痊癒？」

其實在當初苦寒將身受重傷蠻封背回七劍門的時候，就請門內的藥師為蠻封查看過。診斷的結果卻是讓苦寒震驚，不僅身受重傷，而且體內的筋脈似乎被人打斷過，只不過依靠些許藥物，重新續接，基本恢復正常，但是卻不能修鍊。

當初也有門內的執法弟子，前來詢問此事，結果發現，苦寒從發現至將蠻封帶回七劍門，就從他口中問出了姓名，之後蠻封便一隻昏迷著。

畢竟一個身受重傷之人突然出現在七劍門的地界內，而他們卻一無所知，若是上面發現，難免會被問責。而且也是不知道蠻封的來歷身份，擔心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見苦寒除了姓名之外，也是什麼都不知道，那幾個執法弟子也是無奈，便徑直離開，將此事稟報了上去。

經調查，卻是發現，蠻封就向突然出現在七劍門，來歷身份一無所知。就連嘉寧城那邊也是沒有聽說哪個豪門子弟被人追殺，失蹤的消息，所以執法堂的弟子也沒有再度出現。在苦寒的請求下，蠻封也就這麼留在七劍門了，成為了一個雜役弟子。

經過三個月的修養，蠻封的身體也是恢復的不錯，雖然失憶了，不能吸納元氣，無法修鍊。但是異於常人的身體，卻是讓人驚訝。

剛要起身的蠻封，聞言，順勢又是躺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元氣根本沒有興趣，再者說了，就算我對它感興趣，人家也不理我啊！」

見蠻封自我放棄，苦寒詫異道：「我看你不是恢復的挺好的么？難道身體還有問題？」

「我不知道。」蠻封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從三天前我嘗試著按照你教我的辦法吸收元氣，體內就隱隱有種刺痛，吸收的越多，身體越痛。」

「然後，你就沒有再試過？」

蠻封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對啊！」

苦寒氣急，隨手撿起一根樹枝，丟給了蠻封。

蠻封很是不解的看著懷中的樹枝：「幹嘛？」

木劍一提！刺向蠻封！

「接招！」

蠻封慌忙的拿起樹枝，向一旁翻滾，因為他知道苦寒動起手來，絕對不會向平常那般的隨意！

「唉，你聽我說，我說你倒是等我一下，讓我準備好啊！」

只見兩道人影在林間不斷交錯，相同的劍法，但是蠻封大多以拆招為主，畢竟對於蠻封來說，上清劍訣並不陌生。

打著打著，苦寒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自己演練了不下上千遍的上清劍訣，竟是無法傷到蠻封，確切的說，是無法觸碰到蠻封的身體。

每次在自己木劍快要落到蠻封身上的時候，這傢伙總是以怪異的招式，破解自己的攻擊。若說蠻封的招式怪異吧，但是這些招式上，始終有著上清劍訣的影子！

苦寒突然收劍，後退三步。而蠻封則是右手拿著樹枝，站立一旁。

「怎麼你身上有種長老們的...氣勢？」

苦寒皺著眉頭，很是不解，明明蠻封對於上清劍訣沒有自己熟悉，但是卻能夠始終破解自己的劍招，而且雖然手拿樹枝，卻給人一種用劍高手的感覺。

「有嘛？」

蠻封嘿笑著搔著頭，看了看手中的樹枝，「或許在我失憶之前，還是個高手呢！」

原本僅是蠻封自嘲的一句話，卻沒想到竟然得到了苦寒的贊同。

「我記得當初發現你的時候，你衣著華貴，好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或許真的修鍊過劍法也說不定。」

說著苦寒怪異的看了蠻封一眼，「你真的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蠻封思索了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記不得了。」

「再來！」

雖然無法擊中蠻封，但是苦寒卻是在方才的交手中，學到了不少的東西，至少對於這些劍招的運用，蠻封比自己強了不少倍！

手持木劍，平刺而出。看著衝來的苦寒，蠻封的眼中突然充滿了迷茫之色，獃獃的站在原地。眼前的苦寒，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木劍還未到達蠻封的胸口，蠻封便慘叫著一聲，雙手抱著腦袋倒在了地上。

「啊...你到底是誰？！」

苦寒臉色一變，收起木劍快速跑到蠻封的身邊：「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想起什麼了？」

「頭好痛，頭好痛啊！」

蠻封右拳不斷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打碎了似得。一道人影手持鐵劍，刺向自己，一遍一遍，如此重複著。

苦寒制住蠻封的雙手：「靜心，別再想以前的那些事情了。鎮定，放鬆，放輕鬆...」

「呼呼...」

蠻封大口的喘息著，睜大的雙眸中遍布血絲，額頭上也是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好點了沒？」

蠻封抽搐著嘴角，牽強笑了笑：「還，還行。」

苦寒有些怪異的看著蠻封：「之前，你說什麼都想不起來。和我也交手也好幾次了，怎麼今天突然...」

蠻封回憶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就剛才你動手的時候，你使出的那招，那招式，不，是和它相似的招式，我以前好像，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你見過？」苦寒疑惑的看著蠻封，一想到剛才蠻封化解自己的那些招式，和自己之前的感覺，旋即點頭有些猜測道：「也對，這麼看來，你之前定是練習過劍法，所以方才我出招的時候，你定是看到以前練劍時候的場景，所以才會回想起過去的事情。」

「也許吧...」

「那你還能想起什麼？」

蠻封沉思片刻，忽然雙手抱頭，深呼吸數次，看著苦寒搖了搖頭，「就是剛才那個劍招，我再回想，卻是什麼都記不起，只記得一道劍光，好像，好像有一個人影，我也不確定是不是。」

「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苦寒猶豫了片刻沒有再問，畢竟剛才僅僅因為一式劍招，蠻封回想起過去的事情，就如此的痛苦，若是在讓他回想，只怕蠻封會更加痛苦。

苦寒不語，而蠻封卻是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剛才那道人影，蠻封心中震痛萬分，有一種悲傷的情緒，充斥著自己的心田。似乎記憶中的這人，和自己關係匪淺。只是不知道，他和自己到底是什麼關係。右手輕輕的貼近胸口，感受心中那股刺痛，蠻封腦海中陡然升起一絲明悟，莫不是自己的至親不成？

苦寒將蠻封扶起，看了一眼天邊的雲彩道：「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清風拂過，面頰上傳來淡淡的涼意，卻是減輕了蠻封的不少痛楚，漆黑的雙眸中閃爍著一抹堅定之色。

「不論你是誰，我總歸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