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追溯過往

長生帝宮中，周禹看到了千年未曾相見的王道劍，王道劍與當初在凡界時相比並未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一襲白衣，氣息熱烈而溫和，唯一有變化的便是其雙眼，眼神中劍氣鋒芒流動。

「好久不見，王兄！」

「好久不見，一路上沒少聽聞周兄你在仙界的傳奇，如今一見，果然更勝傳聞之中啊……」王道劍嘆道。

即便是已經接近千年未曾相見，重逢依舊充滿了喜悅，偏殿之中，兩人相對而坐，丁梓凝更是親自為二人送上美酒。

王道劍昔年在凡界也曾見過丁梓凝，謝過之後，幾杯酒下肚，王道劍與周禹許久未見的隔閡蕩然無存。

「王兄，遙想昔年天下高手，如今可見者寥寥無幾，中土三大宗派的天之驕子沒能飛升，反倒是你這西域天才來到了仙界，嘿，王兄不愧是天生劍皇……對了，獨孤兄呢？他難道未曾飛升？」

「獨孤烈也到了此間，只是獨孤烈被仙界波瀾壯闊的大時代震撼到了，更是被你超神般的崛起震到了，他說了，不上聖主地榜，不會出來見你的……不過，周兄你的進境真的是駭人聽聞啊，若非我與獨孤烈都對你知根知底，恐怕不敢相信一個飛升不到一千年的修士竟然已經站到了地仙界的頂端……你還真的是所有天才的噩夢！妖孽！」

「昔年你我三人共闖崑崙之巔的豪情猶在眼前，轉頭間，人世已過千年……算了，不說這些了，周兄，某初來乍到，對仙界還是一抹黑，還是你指點指點局勢。」王道劍一口烈酒下肚，感慨道。

「嘿，這可不像你天生劍皇的氣度！王兄，切莫妄自菲薄，地仙界雖說高手雲集，但大多數都是依靠地仙界本質更高才有如今的成就，與他們相比，你我這般來自凡界，在元氣匱乏的世界修成仙道才更加難能可貴！如今三界風起雲湧，道果級紛紛離去，歸期不定，正是群雄並起之時，王兄大有可為，天仙之道一片坦途，聖主亦非不可即，道心卻不能動搖啊……」周禹很明白王道劍的心思，當初自己初至地仙界時也是如此，在這個神魔遍地走的世界，不難生出以前坐井觀天之感，同時也會感受到從絕頂到塵埃的落差與不適應感，但一旦過了這個階段，飛升修士的後勁就會逐漸爆發出來，以凡界貧瘠的天地元氣都能修成仙道，以如今地仙界堪稱核心之界的環境，包羅萬象的功法，數之不盡的資源，修為突飛猛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道劍點點頭，心中逐漸有了方向，他沒有因為周禹如今的實力地位而自怨自艾，周禹也沒有絲毫的瞧不起的念頭，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這麼多年不見，依舊如同老友一般無話不談。

……

王道劍在長生帝宮停留了一天，兩人身邊扔滿了酒罈子，周禹亦是難得的大醉了一次……

酒醒之時，王道劍已然飄然而去。

朋友之間，興之所至，雖萬里不遠，盡興之後，毫不拖泥帶水。大道之路上，周禹走的快了些，但王道劍、獨孤烈這些天之驕子也不會因此而失去信心，哪怕徘徊千年，也終於來到了地仙界，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踏入地仙界，是對凡界武者生涯的告別，同樣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對於王道劍與獨孤烈而言，即便慢一些，也同樣可以更好的看遍途中風景，踏實前進，總有一日能夠追上前者的步伐。

……

長生帝宮的弟子們紛紛發現這一段時間帝君的心情好像不錯，竟然有空指點他們修行了……

不過，楊沁等發現，什麼開心的都是浮雲！

什麼叫指點？點起四大弟子，直接從天河水軍大營里調來了朱剛鬣當對手，一個個被老朱狠虐，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而周禹則笑眯眯的看著幾大弟子在地獄式苦修中快速成長，四大弟子中，修為最高的楊沁已經快摸到天仙門檻了，公孫陵、紀陽、陸淼也都相差不多，正處於瓶頸階段，周禹有意以艱苦的磨練打磨弟子。

「成為天仙之後，就要開始點化勾連諸天萬界他我，到時候你們便不能再待在帝宮中了，地仙界中如今新一代高手層出不窮，是時候放你們去歷練了……不成聖主，誰也別回來見我！」

……

至於周禹，自然是繼續參悟時光之道，逐步回溯過往，佔有未來。

輪迴道人與止虛道人如今都已經前往地仙界之外探索各自法則，一氣化三清神通在當年與蚊道人一戰中首秀，周禹並不滿意，說到底，輪迴道人與止虛道人的法則還是太淺了，生死之意還好點，輪迴道人實力堪堪到達半步聖主，而止虛道人的虛實之道就明顯差遠了，唬唬人還可以，真要對上造化天榜的其他高手，根本沒什麼實質性幫助，恰好如今諸天萬界逐步歸一，來往諸界更加方便，周禹便讓兩大化身分別去尋找自身之道。

靜室之中，周禹坐在雲床上，元神居於識海高處，感應著時光長河……

嘩啦啦的水聲中，周禹從時光長河中跳出，看向時光長河來處，一片蒼茫，如同混沌一般看不清楚，轉頭看向去處，更是幽幽暗暗，難以感知遠處的主幹與支流。

周禹心中一動，邁開腳步，朝著時光長河上游一步踏出，僅僅一小步，卻感受到周圍時空之力聚攏而來，時光不可逆！這是一條對道果級以下皆準的鐵則！

若是其他造化級存在，即便能夠感受時光沖刷，追溯過往，卻也不能隨意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只能在其中留下自身烙印，回溯的越久遠，便越強大！

至於改變，那是道果級才能做到的事情，造化級，即便只是修改小節，也會被時光收束之力切割的一絲不剩……

而周禹藉助時空之道，在聖主級便能夠感受到時光沖刷之力，如今更是時空之道大成，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沿著時光長河向上游前行。

即便如此，強大的收束之力還是讓周禹步履維艱……

「難怪整個諸天萬界造化級存在不少，可道果級無數歲月來只有六個，回溯過去已經如此艱難，佔有未來豈不是更難？」周禹心中暗道，忍著時光收束之力帶來的眩暈感，周禹再一次踏出幾步，只覺得收束之力已經如同狂潮一般難以地域，腳下一錯，頓時踏入了時光長河之中……

恍恍惚惚，朦朦朧朧之中，周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靜室之中，而是如同進入了水中一般，不住的下沉，下面一片幽暗……

忽然，眼前霍然開朗，周禹精神一振中，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從幽暗的水底出來，周圍又是一片虛空，晴空萬里。

看向腳下，周禹頓時一驚，竟是一片汪洋大海，煙波浩淼，水天相接。

「這是……」周禹心中疑惑之中，忽然看到水波之間閃現的一個巡海夜叉，頓時心中有了想法，朝著水中落去。

進入海中，海水自從向兩邊分開，周禹一步步往海中走，感應之中，果然不出意外的出現了一座水晶宮。

「東海龍宮！」周禹心中默默道，同時明白了自己所在之處，依舊在地仙界，東勝神州東海！

「不知哪位上仙駕臨，小龍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東海不愧是龍王的地盤，周禹才靠近龍宮，老龍王已然收到了麾下蝦兵蟹將的訊息，此時水晶宮中門大開，龍王率領一大群龍子龍孫守候在此。

「老龍王，你還是如此老當益壯啊……」周禹看到龍王，打趣道，眼前的東海龍王與周禹當初攜手袁悟明到東海討要寶物時一模一樣。

老龍王一怔，目光中露出一絲茫然，「上仙以前見過小龍？」奇怪，這道人看上去修為深不可測，按理說應該不是瘋子才是，為何會說出如此奇怪的話來……

周禹聞言一愣，心中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急忙道：「老龍王，如今天庭可在？」

老龍王更加摸不著頭腦，老老實實道：「天庭如何會不在？前日小龍剛領了玉帝旨意，準備前往南瞻部洲行雲布雨……」

「南瞻部洲是何王朝？」周禹心中大震，追問道。

「嗯，據小龍所知，好像如今是秦始皇在位之時吧……秦滅六國，始皇氣吞天下，整個南瞻部洲數千年亂局為之一統……」

周禹明白了，他在時光長河上向上游踏出了幾步，落入河中，竟是來到了幾千年之前！

難怪老龍王不認識他，難怪早已轉世的玉帝仍在，這個時間節點，原本軌跡上，自己甚至還未曾飛升到地仙界……

若有所思之中，周禹與老龍王進入龍宮，分賓主而坐。

老龍王命侍女奉上仙釀，這才狀似悠閑道：「不知上仙仙鄉何處，在哪處仙山求仙問道？」

周禹含笑答道：「貧道周禹，大赤天八景宮門下，現在星海南極長生帝宮修道。」

老龍王原本想法是無論周禹來自哪裡，都恭維奉承幾句，這是他的經驗！因而此時順口便道：「八景宮好啊，八景宮是有名的……的……」說到一半，老龍王忽然察覺到不對勁，八景宮？太上道祖門下？長生帝宮？那不是南極長生大帝的道場嗎？

說到嘴邊的恭維之言戛然而止，老龍王頓時恭恭敬敬道：「竟是太上道祖門下，小龍失敬失敬，只是小龍認識的長生大帝並非上仙啊，卻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周禹聞言神色不變，一本正經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老龍王感應到周禹深不可測的修為，不敢再多問，轉而道：「不知上仙駕臨龍宮，可有要事？」

周禹神神秘秘的看了老龍王一眼，高深莫測道：「如今沒有，以後會有的！」

此次來龍宮純粹是問路而已，弄清了自己身在何時何地，周禹便無意多留，沒多久便告辭離開龍宮……

直到周禹離開，老龍王依舊在思考著周禹先前之言，「為何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會來一句本王還是老當益壯呢……」

……

離開了東海，周禹徑直前往四大部洲之地，途經花果山，遠遠看了一眼，果然，山頂上那石頭依舊無言的聳立在山巔，吸收日月精華……

南瞻部洲，果然是秦始皇在位，奮六世之餘烈，終於完成一統，自號始皇帝，仙佛辟易，不敬蒼天，不信鬼神，鑄十二金人於咸陽，號令天下。

看過南瞻部洲，周禹又來到了萬壽山，看到鎮元子時，周禹正想說什麼，鎮元子卻道：「周小友，好久不見……」

「……」周禹瞬間明白過來，造化級大神通者萬界唯一，已經追溯過的時間節點內，過去未來唯一，換句話說，自己雖是在後世才遇到的鎮元子，但鎮元子早已追溯過這個時間節點，因而此時眼前的鎮元子與後世相識的鎮元子沒有任何區別，因而不同於老龍王，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自己。

「大仙慧眼如炬……」周禹有些悻悻然道，裝逼不成反被鎮元子調侃，周禹即便臉皮極厚，此時也不由得訕訕。

沒錯，就是調侃！

「哈哈哈哈，周道友追溯時光至秦時，說明道行大有進境，老道先恭喜道友了！」鎮元子放聲大笑道。

……

與鎮元子一會之後，周禹剛出萬壽山不久，便感受到了時空收束之力的再次傳來，眼前光影變換，卻是再一次出現在東海龍宮，這一次，周禹身邊站著袁悟明，赫然是到了兄弟倆一併前往龍宮索要寶物的時間節點，袁悟明與東斗星君一戰，自身兵器損毀，恰好周禹也正想要升華光陰劍與寒玉刀到天仙級，還缺乏一大堆天材地寶，兩人便來到了龍宮。

進入東海龍宮，老龍王聞聲出迎，看到二人，只覺得其中一位有種熟悉的感覺。

看到老龍王，周禹稽首笑道：「老龍王，你還是如此老當益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