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龍虎再聚

第二十二章 龍虎再聚

讓易天宮想不到的是自己這一掌眼看就要拍到,身旁陡然間一股凌厲的勁風襲來,竟有如狂風驟雨般銳不可當。

易天宮臉上肌肉不自覺的抽搐,一咬牙,倉促間分出六成功力相抗,就這一瞬間,易天宮一掌已擊中林烈,林烈一聲悶響,直摔出兩丈有餘,孟津帆急忙將之扶起,見他雖受傷不輕,卻也無性命之憂。

就在林烈摔出去的同時,只聽的易天宮暴喝一聲,連向後翻了好幾個筋抖,又足足飄退了三丈有餘這才站定。神色驚愕萬分。

將易天宮擊退的自然是徐天絕,徐天絕本在房梁之上,見廟中的人都已出到林子之中,徐天絕看不見外面的情況,遂一提起,從房梁輕輕飄下,落在了佛像身後,後來同樣被易天宮和林烈的一番打鬥所吸引,看得痴了,竟沒發現張纖雲已從廟中奔了出去。只聽她叫了一聲『烈表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口中時不時便提起的『烈表哥』竟然就是林雪兒的大哥林烈。難怪她不顧性命的沖了出去。

徐天絕還沒來得及喝止,只見易天宮那一掌便已拍了過去。徐天絕本就有心要幫林烈,早已蓄勢待發。當下毫不猶豫,運起十成之力箭一般的射出廟外,踏腳之處,那佛像的鼻子只被他踩塌了進去。

也幸得徐天絕這一掌逼得易天宮分出大半掌力相抗,不然林烈與張纖雲只怕都得斃命。

徐天絕一擊得手,借易天宮那一反掌之力倒身凌空一翻,寒劍生花,一記幻影劍分點祝乘,耿甲蝠二人。

祝乘見狀側身一閃,抽出那黑黝黝的短棍頂向徐天絕大腿,徐天絕看也不看,一劍逼開耿甲蝠,身子一縱,一掌向蘇嬌奴拍去。蘇嬌奴身旁的兩個侍女見狀不約而同的從裙底解下一把又短又小的黑劍朝徐天絕刺來,哪知劍未刺出,只覺身旁一陣清風吹過,手上的小劍都沒了劍尖,轉身一看,徐天絕左手已扣住了蘇嬌奴的手腕。

徐天絕旨在出其不意扣住蘇嬌奴作為人質,但覺對方手臂柔若無骨,更是像泥鰍一般的滑。

蘇嬌奴手臂向前一滑,手腕竟如水蛇般反彎過來,削蔥根般的玉指反戳向徐天絕『列缺穴』。

徐天絕不想這女子的手竟這般靈活,手掌一展,一股內力從掌心吐出,震開了對方的手臂。朝蘇嬌奴呵呵笑道:「多有得罪。」罪字剛說完,人已掠到了林烈的身旁。

徐天絕這一掌逼易天宮,劍刺祝乘耿甲蝠,再斬斷那兩個侍女的劍尖,爪探蘇嬌奴只在一眨眼之間便即完成。出手倒像是事先排練好的一般精,准,快。對方几人雖各與之拆過一招,但卻不知自己剛才為何動手,跟誰動手。一時間都還沒反應過來。

另一邊的情形卻是大相徑庭,只見張纖雲此時依偎在林烈的懷裏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林烈雖受傷不輕,但此時卻是臉放光彩,又驚又喜。安慰了張纖雲一陣,朝徐天絕道:「天絕兄弟,你怎會在這裏。」

徐天絕微微一笑,朝祝乘幾人一指說道:「還不是拜他們所賜。」

張纖雲道:「烈表哥,是這位徐少俠救了我。」林烈激動的道:「我昨晚到你家,知你出事,擔心死我了,謝天謝地,總算你平安無事。」不想平日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英雄此時也變得如此溫情款款。隨後才向徐天絕道謝道:「我與纖雲皆得天絕兄弟救命之恩,這番恩情我林烈無以為報。」

徐天絕聞言呵呵一笑說道:「林大哥這話可讓小弟無以言對了。」說罷二人相視一笑,心中很多話就此一笑而過了。

張纖雲這才發覺林徐二人兄長小弟的對答談笑,眨了眨眼疑惑道:「你們認識么?」

林烈微微一笑道:「現在你知道了罷。」

三人自顧說話,竟將周圍眾人視若不見。別人倒還罷了,祝耿二人一見是徐天絕,氣不打一處來,皆是咬牙切齒,只想把徐天絕大卸八塊,剁碎了再放到油鍋里炸熟,再吞到肚子裏去。

祝乘靈烏棍一指罵道:「臭小子來得正好,倒省得我去找你。」說着身形一晃便朝徐天絕攻去。

徐天絕哈哈笑道:「昨晚你逃得倒快,我也正找你呢。」說話間,也已一劍反刺過去。

二人這一交手便纏鬥在了一起。而且都是以快打快。徐天絕雖然功力稍遜,但『凌虛御指劍』何等精妙,再加之寶劍之利,竟也和祝乘斗個旗鼓相當,難分難解。

易天宮見狀暗自奇道:「這個少年竟有這般本事,怎的在江湖中一點都沒聽人提起過。」遂問耿甲蝠道:「這小子到底是誰,如此狂妄。」

耿甲蝠咬着牙道:「這小雜種叫徐天絕,便是他殺了古壇主。」

易天宮讓徐天絕偷襲本就惱怒,此時聽說他便是殺死古四通之人,怒極反笑道:「好哇,好得很,我想見的人這才真正的到齊了。好小子,敢殺我仙都教的人,既然送上門來,便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徐天絕聞言還不忘回他道:「我知道你想見我,是想跟我打架么?我現在太忙,可抽不出空來陪你了,你若來幫我把這可惡的殭屍趕走,那時我便有空。」

易天宮狂笑道:「竟有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時候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蘇嬌奴此時一向冰冷平淡的臉上已有了慍色,倒不是因為徐天絕殺了她的屬下古四通。只是她乃一教聖使,在教中高高在上。平日教眾都對她敬畏已極,奉若聖女,除卻自己的貼身侍女外,無人敢站在她身旁三尺之內與她對話。生怕褻瀆於她,從小到大更是未與異性有過任何的肌膚接觸。不想今日徐天絕一見面便扣住她的玉手,讓她如何不怒,只見她柳眉一顰,說道:「易叔叔,先清理本教的叛徒,然後再慢慢收拾這小賊。」

易天宮聞言向蘇嬌奴一揖,道了聲『是』。話音剛落,也沒見他轉身,也沒見他有任何準備動作,『呼』的一聲竟如彈簧一般倒彈而出,直撲向田雙英。

孟津帆與顧大彪雖在聽蘇嬌奴吩咐易天宮時暗自戒備,卻未想到易天宮來得如此之快。倉促間各出一掌截住易天宮的去路。

易天宮嘿嘿一笑道:「找死。」雙掌齊出,如兩股颶風激射而至。孟津帆與顧大彪各接一掌,只覺對方掌力如雪峰冰雪消融,洶湧而來,沛不可擋,寒不可耐。兩人不自覺一陣顫抖,向後飛出。

但就這一擋,卻也讓易天宮身形變慢了許多。徐天絕雖與祝乘相鬥,但場中全局皆看得一清二楚。當下盡其全力急刺三劍,祝乘回棍封擋。徐天絕反身一掠,一劍已刺到易天宮身畔。

易天宮逼退孟顧二人後所剩力道要斃掉已重傷在身的田雙英容易,但要拆解徐天絕刺來的一劍確實不易。無奈只得頓身相避。徐天絕一劍刺老,暴喝一聲『都且住手』。聲音高亢,如晴天一個霹靂。

眾人受這一聲之威,竟不自覺愣住了,易祝二人倒真住了手。徐天絕話剛說完,一劍便向自己脖子抹去。這一著大出所有人意料。都不覺驚呼一聲。徐天絕劍至皮肉,驟然便定在了那裏,只見他脖子上已有鮮血滲出,沿劍刃流下,滴到地上。

林烈驚愕萬分,顫聲道:「天絕兄弟你這是作甚?」

徐天絕微微一笑道:「這不打緊,一點皮外傷而已,你放心,今日我們一個也死不了。」

眾人都不明所以。只聽得徐天絕呵呵一笑,朝祝乘和蘇嬌奴道:「聖使娘娘,祝二爺,你們想要的寶貝都被我毀了,但寶貝上所記載的東西可都已印在我腦子裏了,這世上絕無第二人知道,你們若想知道我腦子裏記的什麼,想必也不用我來告訴你們我的條件吧。」

祝乘聞言顯得淡然無謂的神情道:「你腦子你可沒有我祝某想知道的東西。」

徐天絕心知祝乘一心想要那金盒,倒不用他親口承認,但此話能否打動蘇嬌奴可就只得看運氣了。徐天絕心想你們教主要找花婆婆。而找她的人多半便是為了那本《毒亡經》。遂道:「你沒有可不見得聖使娘娘沒有啊。」

蘇嬌奴淡淡的道:「少在哪裏胡言,我沒什麼想要,你身上更不可能有。」話剛說完,忽聽得耿甲蝠道:「聖使,這小子多半知道花萬修的下落。」

蘇嬌奴聞言果然微微動容,問道:「你當真知道花萬修的下落?」

徐天絕道:「自然知道。」

蘇嬌奴突然臉色一變,道:「你自刎罷,你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徐天絕知是她不相信自己,於是將『蝕心露』『腐屍丹』『陰陽散』等一連說了好幾種毒亡經上所載之毒的用毒之法與中毒癥狀。於制毒解毒之法卻隻字不提。

蘇嬌奴聞言眼眸一亮,一臉疑惑的看着徐天絕道:「這些毒都只是在《毒亡經》上有所記載,天下知道此書的人也不過一兩人,你是如何得知的。」

徐天絕道:「當然是花婆婆傳給我的,這你可相信了罷。」

蘇嬌奴道:「花萬修在哪裏。」

徐天絕道:「怎麼,你要見花婆婆么?」於是故意將蘇嬌奴打量了一番又道:「你還這般年輕便要見她老人家,當真是可惜了。」

蘇嬌奴聞言臉色一沉道:「你說甚麼?」

徐天絕黯然道:「花婆婆早給人害死了。」

蘇嬌奴見徐天絕神情惋惜,不似作偽。遂向徐天絕身後一指道:「你是想讓我放了他們。」

徐天絕道:「不錯。」

蘇嬌奴道:「你倒打得個如意算盤,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么?」

徐天絕又將寶劍往肉里遞得半毫,說道:「我句句真話,信不信由你,不然我從於地下將《毒亡經》還給花婆婆便了。」

只見蘇嬌奴秀眉緊顰,似在猶豫。忽聽得祝乘說道:「聖使,依祝某之言,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他終究是不甘心讓徐天絕就此死去。蘇嬌奴斜睨了祝乘一眼,伸手從腰間荷包中取出一隻白玉瓶,從中倒出一粒藥丸交給身邊的侍女捧至徐天絕身邊,說道:「你若有膽服下這粒丹藥,我再考慮放了他們也無不可。」

林烈幾人見狀忙道:「這藥丸千萬吃不得,這定是要人命毒藥。」

田雙英更是老淚縱橫說道:「想不到我田某危難之時還能遇到你和林少莊主這般年少俠義的英雄好漢,當真是死也不枉了,咳咳……大家都因救我受累,咳……咳……我田某於心何忍,他們要的……是我的命,我給他們便是。」說罷掙扎著便要往對面走去。卻被徐天絕攔住道:「田老英雄怎的這般衝動,難道你還不明白么,若非如此,只怕今日我們不容易離開這裏。」說罷有呵呵一笑道:「你放心好了,現在我的命比什麼都寶貴,他們才捨不得讓我死呢。」說罷接過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笑道:「甘甜清香,口感倒是不錯。」

蘇嬌奴見狀臉色奇怪的看着徐天絕,幽幽的道:「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這會你居然還能笑出來。」

徐天絕本就性格開朗,此時興緻一來,又呵呵笑道:「為何不笑,笑總比哭好,看你總是一臉冷漠,難道就沒什麼讓你開心的事么?」

蘇嬌奴聞言秀眉一揚,喝道:「住嘴,你站着別動,其他人趁我沒改變主意,快走。」

徐天絕聞言大喜,低聲在林烈耳邊說了一陣,然後朗聲道:「各位各自珍重,後會有期。」

易天宮嘿嘿冷笑道:「後會有期,那也未必。」

徐天絕笑答道:「你也是說未必,是么?」

林烈知道情勢,也知再多勸也無益處,只是一臉鄭重說道:「天絕兄弟,其它的倒不用說了,但叫我林烈有一口氣在,必來救你出難。」說罷張纖雲扶着他,孟津帆扶著田雙英一干人往林子深處走去。

忽聽得易天宮道:「田雙英,今日便放過你,你要知道,本教的叛徒可沒有一個是活在世上的。」

田雙英回道:「田某活到這一把年紀,還會惜命么?你若有本事,我的命你隨時來取。」說完不多一會便消失在林子之中。

原來徐天絕怕祝乘懷疑,.這才在林烈耳邊低語一陣,乃是告訴他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棧取回行李,將那本屬於懿華寺的鍍金方盒交換懿華寺。其實徐天絕在廟中就已認出孟津帆和顧大彪便是那日半路攔馬,向林雪兒動手的灰袍之人和那膂力驚人的虯髯大漢。只是自己出其不意奪馬而走,是以他二人今日並未認出自己。

徐天絕見林烈一干人已經走遠,料來已經安全。回頭朝蘇嬌奴嘻嘻一笑道:「你就不怕我當真騙你么?」

蘇嬌奴淡淡的道:「我諒你也不敢,你若真騙我,我保證會讓你後悔。」語氣中竟有中說不出的陰邪之氣,讓徐天絕不寒而慄。

徐天絕又道:「是么?《毒亡經》我的確都已記在腦中,但你以為我會告訴你么?」

蘇嬌奴仍是漫不經心的道:「我也有辦法讓你乖乖的說出來。」

徐天絕朝她看了一眼,怪笑一聲,說道:「那你也得先抓住我才成啊。」說罷一轉身就要逃走,哪知一使勁,胸口一口氣竟懶洋洋的提不上來,只覺全身酥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寶劍竟拿捏不住,應聲落地。

蘇嬌奴走近他身畔,冷笑道:「你可知我先前給你吃的是什麼?」

徐天絕酸軟無力,懶懶的道:「什麼?」

蘇嬌奴道:「解功丹,服了解功丹的人只要一運功便會藥力發作,功力盡失。」

徐天絕自知自己殺了古四通,他們絕不會放過自己,何況自己一人救了五人,更是大賺的買賣,是以服藥之時就做了最壞的打算。此時藥性發作,功力盡失,倒也不驚不怒。反而哈哈一笑,湊近蘇嬌奴耳邊說道:「原來只是暫時失了功力而已,我早就知道你是捨不得殺我的,是么?」

哪知蘇嬌奴會錯了意,只道是徐天絕輕薄,臉竟一下紅了,嬌軀氣得直抖,玉手一揚,閃電般摑耳光了徐天絕一個耳光,厲聲道:「小賊,找死么?」這一著讓徐天絕猝不及防,雙眼一瞪,正欲開口罵她幾句,忽然背後被人手指一點,頓時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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