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新年快樂

錦瑟將兩隻雞腿都夾到秦慕錚碗裏，只盼著秦慕錚能多吃一些。少了那麼多的禮儀和規矩，就兩個人安安靜靜快快樂樂過個年，這是秦牧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雞腿入口的那一刻秦慕錚真真正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幸福，這是一種讓人開心到想要流淚的幸福。

瞧見秦慕錚似哭似笑的表情，錦瑟一下子慌了，慌手慌腳的便要去安慰秦慕錚。

就在這個時候卻響起了敲門聲，秦慕錚被驚的被嘴裏的一塊雞腿肉噎住，臉都脹紅了。錦瑟慌忙倒了一杯水給秦慕錚，好不容易才將嘴裏的肉咽下去。

秦慕錚悶悶的咳嗽了幾下才把氣喘勻了，大聲應這門：「誰呀？」

「玉真，是師父。」玄真子從自己知觀的伙食中分出了一些精緻的點心裝在了精緻的盒子裏送了過來。

秦慕錚和錦瑟哪想到玄真子會來，慌手慌腳的將所有的吃食都藏到床頭的柜子裏，桌上殘留的兩根雞骨頭被秦慕錚掃到地上，幾下踢到桌底下。

聽到秦慕錚咳嗽，玄真子並沒想到其他什麼，許久不見秦慕錚來開門，便擔心秦慕錚是不是生病了，再一次敲了門：「玉真，玉真？可是身體不舒服？你可自行把脈，若是雜症的話便讓為師看一看。」

秦家就這一點骨血了，玄真子當真害怕秦慕錚出點意外。之前將她全權托給薄媼有他的不得已，卻未料到之後竟然會有這許多波折。讓秦慕錚受了那麼多的磨難，玄真子覺得實在有愧於死去的兄長。

「師父，我，我沒事，剛剛就是喝水太急嗆到了。」秦慕錚到底做賊心虛，只敢開一半的門。太過匆忙連嘴都忘了擦凈，嘴上還帶着雞腿的油。

秦慕錚才開個門縫，玄真子就問道了一室的肉香，再看秦慕錚一副慌亂的樣子和嘴角沒有擦凈的油漬，便知曉是怎麼回事了。

玄真子卻不點破，將手頭的點心盒子遞給了秦慕錚，道：「日後偷吃定要記得擦嘴。」竟是未加斥責，轉身便離開了。

秦慕錚望着那雲霞一般翻飛的衣角，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玄真子竟然這般就准了她日後偷偷吃點葷腥，不由得開心起來，高聲道：「徒兒知道了，師父慢走啊！祝師父新年快樂。」

關上門，秦慕錚和錦瑟將吃食又拿了出來，這回可以放心大膽的敞開肚皮吃一頓了。吃完東西，秦慕錚和錦瑟一道打掃戰場。開始錦瑟始終不肯讓秦慕錚沾手，但秦慕錚堅持要同錦瑟一道。出了王府再沒有王妃和婢女，只有一個女道士和女道士的姐姐。

不是上下階級，是平等的兩姐妹，當然秦慕錚可是個懶的對於古代生活技能的掌握程度確實沒有錦瑟高深，但是還是要努力擺脫被人伺候的米蟲生活。

秦慕錚和錦瑟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吃剩下的骨頭什麼的悄悄帶到永樂宮的後山上埋掉了。永樂宮裏的小道長們雖然不比按照俗世一般守歲，但是分了幾波人在打掃三清殿和其它幾個主要的宮殿，明日是初一會有許多百姓來上香祈福，自然沒有人去留意知觀玄真子的徒弟秦慕錚在做什麼。

也不是每一年都會有，隔着三五年因為各種天災人禍的原因，總有一些人會被送入永樂宮裏為國家為社稷為皇室祈福，有男有女，有的後來又還俗離開了道觀，有的就一輩子終老在道觀里。這些來祈福的人畢竟或多或少都與皇室宗親有關，永樂宮的道長們自然都不敢怠慢，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住處，有些還有隨侍，平日裏也很少在永樂宮中走動。永樂宮中的道長們對這些來祈福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對待着，輕易不打擾他們。

秦慕錚現下就是這些人之一，更有玄真子唯一徒弟的身份加持，幾乎可以說她在永樂宮中橫著走除了玄真子也沒人會阻攔她。

秦慕錚和錦瑟從後山回來就慢慢的在永樂宮中閑逛，還遇到了那日在宮門口接引秦慕錚的女道長。互相拜年問好之後，秦慕錚的心情更好了，幾乎就是一步一顛的跳回了自己的住處。

院子裏停著兩輛馬車，一輛是太子府派來的，兩個小太監彎著腰站在馬車前面。另一輛馬車上有燕王府的標記，韓軒就站在馬車前面，不動如松。

也難怪那兩個小太監要保持那麼辛苦的站姿了，燕王是站的頂天立地，他們哪裏敢同燕王一般啊。

見秦慕錚這麼歡快的跑回來，韓軒的眼睛一亮，在看清秦慕錚的詫異和明顯的躲閃眼神后，一顆心又微微有些酸楚。

「錚兒你瘦了，我給你帶些東西。」韓軒輕聲道，他已經對不起柳如煙，心中希望能跟秦慕錚一道，但是許多事情他都有他的身不由己。

「燕王說笑，貧道道號玉真。昨日總總皆留在昨日，燕王又何必將自己拘困在這些過往中。」秦慕錚說着，轉身就要進房。

韓軒上前一把拉住秦慕錚的手腕，有些心痛道：「錚兒，你知道我的難處，好多事情都有些身不由己。」

秦慕錚頭也不回，語氣平靜道：「王爺有王爺身不由己，玉真有玉真的身不由己，活在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會有他的身不由己。王爺與玉真之間始終隔着一個人，還請王爺憐取枕邊人。莫負了她一份痴情。」

秦慕錚使勁甩了一下手，卻未掙脫韓軒的鉗制。

「錚兒，我，我不能讓如煙衣食無著，那是我的責任。」韓軒解釋道。

「玉真現在就要代以前的秦慕錚說一句，秦慕錚希望自己的意中人只對自己負責，而秦慕錚也會對一人負責。而王爺做不到，秦慕錚並不是王爺的良人，王爺當初也不應娶秦慕錚。祝王爺新春快樂，闔家團圓。」

韓軒的手隨着秦慕錚的話一點點變得冰涼，終於鬆開了秦慕錚，屋裏的垂下。不過韓軒還是有一點點欣喜，秦慕錚這般獨特的女子，皇兄韓徹更不是秦慕錚的良人。

韓軒才離開，太子府馬車旁邊的小太監立即笑臉迎上，傳達了太子的祝福，秦慕錚接受了，又讓錦瑟賞了兩個小太監兩個紅包壓歲，討個好口彩。

錦瑟心中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秦慕錚說，終究還是忍住了，拿出了玄真子給的點心，和秦慕錚圍着火爐一起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