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道觀出家

還沒等秦慕錚想到妥當的法子離開王府，宮中又有旨意傳了下來。接連兩道旨意，一道是來自監國的太子韓徹，一道是來自已經瘋癲了的韓啟。

韓徹下旨到各王府，命各王府選出一名女眷送入道觀中，而燕王府所出女眷指定為王妃秦慕錚。監國太子下達的旨意等同於聖旨，燕王府不能不接這個旨意。秦慕錚思量著從道觀里擺脫這個王妃身份要比從王府里逃走容易的多，便爽快的接下了旨意。

這一道旨意才握在手裏，宮中又傳下來另一道旨意。瘋子皇帝韓啟竟然下旨點名要秦慕錚入宮守靈，這般荒唐的旨意還好遲了一步。秦慕錚接了韓徹的旨意，便不能再接韓啟的旨意，也算僥倖逃脫了一劫。

未免再生出什麼事端來，秦慕錚讓錦瑟幫着自己收拾一下細軟連夜就要去皇家道觀永樂宮。錦瑟不願同秦慕錚分開半步，便也要同秦慕錚一道進永樂宮。秦慕錚勸了錦瑟許久，終是拗不過錦瑟，無奈之下便同意錦瑟一道。也是為了錦瑟將來打算，秦慕錚雖然同意了錦瑟如永樂宮，但是不準錦瑟出家。

永樂宮在天啟城的東北角，得知秦慕錚接了韓徹的旨意，韓軒便吩咐了下人準備好了馬車，自己也騎着馬等在王府門口。

秦慕錚帶着錦瑟琉璃和幾個小丫鬟搬著行李到了王府門口，就見韓軒像座雕像一般杵在那裏，也是意外非常。

「琉璃，將行李都搬上馬車。」秦慕錚就當沒看見韓軒一樣，吩咐完了琉璃又在錦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又挑開帘子對琉璃細細囑咐了幾句，將崢嶸殿的一切都交給琉璃主事。

韓軒並不是一個善於解釋的人，便沉默著打馬陪在馬車邊上。馬車裏的秦慕錚以為韓軒會解釋一下，會說點什麼，便期待了一路。直到出了天啟城到了永樂宮了，秦慕錚也沒等到韓軒的任何一個字。

下馬車的時候秦慕錚便有些氣鼓鼓的，自己將裙子卷了半邊，也不用人攙扶直接跳下馬車。韓軒下了馬，牽着自己的馬站在一旁只盯着秦慕錚看。秦慕錚被這個扁嘴葫蘆已經氣出了內傷，路過韓軒的時候便狠狠的踩了一下韓軒的腳。

跟在秦慕錚後面的錦瑟覺得秦慕錚還是孩子氣太濃，卻又不好說什麼，提着包袱沖着韓軒行了禮，便追着秦慕錚進了永樂宮。

永樂宮是皇家道觀，裏面住着歷朝歷代送來祈福的人，男女都有。道家主張「道法自然，無為而治」，所以並不拘泥於功法和規矩，永樂宮裏處處都是一派自然清靜，倒比秦慕錚想像中的要舒適的多。

永樂宮中有人竟然早就知道秦慕錚今夜回來，才入了宮門便有一個女道士引著秦慕錚去了分配到的房間，又帶着秦慕錚和錦瑟大致參觀了一下永樂宮，最後帶着錦瑟到了三清殿，女道士便退走了。

三清殿中早有一位道長等在那裏，一襲素紗白色道袍，領口和袖口上用金線綉了八卦太極圖案的白綢滾邊。這樣一身道袍當真襯得起皇家道觀的名號，但未免有些華麗浮誇。可是這件道袍的主人自帶仙氣飄飄屬性，即便殿內沒有風，你也覺得他身上的道袍在輕輕的浮動。

秦慕錚作為資深福利本子繪師，這是時候職業本能就迅速覺醒，恨不得現在就拿出紙和筆來話一個除妖道士和美麗女妖的本子。

這位道長終於轉過身來，輕雋的容顏不染一次凡塵的煙火氣息，星眸中帶着悲天憫人的大情懷，加上自帶的仙風屬性，仿若謫仙臨世，此人正是玄真子。

秦慕錚不由得看呆，畫下來一定要畫下來，下意識的便在身上摸筆。實在摸不到筆，秦慕錚竟然將綰髮的烏木簪子拿下來，任一頭青絲披散下來，蹲在地上以簪子為筆開始畫本子的草圖。

這烏木看起來極不打眼，竟然出奇的堅固和鋒利，在青磚上刻畫竟然能劃出幾毫米深的凹槽。

玄真子自然知道這是薄媼的東西，饒是謫仙這般良好的涵養也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道：「這是簪子是前面焦骨梧桐所制，也是故人之物。王妃划壞我永樂宮幾塊青磚倒無妨，只恐傷了故人一片眷念之心。」

秦慕錚終於從福利本子的世界裏跳脫出來，看了看手中的簪子想起故去的薄媼，心中卻是一痛，當真是對不起故人。輕輕擦拭了幾下簪子下端的尖頭，摸了摸上面刻着的古樸花紋，重新用簪子將頭髮綰起。

「道長教訓的是，是慕錚做的不對，簪子貴重，但故人一片愛護之心更貴重。慕錚日後定會好好愛惜故人遺物。」秦慕錚如同男子一般彎腰向玄真子作揖。

玄真子入道之前是秦慕錚的親叔叔，於情於理都受得起秦慕錚這一拜，便不推辭坦然受之，道：「王妃現下還是王妃，貧道雖然是領受宮中旨意，但王妃若拜入貧道門下便要守道門清規戒律。前塵中中皆畫塵煙，自此以後世上再無燕王妃秦墓者，貧道座下便多了一名弟子。王妃可願？」

秦慕錚求之不得能脫了這負累的王妃身份，當下便道：「慕錚願意。」

「如此，貧道便正式替王妃行皈依之禮。」玄真子沉聲道。

秦慕錚跪在三清塑像之前，聽着玄真子吟誦道家要守的戒條，然後是皈依無上太極大道，皈依三十六部尊經，皈依無上詩寶。玄真子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卻不蒼老，吟誦起來道家大經來十分悅耳。秦慕錚雖不能即時領會貫通其中的奧妙，但到底心靜變得清明。

只是這一整套皈依儀式下來，到底跪的腰酸腳麻，血脈才通的雙腿又變得酸困不堪。

玄真子終於停止了吟誦，將手放在秦慕錚的頭頂說道：「從今以後你便是頻道的弟子玉真。現在時辰不早了，你且去歇息吧，早課就不必做了。」

瞅著天都亮了，怪不得要省了早課呢，秦慕錚還摸不透這個玄真子師父的脾氣，便要起身乖乖的回房歇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