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偷窺者
夜雨綿綿，不休不止。
一隻素手在燃著綠色火焰的蠟燭上灼燒，它似乎是在操控著什麼，又似乎已經停止了在操控著什麼的手法。
葮愁與就坐在不遠處，他見月夏收回了自己的手，吹滅了自己面前的燭火，見她閉著眼睛靜靜地坐在那兒，在調整自己的狀態。「她發現你了？」
月夏平復了一會兒，睜開了眼睛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哦？你看到了什麼？」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已經很說明問題。
「神女闖入了自己徒兒的房裡，又被自己的徒兒趕了出來，悻悻回房，發現了同芭蕉林融為一體的暗中窺視者。」月夏有問必答，但是答案之簡潔很容易叫人哭笑不得。
而且，那個窺視者正是她自己。
若是被玄玄聽到了自己在旁人的眼裡是這麼個德行和作為，很難想象她會是何種表情。
索性聽到這番話的人不是玄玄而是葮愁與，「這樣聽來，有了神女的庇護，九皇子殿下的小日子倒也過得不錯，比之一個月前的他，他的確成長了不少。」
一個月前，還只是他一隻手就能捏死的小皇子，一個月之後便是神女的座下弟子。
「成長也意味著滅亡。相比之下，瑤璽還在玄國。」月夏站起身端起那支看似普通的白色的蠟燭，慢慢的走出了房門，「歇吧。」
昨晚下雨，玄玄一夜好眠。其實她一直認為睡眠質量同天氣也有著不可忽視的關係，而她最喜歡下雨的夜裡，有雨聲陪伴，感覺十分有情調。
不過情調歸情調，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的。
一起床她便跑到了桃花樹下，本意是詢問桃花樹小妖一些事情，但看到那一樹粉嫩的桃花，花開滿樹的景象還是讓她欣賞了好一會兒。
「看來今日可以做桃花酥了，還可以做桃花釀。」桃花酥她是再熟悉不過的，至於桃花釀也只是聽說過。
想她玄玄活了五百多年，卻是連酒都為沾過一口，白活了這麼大把歲數。
誠然，她那五百年的確是白活了……
「大神，你可不要浪費了小妖自產自銷的桃花，其實觀賞觀賞也是蠻不錯的。」悉夢軟萌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慵懶，將將睡醒的模樣。
「人都說，吃到肚子里的才是最實在的。」玄玄溫和一笑，繼續辣手摧花。
悉夢無法，只能任她毫不留情的蹂躪。
待一番精挑細選的採摘之後，玄玄這才心滿意足的收手。
「能做好多桃花酥和桃花釀呢。」說得她好像真的會做桃花釀一樣。
「真的嗎？」某小妖大喜，那是不是說明她不會頻繁的遭到大神的騷擾？
「唔，夠吃一頓的，明天繼續。」玄玄仔細的挑選著放在藤椅上的桃花，「小妖，你昨天夜裡可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或者是見到了什麼奇怪的人之類的？」
雖然她不想理會，但不代表她不會放在心上。
「有哦。」悉夢道。玄玄頓時豎起了耳朵聽它說，「昨晚大神你跑到小殿下的房裡去了，然後被趕出來了。」
說起昨晚的事情她也覺得十分的鬱悶，坐在藤椅上做認真狀，「還不是為了那個小鬼的事情，可是他不明白我這個師傅的一片苦心也就罷了，為何如此不懂得尊師。小妖，你說這是為什麼？」
難道是她沒有做師傅的迫力？
索性她是左翻翻右翻翻的從身上掏出了個小鏡子，對著自己的花容月貌左看看右看看的。
其實她覺著自己板起臉還是挺有效果的，嗯，嚴師的效果。
「大神，悉夢能問您一個問題嗎？」玄玄自戀的當口，悉夢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有人夜半闖入偷窺你洗澡，你該怎麼辦呢？」
偷窺她洗澡？
玄玄覺得那人需要一點心理準備。不過說到洗澡這個話題，她好像好久沒洗澡了……
這個暫且不提，還是回到正題。
「關於洗澡這個敏感話題，膽敢有偷窺者，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偷窺洗澡這種事太猥瑣了點！
「這就是了，所以小殿下的反應還是可以理解的，您也別愁眉苦臉的了。」
「打住！」玄玄覺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偷窺小冷洗澡？」
「難道不是這樣嗎？」某小妖無辜道。
「……我是不是該多做些桃花酥，吃個四五頓。」玄玄尋思著，有些陰測測的看向了悉夢，順帶做了個辣手摧花的手勢。
這可把悉夢給嚇到了，她不要做個沒有桃花裝飾的桃花樹！
恰巧小相冷從迴廊上面無表情的走過，某小妖立刻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小殿下救命啊！大神要毀花滅口！大神因為悉夢知道了她偷窺你洗澡的事情惱羞成怒了！」
天雷雷個地滾滾的……
桃花小妖你妹啊！
「乖徒兒，為師只是要做桃花酥犒勞犒勞你。」玄玄一臉淡定道，深信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真理。
「你們別吵我看書。」小相冷是臉紅一陣兒綠一陣兒的看了看她們，果斷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小相冷一走，玄玄如同得逞了一般的看向了悉夢。剛才竟然拆她的台，她可是個記仇的人呢。
「哼哼，小妖，晚上睡覺千萬別閉著眼睛睡，千萬……」她笑著看著某小妖，臉上明顯是不懷好意，這讓涉世不深的悉夢也是嚇了一跳，卻也只能硬著頭皮。
「噓，小殿下要看書呢，大神。」某小妖，明顯底氣不足。
「唔，他看他的書，你呢，就看好自己的桃花。有時候我也管不住自己的手，除非剁手。當然，剁手是不可能的。」玄玄溫和的看著它，眸中似有憐愛和溫和。
將涉世未深的桃花樹小妖給恐嚇了一番之後，玄玄是心滿意足的去忙自己的正事去了——做桃花膏。
說起做糕點這檔子事兒，她也只是從前見廚子做過，並未親手試驗過。
不過，她堅信以自己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夠做出完美的糕點的。
結果就是，事實勝於雄辯，沒有實戰經驗就不能攬瓷器活。
「小冷，你覺得為師的手藝如何？」沒有這個自覺的玄玄還是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小徒兒。
「……」然而小相冷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受此打擊，玄玄尋思著，一定是配方的問題。至於配方，她記得相起君那老頭兒最為了解她的喜好，在他書房的一個暗格里放著各種吃食的配方呢。
看來必須去一次，看看那個暗格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