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又出事了

初冬的清晨，比往日多了些涼意，蘭姨在寢室放置了暖爐，又做了兩床新被子，外加幾件非常厚的棉中衣..生怕方醒冷著。

方醒從浴桶中出來，從容的擦了擦身子，又慢悠悠的穿著裡衣，一聽見正堂里蘭姨的腳步聲，迅速抓過童謠手中的中衣和駝色直綴，一股腦的穿好。童謠忍不住的發笑，方醒也有今天..

十分平淡的一日，吃著蘭姨煲的白粥，做的小菜，方醒卻覺得異常幸福，正想感嘆這幸福能持續多久，葉尚書用行動告訴她，一瞬間..

「為父記得你小時最不愛喝這個。」

「女兒卻不記得了。白粥滋補元氣，潤澤肝腑，父親偶爾也可試試。」

方醒繼續一勺一勺的往嘴裡送，葉尚書冷眼坐在對面，他越來越懷疑面前之人，開始試探起來。而方醒，也的確有些摸不透葉尚書，她本以為葉尚書會十分好對付，哪知他的脾氣實在怪的很，就說前兩日被皇上留下用膳，葉尚書別提多高興了，又是給她夾菜又是置辦冬衣的，可不過兩頓飯的功夫，臉又變了..

「如萱妹妹還是沒醒嗎？」

「恩。」

方醒暫不知葉尚書此行的目的，她也不著急，左右葉尚書一定會說，只是被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吃飯，實在有些倒胃口。

「說起如萱，為父倒是想起來，你那玻璃閣的生意如何了？」

「賣出去了些東西。」

「恩..」

方醒擺擺手，院子候著的蘭姨便進來撤餐具，兩人挪了個地方，方醒知道，葉尚書要說什麼了。

「最近為父查了下賬，才發現府中居然無什麼銀子可用，外面的鋪子生意又不景氣，你是尚書府的大女兒，又還未婚嫁，想必玻璃閣有許多你應付不來的事情，到底是一家人..」

「父親可說到女兒心坎上了。」

方醒作出一副對葉尚書的話頗有感觸的模樣，接過雙兒沏好的茶放在他面前。心裡冷笑，葉尚書居然想直接把玻璃閣要走，這胃口未免太大。

「到底是女兒思慮不周，最近發現玻璃閣有不少之前未曾想到的紕漏，這一連送了太後娘娘，皇上，長公主，外祖父，世子..怎知近期賣出去的銀子，根本填補不上，對了，還有林將軍夫人和萱妹妹打碎的..雖前幾日萱妹妹奉旨也送去了銀子，其實並不夠..女兒知道那錢是父親出的，便也就沒提，唉..女兒本不好同父親開口的，既然父親也說是一家人，女兒想..不如暫將府上的幾間鋪子賣了，先將玻璃閣的窟窿補上..等日後..」

「你怎的送了那麼多？」

葉尚書臉上冷了三分，方醒坐在一旁又嘆了口氣，她也真的不想送那麼多，可哪個又能不送..

不過葉尚書也明白，輕抿了口茶，他本不想厚著臉皮來開這個口，只是王姨娘旁敲側擊的說了多次，什麼方醒日進斗金之類的，再加上葉如萱那張玻璃，的確是葉尚書出的錢，他不免有些氣短，誰知道被方醒反將了一軍。

「玻璃閣當真如你說的..」

「父親細算便知啊，光說送給太後娘娘的玻璃魚缸，就比這方桌還大，父親..只要賣幾間鋪子，府上同女兒的問題，便都能解決了，日後等玻璃閣..」

「好了，這鋪子是你執意要開，實在不行，你可去問問侯爺那有何辦法，若為你賣了府中鋪子，如煙她們不免覺得為父偏心..」

「那好吧..」

方醒失望的低下頭，葉尚書..還真是個目光短淺的男人，玻璃閣就算這會真的沒掙錢，難道一直如此？他此時賣了幾間鋪子，當真貼補給方醒，那以後想要些玻璃閣的分成，方醒自然沒話說。

相對無言，葉尚書尷尬的起身，方醒跟著朝外走，正好看到睡懶覺的霞兒進院子。

「霞兒，替我送送父親。」

葉尚書猛然回頭，看方醒臉上沒有別的意思，才鬆了一口氣，只是一瞬間，他懷疑霞兒會不會是方醒安排給他的，很快又打消掉了..

「不必，你忙你的吧。」

葉尚書毫不留情的離開原地，經過霞兒的時候更是看都沒看她一眼。霞兒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方醒只當沒看見，回寢室收拾了一下，帶著童謠出門了。她真不知王姨娘是怎麼**的眼線，只是一時爬上了葉尚書的床，霞兒就敢成日的不出現在她面前，還好方醒不計較這些，只是再沒有什麼東西要拿給葉尚書盡孝的，就讓霞兒好好的著急著急吧。

「主子，霞兒那就不管了嗎？」

「是她將別人想的太簡單，又過於高估了自己，涼她兩天，等她知道幫蘭姨幹活了，你再給她創造些機會。」

童謠跟在方醒身後點頭，她想到葉尚書的話就有些噁心，身為父親，能做到葉尚書這般，已是相當厲害了。她與方醒一樣，若沒有蘭姨在尚書府，實在片刻都不想多呆。

「找我的嗎？」

方醒剛走到顏韻的醫館，就聽見身後傳來他的聲音。顏韻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三人便走了進去。夥計正趴在桌上打盹，一看到顏韻立刻清醒，不好意思的跑到裡間去找茶杯。

「傷可全好了？」

「恩，最近忙，就沒過來。」

千秋節前後，方醒可算是在偃安城中大出風頭，有不少人想著巴結她，在宮中留膳后，更是有官員的女眷上門拜訪，雖然都被王姨娘給截住了，倒是正合方醒的心意。

「你方才是...」

「今日家裡有些事情...」

「什麼事？用不用幫忙啊？」

方醒輕瞪了童謠一眼，哪有這麼八卦的，她要是有好心愿意幫別人的忙呢！顏韻沖童謠抿嘴一笑。

「謝謝姑娘，並非難事，只是家中在議兄長的婚事，他也老大不小了，父親著急了。」

「哇，顏大公子準備娶夫人了？要不要考慮考慮我家主子啊？」

方醒拿童謠這個活寶沒辦法，倒是準備茶葉的夥計，被嚇得灑出了不少熱水來。

「對，到時候再附送一個暖床丫頭。」

童謠氣憤的坐到一邊，好在路上方醒給她買了不少點心，夠堵她的嘴，方醒毫不客氣的走到葯櫃前，顏韻也不見外，隨手拿起一本醫書看起來，童謠的一雙大眼睛來回打轉，她就知道方醒待這個顏二公子不同，此番回來還是有好處的，除了蘭姨，方醒還有了朋友。

「外面怎麼了？」

夥計正給三人倒茶，就聽見外面嗷嗷嗷的狗吠聲，忙放下茶壺跑到門口看熱鬧。

「在捕犬呢，許是因著昨個七皇子在街頭被咬的事。」

「沒有侍衛嗎？怎麼會被咬的？」

童謠一聽來了興趣，興沖沖的放下點心跑到門口去看，但是一看到街上那些兇狠的官兵，一個個拿著圍捕工具，頓時沒了心情。

「有侍衛，還是太子殿下領著七皇子出來玩的，那條狗當時就被弄死了。」

「那狗的主人呢？可有受牽連？」顏韻立刻關心的問道。

「是那條在街上亂逛的黑狗，總掛著口水的，應該沒有主人吧，看那瘦樣子也活不了多久..」

「口水？」

方醒突然停下手上的葯碾子，夥計回身肯定的點頭，當時的情況他去看了，不過狗在冬日流口水確實挺少見的..

這會街上更亂了，夥計索性和童謠將門關上了。方醒晃了晃腦袋，繼續配著藥材。

「怎麼了嗎？」

顏韻覺得方醒不會對口水感興趣..方醒輕輕搖頭繼續抓藥材，閑事莫理閑事莫理...還是忍不住關心。

「七皇子可有醫治？

「應該..肯定會召御醫的吧。」

「別擔心，皇子被咬不是件小事，宮裡御醫的醫術都不低的。」

顏韻放下醫書走到方醒跟前，寬慰著她，方醒只能點頭，應該是多心了，隨手打開一個裝藥材的抽屜，掃了夥計一眼。

「這是？」

夥計以為是他擺錯了藥材，慌張的跑來看了看，又核對了抽屜上的字。

「雞血藤葉，今早剛送來的。」

顏韻跟著點點頭，隨即用手來回撥了撥，臉上僵了一下，沖夥計擺擺手，夥計便莫名其妙的走開了。

方醒眼看著顏韻將摻雜在藥材里的幾片鉤吻摘出，用紙包著揉爛，扔到了一旁的雜草框里。這兩種藥材長得極像，只是鉤吻有劇毒，若說採藥人和夥計看錯了，她信，只是顏韻現在的反應是？

方醒沒想到無意讓她撞到這麼一出，如果她沒發現，顏韻也沒發現呢？是針對顏韻嗎？還是顏家？

「方醒，方醒！方醒...」

門外傳來白昱修撕心裂肺的吼叫聲，童謠立即去開門，兩個人差點撞個滿懷。白昱修這次沒有跟她開玩笑，直接繞過童謠，一把抓住方醒的胳膊，滿臉的焦灼。

「快..快進宮，宮裡出事了。」

白昱修近乎哀嚎，嗓子都要啞了。顏韻忙按住他的手。白昱修搖頭，喘著大氣索性抓著他一起往外走。

「七皇子發狂了，宮裡御醫束手無策，皇上找你去看看。」

顏韻震驚的看著方醒，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