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姐姐真好

「管好你王家的人，別出去丟人現眼打著我葉家的旗號。」

王姨娘嚇得噤了聲，滿心裡都在咒罵方醒。而方醒當然要順勢再踩上一腳。

「對了父親，女兒要強調一點，女兒的表兄只有禁軍統領蘇柝一人。女兒的外祖家，不是從二品的侍郎王家，而是世爵侯府，蘇家。」

葉尚書也意識到方才他說錯了話，嫡庶有別，方醒從不在他面前提起蘇家，這本讓他舒心，卻使他一時言語間忘記了方醒本身是個嫡女，葉如煙可以攀叫侯爺一聲外祖父，可王家卻不能自稱為方醒的外祖家。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確保沒有得罪上顏家。

「事後呢？你可跟顏家的二公子說上話了？」

「恩，那日女兒剛好買了些東西，便轉送給了顏二公子，權當賠罪了，當時顏大公子在，也並沒有將王家的事牽連到父親身上。」

「那便好。」葉尚書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只是..當時太子殿下也在，女兒親耳聽到，他吩咐天然居的掌柜，以後不許王家人進..」

方醒這話本就故意誇張了，那王公子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直接說太子是他的表妹夫，可方醒聽到的好像就是這個意思。而太子也只說不讓王公子進天然居，可方醒就是聽成了王家人。

王姨娘震驚的抬起頭，此事竟如此嚴重？可她想不到，嚴重的事情在後面呢。

「所以父親，您還是想想明日之事吧。」

「此話何意？」

葉尚書真是聰明一世..方醒仍舊耐著性子解釋。

「王公子在外頭到處說如煙妹妹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女兒並不認為左相大人會充耳不聞...」

「方醒！你不要在這危言聳聽，多大的事情你...」

「你閉嘴！」

葉尚書怒的沖王姨娘吼了一聲。

「管家，進來，一會將尚書府的庫房鑰匙給李氏送去。」

「老爺你...」

葉如萱雖潑辣，可她的親娘卻是性子恬靜不愛生事，得葉尚書寵愛多年，卻從未得過管家之權，這權利是王姨娘一進門便握在手心裡的，不想因為這點破事被方醒挑撥走了，她怎麼忍得了這口氣。

「方醒，過幾日是千秋節，你記得好好裁套衣服，為父帶你進宮可不是為了丟人的。」

「女兒知道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親眼看到王姨娘憤恨的表情，方醒心裡十分的舒坦。

「小姐沒事吧。」

方醒一回院子，就被蘭姨拉住了，蘭姨見適才管家對方醒的態度，心裡擔心她去見葉尚書後被責罵，可是現在的方醒是誰？別說王姨娘挑事不成，就是她純粹揍了那王公子一頓，葉尚書也奈何不了她。

「有事。」

方醒面色沉重的說道，蘭姨一聽，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餓了，晚飯想吃蘭姨煲的粥。」

方醒沖蘭姨緩緩的說道，蘭姨斜了她一眼這才放下心來。心疼的拍了拍方醒的胳膊便去廚房忙了。方醒將站在院里豎著耳朵的霞兒叫進了屋內。

「父親這會心情不順，你將太后賞的金瓜貢茶泡一壺來，替我給父親送去。」

一提到去給葉尚書送東西，霞兒的兩頰染上了不自然的紅暈。近日來，方醒不斷的差她去給葉尚書送些好東西，這竟成了她每日最期盼的事情。而見到葉尚書時又莫名多了一分無措。

方醒見她這樣勾了勾嘴角，霞兒咬住鉤了，只是葉尚書怕不會輕易上鉤，或許他只以為霞兒送東西去，是方醒孝順他，可若方醒真的孝順，大可以直接將東西一股腦給了，何須分開來日日送呢。

霞兒剛走，另一個討債鬼就來了。

「今日風涼，姐姐怎的穿的這樣單薄。」

「怎麼這會來了？姨娘處怕是在準備晚飯吧。」

葉如夢說的話很暖心，面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只是王姨娘這會哪有心情吃飯，一回到院子就大發脾氣。葉如煙自然貼心的在一旁陪著，她便溜到方醒這看能不能知道些什麼，或者，能不能討到點好東西，不過她今日真是來著了。

「呀，如夢小姐來了，主子剛才還說起你呢。」

童謠聽見動靜抱了個盒子從寢室里出來，葉如夢眼睛無意的看了看盒子，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姐姐說我什麼？」

方醒朝童謠笑笑，將盒子放在葉如夢面前打開，葉如夢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看到裡面的衣服眼睛便再也離不開了。

「如夢小姐快換上讓主子瞧瞧。」

童謠在一旁慫恿道，葉如夢一臉嬌態。拿著衣服扭捏的進了寢室，對著銅鏡照了好一會才肯出來。

素雅清新的淺藍色極地長裙，寬大的袖子更添飄逸，高腰抹胸的樣式更是凸顯的葉如夢的曼妙身姿。配上頭上的紅瑪瑙的鈴蘭花開步搖，對上她微紅的臉頰，可確是美了兩分。

「主子瞧，這衣服多配這步搖啊。」

童謠總是按照方醒的吩咐說些違心的話，然後在葉如夢看不到的地方做乾嘔狀。葉如夢輕輕晃了晃腦袋，步搖也跟著一起搖晃，可相較起來，她更喜歡這一身衣服，所以不明白童謠為什麼要說配這個字。

「這步搖有何特別嗎？」

「那當然，主子看到這步搖就想到如夢小姐了，還專門跑去買了套衣服來配呢。」

「姐姐對如夢真好，妹妹很喜歡。」

「太子殿下送的步搖，自然是好..」

「童謠。」

方醒輕聲喝止童謠下面的話，葉如夢聽了不由得一驚，任何東西，凡是冠以太子之名，那就不單單是樣東西了..而是一種榮耀，可以令人散發著自信的榮耀。她還是第一次戴太子送的東西。在葉如煙那，連摸一摸都不讓呢。

「謝謝姐姐。」

葉如夢坐下依偎在方醒的肩上，方醒咧嘴看了一眼童謠，這就有點過了吧..怎麼還上手了。最後言不由衷的拍了拍她。

「你喜歡就好。以後缺什麼首飾就來我這。」

「姐姐真好。」

這一幕被端著飯菜來的蘭姨看在眼裡，並未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把盤子放在桌上又回廚房了。

「好了，我要吃飯了，你也快回去吃飯吧，一會王姨娘要尋你了。」

方醒並沒有留葉如夢吃飯的意思，葉如夢看著方醒桌上的飯菜，也並不想留下..童謠將她的舊衣服放進盒裡，送她出門。

「那妹妹改日來看姐姐。」

「恩。」

方醒淡笑著點點頭，葉如夢走路不自覺的晃著頭，看來很是喜歡呢。

「說吧。」

方醒從吃飯就知道蘭姨有話一直憋在心裡，直等那三個丫頭回下人房了，才將蘭姨叫到寢室里。蘭姨臉上為難的看著方醒。

「小姐平常要多個心眼，不能太慣著這幫人，你將皇上賞賜的東西，任霞兒她們隨便挑怎麼行，還有如夢小姐..你對她太好了..」

方醒走到蘭姨身後，將手中的吊墜系在她的脖子上。

「今日的葯喝了嗎？」

蘭姨抬手摸了摸綁在黑繩上的玉點頭。

「記得四歲那年落水，是霞兒推的。六歲那年從假山上掉下來，是葉如夢推的，九歲那年在太子面前摔倒，是葉如煙在我鞋裡放了東西。我小時把這些都怪在蘭姨身上，蘭姨怎麼還對我那麼好呢。」

「小姐..你不是..你都記得？」

蘭姨猛地回頭看向方醒，方醒只是淡淡的抓著她的肩膀。

「記得，這兩年我心中挂念的只有你，所以啊，蘭姨你要把身子養好，健健康康的給我做好吃的，其他的，一切放心。」

蘭姨低下頭紅了眼圈，有些委屈，有些心疼。很快又把這些情緒隱藏起來，笑著對方醒點點頭。

再說葉如夢，開心的回了院子。這件衣服雖漂亮，卻不如方醒第一次送的那件出彩，想著已經穿在了身上，就是王姨娘要了葉如煙也不會要的。便穿著去用晚飯了。

「這衣服很好看，也是方醒送你的嗎？」

葉如煙一眼就看到葉如夢一身的新東西，方醒的做法實在過分了，面上的意思都不過，那麼多東西竟沒給葉如煙一件，葉如煙也習慣了葉如夢日日穿戴著不同的首飾衣服。

「恩，就是面料素了些，不襯如煙姐姐的。」

葉如夢的防備心還是很重，葉如煙聽話笑笑，她也只是同葉如夢隨便聊聊，從那場大火后，她這個親妹妹已經成方醒的親妹了，這讓她心裡怎麼舒服。

「你這支步搖倒是好看。」

王姨娘無意提了一嘴，葉如煙同意的點點頭，二人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誰知葉如夢一聽更是警惕起來。

「殿下送過許多禮物給如煙姐姐，這種小玩意就讓妹妹戴著吧。」

王姨娘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放下筷子嚴肅的看向葉如夢。

「你說這步搖誰送的？送給誰的？」

「太子殿下呀，送給方醒，方醒給我了。」

葉如煙一聽這話重重的嘆了口氣，放下筷子走了。王姨娘瞪了葉如夢一眼趕忙去追，飯桌上就剩葉如夢，她一個人反倒吃的更自在，那場大火，太子明明要救她的，都是葉如煙！現在葉如夢的心裡，已然明白骨肉親情的廉價，在利益面前，親姐妹又能如何。

這讓王姨娘的心裡，已經容不得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