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顧昕雅待在家裡專心的研究了幾天的劇本，終於迎來了試戲的時間。

為了配合陳子安的工作安排，試戲安排在了下午。

寧初擔心顧昕雅會緊張，所以吃過午飯之後提出跟她一同前往，顧昕雅覺得有她在身邊自己也能安心一些，也沒拒絕。

因為擔心一會兒試戲會要求更換服裝，怕耽誤時間，顧昕雅今天並沒有穿裙子，而是穿的白襯衣配黑色闊腿褲，腳上穿的一雙小白鞋，整個人看起來青春洋溢。

顧昕雅和寧初熟輕熟路的來到新娛，看見電梯門剛好打開，兩人加快步子走進去，發現裡面站著的人，正是幾天前見過的沈詩。

出於禮貌，顧昕雅主動笑著跟她打招呼：「沈詩前輩。」

沈詩聽此，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沒有再開口。

場面有些尷尬，顧昕雅本來想提提押金的事情，但覺得她的氣場實在是有點強大，冷得讓自己開不了口。

幸好樓層不高，這種尷尬的場面也沒有維持多久。

到了表演室所對應的的樓層，顧昕雅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和寧初往外走，就聽到背後傳來：「我有點私事想和顧小姐聊聊，不知道是否方便。」

沈詩雙手抱胸，語氣雖然客氣，但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請求，反而有幾分命令的意思。

從那天見面開始顧昕雅就隱隱預約的感覺到，這個女人，對自己好像有一種說不清的敵意，但她也不明白這種敵意從何而來。

顧昕雅也不好拒絕，想著離試戲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交代寧初先去那邊等自己，然後回答道：「當然方便。」

沈詩對身邊的助理遞了一個眼色，助理收到後走出電梯，自覺地走遠了。

「外面人多嘴雜，就在電梯里說吧。」沈詩也不等顧昕雅說什麼，伸手按了關門鍵。

「前輩想聊什麼？」顧昕雅微微蹙眉，努力忍住內心的不快。

沈詩審視了顧昕雅幾秒，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紀尋之的眼光真是大不如前。」

聽到這個名字，顧昕雅的心突然像是漏了一拍，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

「我關注你很久了，從你進南柯的那天起。」

「為什麼關注我？」

沈詩靠著電梯後壁，樣子有些慵懶隨意：「因為我好奇，紀尋之在我之後，看上了什麼類型的女人。」

顧昕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難以消化剛剛聽到的這個消息。

她說了什麼？在她之後？

圈內一直傳聞沈詩有一個緋聞男友，但卻挖不到關於這個人的任何資料，這件事在娛樂圈始終是謎一樣的存在。

如此說來，這個人難道就是紀尋之嗎？

顧昕雅震驚的表情成功取悅了沈詩，她得意的笑著：「不過顯而易見，你根本就配不上紀尋之。」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面，顧昕雅感覺自己正在被羞辱著，而且對方還是以一種『紀尋之女人』的姿態在和自己對話。

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很壓抑：「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沈詩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這是你的自由。」

顧昕雅不客氣的回擊，目光里透出強烈的不服氣：「那你是以什麼立場這樣挖苦我，你不也是個過去式了嗎？」

「我曾經擁有過，就算現在不是我的，以後他也會是我的囊中之物。」

自己心中高不可攀的紀尋之，在沈詩看來卻只是一個囊中之物？

這樣的落差深深刺痛了顧昕雅內心深處的自卑感，比起沈詩曾經和紀尋之在一起過這件事，這種落差更讓她感到無能為力。

她恨透了這種無能為力，但卻無法改變。

電梯不知不覺又回到了之前的樓層，『叮』了一聲，提醒著馬上就要開門。

沈詩從包里拿出墨鏡戴上，頓了幾秒，扔下一句：「不過你大可試試，好好體會一番仰望他的滋味。」

顧昕雅覺得自己已經潰不成軍。

見電梯里有人走進來，她才回過神來。

步履有些不穩的走出了電梯，恍恍惚惚的來表演室門口，看見已經來了不少人。

寧初走過來，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沈詩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顧昕雅暫時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搖了搖頭，不願多說，找了個座位坐下。

寧初覺得顧昕雅有點不對勁，但怕多問壞了她的情緒，影響待會兒的發揮，也就裝作視而不見。

顧昕雅滿腦子都是沈詩說的那幾句，有些煩躁的搓了搓手，發現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冷汗。

你怎麼這麼沒有出息。

顧昕雅沮喪的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心裡暗示還是有一點作用的，等試戲正式開始的時候，自己狀態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顧昕雅站起來，跟著同組的兩個人一起走進了表演室。

在工作人員之前安排好的座位坐下，抬眼望去，竟然看見了許久未見的紀尋之。

許是感受到了顧昕雅的視線，紀尋之朝他這邊看過來，迎上她的目光。

顧昕雅卻不太敢這樣直視他，慌亂的移開了視線。

紀尋之見此，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工作人員按照陳子安的要求把準備好的劇本片段放在每個人的手中，然後說道：「導演趕時間，服裝就不作要求了，按照號數一個一個上去表演就行了，每個人的內容都是不一樣的，五分鐘時間，準備一下。」

顧昕雅是最後一個，但也不能鬆懈，畢竟三個人，每個人時間不多，很快就會輪到自己了。

快速瀏覽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劇本，是墨攸與韶光第一次正面交鋒的一場戲。

韶光因為才智過人，被藺景煥請進府中，奉為上賓，成為一名門客。

但這是對外宣稱的一個借口，太子府里人人皆知，這位韶光姑娘深得太子喜愛，比起太子妃，她說的話更加有分量。

墨攸自然對她不滿，出於嫉妒心理，想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讓下人把韶光叫到自己的屋裡，先是誇獎了一番她的烹茶手藝，然後提出想要嘗嘗。

墨攸的地位高於韶光，她自然不能拒絕。

把烹好的茶倒進茶具里，起身獻給墨攸，墨攸故意讓茶水撒到自己手上，藉此準備好好羞辱韶光一番。

沒想到韶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態度雖然謙虛，但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意思，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不知道是不是文字的代入感太強，看完劇本顧昕雅腦中浮現的竟然是之前在電梯里的那一幕。

在沈詩眼中，自己是不是也像是一個跳樑小丑。

所以不論自己說什麼，她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算準了自己不會給她造成威脅一樣。

「顧昕雅，到你了。」

「好。」顧昕雅收起思緒，放下手中的劇本，走到教室中間。

「老師們好，我是顧昕雅。」

沈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還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紀尋之的旁邊。

陳子安點了點頭，對她說道：「開始吧。」

沈詩卻在這時站起來，提議：「陳導，我來跟她對戲怎麼樣，正好讓你看看自己有沒有選錯人。」

「隨你。」陳子安怎麼會選錯人，不過這場戲本來就是對手戲，既然沈詩願意配合，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正好可以看看這個新人的演技如何，畢竟面對沈詩，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心理壓力。

顧昕雅不知道沈詩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也不好反駁，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顧昕雅看著沈詩，覺得很難入戲，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找到之前拍戲的感覺。

閉上眼睛緩了緩，疾言厲色的呵斥道：「韶光，你怎麼端茶的，想燙死我嗎！」

韶光勾起嘴角，帶著一絲嘲弄，並未跪下認罪，而是就這樣站著故作謙卑的回答：「太子妃喜怒。」

墨攸對她這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感到更是火大，聲音也不自覺的高了一個調：「你為何不下跪認錯？」

韶光低下頭，語氣依然不卑不亢：「韶光得到太子殿下的允准，在府里可以不必下跪。」

「本宮是太子妃，你跪了太子殿下，自然也應該跪本宮！」

韶光輕笑一聲，語氣不急不緩：「太子妃娘娘，韶光面對太子殿下，也是不下跪的。」

「大膽，你怎能如此口出狂言，在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太子妃嗎！」

「韶光斗膽一問，太子殿里的眼裡可曾有過太子妃娘娘？」

顧昕雅本來要說的台詞突然卡在了喉嚨，說不出口。

沈詩現在的眼神和之前在電梯里的眼神一模一樣，一樣讓她感到喘不過氣。

陳子安面色不悅，出聲打斷：「行了，到此為止。」

忘詞是最不應該犯的錯誤，顧昕雅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蠢事，開口解釋：「陳導，我.......」

沈詩嘲諷道：「你身為演員的基本素養，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我沒有，我只是——」

「好了，都出去吧，叫下一組。」陳子安並不想聽解釋，有些煩躁的朝她揮了揮手。

想到自己這麼差勁的一面全讓紀尋之看在了眼裡，情緒更加控制不住，顧昕雅拚命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對老師們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全完了。

現在自己連做一個搖錢樹的資格，估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