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第 133 章

還沒等向白琢磨清自家哥哥心上人是誰時,他就遇上了生平第一朵畫風直接的桃花。

姜阮的直播間里,向白是經常冒泡的常客，而那個「暈飛船的老攻」,也算是時不時發發彈幕的觀眾，在直播間的逗樂,讓兩人開始熟悉了起來。

私下加了聯繫方式之後，向白才知道暈飛船的老攻原來不是帝國的公民,而來自聯邦。作為一個自稱是運輸集團上班族的他來說,暈飛船竟然是他的軟肋。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帝國和聯邦之間的往來便比較少,很多美食吃不到,便只能通過直播解解饞。

暈飛船的老攻是一個極其開朗的人，會逗悶子但又極有分寸。見識廣博，卻不賣弄。私下聯繫的開始，便是把自己的名字直接告訴了向白。

「暈飛船的老攻：白白,我叫蓋爾，你就叫做白白嗎？」

向白趴在床上，皺著眉頭，思索著怎麼回答這人的問題。向家做烹飪起家，但中間也多多少少經歷過各種運作和危險。過往那段不平靜的歲月里，即使是業界的龍頭,向家的成員依然經受過拿不上檯面的下三濫對待。

他哥哥在他還小的時候就會多加叮囑，不能跟陌生人推心置腹，發現身邊人不對勁就得謹慎起來。這個在直播間里認識的男人,到底可信么？

驗證的機會很快就來到了。

向家迎來一一年中最為忙碌的食神節籌備，同時，向白收到了蓋爾發來的離線信息。

「暈飛船的老攻：白白，我過幾天要到帝國來，首都星是會舉辦食神節了對嗎？你在首都星的嗎，在的話你有時間出來逛一逛嗎？[興奮][比心]」

向白這時正好位於向遠身後，端坐在會議桌邊，聽著向家烹飪師們在商議食神節餐單建議列表。看到腕式光腦亮起來，瞄了一眼自己哥哥，低頭開始回複信息。

「白白：不知道啊，我這邊還有不少工作得做。如果那天有時間，我就帶你逛食神節園區吧。」

向白髮出去才覺得有些不合適，這人會不會驚訝於自己對於食神節的熟悉，從而對他的真實身份開始感興趣起來？

等待時間不到三秒鐘，那邊就立即發回了信息。

「暈飛船的老攻：好啊，我給你帶了聯邦這邊的小點心，你應該會喜歡的。找著機會就給你。[圖片]」

向白聽著向家烹飪師的發言，點著頭往下瞥去，就看到了對方傳來的圖片。

精緻的小禮盒綁著深色滑面綢帶，盒子一角應該是用了透明材料，裡頭隱隱約約看得到淺紫色細碎小花的輪廓。

「向白？向白？」

向白還在想著這個蓋爾的想法，就被耳邊湊近的聲音干擾。抬頭一看，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手上一慌，光腦都來不及回復了，就急忙發聲，「怎麼了？」

「問你意見呢。」向遠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向白的手腕，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意見？什麼意見？」向白也知道自己開會走神不對，趕忙往哥哥身邊湊，低聲問起來。

「第三序列的菜單，嚴格上來說，不是什麼太過禮儀化的款式，但味道肯定足夠。大家還在為第三序列的數量有所爭執，想問問你的意見。」向遠伸手，把向白面前的資料冊翻到指定的位置。

「第三序列，就是那部分不是很貴的菜式？」向白聽著大家這麼說，恍然想起了昨晚翻閱資料留下的印象。

「對，不貴。」桌對面的烹飪師點了點頭，無奈地攤了攤手，「就是價格偏低，單份的收益可能不是那麼樂觀。」

「沒關係的啊，單份利潤率不高的話，那我們就多賣一點，多招攬點普通顧客進來。我覺得吧，以後，烹飪肯定是要面向大多數的，高端菜不能少，我們向家的格調和門面還是必需的，但第三序列菜口味真心不錯，應該會收到很好的口碑。」向白斷斷續續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針對中層客戶群的薄利多銷戰略。」向遠在一邊，一手撐著額角，微眯著眼覺得向白的思路也不是不可。

「但這樣不會影響我們的定位嗎？」一位老派的烹飪師不贊同地擺手。

「定位是什麼？不存在的。」向遠聲音上揚。

「大少你什麼意思？」會議室里一陣喧嘩。

「你說我們定位高端，但蘭家壽宴的主辦機會還是流掉了。人家既可以用大眾化的簡單菜式在直播里圈粉，利用名氣的累積，藉此在壽宴大展身手。我們呢？」向遠失笑，看著在座的烹飪師們，「其實大趨勢，我們去年已經分析過了，只是不敢肯定。現在有人邁出了第一步，收到了不錯的成效，我們還要守著老方法走嗎？」

會議室里一陣寂靜。

向家這幾年的收入依舊維持在了全行業最頂尖的水平，外部人士看起來還是如往常一般的光鮮，但只有內部人士才明白，其實向家的營利已經到底瓶頸期，沒有變革短期內便無法有所突破。

「第三序列就先這樣，暫且試一次。效果好我們就繼續，效果不好我負第一責任。」向遠一錘定音，確定了意向。

這幾年，向遠在向家的掌控能力越來越大，在座的不少烹飪師都不敢直接反駁。還有少數烹飪師，認同了向遠的話，也就從善如流地點了頭。

向白坐在一邊，聽著自己哥哥繼續後面的內容，任由光腦屏幕再亮起，也不敢走一次神了。

會後，烹飪師們找著由頭離席，向遠撐著手肘，盯著向白不放。

「哥，你幹什麼？」向白一臉莫名，完全不明白怎麼突然就被自家哥哥給「盯梢」了。

「剛才是誰？」向遠眼神示意，看向了向白的手腕。

「哦，一個直播間認識的朋友，說食神節要來玩，問我有沒有時間。」向白心大地伸手，吧信息內容展示給向遠看，「還給我帶了吃的，你說我該怎麼回謝他？我覺得送自己家的東西也不合適吧？」

向遠盯著那兩個「興奮」、「比心」的表情符號，神色有些莫測，「……你這朋友，挺有趣的。」

「他就是這樣的，嘴上豪放得很，但實際上人很好的。之前還逗我，說什麼喜歡我，結果也就是隨便說說。」向白點頭，「直播間里，也是拆我的台。」

「這個ID名字，有些熟悉。」向遠一皺眉，開始回想到底是直播間里的誰。憑著好記憶，向遠不消片刻就猜到了這個ID的主人，「他要來找你嗎？食神節期間？但是你得給家裡幫忙的，哪來的時間？」

「就、就約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而且人家從聯邦遠道而來，不招待也不合適嘛。何況人家還有心準備了禮物，怎麼著都得……」向白一臉為難。

「你自己看著辦吧，但不許晚歸。」向遠雖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人去赴約，但當下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等著向白見了那人之後再靜觀其變。

「如果他人好，我就帶他迴向家餐廳吃飯，到時候也給哥哥看看唄。我這些年，能走在一起的朋友不多，有一個是一個。」向白滿足地關上光腦屏幕。

向遠本是反感地皺眉，但聽到向白這麼說，心頭升上一計。

不如把這個人帶回來把關把關？雖說想要和向白在一起該有頗多阻力，但其他人不能成為他放棄的理由。向白現在完全沒有開竅，不如趁此對潛在的情敵了解一番，好對症下藥。

向白期待著新朋友的到來，向遠則在食神節籌備里忙得昏天黑地。等食神節正式開幕後，向家也順利把店面撐起之後，兩人才稍微歇下了一口氣。

「哥，我去接朋友逛園區，下午算缺勤，晚上我自己回去。」向白摸到二樓的休息室，發現自己哥哥正在把身上的制服外套解開擱在腿上，有些疲憊地靠在單人沙發上。

「嗯？」向遠才監督完樓下烹飪師把湯品材料配置完成，就想著上來休息一會兒。看到向白進來，眼中一喜，就準備招手讓他過來，冷不防聽到自家弟弟這麼說，挑著眼皮愛理不理起來。

「來，我來給你放鬆一下。」向白看著向遠的姿勢，走近，手搭上了椅背邊上的肩膀。

果然入手觸感緊繃，向白照著往常向遠給他捏肩的手法，笨拙地開始按壓。

從脖子到肩胛，上臂都被照顧到。雖然力度完全不夠，手法也不夠嫻熟，但向遠眼神都軟了下來，慢慢放鬆身體。

「哥，你注意休息啊。」向白一邊動作，一邊不放心地叮囑。

「你別缺勤，我就沒有這麼累。」向遠聲音沉靜，「向家就我們兩個，你也不小了，得考慮考慮未來。如果是要繼續走烹飪師這條路，現在就給我勤勉一些！」

「……嗯嗯嗯！」向白乖乖點頭，「我就出去一下午，明天開始成為你的跟屁蟲，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向遠沒急著答應，房間安靜下來。半晌，等向白手開始酸了，向遠終於出聲。

「夠了，你去吧。把門帶上，讓他們不要上來打攪我，我休息會兒。」向遠抓住向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了拍，不著痕迹地撫過。

「哦哦，好，那哥你先休息。」向白忙不迭點頭，乖巧地轉身帶上了門。

他完全不知道，房間里的哥哥，因為他剛才一番的動作，身上都熱了起來。

聽著腳步聲消失，向遠鬆了口氣，身子都緊繃起來。差一點，他就會讓向白髮現他的異狀，還好能剋制住，在向白出去前沒有暴露出來。

捻了捻手指，向遠覺得自己越來越急躁。

他怕有一天，會因為喜歡之名，傷害他最愛的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