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金牌狀師

98.金牌狀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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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欣怡看完江沐塵的貼子,將剛看完還未處理的狗爬字情詩拿出來一看,立刻無奈嘆口氣。

「哎呀,平時不覺得土匪大哥的字多難看,怎麼和縣太爺的字一比簡直辣眼睛了呢!」如意彎下腰,毛茸茸大腦袋在貼子及情詩上來回看,越看越為土匪大哥拘一把心酸淚。

「一個進士,一個土匪,能比嗎?」關欣怡忍著笑道,她原本以為張暮只是無聊逗她玩,誰想他還真連續幾日雷打不動地送情詩,到是沒對這行為反感,更多的是覺得他這個人比較有趣。

本朝風氣較開放,雖沒到女子袒胸露乳的地步,但青年男女對誰有意,都可以明著去追求,不限於男子,女子也一樣,只要不做出過於出格的行為就不會被人嘲笑放蕩。

如意也被張暮近些時日的行為感動了,人家那麼一個大塊頭的土匪頭子,為了追求小姐還學文人手段親自寫情詩,將拙劣的字跡暴於心上人面前,這等勇氣和誠意可非一般人能有的,忍不住為其說話:「土匪大哥雖字跡差了些,但勝在人真誠可愛,他在別人面前那麼兇橫,到了小姐面前就跟小羊羔一樣老實,多難得!如果他能長得像縣太爺那麼好看,奴婢都想勸小姐和他好了!」

關欣怡無語地看了眼這麼快就被收買了的丫頭:「當土匪婆很光彩嗎?小丫頭想什麼呢!」

如意想了想,最後糾結道:「土匪婆確實不太光彩,但小姐又非在意他人目光的膚淺人!不過咱家老爺定不會答應您嫁給土匪的,老爺常說小姐是當官太太的料!」

關二河在閨女出落得愈發嬌艷美麗時便常發出感慨,說他家閨女只有官家子弟才能配得上,青山縣的一干青年男子都配不上他家閨女。

「別聽我爹胡說。」關欣怡對關二河的感慨向來當笑話聽的,哪對父母不覺得自家閨女值得最好的男人?因為太愛自己的子女是以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像關老太太及關大夫人這等不喜歡她的人聽到關二河的感嘆就撇嘴,背地裡沒少笑話她是沒人要的。

如意以前也覺得自家老爺是做白日夢,可是如今青山縣來了位年輕有為的英俊縣太爺,還邀小姐出門見面,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不由發出一聲感嘆:「突然覺得官家子弟離咱們家也不是很遠呢。」

關欣怡對自家丫環沒頭沒腦的話感到無語,敲了下一臉夢幻的如意:「小丫頭思春了,是時候給你找男人了!」

「奴婢才十四呢,才不要找男人!」如意驚恐地說完就跑走了,唯恐自家小姐立刻將她嫁出去。

這陣子關欣桐很沉默,她畢竟也不小了,眼看就要十六,以往因著有婚約在身,面對無男問津的堂姐時還總有著幾分優越感,可如今她名聲比關欣怡還要差,加上公堂上被死土匪嘲笑貌丑,整個青山縣的人提起醜女來都會首先想到她,這輩子想嫁個好人家怕是難了。

聽說那個害自己成了笑話的土匪居然喜歡上關欣怡了,天天給她寫情詩!他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關欣怡,而關欣怡被誰喜歡不好,偏偏被那個死土匪喜歡!

關欣桐鑽了牛角尖,滿腹怨氣,面對關欣怡時眸中的怨恨與不滿簡直到了用力藏都藏不住的地步。

當晚一家子人聚一起吃晚飯時,關老太太高興地道:「二河來信說他過幾日就回來了,這次他出去時日可不短。」

關欣怡傍晚時也收到了父親的信,唇角高高揚起,一個多月沒見,她也很想父親。

關大河也很高興,自小他們哥倆關係就不錯,如今長房一家沾著關二河的光過上好日子他心中感激,笑呵呵地道:「弟弟回來時定好好做一桌菜熱鬧一番給他接風洗塵!」

關大夫人心底暗哼一聲,沒說什麼,這個小叔子可是婆婆的心頭寶,她可不能當著老太太的面說小叔子不好。

關欣桐看到堂姐掩飾不住喜悅的模樣,心頭像是壓了大石頭般堵得慌。

「你老瞪我做甚?我哪對不起你了?」再好的心情在飯桌上被人總是瞪來瞪去也來氣,關欣怡顧不得此時良好的氣氛直接瞪了回去。

滿桌的人突然被關欣怡高聲的喝斥嚇了一跳,老太太怒道:「欣怡你就不想讓大傢伙兒好好吃飯是不是!」

如果關欣桐心機高點或會做戲,此時來個不承認瞪人或委委屈屈地掉幾滴金豆,那麼她就能成功將堂姐陷入理虧的窘境進而被祖母罵,但她偏是個被寵壞了的忍不下氣的人,直接回嘴:「若我不是受你連累被退親就不會有後續那些事!現在我已經夠可憐了,結果你還和那個土匪聯合起來給我難堪,我、我就瞪你!」

關大河父子嚇著了,紛紛開口讓她給賠禮道歉,關大夫人什麼也沒說,但神情上明顯與閨女是一致的想法。

關欣怡挑了挑眼皮,說了句差點沒將關欣桐氣死的話:「你我都心知肚明,程浩退親是因為安佳比你貌美比你聰明!」

「你、你……」關欣桐被戳中痛腳,氣得要摔筷子。

「不想好好吃飯就滾回你自己房間!我要是你,心裡不痛快的話就去給程浩幾鞭子!將錯處都安在我頭上難道會讓你心裡痛快了?」關欣怡冷嗖嗖的目光瞟著快氣炸了的人,翻了個白眼,「抱歉,你如果討人喜歡點我這個當姐姐的興許會大度些如了你的意,可事實上……呵呵呵呵。」

關欣桐又臊又氣,本來很委屈了,結果還被人陰陽怪氣地嘲諷,「哇」地一聲哭起來。

「你怎麼和你妹妹說話呢!」關老太太將筷子往桌上了拍,大聲喝斥關欣怡。

如果懼關老太太和關大夫人,關欣怡早就氣死了,是以此時被罵了她也直接無視掉,直直看著關欣桐:「有些人很奇怪,遇事從來學不會反思,遇到好事就沾沾自喜看不起別人,一有壞事發生全都賴到別人頭上,可笑的是居然還賴得理直氣壯!關欣桐,我只問你一句,如果這次沒有我上堂,你覺得你能這麼快放出來嗎!」

在坐之人都清楚,如果關欣怡不上堂,運氣好的話可能關欣桐多受些罪多關些幾日被放出來,運氣不好可能就直接洗不清罪名判死刑殺頭。

關欣桐明白這個道理,但讓她示弱又不願意,抹著眼淚不服氣道:「如果沒有你我又如何會發生這種事!」

「既然我的存在會害得你這般苦惱,那好辦,你這就回你屋收拾東西滾出關家吧!」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關欣桐嚇得帕子差點掉地上。

關老太太怒得指著關欣怡罵:「我這個老太婆還活著呢,輪不到你趕人出家門!」

「祖母,您也聽到她的話了,她一看到我就跟見了仇人似的,這樣下去日子還怎麼過了?她不走難道讓我走?整個家業可都是我父親創下的,誰走都輪不到我走!」關欣怡冷哼一聲,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她才不會因為某個小人找茬兒而跟飯過不去。

你滾出去吧!關大夫人腹誹著,滿眼期待地看著老太太,希望老太太一生氣就將這礙眼的人趕出家門。

可惜老太太還沒糊塗到家,她敢隨意訓斥長孫女,卻不敢將她趕出去,先不提根本趕不動的事,哪怕她開了一句口讓她走,寶貝兒子關二河回家也得跟她嘔氣,她可不願兒子與自己離心。

「欣桐,好端端的你發什麼瘋?還不向欣怡道歉!」關佑傑畢竟讀過些書,懂得些禮儀廉恥,忙向妹妹使眼色。

關欣桐拒不道歉,哭得更凶了,她都要被趕出家門了,憑什麼要道歉!

眾人的各色目光關欣怡都不放在心上,美美的飽餐一頓後放下筷子拿眼角掃了掃一直掉淚的人:「明事理懂規矩的人在遇到你這種事都會反省自己是否是太衝動,找人麻煩結果自己反到成了麻煩!反省自己是否太蠢才那麼容易著了人家的道!還會知道在出了事有人相助時要懂得感恩!能做到這三點的還能勉強算個人,反之……呵呵,不說也罷!」

關欣怡說完就離席了,反正已經吃飽喝足,懶得管別人如何想,身後傳來的關老太太的辱罵聲、關大夫人的抱怨聲、關大河父子的勸解聲以及關欣桐的大哭聲,全被她無視了。

一夜好眠,早上起床聽下人說關欣桐哭鬧了一宿,要上吊時被丫環及時發現解救了下來。

關老太太傳她去問話,關欣怡以身體不適拒絕,用過午飯睡過午覺后「身體不適」的她帶著如意健步如飛地出門了。

關欣怡過去時江沐塵已經等在茶樓裡面,正坐在二樓臨窗位置往下看,風神俊朗的模樣迷得街道上大姑娘小媳婦兒頻頻往上飛秋波,平時不常坐滿的茶樓瞬間生意大好沒了座位。

「關姑娘。」江沐塵對著關欣怡溫文一笑,耀眼好看得整個茶樓憑空增添了幾分光輝。

茶樓沒了位置,如意去附近遛噠了,關欣怡在江沐塵對面坐下來問:「不知大人今日約民女來有何事?」

還真是開門見山啊,江沐塵沒立刻回答,溫聲說起別的事:「關姑娘身為女子在公堂上表現得卻不輸男兒,真令本官……及圍觀百姓們刮目相看。」

關欣怡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家學淵源吧,家父是狀師,民女經常看他打官司,了解一些,至於膽量,可能是隨了家母,等閑事情還真嚇不到我。」

提到家學淵源這件事,關欣怡特地觀察了下江沐塵的表情,一般人對狀師這個行業都存有偏見,尤其她身為女子還上公堂,即便一次是被告一次是代人申訴,那做的也等於是狀師的事,更令人側目,結果她卻沒在對方眼中看到歧視,那雙迷人的俊眸里有的是什麼?欣賞?

彷彿猜到了她的想法,江沐塵倒了杯茶挪至她面前,微微一笑:「本官對任何為了維護家人或朋友而勇敢上前的人都很欣賞,關姑娘不懼眾人目光,將個人聲譽拋至一旁,為了親人及家族名譽勇敢立於公堂之上,這等事並非尋常女子能做得到的!」

原本周遭幾桌的個別人見到關欣怡進來都投以異樣的打量,結果聽到縣太爺的話突然覺得自己想法太狹隘了,仔細琢磨下縣太爺的話,發現人家關家長女連續兩次上公堂不但不低等,反到很勇敢!

關欣怡明顯感覺到周遭一些人眼光隨著江沐塵的話有了極大的轉變,想必不久后縣太爺的一番話便會傳得人盡皆知,這於自身的風評及名譽來講非常有利。

想起家中長房母女對自己的各種抱怨及怨恨,再對比下此時此刻縣太爺隨口說的一些話,關欣怡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暖意,壓下雙眼湧上的酸澀,執起茶杯笑著望過去,感激地道:「多謝大人體諒,民女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江沐塵唇角揚起,看起來心情不錯,端起茶杯:「本官先干為敬。」

兩人喝完了茶,再看對方時,明顯感覺彼此之間相處起來更自然了些。

就在氣氛如此和諧之際,窗外突然傳來突兀的一聲大喊:「關妹妹,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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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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