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兵不厭詐

52.兵不厭詐

關欣怡吃過早飯便帶著如意去了縣衙,這次她是帶著狀旨去的。

自從江沐塵來到青山縣任職后,她便屢次上公堂,以被告、以替人辯訴的身份都與人打過官司,這次是她第一次以原告的身份狀告別人。

狀紙是關二河親自寫的,狀告何人、因何而告等等都寫得一清二楚。

兩人一路走到縣衙,只要遇到有人問她們去做什麼,如意都會聲音清脆地回答是去告狀的!

問:「告誰啊?」

答:「告程家那不要臉的!」

是以,沒多久,很多人都知道了關欣怡要去告程家誹謗誣衊。

原本明日便是江沐塵定的最後一堂官司,關欣怡遞了狀紙,正好與李潛的官司一起審。

遞完狀紙出縣衙時遇到了楊少白,對方依然是一身白衣摺扇的打扮,端的是風流倜儻。

「關大小姐來找江大人?」楊少白挑了挑眉問。

關欣怡沖其笑了笑:「來遞狀紙告程家的,事情辦完正要回去,楊師爺剛忙完回來?」

此時他們正處縣衙門口,被守門的衙差目光炯炯地看著,有話想問的楊少白感到不自在,開口道:「楊某有事想請教,關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因著江沐塵的原因,關欣怡也將楊少白當成信得過的朋友,讓如意等在一旁,她跟著他向遠處走去。

走到安靜處停下,楊少白拿摺扇敲了敲掌心思索片刻后問:「昨日顏……大當家去你家了?」

關欣怡聞言點頭:「她與張暮一起去的,吃過晚飯就回去了。」

楊少白一臉可惜,公事纏身,他都沒能去關家蹭飯順便「偶遇」佳人。

「楊師爺想見顏姐姐,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惆悵。」關欣怡知道楊少白心儀顏涼的事,只是對這段感情她並不看好,他們兩人在家世上的矛盾遠遠高於自己與江沐塵。

被關欣怡說中心事,楊少白也不在意,畢竟臉皮厚,搖頭嘆氣道:「你與顏姑娘關係好,以後再見面記得在她面前為楊某美言幾句,本師爺自認家世、樣貌、心意不比任何人差,她那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好沒眼光!」

就是你太好了,顏姐姐才不接受你!關欣怡為他感到同情,何況顏涼貌似對幼時訂親的對象還有著感情,楊少白的情路怕是難了……

看關欣怡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麼,楊少白拿摺扇敲了敲額頭道:「我就是幾日沒見想問問她的情況,沒別的事,明日還有官司要打,關大小姐回去準備上堂的事吧,楊某也回衙門做事了。」

兩人就此別過,關欣怡帶著如意回家,楊少白又恢復成俊臉含笑的樣子風度翩翩地進了縣衙。

楊少白剛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因為有人通傳張暮找他。

「張土匪你找我?」楊少白見到在門口東張西望的人問。

「哎呀楊賢弟,我們借一步說話。」張暮引路快步走到不久前楊少白與關欣怡說話時逗留的地方停住。

今日的張暮與往常有些不一樣,怎麼說呢?往常的他囂張狂妄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此時的他看著卻沒什麼精神像是沒睡醒。

「張土匪你有煩心事?怎麼臉色這麼難看?」不久前因著教訓黃興一事,曾與張暮吃過酒,兩人在那時已經稱兄道弟了,出於朋友的關心,楊少白開口詢問。

「我是來找關妹妹的,剛剛去關家,他家下人說她來了縣衙,我就趕來了縣衙,又聽守門衙差說她與你說完話后剛走,我想了想就將你叫出來了。」張暮昨晚喝得半醉,又因看了關欣怡的信,晚上沒睡好,他搓了搓臉提了提神道。

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男人,楊少白突然對張暮生出了一股「難兄難弟」的革命情誼,他抿了抿唇拍了拍張暮強壯有力的肩膀勸道:「兄弟,該看開看開吧,天下美色多的是,何必執著於她一個美人呢?你說是吧?」

張暮聞言一瞪眼:「青山縣裡的女子長得最好看的就是關妹妹了,能與她並肩的只有大當家,你想讓我移情大當家嗎?」

這下輪到楊少白瞪眼了,拿摺扇就打了他肩膀一下威脅道:「你敢!」

張暮:「……」

這個姓楊的怎麼騷擾大當家的,身為二當家的張暮那是再清楚不過,那厚臉皮不要臉的德行經常令他有一種自己面對關妹妹時其實很矜持羞澀的錯覺。

「兄弟,你也該看開看開吧,天下美人何其多,何必執著於大當家那個母老虎呢?」張暮用楊少白的話擠兌了回去。

顏涼是楊少白心頭的硃砂痣,高貴神聖不可侵犯,這死土匪居然說她是母老虎,真是豈有此理,怒火消不掉,正好近來心情不佳需要發泄,於是扔掉摺扇擼起袖子就開打。

毫無防備的張暮猛地挨了一拳,先是一懞,回過神后大怒,昨晚剛拿那個襲擊過李潛企圖投奔木圍坡的傢伙出了氣,氣還沒撒完,今日正好拿楊少白練練手。

片刻功夫兩人便打作一團,縣衙守門的兩名衙差見狀揉了揉眼后見他們是真打,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問:「我們要不要稟報大人說楊師爺被土匪襲擊了?」

另一個回道:「可是剛剛兩人明明稱兄道弟來著,他們此時是在切磋吧?」

「可能是吧?」

兩人也沒糾結多久,因為楊少白他們很快便停手了。

「張土匪你以後不許打我臉,我可是靠臉吃飯呢!」楊少白摸了摸泛疼的嘴角警告。

張暮摸著眼角青腫的地方罵道:「是你先打我臉的!」

「你長得又不像本師爺這般俊朗,臉上有傷沒傷有什麼差別?」

「我去你大爺!」張暮揮出一拳被他躲過,氣不過再要打時被楊少白攥住手腕制止。

「好了,好了,我說笑呢,張土匪你雖臉長得不出彩,但你高大威猛英明神武,很給女兒家安全感!」

張暮鐵青著臉哼了聲:「算你小子識相!」

兩人打了一架,煩悶的心情都放鬆了許多,已經約好下次再有不高興的事再一起干架,轉眼間兩人就又說說笑笑稱兄道弟了,看得守門衙差直瞪眼。

「話說楊賢弟。」張暮看了看關家所在方向,問楊少白,「姓江的小白臉縣令是不是對我關妹妹有企圖?我關妹妹對我不動心是否與他有關?」

打完一架正看張暮順眼的楊少白聞言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論交情,江沐塵與自己更深,他想了想后問:「張土匪,你覺得江大人與你比起來,誰長得好看?」

張暮沒回答,使勁瞪他。

「女人嘛,肯定是喜歡長得俊的。」楊少白自我感覺回答得很委婉,很照顧他的自尊心了。

張暮:「女人都喜歡長得俊的?」

楊少白:「那是必然。」

張暮:「呵呵,那你可憐嘍,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大當家芳心,看到過縣太爺的臉后,她怎麼還可能看得上你?」

楊少白:「……」

死土匪!誰說這土匪蠢的?連挑撥離間、給情敵製造新敵人這麼高難度的把戲都會玩!

楊少白想再揍他一頓,但想著他的身份,於是忍了,深吸一口氣笑得頗為友好:「張土匪,你與顏姑娘關係近,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份上,平時你多在她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前一刻同樣的話剛對關欣怡說過,此時又對張土匪說,楊少白覺得自己真心凄慘,他追個媳婦兒容易嗎?

「幫你說好話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縣太爺是不是對我關妹妹有不良居心!」張暮也不吃虧。

這個問題真難回答,是讓他說瞎話呢還是要出賣朋友?楊少白糾結地道:「縣太爺與關大小姐關係是不錯,至於是否有更深的關係這個我還真不敢確定。」

張暮也知道問他沒用,煩躁地揮揮手:「算了,算了,懶得和你說話,告辭。」

對著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土匪,楊少白忙囑咐道:「記得為兄弟我美言幾句啊!」

美言你大爺!誰替我美言去?張暮冷哼一聲,既然是兄弟,有苦就大家一起苦吧!

張暮走到關家門口停住,糾結地在門外徘徊了好一會,想進去又不好意思進去,沒有顏涼,他一個大男人進去找人家大姑娘不合適,不進去吧又心裡不自在。

可能是他老在門口轉悠,看門的見狀悄悄去稟報關欣怡了。

正來回走的張暮突然耳尖地聽到關欣怡說話聲由遠及近傳來,眼看就要到大門處時,腦子嗡的一聲,撒丫子就跑,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跑出老遠了……

關欣怡出了大門四處望去,納悶地道:「張大哥在哪裡?」

看門人四處看了看,更納悶了:「他剛剛還在呢,怎麼走了?」

「算了,如果有要緊事他會再來的。」關欣怡有點理解他的行為,嘆口氣轉身進了門。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又到了升堂的日子。

這次聚集的觀審人更多,李潛一案牽扯進去的人越多,眾人越想來看熱鬧,當然也有很多女人是為了欣賞江沐塵的臉來的。

「升堂!」

「威武!」

這次堂上的人有李潛、關欣怡和程浩三人。

因著這次是以原告身份上堂,是以關欣怡與李潛一樣跪在堂上,而程浩前日被打沒能得到治療,體質偏弱的他已經傷口發炎,他跪不住便繼續趴在地上聽審。

「李潛,今日你可還一口咬定令尊之死與關家有關?」江沐塵厲聲質問。

李潛今日再沒了前兩次的咄咄逼人,躬著腰老老實實地道:「回大人,之前草民是被程家人蒙蔽,誤會了關二老爺,草民在這裡向他賠罪。」

程浩瞪過去,為李潛的倒戈發怒。

江沐塵看向程浩:「程浩,你收買他人作偽證一事證據確鑿,李潛一案與你程家有關,你若坦白此事,還可減輕自身罪名!」

「回大人,李潛一案與程家無關,草民真的只是為了報復關家才做下錯事!」程浩在牢里想了很久,覺得不管別人怎麼說,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就死不承認,縣太爺就不能將程家怎麼樣。

「本官已給過你機會,既然還不知悔改,那就後果自受!」江沐塵冷眼掃過程浩,一拍驚堂木,「傳新的人證吳彪!」

吳彪是什麼鬼?程浩一臉茫然。

五花大綁的吳彪被人帶入堂中跪下,只見其微黑的臉膛腫得不像樣子,全是傷,觀其跪姿便知身上也帶著傷。

「草民吳彪叩見大人。」不管在道上混得多威風凜凜的人都怕官府,此時吳彪就老實得很。

「你是何人?又與程家有何關係?都給本官從實招來!」江沐塵命令。

吳彪嘴角有傷,說話時嘴邊動作還不能太大,為防牽疼了傷口,他小心翼翼地道:「草民吳彪,以前靠打家劫捨生活,兄弟共九人,因死了三個,剩下的幾人因分贓不均鬧了矛盾早早散了伙,只剩草民一人。原本我們兄弟幾個只敢做偷搶的活不敢傷人性命,只是當時有幾個兄弟想娶婆娘,大人應知道,以我們的身份想娶婆娘那是難得很,除非有很多銀子!程家不知打哪聽說了我們兄弟幾個的難處,便找上門來給了定金一百兩讓我們殺掉一個名叫李潛的商人,事成之後再付二百兩尾款。」

「你胡說!」程浩嚷道。

吳彪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毛都沒長齊,當年的事你也沒資格參與,找我們兄弟幾個的是程大老爺!」

程浩還想說什麼,被突然傳來的驚堂木聲嚇得不敢再開口。

「人證繼續說!」

於是吳彪便將在木圍坡時說的話又說了遍,最後道:「大人明鑒,當年我們確實有圍攻過李潛,但只傷了他卻沒傷到其性命,至於後來他怎麼就突然死了真的與我們無關啊!」

李潛聞言雙目通紅地瞪向程浩,痛心地道:「原來我爹的死是你們害的!虧我之前還被你的花言巧語所騙,還以為你們是良心發現才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補償,結果你、你……」

程浩慌亂地嚷道:「胡說!這人是打哪來的?肯定是關家收買的人來作偽證陷害我程家!」

這下一直沒開口的關欣怡終於說話了,她看都沒看程浩一眼語帶譏諷地回句:「花錢收買人作偽證那是卑鄙無恥、藐視律法、不將縣太爺放在眼裡的人家才會做的事!家父是狀師,通律法,絕不會知法犯法!而且我們關家上下都打心裡尊敬江大人,與你們程家可不一樣!」

「你!」程浩被諷刺了他家又不忘順便拍縣太爺馬屁的關欣怡氣得傷口又疼起來了。

被佳人「打心裡尊敬」的江沐塵唇角幾不可查地抽搐了下,正色問吳彪:「程家人稱你與關家有陰謀,你如何說?」

「放……他胡說八道!」吳彪道上混久了脾氣也不好,但是在公堂上還不敢太放肆,他沒好氣地道,「草民不認識關家,原本草民一個人混不下去想投奔木圍坡,為投誠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結果他們不但沒有收留我反到將我綁來縣衙,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好土匪,呸的好土匪,出爾反爾的一群小人!那可恨的二當家還借酒行兇,草民這一身傷就是拜他所賜!」

吳彪一想起這件事就氣不打一處來,連扯到嘴角的傷都不顧,怒火衝天地將木圍坡及張暮都罵了一頓。

關欣怡抱拳向江沐塵請示:「大人,民女有話想問程大老爺,懇請大人傳其上堂。」

「准。」

早被官府下了傳票候在堂外的程大老爺被帶上了公堂,跪在堂上。

程浩見到父親,眼中閃過焦慮。

關欣怡見到這個企圖害父親背鍋的罪魁禍首,眸中閃過冷意,厲聲喝問:「我關家對你程家不薄,可你們卻屢次三番想陷害關家,你們花錢買兇殺害李潛,卻想害我爹擔罪,當我們是泥人任你們想欺負便欺負嗎!」

程大老爺抬了抬眼皮:「我沒有買兇殺害李潛。」

吳彪大聲道:「就是你找的我們兄弟幾個!你說李潛陰魂不散總找你們要錢,他一日不死你們一日不得安寧,就想殺了他!」

見程大老爺還想抵賴,李潛也開口了:「你給我五百兩,根本就不是補償李家,而是想掩飾你殺人的真相!」

程大老爺見識比嬌生慣養的程浩要多很多,很沉得住氣,不管誰說就是咬定不承認。

關欣怡見他死不承認,冷哼道:「你說你給程浩五百兩銀子是為了補償?與其它無關?」

「是。」

「既然有心補償,那為何這麼多年來李潛無數次向你家討銀子不給,偏他死後被發現你卻匆匆忙忙給了五百兩?而且據我所知,當年你與李潛的官司涉及的金額只有三百兩,而你卻還了五百兩,是何原因?」

程大老爺陰冷地看了她一眼:「都說了是補償,自然要多給。」

關欣怡道:「是嗎?」

程大老爺懶得回答。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若僅僅只是想補償,單純給銀子便是了,為何還讓程浩收買人證作偽證?別說什麼想報復程家的話!上一堂官司已經否了你們為了報復而陷害我家這一條假設!」關欣怡盯著程大老爺,眼神彷彿能穿透人心,「當年收買吳彪等人的事明明是你做的,為何這一次收買人的卻是程浩呢?讓我猜一猜,莫非是李潛的屍體被發現,你怕當年的行為被官府查出,與人提起這事時被他聽到,於是為了保護你便去收買人作偽證,企圖將殺人嫌疑嫁禍到我爹身上,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程大老爺還算鎮定,但是程浩卻立刻一臉驚恐地看著她,后發現不妥想掩飾,但還是被在場很多人看到。

關欣怡原本只是猜測,見狀明白自己猜對了,嗤笑:「真是孝順的好兒子,為了保護親爹不惜自己犯法擔罪,可惜當爹的卻只顧自己不顧兒子!」

「你胡說什麼?」程大老爺發怒。

「我朝律法雖嚴苛,卻也有法外容情的地方,程浩雖犯了法,但其本意是為了保護他的親爹,也就是你!若你承認罪行,他的所作所為僅僅是出於孝順,歷代朝代以來都以孝為天,程浩為孝犯法罪責會減等,坐兩年牢便可放出來。而你若不承認罪行,他的罪責可就大了!按我朝律法,誣衊他人不成則按同等的罪責轉稼至他身上,他誣告我爹殺人,可事實證明殺人者並非我爹,是以即便程浩並非是殺害李潛的兇手,也得承擔同等的罪責,也便是死刑!」關欣怡俏臉嚴肅,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視著程大老爺,語氣森然。

程家父子立刻傻眼,程浩臉都嚇白了,哪裡還有半分冷靜?眼淚都嚇出來了,哭道:「爹,兒子不想死啊!」

程大老爺臉色變了數變,不是很相信地問:「真有這條律法?你不會是詐人吧?」

關欣怡不悅:「我爹是狀師!家中厚厚幾本律法相關的書籍,我自幼便翻著看,這次為了本案我更是將所有相關律法都查得一清二楚,有沒有我說的律法,你問問江大人便是!」

程大老爺聞言忙向江沐塵求證:「大人,她所言可真?」

江沐塵沉靜的目光在關欣怡的臉上逗留了片刻,最後道:「確有這條律法。」

程浩聞言臉更白,幾乎是立刻便暈了過去。

程大老爺見狀哪裡還沉得住氣?忙招了:「大人,犬子收買於二等人作偽證都是草民的主意,他只是出於孝順聽令行事。而當年出銀錢收買吳彪等人殺害李潛的人也確實是草民!但是正如吳彪所言,那李潛當時沒死成,草民也沒有再尋其他殺手,是以李潛的死真的與草民無關!」

他終於承認了,關欣怡暗自鬆了口氣,問:「李潛真的不是你殺的?」

「不是!」程大老爺眼神堅定。

關欣怡笑了起來,語氣輕鬆地道:「我剛剛那番話其實是騙你的,什麼出於孝道犯法減等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不管因何原因犯法都要受到相應的懲罰!而至於誣告殺人一事,按我朝律法第二百三十四條,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者,情節嚴重的坐牢四年,造成嚴重後果的則加等,坐牢四年以上十年以下,而我爹洗清了罪名,是以程浩屬前者,只坐四年牢而已。」

黃興給的時間不多了,若程大老爺一直不承認當年的事,這個案子便很難再繼續下去,時間緊急,她只能利用他們不懂律法一事詐一詐他們,賭的就是程大老爺不會不顧程浩的死活,虎毒不食子,只要一個人不喪盡天良,都不會眼睜睜看著親生兒子喪命,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程大老爺兩眼因惱恨充滿了血絲,狠狠瞪著關欣怡:「你居然詐我!」

「公堂之上,只要能令犯法者認罪,用什麼方法都是被允許的!」雖然他的眼神很可怖,但關欣怡一點都不怕。

「大人,您也承認了的!」程大老爺接受不了自己被耍了的事實,忙抬頭質問。

江沐塵看著關欣怡一臉輕鬆的樣子,眸中快速閃過一絲笑意,拍了下驚堂木,以著正經表情與語氣說著有些無賴的道:「本官乃一縣父母官,只要能替含冤者討回公道,適時說些善意的謊言又有何不可?」

堂外百姓聞言紛紛叫好,不但沒有為他說謊騙人而生氣,反到覺得他一心為含冤受屈者著想的行為令人感動!

程大老爺臉色灰敗,再也說不出話來。

江沐塵總結案情,一拍驚堂木:「程大老爺買兇殺人未遂,程浩收買人作偽證罪名屬實,先行將二人押入大牢!」

衙役很快上前將程家父子拉了下去。

而吳彪雖是拿錢辦事,但傷人性命也是事實,同樣被拉了下去。

連拉了三個人下去,李潛有些跪不住了,道:「大人,既然他們都不是殺害我爹的兇手,那兇手究竟是誰?」

他話音一落,江沐塵與關欣怡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均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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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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