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黑暗盡頭
駐足泰康大樓門口，心中掠過一絲驚悸。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鳥鳴，聲音尖細，一時間此起彼伏。這是哪裡傳來的？是什麼鳥叫？我仔細聽著。
「你是不是聽見什麼聲音了呀？」蘇荷大聲的說話打斷了我的尋聽。我轉頭望向她，希望能從其口中得到答案。
「這是仙鶴和孔雀的叫聲，每天都能聽得到，中午下午尤其能聽到，屬泰康這邊聽得最真。」「仙鶴和孔雀？在產業園裡嗎？是公司養的？」我不禁發問。
「對，這些動物養在泰康大樓後面的紫華唐宮，你沒去過。紫華唐宮是老闆的得意之作，仿古代皇家宮室和御用園林建造的，亭台樓閣加上小橋流水，鳥語花香，一步一景，好看極了。回來帶你去開開眼！」蘇荷鬼頭鬼腦地一笑。
「你以後可別大驚小怪的，在咱這裡不光能聽見鳥叫，有時清晨還能聽見驢叫呢！哈哈哈！」「哪兒來的驢啊！驢可不是皇家園林的標準配置，你盡會拿我開心。」我不屑地朝蘇荷一笑，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
我隨她走進了泰康大樓，這樓從外觀上看應該是五層結構；走進裡面一看，從頂到底的高闊共享空間，只能數出四層樓。頂部有很多燈，樣子像貝殼、像葉子，也可以說像小舟，遠近高低各不同，顯得既高雅又溫馨。大門正對著的是共享休息區，海棠花樣式的黃褐色厚實地毯，單人、雙人、多人組合的沙發，搭配簡約風格的玻璃茶几；靠右後方是一個酒水餐吧，可以聞見咖啡的香濃氣味。
進門左側是巨大的屏幕牆，裡面播放著宣傳片；右側是大理石加木料材質的接待前台，旁邊立有用多國語言書寫的「歡迎光臨」引導牌。在前台負責接待的客服小姐，個個是美女，纖瘦膚白，亭亭玉立，給整個大廳都增添了芬芳的氣息。
蘇荷與前台的姑娘們揮手打了個招呼，說了聲：「沒事，我就是帶人過來轉轉！」
她帶著我往裡面走，邊走邊介紹。雖然我沒來過，但這裡畢竟是醫療保健場所，對我這個學醫的、當過醫生的人來說都不陌生。
美國的生化檢測流水線、德國的核磁共振、荷蘭的PET－CT，等等，都是些國際頂級醫療檢驗設備；這裡的設備有豪華的房間來擺放，有更柔美的燈光來映襯。
一樓基本是各種檢測室，房間數目不多，每個面積都比較大。二層是各個診室，按照科別與性別規劃分區，每個診室根據服務內容的不同，有各異的布置風格，例如：客戶健康信息採集室就很私密、很舒適，而中醫四診室就中規中矩、古香古色。三層的房間較少，看上去比較冷清，一側是葯械科和庫房，對面一側是按摩室、理療室等。四層的區域劃分明顯，一側是行政辦公區，醫政科、市場部、設計部、大小會議室；中間是實驗室；另一側是美容美體中心。從下到上，我們逐層走了一遍。
「走死我了，腿都直了，咱坐下歇會兒吧！」蘇荷咧著嘴說到。
於是，我們坐在了四樓的開放式休息區，一個角落處，布置得像民國時期老上海有錢人家的豪華客廳。
「你不是說這裡像迷宮嗎？說得特邪性！我都走了一大圈兒了，沒覺得有什麼複雜的地形啊！除了有的地方光線不是很好。」聽了我的話，蘇荷玩世不恭地笑了笑。
「我今天沒給你介紹，咱泰康現在有一位總裁，就是王總，還有倆副總，一個是商總，女的，一個是喬總，男的。他們都在這裡辦公，就在這層，辦公室門上有「總經理室」和「總監室」的牌子，特醒目，你自己去找找，熟悉一下！我在這兒歇會兒，等著你。」
「自己找就自己找，最不怕你故弄玄虛了！」我故作不服氣的樣子，起身就要去找。
此時，整個四層很安靜，沒有走動的聲音，也沒有說話的聲音。我看了一眼蘇荷，她在低頭看著手機簡訊。
整個四層有三面是房間和通道，呈現缺少下面一橫的「口」字形。我習慣從左開始，就從行政辦公區一側的盡頭開始，左右兩側，順序挨間仔細看。有句廣告詞「你在看風景，風景也在看你」，因為有的房間隔斷牆是落地透明玻璃，所以我在近處看的時候，裡面的人也會看到我。他們不認識我，難免多看幾眼，有的人還相互說著什麼。
我認真地找著，生怕遺漏些什麼，有點像在叢林中尋覓著珍稀生物。左側的房間都不是；走過中間的實驗室，一排落地玻璃牆，裡面的百葉窗是打開的；走到右側的通道，不知為什麼，光線明顯比左邊暗很多，通道入口上方懸挂著「美容美體中心」的綠色標識。此刻，我感覺腳下的地毯更厚實、更軟和了，高跟鞋陷在裡面，走起來步伐慢了一點。
我繼續找著，可是，不能再往前走了，走過幾間美容室，再走幾步就到了走道的盡頭——蘇荷坐等我的休息區。那邊我剛才看過了，真真切切，不可能有總經理室和總監室，再說區域劃分也不對啊！
我決定折返回去，往走道的另一頭再看看。我稍慢地走著，忽然，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我看見了通道盡頭好像掛著一幅帶框的畫，下面似乎還有一張半人高的壁桌，上面擺著個物件。我自語：「剛才怎麼沒注意！」隨後，便快步走了過去。
走到跟前，藉助翻蓋手機屏幕的有限光亮，我看到：牆上的畫是一幅油畫，摸上去有顏料顆粒乾結后留下的凸痕；畫上是一座幽深的庭院和一個女人的背影，女人身形纖弱、長發齊肩，似乎在望著庭院的大門，像是在企盼什麼人的出現。壁桌挺窄，原來上面擺放的是一個雕塑，通體黑色，是一個體態婀娜的女子，半卧著，一手撐地，一手用扇子遮住臉。
藝術家的思想我們俗人永遠不懂，這個雕塑美嗎？看不出來。表達了什麼含義？看不懂。「這怎麼都看不見臉啊？不是背身就是擋著臉！」我喃喃自語到。
正看得出神，突然，感覺自己的右側彷彿有氣息，我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機的光亮朝右邊照過去。啊！右邊不是一堵牆嗎？怎麼竟然是一個不小的空間呢？我趕忙託了一下眼鏡，使勁往裡看，壯著膽子往前挪了兩步。
我把手機舉得更高一些，讓它能照更遠一點。啊！此刻，我竟看到了一張臉，一張陰沉沉的臉，直覺告訴我那絕不是一個善意的面孔。緊接著，這張臉開口說話了：「又來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