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塵封往事
「我還要工作，如果您說完了，我就不留了。」我盡量平靜地說到。「別急嘛！我這就走！」
她緩緩站起身，望著我笑了笑，然後說到：「這包糕點是特意給你買的，老包裝、老味道！這是我丈夫最愛吃的點心，他已經吃了半輩子了。我丈夫念舊、長情，希望你在吃這糕點時，也能品嘗出其中的正宗味道，品嘗出我們夫妻間剪不斷的深情。」……
她走後，我一個人在總裁辦公室里遲遲沒有緩過神來；這是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她的話在我腦海中反覆回放，那無比肯定的、對我愛情的殘酷宣判，一次又一次如鋼針一般刺痛我的心臟。此刻，我似乎明白了那夢的含義，一根銀針插入胸口，就那樣尖厲地刺入；唯一不同的是，夢裡的我沒有痛覺，而現實中的我卻痛徹心扉。
勉強站起身來，準備往屋外走；而就在此刻，我猛地意識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那包糕點！那包糕點不就是曾多次出現在我夢裡、一模一樣的東西嘛！
夢裡，也是一個女人提著它，一個面目模糊的女人提著它前來看我；夢裡，那個提著糕點的女人對我冷冷地說：「思夢，聽說你自殺了，我來看看你！」
這個恐怖的夢曾不止一次地出現在我的午夜時分，更不止一次地令我恐懼萬分、驚嚇而醒。而現在，這個夢終於應驗了。
雖然小王的老婆並沒有對我說出夢裡聽到的那句話，但我深深地明白：她這一來，我的愛情與未來恐怕再難平靜與圓滿了！如果失去了愛情，失去了我最最在意的東西，那就無異於殺了我……
中午，我一個人坐在汽車裡；腦子空空的，整個人都處於遊離狀態。
「咚咚咚！」忽然，有人敲了敲車窗玻璃。
「思夢，這都快兩點了，你怎麼還不回辦公室啊？」
此刻，拉開車門跟我說話的正是金傑。
「我……我沒太注意時間，我這就上去。」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沒事！我就是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別勉強！要是實在不舒服，就請假回家休息吧！」「不用！我沒事，這就回去。你不用管我，快去忙吧。」……
下午三點鐘左右，小王回來了；隨後，他的朋友陳女士也到了。
因為實在感覺不舒服，我提早回了家。
回到家，我一直坐在客廳沙發上，就這麼一直獃獃地坐著，看著白晝變黃昏、黃昏變黑夜。
不知是幾點鐘，小王回來了。
「哎呦！你在啊？怎麼不開燈啊？嚇我一跳！」
與朋友小酌之後，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怎麼了？一個人傻傻地坐著，連衣服都沒換。」他坐到我身邊，握了握我的手。
「我問你，在我之前，除了你老婆，你是不是還和別的女人好過？」「你說什麼啊？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小王疑惑地看著我。
「你告訴我有沒有？」我再次問到。「思夢，你以前不是說過嘛！既往不咎，只看未來！以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們有必要重提嗎？況且，那些事太遠了，根本與你無關，你何必要庸人自擾呢！」
「真的與我無關嗎？」我當即提高了音調。「當然與你無關啦！你又犯什麼病啊？一回來就跟我無理取鬧！我已經忙了一整天了，回到家還得強顏歡笑地哄你嗎？」說著，小王站起身來朝卧室走去。
「你曾經愛過一個女人，且彼此恩情很深，甚至遠遠超過我；可後來，因為你老婆，你毅然決然地拋棄了她，對嗎？」
這一刻，小王停住了腳步；他背對著我，沒有轉過頭來。
「你怎麼知道的？」一番沉默之後，他終於開了口。
「今天上午，你老婆來公司找我了。她告訴我，你曾面臨過兩個女人選其一，而你最終還是選擇了你老婆。她還告訴我，說你永遠不會離開她；而我只是你一時的露水姻緣，你永遠也不會娶我。」
「咱倆的事，她的確已經知道了；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尤其是這樣的事，不可能永遠瞞住。昨天電話里，她特意問我今天上午在不在，我說要出去辦事。我沒想到，沒想到她會來找你。」
說完，小王重新坐下來，點上了一根煙。
「既然已經都攤牌了，你打算怎麼辦？」事實上，在問這句話時，我心中忐忑難安。
「你跟她說什麼了？」小王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詢問我上午與他老婆見面時的情形。
「我說我們是真愛，是兩情相悅！她警告我，說如果我堅持和你在一起，註定會沒名沒分一輩子。但我當即就表態了，我說自己不在意名位，只要實質上的相愛相守。」
「那她怎麼回答你的？」「她說你以前就曾選擇過，而最後，還是她贏了。」……
接下來，又是一番沉默；死一般的寂靜中，我再次感到窒息與慌亂。
「思夢，你願意聽聽我的過去嗎？」「願意！你說吧！」
自此，那段塵封的隱秘往事被掀開了面紗。
「我老婆並不是我的原配，在她之前，我已經結過婚了；我原配夫人姓袁，叫袁紫君，跟我同歲。我和她是指腹為婚，從十幾歲開始，我就知道她會是我將來的媳婦兒，而她也知道我就是她以後的丈夫。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不幸福，但我們卻例外；紫君不僅人漂亮，還知書達理，是個非常好的女人；婚後，我們的感情非常好，過了一段特別幸福的日子。」
「後來呢？」
「作為一個男人，我不甘心總留在大山裡；那時我作庫房保管員，每天重複而乏味的工作讓我越來越覺得沒意思。也趕巧了，不久之後，我得知了徵兵的消息。我趕緊和村裡的幾個小夥子一起去報了名，幸運的是，別人都沒被選中，只有我被錄取了。走的時候，紫君到火車站送我；比起我的興高采烈，她則是憂心忡忡。她說自己害怕，害怕我這一走，會帶來太多的改變。」
說到這裡，小王掐滅了煙；他似乎猶豫了一下，緊接著又點上了一根。
「到了部隊，因為出身寒微，我挺不得志的；但因為年輕時長得還算不錯，部隊指導員很快就注意到了我。入伍一年之後，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和我現在的老婆在一次聯誼會上相遇了，當時我並不知道，她就是我們軍區一位高級長官的女兒。」
「後面的事，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了。為了前程，你動了心思，想拋棄你鄉下的原配，娶軍區首長的女兒。」
「為了能儘快混出個人樣兒來，我的確動了休妻再娶的念頭；可我一時狠不下心，便把此事拖了下來。沒想到，此時，紫君竟來部隊看我了，她當時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見我就露出了笑容。」
說到此處，小王流淚了。
「她告訴我，家裡的事不用我分心，我母親、我弟弟她都會幫著照顧好；她鼓勵我一心當好兵，給家裡爭光。可事情就是這樣巧，紫君來看我的時候，我現在的老婆也來了。她說她喜歡我，也不在乎我有過婚史；只要我能儘快離婚，她就會嫁給我，並從此助我出人頭地、平步青雲。」
「那你呢？你原配千里迢迢來看你，你就當面告訴她自己要休妻？」我緊接著問到。「沒有！我實在開不了口。可此後，我現在的老婆總催促我，她說如果我再不下決心，以後就沒機會了。紫君回去之後，大約兩個月以後吧，我給她寫了封信，信中我向她說明了原委，並希望……不！是乞求，乞求她的理解、原諒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