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平平淡淡
李世曼朝程清遠笑了笑后，便轉而看向了大黃。
其實，她現在已經沒事得差不多了。她之前說過的，他說的人和動物總有那麼一天，她現在已然看懂，也真正能體會得到。尤其是在那一次痛哭之後，她心裡是真做到了坦然接受這將會到來的事實。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當終曲了，帷幕落下，人終究會一個一離去。
這樣的事情每一天都在發生，她必須要學會看開。
然而，她只是想在事實到來之前，多做一些記憶而已。
別人可能離開了還會回來，但是，大黃是不會再回來了。她要將大黃的身形刻入腦海，即便以後它不再出現在她眼前，她也可以從腦子裡面搜尋它的身影，證明它曾經在她的生命里，那麼重要地存在過。
想到此，李世曼對大黃笑了笑，道：「今天又可以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了，開不開心。」
大黃低眸，並沒有立即回答她，只是蹭了蹭她手臂后，「嗚嗚」低鳴回道。
看到大黃如此，李世曼心裡自然也高興，因為大黃蹭她手臂，證明它對她有依賴親近之意，如此一來，則表明它十分歡喜李世曼，它心裡高興。
李世曼見此轉而對程清遠莞爾一笑，道：「謝謝你，它心裡是高興的，我替它謝你。」
程清遠聞言轉眸看向她，神情異常專註。看了約摸半分鐘，看得李世曼心裡暖意迭起，眼神都快不知道往哪兒放了，他宛如山間溪水般透亮清平的聲音才響起，肯定地對她道：「你和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他剛一說完，李世曼會意般地笑了笑，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是啊，如果事情就這般發展下去，如此平靜寧和，她心裡自然十分歡喜。
她不求生命、情感能有如何的轟轟烈烈，她只求平平淡淡，這般安靜祥和就好。太過轟轟烈烈的情感和生活像酒，太過濃烈，對她而言，她心裡終究不喜。她要的是如水一般，細水長流，平淡自然，又有歲月靜好般的感情。
這樣平平淡淡，如清水一般的感情，才最適合她。
如果程大哥在時，時間和歲月能這般平靜安詳，那……是極好的，極好。
李世曼朝程清遠一笑，風吹來，吹在她批下的長發上，髮絲有些遮住了她的臉頰。程清遠見此，伸手過去輕輕撥開了遮在她側臉的髮絲，目光十分柔和。
李世曼還是朝他一笑，對他的動作，不抗拒，不反感，但也沒有如其他初時戀人那般，激動心悸。她只是覺得心中瞬間一暖，彷彿和他早已習慣了這動作一般，且像是經過許多歲月後熟稔的戀人，這動作做起來，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程清遠見她如此一笑，他眉宇之間露出一絲柔色，對她道：「笑什麼？」
李世曼聞言「呵呵」了一聲，點了點頭，對他道：「就是感覺好像和你認識好久了。」
程清遠聞言一怔，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說，但隨即他點了點頭，對她道：「有五年了。」
「啊……」李世曼像是恍然大悟，接著，她也像頗為感慨一般，道：「原來真這麼久了么？怪不得我……」
說著，她像是忽然感到了什麼似的，驀然停住聲音，睜大眼睛看向程清遠，將後面的話生生停在這裡。
程清遠見她沒再繼續說，他不解問她道：「怪不得你什麼？」
「沒、沒什麼。」其實，她剛剛想說，怪不得她感覺和他在一起時，她感到如此自然而然，又心意相通。但這句話說出來……總還是有些不太好，於是她給生生停住了。她偷瞄了程清遠一眼，咬了咬牙，沒再說話。
程清遠見她這般，他嘴角勾了勾，眼裡的笑意漸濃，眉眼含笑看了眼她，道：「想說就說出來，為何這般遮掩。」
李世曼聞言還是咬了咬唇，沒說話，但她對他搖了搖頭，以表示她有聽到他說話了。
程清遠見此也不為難她，含笑看了眼她后，開口轉開話題對她道：「明晚是否有時間？」
李世曼聽后不明所以，問道：「明天是周五，周五晚上如果不做作業的話，時間是有的。」
「那明天晚上時間空出來吧，和我去吃一頓飯。」
「嗯？好。」李世曼雖然有不解，但很快，她便釋然了，程學長叫她去吃飯，那她就去吧。
於是沒多久，在程清遠送了她回學校后，李世曼心裡依舊頗為歡喜。
也不知為何會如此歡喜，只覺得如今這般情形，她好像在一團凌亂和悲涼之中，又找到了一絲光熱，平平的，淡淡的，卻又溫暖得如一股暖流般，劃過她的心底，讓她感到絲絲暖意。
所以直至她看到迎面向她走來的楚雲揚，她都像沒有意識的人一般，根本沒有注意對面之人到底是誰。
楚雲揚見到她，看她嘴角含笑，隱隱沉浸在自我的喜悅中，他叫她道：「李世曼。」
李世曼似乎沒有聽到，直直越過楚雲揚，還要往前走去，楚雲揚皺了皺眉后又叫道：「李世曼！」
這一次的聲音明顯與上一次不同，聲音大了，語氣也重了，李世曼這才像是如夢初醒般，醒悟了過來，茫然看向那聲音來源之處。
見到是楚雲揚，她頗為一愣，對他道：「楚雲揚你回來了？」
楚雲揚點了點頭，道：「嗯，今早剛回來。」
「哦~」李世曼回了聲，接著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她不解問他道：「現在都快上課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她看了眼他前進的方向，再走，就出校門了。
楚雲揚沒有回她，只定睛看向她，之後對她道：「對不起。」
楚雲揚突如其來的抱歉讓李世曼有些不解，她問他：「你怎麼了？」
李世曼臉上不解的神情讓楚雲揚心裡頓時就是一揪，他甚至能感受到李世曼那一絲不解的心理背後，其實是對他的不在意。
是啊，因為不在意，所以對他未能提供給她幫助，也還會懂事地諒解，因為不在意。所以對他是否願意幫助她這一事，處於可有可無的狀態。
天知道，他是多想她能對他發脾氣一番，以此證明她在乎他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