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皇上深夜造訪
素清離從惠妃娘娘那出來時，天已經黑了，灰濛濛的天空籠罩着這片被高牆圍住的皇宮，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許是到了深秋的季節，冷風吹得素清離裹緊了自己單薄的碧衣。
「李太傅，您的住處已經安排妥當了，奴才這就帶您去墨香苑吧。」白日裏那個太監小聲說道。
「我的行李還在永王府上。」素清離突然有點不舍起來。
「永王已經派府上的人將您的行李送過去了。」太監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素清離悵然，這個永王動作可真快，彷彿巴不得她趕緊走似的，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去跟他告別了。
一路曲折繞行，素清離都差點失去了方向感，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地方見到了墨香苑，這地方四處環樹，若不是仔細觀看，很難發現這曲徑通幽處還有一座宮殿。
「太傅大人，這便是墨香苑了。」
素清離點點頭，卻見遠處緩緩出現一名婢女，見到素清離，連忙行禮：「奴婢清風見過太傅大人，今後就由奴婢服侍您。」
素清離掃視了她一番，看起來年齡不小，想必在皇宮呆了挺久，身上也有一種伶俐的氣質。
「起來吧。」
遣走了太監之後，素清離在清風的帶領下朝宮殿裏面走去。
「清風，您是皇上派來的丫鬟吧。」
「是的，不過——」清風突然壓低了聲音，在素清離耳邊輕聲說道：「不過，奴婢是忠王的人。」
素清離一驚，隨即冷靜下來，這個忠王本領不小，居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養人，不過這也好，以後方便與忠王聯繫。
墨香苑確實充滿書香，屋子內也陳列了許多書籍，素清離呆坐在桌前，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正在思考時，突然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
「皇上駕到！」
素清離驚得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準備恭迎皇上，如今這麼晚了，皇上不知為何突然造訪，素清離想到白日裏忠王殿下說的話，不禁后怕起來。
「臣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皇上似乎卸下了白天的威嚴，雄厚的聲音溫柔起來。
「謝皇上。」素清離緩緩起身，卻不敢正視皇上。
「你就如此怕朕？」
「臣不敢。」素清離緩緩對上皇上的眼睛，她確實不敢看他的眼神，生怕他那直勾勾的眼神會將自己吃了。
皇上望着她，她單薄的身姿透露著冷意，讓人難以接近，似乎是久居道觀的清心寡欲，讓她這般仙風道骨。可越是這樣不近人味，不戀紅塵，才越讓皇上的心被撩撥著。
「天涼了，你別總穿這麼少，這是朕託人從西域帶的絲綢，形式素凈，朕就想到了你，你看看可喜歡？」
素清離這才看到皇上身邊的奴才手裏捧著一疊衣服，顏色確實十分樸素，不染俗氣。這又是賞賜住處又是賞賜衣服，素清離心中恐慌起來。
「臣十分喜歡，多謝皇上賞賜。」
「你們先退下吧。」皇上突然說道。
素清離心中一緊，這是準備幹嘛？
等屋內只剩皇上與素清離二人，皇上緩緩朝素清離走去，素清離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低頭看着皇上的腳步越來越近。
「你怕什麼，朕又不會吃了你。」說着，他一隻手撫上素清離的臉頰，仔細端詳著這張美麗的臉蛋，一直都是遠處匆匆看過幾眼，如今這麼近距離的注視，果真不負傳言，美麗與才氣都寫在臉上，只是眉頭似乎總有一種看不透的心事，讓人難以捉摸。深邃的眼眸令人難以解讀，彷彿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素清離被他的手控制，只能仰起頭，望向他。
「臣自然相信皇上不會。」素清離笑着說道。
「哦？你就如此確信？」說着皇上突然靠的更近，整個人幾乎都要貼在素清離身上。
素清離只是一臉雲淡風輕：「臣相信皇上。」
皇上突然眉頭一蹙，將素清離整個人壓在床上，動作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低吼道：「你在挑戰朕。」
「臣不敢。」她只是在賭，既然已經引狼入室，那就不要做無謂的反抗，否則只會更加引起狼的yuwang。
二人的氛圍十分詭異，皇上保持這個動作似乎沒有放手的意思，素清離也保持冷靜，沒有輕舉妄動。
良久良久，皇上終於鬆開素清離，起身而去。
素清離鬆了口氣，剛從床上起身，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只聞外面聲音傳來永王駕到的消息。
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父子二人深夜齊齊造訪這墨香苑，素清離眉頭又是一蹙。
景逸軒進來時，看到自己的父皇，並沒有驚訝，只是恭敬地行了個禮：「兒臣見過父皇。」
而那皇上自己卻有點不好意思了，咳了兩聲說道：「起來吧。璘兒怎麼來了？」
「回稟父皇，明日便是兒臣母妃的忌日了，兒臣與太傅說好，一同去道觀為母妃祭祀，所以兒臣特地來通知太傅。」景逸軒慢條不穩地解釋著。
「嗯，也好，太傅出身道觀，正好為你母妃祈福。」
「兒臣也是此意。」
「天色不早了，朕也該回去了。」
說着皇上便徑直出去了，隨後就是起駕回宮的聲音響起。
屋內只剩素清離與景逸軒。景逸軒打量著素清離，臉上還露著不懷好意地笑容，卻就是不說話，看得素清離一陣尷尬。
「你笑什麼？」
「我笑你臉上有花。」
素清離白了一眼：「你當我植物人啊，還臉上有花。」
「不然怎麼人見人愛，就連我父皇……」
「你能不能正經點，那是天子，那是你父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素清離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童言無忌，還是本是就這麼狂風不羈，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景逸軒無奈聳肩：「心知肚明的事，我可以假裝看不見，可是不代表我不知道。」
素清離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對，如今看來這個皇上是對自己不懷好意，想要據為己有，只是礙於她的身份，不好發作，倘若哪天急了，說不定就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想到這，素清離又恐慌起來，她寧願孤獨終生，也不願面對一個不愛的人，天天想着如何爭寵。
「時候不早了，殿下趕緊回去吧，明日的事我不會忘記的。」
「這麼快就趕我走？」
「沒有殿下快。」素清離還在想着他將自己的行李打包過來，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
「你這是何意？」景逸軒這下納悶了，看着素清離不悅的臉蛋，突然想起來什麼。
「哦？你的行李是盈盈幫你收拾的，她怕你教書太累了，就幫你都打點好了，讓你直接可以入住墨香苑。怎麼？你是怪我無情，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你？」
『他是蛔蟲嗎？這都知道？』素清離心中暗自無語。
見她不說話，景逸軒突然笑了起來：「怎麼？你捨不得我？」
「你想多了。」素清離滿臉黑線。
「明日早上我派人來接你，不見不散。」景逸軒說完便笑着出門了。
出門時頓了一下，又回頭說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要小心。」
素清離一愣，嘴角不自覺地笑了笑。
「清風。」素清離收起笑容，對外喊道。
清風進來后，素清離這才問道：「明日忠王殿下有何安排？」
「大人放心，忠王殿下已經安排好了。大人只要緊跟着永王就行。」
素清離點點頭，讓清風下去之後，自己也就寢了。
翌日，天還沒怎麼亮，素清離頭昏昏沉沉的，好像是昨夜受涼了，素清離掙扎著起身。
「清風。」她有氣無力地喊著
「大人，您醒了？」清風進來后看到她的臉色不好，連忙問道「大人您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可能受涼了吧。」
清風連忙摸了摸素清離的額頭，驚訝道：「大人您好像發燒了，不然今天就不去了，奴婢擔心您身體吃不消。」
素清離搖搖頭：「沒事的，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那清風去給您熬點葯。」
「嗯。」素清離點點頭。
喝完葯后，素清離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出門。剛走到院門口，就見雪茗站在馬車旁在等自己，她見到素清離，十分開心地行了禮。
「小姐，不對，是太傅大人！雪茗是來接您的。」
素清離笑着點頭：「走吧。」
三人坐在馬車內很快就在皇宮外與景逸軒和王妃會和了。
景逸軒坐在自己的馬上，王妃坐在馬車內。
「讓殿下王妃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
「我們也才到。」王妃笑着說道。
素清離望着王妃的笑，心中發毛，想必這個王妃今天又會有動作，不然不會叫她一起去。不過為了計劃，素清離豁出去拼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既然都到了，我們就出發吧。」景逸軒坐在馬上，一身白衣。
素清離感覺他今天有點不同尋常，眉宇之間的玩笑之意不復存在，而更多的是一種淡淡的傷感，他母親的早逝一定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影響，所以才這麼遊戲人生，外表再怎麼無所謂，其實也是為了遮掩心中的有所謂吧……
素清離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此時坐在馬車內的王妃勾起一絲陰森森的笑容，心中暗自發笑：「今日，便是你李冶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