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現在，我回來了
明華很快反應過來，「大膽！你見到皇上竟然口出狂言，還不自稱賤民，還不來人將她給拖出去！」
明華氣急敗壞，這個賤人竟然敢在父皇面前胡說八道？什麼動用私刑，她是不想活了嗎？！
只是皇上在這裏，皇上都沒有發話，沒人敢動。
「你們都聽不見嗎？」
「皇妹這是在做什麼？沒有看到父皇也在這裏嗎？這就是皇妹口中的皇家規矩？」
懷星冷著臉，明華一口一個「賤民」讓他簡直忍無可忍，她竟然這麼說自己的妹妹？
明華趕緊解釋，「我還不是怕污了父皇的眼睛，父皇乃天子之軀，如何能讓這樣的人褻瀆威嚴？」
「父皇究竟怎麼想的，父皇自有定論，皇妹莫非能幫父皇決定不成？」
明華急忙抬眼。看到皇上眼神冷冷地瞥過來，心中立刻一緊，「兒臣不敢，兒臣只是……」
「夠了。」
皇上聲音冷然，眼睛看向秀芸。「你有何冤屈儘管說來，朕會替你做主。」
明華驚呆了，父皇到底在說什麼？
她立刻跪下，「父皇，您心繫百姓。每日操勞，這樣荒謬的事情怎能讓您費心？」
秀芸看了她一眼，「公主殿下的意思，難道我就不是百姓了？」
明華心中暗恨，之前見到秀芸的時候。她似乎沒有現在的伶牙俐齒，這可不行，自己正想讓父皇下令搜查方家，方秀芸卻居然過來攪局。
「皇上，我的話句句屬實。蕭家草菅人命，欺壓百姓，到頭來反而倒打一耙，已是在民間造成很大的影響。」
「你血口噴人！方秀芸，父皇面前豈容你胡說？你將我兄妹抓走還敢來父皇面前污衊，你是何居心？」
秀芸秀美的眉毛微挑，「兄妹？怎麼蕭家的人是明華公主的兄妹嗎？那公主……，莫非是蕭家的人？」
「大膽！」
明華恨得嘴唇都哆嗦起來，膝行幾步來到皇上的腳下，眼中閃現委屈的水光，梨花帶淚地抓着皇上的衣擺。
「父皇，這個賤民侮辱栽贓兒臣，還請父皇替兒臣做主啊……」
明華抹着眼淚，哭得楚楚可憐，父皇最是吃她這套了，想必定會將這個女人拖出去的。
可明華哭了好一會兒，卻發現父皇並沒有動靜。
她抬起淚眼看向父皇，只看到一雙清冷的眸子。
她心中一慌，怎麼會這樣？父皇看到自己受了委屈，為何還毫無反應？他曾經為了讓自己開心。可是自己想要什麼父皇就給什麼的。
「父皇……」
忽然，秀芸帶着冷意的聲音響起，「明華公主身為公主殿下，左一句賤民，右一句賤民。這便是身為公主的禮數？」
「你什麼身份！竟敢質疑本公主？」
明華忍無可忍，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
秀芸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讓她身上莫名浮現出高高在上的感覺。
「我的身份，比起你來，可是名正言順的呢。是吧？父皇？」
秀芸說得很慢，說到最後，眼睛看向皇上，眼中的清澈和清冷讓皇上既心驚又震驚。
這樣的神色，與當年的阿婉是極像的，她雖看着柔婉，骨子裏卻自帶清冷。
皇上幾乎打了個哆嗦，輕輕地點點頭，「那是自然。」
「轟」的一下，明華公主整個人都愣在那裏，像是被雷劈到一樣，眼神獃滯。
他們……在說什麼？
為什麼方秀芸這個賤民，卻叫皇上為父皇？為什麼父皇竟然，會點頭？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秀芸看向仍舊跪在皇上腳邊的明華，嘴角慢慢地勾起，「你的地位和榮華，都是我的，現在我回來了，那麼，你就該回到你原本應該在的位置了。」
明華看着秀芸明麗無雙的臉頰，那雙眼睛裏彷彿帶着妖異的光芒，嗜人心魄一樣。
她口中的話讓明華渾身發冷，腦子發漲，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崩塌了。
明華的世界慢慢天旋地轉，她無法承受自己聽到了事情，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秀芸收起臉上的表情，慢慢地恢復正常的平靜。
皇上和懷星看了她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
「我這樣。跟父皇和皇兄心目中的晗月公主，判若兩人吧？」
秀芸嘴角微微牽動，「我很抱歉，讓父皇和皇兄失望……」
「為什麼要這樣說？」
懷星皺起了眉，「若是妹妹面對方爺爺的死卻無動於衷，一心只想着公主的身份，我或許才會稍稍失望，但也只是稍稍而已。」
秀芸忍不住笑起來，這個皇兄對她真是沒有一點兒排斥。
皇上讓人將明華抬回去，「也是朕不好，將對你的思念轉移到明華身上，險些讓她傷了你，朕……，很不好受。」
「這如何是父皇的錯？明華變成這樣並非是父皇的嬌養，我其實也被爺爺嬌養著，卻並沒有像她一樣。」
秀芸此刻很驕傲，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有人嬌慣着她，她不也長得根正苗紅？
秀芸的話讓皇上心裏頗為妥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來。
一旁的懷星也點頭附和，「確實如此，我一見秀芸妹妹就喜歡，父皇，既然妹妹回來了，那明華那裏……」
皇上略一思忖，「不論如何，朕不能原諒她要加害與你，只是蕭家那邊，也不能不給個交待。」
懷星心領神會，「兒臣明白，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
明華公主被軟禁在宮中，蕭家的人一律斷絕來往，對外，只稱明華的身子不好，不便見人。
蕭家。秦夫人不知道砸掉了多少只杯子。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樂山生死未卜，只是求一求皇上的事情，她居然都辦不好！」
「夫人，皇上怕也是心疼公主殿下才會如此……」
「既然如此，皇上為何任由太子如此苛待我蕭家？」
秦夫人聲音尖銳刺耳，一想到家裏的人被停了職她就焦躁不已。
從來也沒有過的事情，皇上就算看着明華的面子，也不會對蕭家如此。
難道……，是因為明華做了什麼讓皇上不高興了？
秦夫人長長的指甲在案几上劃出聲響。也不是不可能，先前她是怎麼說的，想要嫁入鎮南王府，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吧？
外面，忽然有一個丫頭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夫人夫人！外面來了不少官兵，說是要奉旨搜查咱們府！」
「你說什麼？」
秦夫人的指甲驟然開裂綳斷，在案几上留下一道難看的痕迹。
很快，秦夫人就見到了官兵，果然手裏拿着文書。讓人一寸地方都不能放過，要將蕭家細細地翻個底朝天！
蕭家的人不管說什麼那官差都毫不動容，冷著臉，「膽敢阻礙者，斬！」
院子裏見了血之後，再也沒人敢攔著了。
秦夫人被丫頭扶著，緩緩地滑坐在地上，看着官差抬出來的一箱箱真金白銀，她只覺得心都被挖出來一樣疼。
「你們不能這樣！我的女兒乃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明華公主！你們還不快住手！」
那官差冷冷一笑，「我們也是奉了聖命，難道夫人想抗旨不成？夫人若是覺得委屈，盡可以去與明華公主訴苦，只是若妨礙了我等的要務……」
他將手中的文書一舉，斬釘截鐵地說，「殺無赦！」
秦夫人一個踉蹌，眼前一黑直接栽了下去……
……
宮中，明華也同樣在歇斯底里。
她殿裏被砸得亂七八糟，整個人都呈現出焦灼。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方秀芸怎麼也會是公主？她一定是騙子，一定是想設計搶走自己的地位好跟白擎門當戶對！
「我要去見父皇！不能讓父皇被那個女人給騙了，你們給我讓開！」
然而守着宮殿的護衛卻充耳不聞，直接將她關在屋內。
明華瘋了一樣地砸門，她不能被搶走地位，她才是公主，她才是父皇最疼愛的公主！
……
後面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從蕭家查出許多來歷不明的錢財，除了百姓的鳴冤，朝中有人洞悉了風向，紛紛上奏揭發蕭家的罪名。
貪污受賄、欺上瞞下、徇私舞弊……
一樁樁一件件，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槌，蕭家頓時成為了眾矢之的。
皇上震怒，命太子定然要詳查，所有人都知道，蕭家的氣數，是盡了。
至於明華公主，皇上念及她在宮中陪伴多年，並未遷怒於她，只是明華公主思念家人，憂思成疾，皇上便讓她回去蕭家與家人團聚。
然而這對明華來說，才是最大的懲罰。
養尊處優了那麼多年，人人敬仰的公主殿下，一下子打回原形。
即便是蕭家還未曾出事的時候，她怕也是接受不了的，更別說如今的蕭家已經人人喊打了。
被送出宮的那一日，明華哭鬧着要見皇上，她不相信皇上會這樣對她，一定是方秀芸那個女人，一定是她讓父皇這麼做的！
「放開我！我要見父皇！我是堂堂的明華公主！你們怎麼敢這麼對我？！」
架着她的嬤嬤忽然間放鬆了力道，明華抬頭看去，看到了一個身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