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找到治療的辦法
言默對着喬翊輕輕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也會跟來。」
喬翊已經將自己的面容調整到往日的玩世不恭，不正經道：「是啊，某人實在是太毛躁了，我怕她毛手毛腳的傷了嫂子和我的大侄女。」
「你說誰呢？」端木佳很是不爽。
喬翊馬上捉弄道：「我說的是某人，也沒說是你，你幹嘛對號入座？」
「你……」
「別你了，寶寶來了。」
他說話的時候房門的確被敲響了。
端木佳只好怒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又急切的跑去門口，親自開門。
剛一開門，她的整張臉都變了樣，跟剛剛完全相反，一臉興奮的看着躺在保溫箱裏面寶寶，雙腳跟着她來到言默的床邊，然後雙手已經按耐不住的摸著保溫箱，整張臉也都快要貼上去了，要不是有保溫箱隔絕着她，她肯定早就把寶寶抱在自己的懷中了。
「太可愛了，你看那眼睛，好大，好亮。還有皮膚，好嫩啊，默默，你這是生了一個天使吧，你確定她身後的翅膀不是隱形了？」
言默聽着她的話，開心的笑着。
「我也覺得是隱形了，等她可以出來，我一定會仔細的檢查。」
端木佳的眼睛完全離不開寶寶。
這個寶寶也真的是膽子大，好奇心大，見到陌生人也不哭。還張牙舞爪的嘿嘿嘿直笑，雖然比普通的寶寶小了一些，但是精神頭卻特別的足，而且看起來很健康。以前端木佳看過言默出生時的照片，跟現在的這個寶寶真的很像很像，不用想就知道，將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默默。」
「嗯？」
「寶寶的名字還沒想好嗎？」
言默馬上看向喬浚。
喬浚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又增添了幾分尷尬，最近他哪有心思想這些，他滿腦子都是她的病，而且滿心都是恐懼和害怕，就怕她會變成竇敏。
他不語的避開視線。
端木佳順着言默的視線看向喬浚，忍不住酸了一句：「你這個爸當的，太不靠譜了，至少也該起個小名。」
「就叫諾諾吧。」言默突然決定，接着又道：「小名就叫諾諾。」
「諾諾？承諾的諾？」端木佳問。
「沒錯，某人總是說話不算話，而且總喜歡騙人，這次我要讓他記一輩子。」
端木佳立刻接話：「這個我懂，這個可以有，而且諾諾也很好聽，是不是呀，小諾諾。」說完，她就嗲著聲音去問保溫箱裏的寶寶。
寶寶立刻就笑了。
端木佳開心道：「她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喬浚冷漠的臉顯得越來越黑。
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和的搭配的可真好，不過諾諾這個名字的確很好聽。
諾諾……諾諾……
他在心裏默默叫了幾次，然後突然道：「小翊。」
喬翊在一旁看的樂呵，聽到他的聲音馬上回應：「哥，你已經成為女性的公敵了。」
喬浚並沒有搭理他這句話，直接道：「跟我出去抽根煙。」
「好。」
喬翊答應着，跟着他離開病房。
護士也將寶寶推走，端木佳那個不舍呀。巴望着跟到房門口，等他們都消失了，她才關上門，走回到病床旁。
再次看着言默此時的面容，她的面色又變的擔心起來。
言默看着她的表情，輕聲開口道：「端木，我可能很快就會消失了。」
「消失？」端木佳面對着她的話，有些措手不及：「什麼消失？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有件事我並沒有清楚的告訴你，我其實並沒有跟姐姐調換身份，我的身體。就是姐姐的。」
「你瘋了吧，你突然之間到底怎麼了？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反應有點過度了。」
「是真的。」言默非常認真。
端木佳看着她認真的臉。
她坐在床邊，同樣認真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說的清楚一點嗎？」
言默淡淡的笑了一下。
「其實真正的我在一年前的那個晚上已經死了，但是在那之後的某一天，我突然在姐姐的身上復活了，我認為應該是我的這顆心臟導致的，現在的我是姐姐的身體，言默的靈魂，不過我的心臟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所以……我很快就會消失了。」
端木佳聽完之後馬上搖頭。
「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消失呢？我才不管這個身體是誰，我只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言默眼眶酸澀。
「端木，這輩子能夠認識你，真好。」
端木佳的眼眶已經濕了。
「你不要再亂說了，不準再說這些傷感的話，這個世界有那麼多優秀的醫生，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然後我們繼續做朋友，這次我讓着你，我什麼都讓着你，再說了，你還沒有看到我結婚，我承認我現在是有點喜歡喬翊，沒準我們以後真的能做妯娌呢，到時候就可以天天在一起，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言默也很想像她說的一樣。
以後她若真的嫁給了喬翊，那她們就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了，還能在同一個屋檐下。
這樣的生活太好了。
這樣的幻想太美了。
這樣的將來……太遙遠了……
「端木，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
「如果我死了，不見了，幫我帶些話給喬浚。」
「不要，你不會死。」
「你就幫幫我吧。」
「我不要，你自己去跟他說。」
「端木……」
她也想要跟他說，但是一面對他，她就說不出口了，她不想分離，她不想消失，她想一輩子都陪在他的身邊，可是她太無力了。她現在真的快要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這一生，她可以坦然面對任何事情，唯獨這件事……她想選擇逃避。
端木佳看着她渴求的臉。
她現在的樣子真的太虛弱了，即使她想不承認，但心裏也非常清楚，她這次是真的撐不下去了，她好像真的就要死了一般，而對於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的最後的心愿，她還要拒絕嗎？
真的不想答應，真的不想。但是……
「好，你說吧。」她心痛的說着，淚水從眼眶掉落。
言默馬上對她笑了。
她就知道，她會答應的。
……
門外的長廊上。
喬浚已經很久都沒有吸過煙了，自從言默懷孕以後，他就將煙戒了，但是最近真的太煩躁了，他需要尼古丁來壓制自己的情緒。
喬翊拿出一支煙遞給他。
喬浚接過放在雙唇之間。
喬翊將打火機遞給他。
喬浚將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火焰迅速燃燒。少了很大一截，然後他用雙指夾着煙，將煙拿下，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
喬翊看着他。
本來他也想來一根，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哥，嫂子的病情很嚴重嗎？」他沉聲詢問。
「……」喬浚並沒有回答，但是眉頭卻深深的蹙起，久久無法舒展。
喬翊看着他的反應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看來嫂子這次是真的非常嚴重，已經嚴重的讓哥愁眉不展了。忽然之間有些害怕了。如果嫂子死了，那麼哥……
真的不敢想像。
喬浚很快將一支煙吸完。
他將煙蒂涅碾滅，看向喬翊。
喬翊拿出煙盒，正要再拿出一根，喬浚卻直接將整盒煙都拿過，並拿過打火機，又點燃一支，大口大口的吞吐。
喬翊看着他不再言語，只能暗暗的嘆氣。
當喬浚吸了五六支煙，他似乎慢慢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如往常一樣冷冷的開口：「我打算扳倒洛家。」
「洛家？你指的是在上海的洛家？」
「嗯。」
「這次洛白在帝都，我們幾家聯手好不容易才把他壓制住，如果光憑我們喬亞，而且還是對付上海洛家本家，這恐怕……」他欲言又止。
「你如果害怕，我會分一半家產給你。」
「哥，你說什麼呢？」喬翊有些生氣，他竟然這麼見外。
喬浚倒是認真的。
「這次我會賭上我的一切對付洛家，對付洛白，這本就是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跟你沒有關係，而喬家的一半家產也本就是屬於你的，你不用因為我一時之氣跟我一起去冒險，賠上一切，你已經老大不小了，也該為自己着想，為自己以後的家庭着想。」
「哥，你如果還把我當成你的弟弟，就不應該說這種話。」
喬浚將第七支煙碾滅的時候，他轉身正面面對着他。鄭重道：「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等你考慮清楚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我沒什麼好考慮的，我當然是跟你站在一起，共同進退。」
「好好考慮一下吧。」
「哥。」
喬浚不再跟他討論這件事，轉身走向言默的加護病房，算算時間，她們應該也差不多了。
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手。
「叩、叩、叩。」
房內並沒有馬上傳來回應，而是過了幾秒。端木佳將房門打開。
喬浚看着她的臉，眼眶紅紅的。
他急匆匆的走進房內，站在床邊，盯着同樣眼眶通紅，已經昏睡過去的言默。
「她說她累了，然後就睡著了。」端木佳在一旁解釋。
「你們說了什麼？」喬浚冷聲質問。
端木佳看向他，沉聲道：「你確定你想知道？」
喬浚頓了一下。
他不知道，因為他能猜到，但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知道。
端木佳也不想說，那些話太傷人了。那些話太殘忍了，她聽着都覺得心疼，就別說是喬浚了，他一定會心碎，一定會揪痛萬分。
猛然轉身。
「我想出去透透氣。」
喬浚沒有回應。
端木佳已經快步的離開。
喬翊跟在她的身後。
喬浚聽到關門的聲音后，大手輕撫上她的面頰，拇指輕輕的掃着她紅紅的眼眶。
小默……
你已經決定要離開我了嗎？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做這種事情？你不相信我能讓你康復嗎？你不想陪我一生一世了？你就這麼捨得丟下我們的孩子？
如果你真的決定離開，那我也不會久留在這個世上，等我處理了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也會陪你一起去。我會跟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小默……」
他輕聲叫着她，雙唇落在她的雙唇上。
……
陸忱西又熬了幾個晚上，腦袋痛的已經快要發瘋。
他知道想要治好言默的病是不可能的，但至少拖延一段時間，三年五年也好，哪怕是一年也好，可是不論他怎麼看，怎麼問，怎麼找，都沒有任何的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冒險去做第二次心臟移植，可是移植之後，小默還會在嗎？
他的手用力的搓著自己的頭。
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言默的病情也越來越糟糕，如果再想不出辦法，就會錯過治療的最後階段，那就只能等死了。
忽然。
被壓在文件下面手機響起。
他翻出手機，看着上面顯示的名字，馬上接通電話，放在耳邊，聲音溫柔道：「芮兒。」
「還在忙？」
「嗯。」
「你三天沒睡了吧？」
「我會休息的。」
「你這樣會把自己的身體熬壞的，如果你的身體出了問題，就算找到治療的辦法，也沒辦法去做手術。」
「我知道，我一會兒就去睡一覺。」
「其實我最近也在找辦法，而且找到了一些資料，我發到你的郵箱裏了，等一下你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好。」
「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明天再打給你。」
芮兒是個非常懂事的人。知道太多的話語會讓他煩躁，會讓他更加的心亂，不過她的這一點反倒是讓陸忱西稍稍的有點捨不得，當然，更多的是在一次失敗的戀愛后，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顧慮到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愛人。
「等等。」他叫住她。
「有什麼事嗎？」芮兒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開心。
「兒子怎麼樣了？」陸忱西輕聲的問。
「他很好，最近很聽話，而且咿咿呀呀的，好像要說話似的。」
陸忱西聽着她的話，嘴角微微上揚，煩惱掃去了不少。
「有你照顧兒子我很放心，等我治好小默的身體，就請一段時間的假，在家陪你們。」
「好，你一定可以治好她，我相信你可以。」
「嗯。」
「那就這樣，你就休息吧。」
「好。」
電話掛斷。
陸忱西打算看過芮兒發過來的資料，就去小睡幾個小時，但是當他打開郵件以後，看到裏面的內容，眼前突然一亮。
雖然上面沒有治療的方法，但是稍微轉換一下，似乎可以延遲心臟衰竭。
他猛然站起身，臉上滿是興奮。
他匆忙的跑出辦公室，衝去言默的病房。
徐斌站在門口看着他的樣子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慌張的馬上追過去。
陸忱西完全忘記敲門，直接將房門打開。
喬浚轉頭看向他。
言默還在睡着。
喬浚看着他的臉，那表情那麼激動，那麼興奮，難道是找到辦法了？
他馬上走過去，直接問：「小默的病有辦法治了？」
「有是有，但有些危險。」
「危險？」
「這是一個稍微走偏的方法，如果成功了應該可以控制住她的心臟衰竭，但如果失敗了，可能會更嚴重，需要馬上進行第二次的心臟移植，不然就會丟掉性命，所以在用這個方法的時候，需要先找到匹配的心臟，以防不時之需。」
喬浚聽明白了。
勝負都是百分之五十。看的只有運氣夠不夠。
「如果成功了，小默的心臟能維持多久？」
「至少也能維持一年以上，如果調理的好，可以增加到三五年。」
三五年？
雖然還是太過短暫，但跟一個月相比，那就是太多太多了，可是……如果不成功呢？
陸忱西看着他的臉色，當然知道他心中的顧慮。
他見過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屬大多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因為誰都不敢拿命去賭，誰都害怕會賭輸。不過這是最後的機會，到最後大家都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等小默醒了，你跟小默商量一下吧，如果做了決定，再來找我。」
「……」
喬浚沒有回答，雙目看向言默。
陸忱西轉身離開。
當他走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他再次看向桌子，眉頭不禁蹙起，總覺得哪裏好像被人碰過。
難道是護士剛剛來過？
……
十分鐘前。
陸忱西急匆匆的從辦公室跑出，徐斌馬上跟在身後。
洛白的人一直都在醫院監視。看到他們離開，又看到辦公室的房門沒有關，就走進去查看，將桌上的資料一份份拍照，然後放回原位，最後他看到電腦上面的東西，想着可能是因為這些東西讓陸忱西變成剛剛的樣子，就一同拍下，然後離開。
酒店。
洛白接到拍下來的文件后，找到專業的醫生看了又看。
「怎麼樣？看出什麼了？」
他找的醫生也是全球有名的。所以在看到那份電腦上的文件時，也發現了一些。
「竇小姐的心臟衰竭似乎可以控制，還真是被他找到了辦法，不過方法太過兇險。」
「兇險？」
「這算是一個不是成功就是失敗的方法，當然在我認為，成功的幾率非常小，而且一旦失敗，竇小姐就必須要馬上接受心臟移植，不然她現在的這顆心臟會在短短几十分鐘內，或者幾分鐘之內，迅速死亡。」
「那照你來看，他們到底會不會成功？」
「陸醫生的手術我曾經看過，他的技巧很好，相信能夠增添一些成功的幾率，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個方法成功的幾率很小，不過在醫學上又有太多的出人意料，病人的意志也很關鍵，沒準，他們會成功。」
洛白的眉頭深深的蹙起，一臉的煩躁。
這些醫生說話都是不清不楚，一會兒可能，一會不可能，那到底是可能還是不可能？不過算了，他不會讓他們成功，只要讓他們失敗，他們就必須為言默做心臟移植手術，只要換掉了那顆心臟，相信敏敏就能夠回來，而且他已經找到了匹配的心臟。
嘴角得意的勾起。
喬浚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去冒險，到時候，他一定會來求他，因為他不會讓敏敏的這具身體死亡，絕對不會。
……
言默從沉沉的睡夢中睜開雙目，再看到這個病房的時候，她鬆了一口氣。
她還沒有死，姐姐也沒有壓制她。
她嘴角微微的勾起，然後看着一直凝著自己的喬浚。
他的臉色很不好，而且眉頭深深的皺成一道舒展不開的痕迹。
「怎麼了？」她輕聲詢問。
喬浚開啟雙唇：「陸忱西找到了可以治療你的方法。」
言默很是驚喜。
「找到了？真的？」
「可是……」喬浚猶豫道：「風險非常大。」
言默並沒有因此而失落，依然開心的笑着：「能有多大？比現在還糟糕嗎？」
「一旦失敗。你就要馬上做換心手術。」
「只有這樣？」
「你知不知道一旦做了換心手術，你就會……」喬浚不願說下面的話。
言默當然知道，不過依然笑着：「你怎麼知道我做了換心手術就會變回姐姐？我已經跟姐姐的身體融合了這麼長時間，姐姐身體里的每一滴血液都是通過我的心臟來運轉的，就算這顆心臟沒了，我也可以再回來，再回到你的身邊。」當然，這些話語是她在欺騙他，她這輩子只欺騙他這一次，誰叫他總是騙她，這就算是一點點的報復吧。
喬浚也能看出她是在說假話，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個世間有太多沒有道理的事情了，就連她的死而復生都是沒有道理的，所以她也許真的就算沒了這顆心臟，也能靠自己的意志回到他的身邊。
雙唇慢慢開啟，剛要說話，卻被言默搶先。
「就照陸醫生說的去做吧，我想做，我想試試。」
她不想讓喬浚說出這些話。
也許這個辦法會失敗，也許她真的會就此消失，她不想讓他以後認為是自己做錯了選擇，害死了她，所以這個選擇由她來決定。
這是她的決定。
不論生死，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喬浚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滿是憂傷和心痛。
他俯下身，親吻上她的雙唇，然後輕聲道：「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我答應你。」
言默沒有猶豫的說着謊：「我不會離開，我一定不會離開你，這輩子我都賴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