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洗剪吹 下
二零零四年的第一聲雷，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早一些......
......
呂忘是就讀於浙省j市的一名大二學生，今日上午沒課，他八點起床，百無聊賴，去樓下買了根玉米，便坐在電腦前，啃了起來。
「先去農場施施肥......」
呂忘打開人人網。
這個世界，沒有「偷菜」，由校內網進階的人人網，只有一個類似「牧場物語」的「單機」遊戲，呂忘施了施肥，澆了澆水，便退出農場。
「咦，這視頻好多人分享......」
呂忘退出遊戲，這才發現首頁上滿是視頻。那些師妹、師妹以及師妹分享的視頻，雖然標題不同、各領風-騷，但似是同一個。
「太木人道，亞洲第一天團......嚯！好大的口氣！難道是港城『劉張關』三大天王聚首？我得看看！」
點開視頻——
呂忘啃著玉米。
有些嘈雜的音樂響起......
「這是......理髮店？」
呂忘愣了愣。
他覺得似乎有些東西，與他想象的好像不大一樣。因為此刻，除了音樂、以及四道背對鏡頭而坐的背影，呂望還看見了四道側影——春雨鎮「四大美女」的側影！
呂忘：「......」
「我好像失去了惻隱（側影）之心......」
呂忘喝了口水壓壓驚。
但下一秒，呂忘一口水噴出！
「牙套妹，奈何美色~！！！！！！」
沒有字幕！
但畫面太美！
「這、這......這簡直妖孽！」
呂忘擦乾桌上的水，幾乎瞬間點了分享！
「我去！」
「差點嚇屎我了......」
「果斷分享！」
呂忘分享之後，仔細看完，幾乎想給orz跪了！
他又看了一遍，簡直意猶未盡！
......
而隨著呂忘的分享，呂忘高中同學、就讀於另一座大學的洪雙，便看見了視頻——
「......」
「什麼鬼？」
「......」
「呂忘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屎你！......」
洪雙一臉懵比。
視頻里，四隻殺馬特在「耍帥」，短短几分鐘，便徹底摧毀了洪雙二十年來建立的三觀，尤其是那個屢次出現的、將手指放在唇邊的動作，洪雙感覺自己不會再愛了。
「真真、綠蘿、豆豆，你們過來！」
「好東西......」
洪雙招呼室友！
一分鐘后，三個「遇人不淑」的妹紙，也完全驚呆了。
「......台模稜都......」
幾人逼迫洪雙學唱了幾句，大笑過後，又一臉懵比：「這是什麼話？」
「看標題！是太木人道！」
「應該是亂唱的吧......？」
「有可能。」
「管它呢~分享！！」
......
......
是金子總會發光，是美女總會遭殃！
一首「太木人道」，雖然簡陋，也沒有字幕，但憑藉春雨鎮八仙的傾情演繹，還是給21世紀受夠了小清新的男男女女，帶來了不一樣的新鮮感覺！
僅僅幾個小時，簡陋版《太木人道》點擊量，開始步步高漲！
視頻下評論無數——
「老婆！快出來看妖怪！」
......
「啊！我的眼睛~~~」
......
「6666666」
......
「人類再也阻止不了殺馬特家族的崛起了！」
......
「給貴族老爺跪了......」
......
「跪求理髮店地址！」
......
「警察叔叔，請收了這幾個妖孽吧！！！」
......
而隨著分享轉發，越南版《錯錯錯》的語種，也終於被「破譯」出來！
某論壇。
視頻下——
一樓：「嚯，這歌居然是越南語！！！！！！」
......
二樓：「樓上傻比已鑒定，閩南越南不分清。」
......
三樓：「二樓是真傻」
四樓：「卧槽！確實是越南語！！！」
......
五樓：「雙眼已瞎」
......
十三樓：「嗚嗚，好感動！我是從越南來粵省打工的，第一次聽到這麼濃的鄉音，我好想家！」
......
十四樓：「我和樓上是一個村兒的，我給大夥翻譯下，這歌詞的意思的呢，大概是......」
......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隨著各個論壇視頻的瘋狂轉發，oo視頻的編輯劉大大，第一時間發現了數據異常。
「什麼情況？」
劉大大點開視頻。
半晌。
劉大大：「......」
親自到技術部去了一趟，發現數據真實，劉大大一臉茫然。
「現在人的口味都這麼重了嗎？」
作為視頻編輯，劉大大自是閱片無數，他本身喜靜，但卻也心中知道，潮流如水，日新月異，跟不上則淘汰，互聯網這塊尤為如此。眼前這個視頻，雖然製作粗糙，音質畫面不達標，但既然爆紅，便有其道理。
拿不定主意的劉大大，找到主編喵喵。
喵喵年紀不大，卻是oo視頻的老人，眼光准，是她當上主編的最大原因。
「後台聯繫這個『鳳哥』，」
喵喵戴著眼鏡，不苟言笑，她抬頭對劉大大道：「確認一下這首『歌』的版權，可以的話，把它簽下，同時詢問一下是否有其它作品......至於現在——給一個小推，試試水。」
......
......
幸福來得太快，就像喜當爹。
久違的視頻爆紅，終於即將到來！
然而這些雷峰並不知道。
此時的他，正一臉著急地站在一間演播廳中！
「陳主任，演播廳已經申請下來了，考慮到你們是一對一訪談節目，機位就由小劉和小李負責。不過，時間倉促......」演播廳里，臨時拉來的舞台導演，一臉蛋疼的望著陳主任，話語間有些抱怨。
這裡是bf縣廣播電視台！
時間已是上午九點四十！
「我###！申請個沒人用的演播廳，居然用了半小時！早知道就不來了！」
雷峰有些發急！
他查了一下「雷人點」，發現已剩「5」點！——即，不到十小時的壽命！！
雷峰很蛋疼！
由於通過網路媒介獲得「雷人點」，所需要「雷」的人的數量，要遠遠大於面對面的方式，甚至要大於電視媒介。所以哪怕「太木人道」點擊已過萬，也未能為雷峰提供1點雷人點——甚至，雷峰都不知道視頻火了！
所以，雷峰現在腦中只有一幅畫面——那便是他今晚夕陽下的裸-奔，將是他逝去的青春！
「別了，我的青春.....」
雷峰心思回到早上，自己彷彿還站在生態廣場。
「別了，我的清純......」
當時他如此輕聲道，正準備借大樹來段鋼管-舞——卻被此刻站在角落的小朱，「騙」到了這裡......
「說好的立刻錄製呢？說好的正午上傳呢？說好的借用錄音室呢——哦，這個是錄完節目之後的報酬——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媽媽，我要掛啦！！！」
雷峰迴過神來，幾人還在磨嘰。
「陳主任，觀眾......」
舞台導演皺著眉頭。
雷峰實在受不了了！
「觀眾？」
他突然開口，將一旁的人嚇了一跳，而後揮手「粗暴」地將台上看熱鬧的十幾人「趕」到台下！
「觀眾有了！」
雷峰指著台下！
舞台導演愣了愣，隨即生出一股無名火。他臨時被叫來，倉促之間要完成節目，本就滿心不願，面對陳主任不好抱怨，如今見一個小小年紀的「非主流」、「殺馬特」居然敢頂撞自己，頓時冷下臉來：
「呵，觀眾有了......就算大家當一回觀眾，主持人呢？現在這個時間段做訪談，哪個主持人有時間！」
雷峰小命都要沒了，哪會怵他！
他左右瞥了兩眼，跑下舞台，一把拉住看熱鬧的實習記者劉萌萌，拉了上來——
「主持人有了！」
舞台導演：「###」
他很想說髒話，可餘光一瞥，卻見一旁網路部的陳主任眼睛一亮，竟似乎也有些意動！
舞台導演仔細看了看雷峰選中的劉萌萌，排除主觀因素，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一臉懵比的女孩，就外貌而言，是足以達標的。但是，主持這份工作，豈是長得好就能勝任？還需要專業......
舞台導演懶得與雷峰啰嗦，他直接指向劉萌萌：「你懂主持嗎？」
劉萌萌「啊？」了一聲，呆道：「我播音主持專業的......」
播音主持專業的......
主持專業的......
專業的......
舞台導演噎了一下！
他瞪著眼睛，心頭簡直有火無處去：「就算、就算主持人也有了，編導呢？訪談里笑點、梗、開場語都準備了嗎？台本呢？？？」
「台本？」
雷峰這次不再多說，直接將舞台導演都趕下台，只留劉萌萌一人孤單站在台上——
「我們不需要台本！」
他說著將衣服扶正，拍了拍劉萌萌，移步向後台通道，斜光盯著攝影師小劉小李等人：「各部門注意！舞台！燈光！攝影！麥克給我！訪談節目《哥只是一個傳說》現在開拍！各部門注意！3——2——1——action！！！」
小劉小李：「......」
場記：「......」
燈光師：「......」
陳主任：「......」
圍觀的人：「......」
舞台導演：「#####！」
但來不及說甚，一道身影，去而復返，雙手插袋，一襲潮衣，不等一臉懵比的主持人劉萌萌反應過來，便自後台大步走出：
「你只聞到我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