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行動開始

黑框白底的「奠」字就在靈堂正中央，下方擺着一張曦顏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容燦爛，眼神純真如嬰兒。

只是今天，這個曾經燦爛的花季女孩，已經躺在骨灰盒裏。

曦顏的父親，獃獃地坐在一旁，看着靈堂中央女兒的照片出神。

而曦顏的母親則是坐在客廳沙發上，忙着和麵粉，做蛋糕，嘴裏念念有詞，這場景，與靈堂里肅靜的氣氛格格不入，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忍心指出來。

因為她嘴裏念叨的是：「過幾天，就是曦顏的生日了，她最喜歡吃我做的生日蛋糕，說比外面做的好吃，今年多做幾種口味，我的小曦顏，上學還沒回來……」

曦顏母親在曦顏失去之後，這個柔弱的婦人一夜之間白了頭，起初還不能接受這件事，隨後，精神便徹底錯亂了，忽而認為曦顏還是在上幼稚園的小女孩，忽而認為女孩上高中沒回家，忽而認為曦顏去外地參加活動了。

總之，她拒絕承認自己的女兒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她。

心理醫師說，她這個狀態是創傷后應激障礙，又稱為PTSD，能否治癒，要看她自己的精神承受能力。

前來祭拜的，都是曦顏的昔日同學，老師，他們默默地來，又默默地離去。

鄰居們也來祭拜了。

佟菲菲始終拿着一台攝像機拍視頻，尤其是在曦顏的同學、老師祭拜時，發現有幾位女同學面色哀戚，菲菲沒有錯過，她揪住她們，懇求她們同意為曦顏主持公道，站出來，在攝像機面前，對公眾說幾句話。

「只要說說你印象中的曦顏，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就可以了，好嗎同學？」菲菲苦苦哀求。

一位女同學經不住菲菲的苦勸，同意了。

她說，她和曦顏是高中同學，在班上，曦顏向來是個文靜的女孩子，話少，不引人注意，如果不是因為她和曦顏同桌，可能跟本就記不住曦顏。

之所以能夠記住曦顏，是因為有一次放學后，和曦顏一起坐公交車去市裏，在某一個公交車站，一個殘疾老大爺要上車，但因為腿腳不方便，半天都沒上來，當時，一整車的年輕人都看着老大爺，大概是想幫忙卻又覺得不好意思。

「只有曦顏站出去了，我記得當時她本來坐在後面，但是她穿過人群，很自然地走過去，大大方方地扶著老大爺上了車，然後又坦然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我很佩服她，因為當時我也想這麼做，卻不敢。從那之後，我才和她的接觸慢慢多了起來，私底下，她真的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

那位女同學，提到了和曦顏相處中的一些小事，她口中的曦顏，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脾氣的姑娘。

之後，菲菲又採訪了兩個曦顏的大學女同學，其中一個也是對曦顏讚不絕口，她說有一次在圖書館，曦顏幫她一起找一本急需的工具書，耐心，不嫌煩，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只要和曦顏有過接觸，都會了解她的性格。

另一名女同學，則同時和蘇惜洛很熟。她說，最初蘇惜洛拉攏曦顏去參加女團時，她們就曾經警告曦顏，不要和蘇惜洛走得太近，蘇惜洛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在班上，幾乎沒有什麼女同學願意和她一起玩。

「曦顏沒有聽從你們的勸告嗎？」菲菲反問。

女同學搖搖頭說：「不是，她想過退出，但是蘇惜洛說已經簽約不能反悔，然後又軟磨硬泡說自己一個人在女團怕被欺負，曦顏大概一時心軟就同意了吧嗎，她太善良了……另外，她說她母親身體不好，全靠她父親一人上班賺錢，她也希望能夠賺點錢，給父母減輕負擔。」

聽着這位女同學的話，曦顏的父親一震，神色間滿是愧疚和懊惱之色，中年男人渾身顫抖如篩糠，只恨死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隨後，菲菲又採訪了曦顏的兩位大學老師，老師對曦顏的印象也很不錯。

這是菲菲計劃中的第一部分，在這段視頻里，每個人都對曦顏的評價很高，綜合來判斷，曦顏是一個善良、溫柔、心底柔軟且好脾氣的女孩。

菲菲將攝像頭對準靈堂里曦顏的照片，拍攝幾秒鐘靜態的黑白照片之後，鏡頭轉移到曦顏的父親和母親身上，沉默，悲傷，而剋制。

菲菲緩緩地問道：「蘇惜洛，我希望你能夠看到這個視頻，也希望你能夠回答我一個問題：曦顏已經去世了，她的媽媽精神失常了，她的父親也無法承受痛失愛女的痛苦，而你，卻還每天滿口胡言說曦顏跳樓是因為自己承受不了輿論壓力心理脆弱，你說她身上所發生的事情與你無關，你敢站出來與我當面對質嗎？你敢不敢承諾，如果你做過那些事情就永遠退出這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