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紙里包不住火

李哲俊拿起話筒，拔通了父親李皓南的越洋電話。

然而，聽說他是為了給杜小薇求情，李皓南當即就狠狠地訓了他一頓：「混賬東西！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欺騙公司的調查，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李哲俊說：「爸，你聽我解釋……」

李皓南生氣地說：「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說完，就「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李哲俊不甘心，又拔了過去。

可是，李皓南不肯再接他的電話。李哲俊又不厭其煩地拔打了幾次，李皓南忍無可忍，只好又接了他的電話。

「李哲俊，你還想說什麼？」

「爸，您先別生氣，聽我說……」

「你還想說什麼？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就不要再打我電話了！」

說完，又要掛斷電話。李哲俊懇求說：「爸，您別掛，聽我解釋……」

李皓南很不耐煩地說：「周永亮已經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我了，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李哲俊說：「這件事情，真的和小薇沒有多大的關係。之所以出現目前的這種情況，完全是因為產品的價格問題……」

李皓南問：「什麼價格問題？」

李哲俊便把騰飛公司，利用低價打壓頂新公司的情況，全都告訴了他。

李皓南認為這不是理由。因為，這個問題早就存在。以前，為什麼沒有發生這麼嚴重的情況？

李哲俊不敢說出客戶資料被盜的事情。因為，他知道。如果這麼說，杜小薇的責任會更大，他就更加沒法為杜小薇說情。

於是，他刻意避開了父親的提問：「爸，這是多年積累下來的老問題……現在，我們已經採取了一些有效的應對措施，相信很快就可以扭轉目前的困境。」

李皓南問：「什麼樣的應對措施？」

李哲俊想了想說：「一、繼續和川崎公司聯繫。催促他們儘快將兩條自動生產線交給我們；二、建立產品研發和設計中心，設計出我們自己的品牌，從而降低產品成本。三、推進實體店和銷售渠道的建設，實行自產自銷……」

李皓南聽他這麼一說，語氣突然變得好了很多：「你說的這些，除了第一條，都還不錯。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你又怎麼解決目前的燃眉之急？」

李哲俊說：「渠道和實體店的建設，我們幾個月以前就開始做了。而且，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我想，沒有了中間商的提價，產品的價格，很快就可以降下來……」

李皓南說：「就算如此，你們的價格還是比騰飛公司高出一頭。又怎麼走出目前的困境？」

李哲俊說：「所以，我們要儘快解決那兩條自動生產線的問題。只要那兩條自動生產線到位，我們的生產成本就可以大大降低。到那時，我們的產品價格，和騰飛公司也就相差無幾。」

李皓南覺得兒子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他仍然有些半信半疑：「你們這實體店的主意，是誰提出來的？」

李哲俊說：「是小薇的主意。幾個月前，她就開始偷偷地在做這件事情了。現在，我們在南方各省的辦事機構，已經多達50多個。銷售網路，也遍及南方各省……」

李皓南問：「那你們的實體店，現在發展到多少家了？」

李哲俊說：「100多家……」

李皓南一聽，不由大吃一驚。如果李哲俊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個杜小薇的確不簡單。

因為，這是一個大手筆。沒有一定的戰略眼光和魄力，是根本做不出來的。

於是，又鄭重其事地問：「哲俊，你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

李哲俊說：「是真的，要不，我把所有的租賃合同和圖片，全部發給您過目？」

李皓南連忙說：「不用，我相信你還不敢撒這麼大的謊……至於，川崎公司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會派人去談……」

李哲俊見父親終於相信了自己的話，於是欣喜地問：「爸，那小薇的事情……」

李皓南見他左一個小薇又一個小薇，叫得如此親熱。提醒說：「你和她是上下級的關係，要注意影響。」

李哲俊這才察覺自己在父親面前的確有些失態，於是改口說：「爸，我知道了……那她的撤職令？」

李皓南現在也有些後悔之意，但是，既然已作出這樣的決定，就不能這麼快就收回。不然，自己的面子也掛不住。

於是說：「她的撤職令，依然有效。」

李哲俊一聽，急切地叫了起來：「爸，您不能這樣，剛才，我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李皓南打斷他說：「不管怎麼樣，頂新公司的業務弄得這麼糟，她這個業務經理難脫其咎。鑒於她剛上任不久，我可以再給她三個月的察看期。如果，在這三個月內，公司的銷售業績仍然沒有起色。那麼，這個撤職令依然有效！」

李哲俊還想爭辯，李皓南卻毅然決然地掛斷了電話。

李哲俊見父親不肯再讓步，也只好放下了電話。

雖然沒有說服父親，取消對杜小薇的撤職令。但是，他還是為她贏得三個月的察看期。

他的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

再說杜小薇，自從北京回來以後。就發現公司里的人，都有意無意地躲著她。

再看文件櫃里的文件夾，也好像被人翻動過。特別是牆上那幅市場分布圖，上面的棋子，也全部換成了白色的。

種種跡像表明，她不在公司的這些天里，肯定發生過什麼事情。

於是，她去找李哲俊，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李哲俊說：「那些資料都是我翻的，因為我要找一份文件！至於那些棋子，純粹是無聊，隨便擺的。」

杜小薇並不相信他的話，繼續問：「那麼，倉庫里的那些貨，又去哪了？」

李哲俊說：「都在貨運公司的倉庫里存著。」

他心裡早有對策，因此，也就不再瞞她。

杜小薇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搬到那裡去？你不是說搬來搬去的，成本很高嗎？」

李哲俊笑了笑：「你的那些實體店，不是要鋪貨了嗎？放在那裡，正好方便發貨。又能給公司的倉庫騰出一些空間，一舉兩得。」

杜小薇覺得他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也就相信了他的話。

但是，她並沒有就此打住：「那麼，辦公室的人，為什麼都繞著我走？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李哲俊明知故問：「是嗎？有這種事？」

杜小薇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便說：「你真的沒有什麼瞞著我？」

李哲俊說：「當然沒有，我怎麼會瞞著你呢？」

杜小薇對他的話，仍然半信半疑。

回到業務部。她又找來辦公室的人，一個一個的問。

由於，李哲俊事先交待過。因此，沒有一個人敢對她說真話。

最後，杜小薇想到了王美麗。

她一向不善於撒謊，於是，便把她叫了過來。果然，在杜小薇保證不讓李哲俊處罰她之後，就把總部派人來公司調查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至此，杜小薇便什麼都明白了。

難怪，前幾天，李哲俊突然要她去北京。而且，還一直找理由不讓她回來。

原來，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杜小薇頓時非常生氣，李哲俊竟然敢騙她！於是，又跑到總裁辦公室，問他為什麼要瞞著她？

李哲俊見事情已經瞞下去，只好說：「小薇，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杜小薇卻傷心地說：「不，我不想這樣！你這麼做，讓我在公司感到無地自容！」

儘管，她也知道。李哲俊這麼做，是為了她好。可是，她不想讓他以這種欺騙的方式，來保住自己的職位。

她認為這樣做，會讓她在公司的同事面前抬不起頭來。同時，也會影響李哲俊在公司的形像。

李哲俊沒想到她會這麼生氣，心裡也覺得有些委屈。

這些天來，為了她的事情，他可謂寢食難安。

可如今，卻落得兩頭都不討好。

於是解釋說：「小薇，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我擔心你受不了這個打擊……」

杜小薇難過地說：「不，我寧可被公司開除，也不想依靠欺騙留在這個位置上！」

她一向堅持原則，沒想到李哲俊卻背著她這麼做。

李哲俊心裡一痛，有些賭氣地說：「那好，我向你道歉！」

說著，向她彎了彎腰。

這時，隔壁辦公室里的唐穎，看到這一幕，不由大吃一驚。連忙放下手裡的文件，跑了出來：「李總，你們這是怎麼了？」

杜小薇看了李哲俊一眼，流著淚，轉身跑出了辦公室。

李哲俊想去追她，卻被唐穎叫住：「李總，還是讓我去追吧？」

李哲俊無奈地點了點頭。

唐穎來到杜小薇的辦公室，見裡面空無一人，便連忙往樓下跑去。

來到樓下，見杜小薇那輛白色的寶馬車，已經緩緩啟動。她來不及多想，就連忙追了上去：「小薇……你要去哪裡？快停下！」

杜小薇正在氣頭上，所以，根本沒有理她。

車子往後一退，然後往左邊一拐，掉過頭就快速地往門口開去。唐穎見狀，連忙朝門口的保安招了招手，希望他們能夠將杜小薇的車子攔下。

然而，由於離得太遠，保安根本就沒看到。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杜小薇的車，從大門口開了出去。

見沒能攔住杜小薇，唐穎只好拿出手機。將杜小薇開車離開的事情，告訴了正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的李哲俊。

聽說杜小薇開車走了，他的心裡猛地一沉。二話不說，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跑了出去。

杜小薇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往前開著。她很難過，為什麼李哲俊要這麼做？她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種手段留在公司。

儘管，李哲俊是在為她考慮，可以，這已經超出了她做人的底線。

她不想在眾人的非議當中，繼續留在頂新公司。更不想為了一個經理的職位，失去她做人的尊嚴。

這是她與賈浩明不同的地方。因此，她絕對不能接受李哲俊的做法。

很快，車子便上了繞城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