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啞巴，幫我擋一下
「哇靠，今天的活不錯啊！」
小瘦子剛一進入廠房，悶熱的空氣絲毫沒有影響小瘦子的心情，小瘦子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容，面向秋天的時候，小瘦子竟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秋天注意到步入工作區的犯人每個人臉上都帶有喜色。
「小子，學著點兒。」小瘦子裝模作樣說著首先坐在一張小板凳上，秋天皺著眉一頭霧水還是跟著小瘦子坐了下來。
眼前擺著一排沒有任何標籤的紙箱子，箱子里裝著什麼秋天不知道，可看小瘦子和其他囚犯的樣子，似乎他們已經知道了箱子里是什麼東西。
秋天屁股剛沾到凳子上，馬上就看到了劉閻王和李閻王兩人提著警棍大步而來，倆人在四號獄區的幾個牢頭前轉著，邊走邊大聲呵道：「醜話先說在前面，今天你們都給我老實一點，誰要是管不住自己那張嘴的話我們不介意替你管管！」
「聽見了沒？！」
「好的，警官。」幾千個嘻笑聲哈哈想起，這幫犯人答應著，但是他們能不能做到就不好說嘍。
「開工！」
一聲令下，老犯人輕車熟路搬起地上紙箱子放在眼前手忙腳亂的打開，秋天略有些好奇的抱起一個紙盒子打開，打開之後秋天看到裡面的東西之後，瞬間秋天就知道小瘦子為什麼剛才那麼興奮了。
紙箱子裡面裝著滿滿一箱子未經過包裝的月餅，橙黃色，外焦里嫩，打開箱子之後，月餅的香氣在整個廠房四溢。
犯人們今天的工作竟然是將月餅用月餅盒裝好！
獄警三令五申命令犯人們不許偷吃，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犯人們在監獄里過慣了苦日子，月餅這種食物平時也只有在中秋節那一天能分到一塊，平時哪裡有吃月餅的機會？犯人們一邊干著活將香噴噴的月餅裝入包裝盒裡，一邊在偷偷看著來往的獄警，只要獄警稍以走神，機靈的犯人就會偷偷的把月餅揣到懷裡。
秋天不貪嘴，剛來監獄對一切規矩都不熟悉的他也不會因為一塊月餅去犯險，獄警之前話說的非常清楚，誰要是敢偷月餅被抓到的話肯定少不了一頓處罰，早上秋天在監獄食堂就著鹹菜吃了一個大白饅頭，現在肚子飽得很。
小瘦子人瘦看起來沒有幾兩肉，可這小子嘴饞的很，早上的鹹菜他都吃吐了所以就匆匆嚼了兩口饅頭然後就和猴子哥一起來到了廠房，一看到月餅，小瘦子眼睛都直了，口水差點留下來。
「喂，啞巴，幫我擋一下。」
秋天正在低頭學著一邊的老犯人認真的把月餅裝到月餅盒裡，這活不難，只需要細心一點就夠了，突然小瘦子用手輕輕搗了一下秋天的后腰，秋天疑惑的轉過頭只見小瘦子嘿嘿笑著對著秋天擠眉弄眼，先是看了一眼遠處來回巡視的獄警然後再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月餅，丟給秋天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眉頭微微一皺，秋天輕輕搖搖頭示意小瘦子不要亂來。
小瘦子的話秋天還記得清楚，在監獄里有兩種人不能惹，其中一種就是監獄里的獄警，剛才獄警分明把話說得清楚不許他們動月餅的主意，小瘦子這麼干要是被抓住了後果可想而知。
小瘦子可不管那些，天大地大嘴最大，毫不容易抓著這次機會小瘦子可不想放過，小瘦子偷眼觀察著獄警們見幾個活閻王都沒注意這兒，他連忙抓起兩塊月餅放到了懷裡。
兩塊月餅很小，放到肥大的監獄服里根本察覺不出，小瘦子舔了舔嘴唇又偷看了一眼不遠處來回巡視的活閻王，等到活閻王們剛好轉了個身子的時候這小子手速飛快的又夾起了兩塊月餅塞到了懷裡。
就在小瘦子準備把第五塊月餅拿起來藏到身上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隻手卻抓住了小瘦子的胳膊，小瘦子低著頭渾身一僵，臉色不自然起來，他顫顫巍巍轉過頭來，當看到抓住他肩膀的人竟然是秋天的時候，頓時鬆了口氣，皺眉道：「你小子嚇死我了，你抓我幹什麼？！」
秋天盯著小瘦子那張消瘦臉上深陷下去的眼睛，眼神凝重的瞥了一眼小瘦子懷中鼓鼓的月餅，又搖了搖頭。
「少嚇唬我，又沒人看見，沒事的。」小瘦子甩了甩胳膊抖掉秋天的手，一邊說著一邊后怕的盯著那倆獄警看，見那倆活閻王都沒注意到他，膽子馬上大了起來，他對秋天笑嘻嘻的說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活閻王們沒看到，你就別磨磨唧唧的了，你要是不拿也別攔住我拿。」
小瘦子說著，手指又快速夾起一塊月餅塞到懷裡。
秋天無奈搖了搖頭知道現在無論他勸說小瘦子什麼，小瘦子都不會聽的，明知這樣偷月餅違反監獄規定要是被抓住肯定有大麻煩，可秋天不是獄警，他沒辦法阻止小瘦子，能做的只是提小瘦子默默祈禱一下他今天運氣好，不會被警察抓住。
「安啦，大家都這麼做，這是監獄裡面不成文的規矩，大家都會在這天有好吃的時候偷幾塊打打牙祭，沒人會舉報的，呶，你看那邊的猴子哥，這會兒不知道都拿了多少塊了。」小瘦子撅噘嘴示意秋天身後的方向。
秋天皺著眉微微轉頭向身後看去，過不氣人就像小瘦子說的那樣，猴子哥竟然趁著獄警不注意的時候拿起月餅來一個勁兒的往懷裡放去，不過猴子哥倒比較理智沒有太貪，月餅裝到衣服中，只要不把衣服鼓起來從外面看太明顯就行。
秋天不再說話，低下了頭繼續做他該做的事，秋天不貪嘴，只要吃飽了他不會再去想著偷拿兩塊不屬於他的月餅解饞，尤其還是五仁月餅......
一上午的忙碌，到了中午十二點，工作區的鐵門打開，犯人們魚貫而出跑去食堂吃了頓飽飯，秋天跟著小瘦子第一次進入監獄的食堂，這座黃海監獄碩大無比的食堂留給秋天的印象很少，一個是大，非常的大，這個能容納幾千人一起吃飯的食堂大的離譜，第二就是食堂的飯菜不是很好吃。
清水煮白菜，沒有一丁點油水的干炒土豆絲再配上倆饅頭一碗稀飯，吃起了味同爵蠟，這頓飯唯一的目的就是能填飽人的肚子。
小瘦子猴子哥他們看樣子是吃膩了監獄里的『豬食』一坐到飯桌前就低聲罵起了娘，倒是秋天端起飯碗來吃的津津有味。
秋天從不挑食，能吃飽飯秋天就已經很滿足了，過慣了吃不飽飯日子的秋天深深知道能吃飽也是一種幸福，監獄里的伙食是不怎麼好，但對於秋天來說只要能吃飽就是萬歲。
吃飯的時候，小瘦子幾次三番都想摸出口袋裡裝的月餅啃上兩口解解饞，可每當小瘦子想把手探入懷中的時候，坐在另一側的猴子哥總會瞪他一眼，然後用筷子敲敲桌檐威脅他不要亂來。
秋天看出了門道，原來這食堂里除了來回巡視的獄警之外還是有監控的，要是被監控拍到小瘦子偷吃月餅，到時候不光是小瘦子，就連猴子哥他們也會被牽連，因為只要一搜就能從他們的身上搜到月餅，到時候他們也難逃一頓毒打。
監獄里的犯人看似秋毫無犯，但實際上他們在獄警的威脅下無形之中達成了一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共識，猴子哥作為牢頭他有責任管好自己手下的小弟。
小瘦子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哭喪著臉夾起難吃的大白菜塞到嘴裡，艱難的嚼了嚼然後咽下，這會兒小瘦子倒是有些佩服起身邊的秋天來了，秋天吃的真香，好像他吃的不是水煮白菜而是山珍海味似的。
月餅即使放在懷裡小瘦子在猴子哥的威脅下也不敢吃一口，等到晚上回到牢房裡，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拿出月餅來偷偷的吃了，吃完之後第二天全都還給地球母親，神不知鬼不覺，獄警不知道，他們也不犯錯誤。
下午，吃完一頓難吃的午飯之後，秋天又跟著猴子哥一行人返回到了工作區，回到了他之前坐著的地方，低著頭繼續完成獄警交給他們的工作。
裝月餅，這活聽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不是很容易。
首先裝月餅之前得洗手，還要戴上一次性的手套，手套大小不一，戴起來很不方便，而且包裝月餅的盒子都是有規格的，必須包裝的板板整整，誰要是包的歪扭七八變了形狀讓獄警看到了，順手就是一記警棍抽下來。
秋天手指上還帶著傷，一個個手指還在腫著，帶著淤青，秋天活乾的很慢但是非常仔細，每一塊經他手包裝好的月餅盒都是四平八正，看表面沒有任何瑕疵可以挑。
一天從事一個一成不變的工作，再複雜的活都會變的機械化起來，秋天一邊包裝著月餅，思緒卻憑空飛舞著，他一邊想著監獄外的妹妹，一邊回憶著昨晚上剛剛背會的監獄行為規範，小瘦子說過的一句話一直在秋天的腦海中盤旋，背會監獄行為規範能加三分，工作一個月記幾分，一分能頂三四天的刑期，秋天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掙到那虛無縹緲的分數，然後幻想著早一天的走出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