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扛活餬口 被掠為奴

二、扛活餬口 被掠為奴

匍勒的主人郭敬,悄悄湊過來對他說:「看來這群官兵是沖你來的,騎上這匹馬,快走吧孩子,趕緊上馬跑吧。」

匍勒一聽頭「嗡」的一聲就大了,大概是出於求生的本能,說了聲:「我先走了,郭叔叔,再見!」

於是趕緊翻身上馬,一勒馬韁:「駕!駕!」就從這群官兵眼前飛逝而過。

王澄在匍勒上馬的同時,也看清了要抓的正是這個孩子,又一看他想逃跑,就想包圍他,馬上招呼大家:「就是他!別讓他跑了!」

士兵們剛想上前去抓人抓馬,突然刮來一陣旋風,飛沙走石,眯了這些人的眼,等旋風過後,揉揉眼睛,睜眼再一看,騎馬的人早就無影無蹤了。

這些官兵說:「我們騎上馬追去吧,估計他跑不了多遠。」

王澄說:「算了吧,也不是啥真正的罪犯。」

「真他媽邪門兒了,眼睜睜地看着人家跑了。」

「唉!是老天爺不讓咱抓他,你看看這旋風來得真是個時候啊。」

……

旁邊不遠處的一個老僧鄙夷地一笑:「你們想殺他,有那麼容易嗎?你們知道這是個什麼人物嗎?」

就這樣,王澄帶着一隊士兵,撲了個空——本來就是憑直覺來抓「壞人」,現在「壞人」沒了,沒辦法,只好這樣回去交差唄。

王澄回來對王衍如此這般一說,王衍也很無奈。他只好說道:「老天爺不讓殺,我們也沒辦法,咳!」

——也只得罷了。

後來唐朝司空圖有首詩《洛陽詠古》(一作胡曾詩)寫道:

石勒童年有戰機,洛陽長嘯倚門時。

晉朝不是王夷甫,大智何由得預知。

(詩中的石勒就是後來赫赫有名的石勒皇帝,也就是小說中的主角匍勒,詩中的王夷甫,就是王衍,字夷甫。)

誰知歷史跟人們開了個玩笑——這個想要追捕殺害匍勒的王衍,後來反而被匍勒殺害,這當然是后話了。

上黨武鄉北原山下,匍勒的老家。山環水繞,林木茂盛。

兩間東倒西歪屋,幾個面黃肌瘦人。這正是匍勒家庭的真實寫照。貧困潦倒,連年災荒,這一帶家家戶戶忍飢挨餓,掙扎在死亡線上,有啥好日子過啊?

柴門外邊不遠處,匍勒正在往壕溝裏邊泡麻,突然,聽到一聲大喝:「幹嘛幹嘛呢?怎麼往我的泡麻坑裏亂扔東西啊?」

匍勒回頭一看,見是自己的鄰居李陽。他知道又是一場惡仗要來了——他們兩家年年為了泡麻爭奪門口的這個壕溝子。

「怎麼是你家的呢?我還說是俺家裏的壕溝呢。我爹說是我們家的,因為我爹是酋長。」匍勒說。

「滾你的吧,什麼酋長不酋長啊,你看看誰服他呀?沒人聽他的話。」

「沒人聽話,他也是酋長。咱們找他評理去吧。」

「找你爹評理?不行,他當然說是你家的。這裏就是我家的。」

「不對,就是我家的。」

「誰怕誰啊?那些相面的算卦的還說你是什麼貴人,我不管那一套,你是我的鄰居,我最了解你,不就是個窮小子嗎,還沒聽說過吃糠咽菜的貴人呢,我可不怕你。」

「就是,看誰到底怕誰。」

三言兩語,兩個人就動起手來,你踢我幾腳,我打你幾拳。來來往往,打了半天,誰也沒沾到多少便宜。

「咦!有一兩年沒怎麼見你了,有人說你外出當僱工,有人說你躲到山裏練武功去了,今天一動手,發現你確實比往年有了很大進步。呵呵,你當誰沒練過嗎,所以,我還是不怕你。」

於是,兩個人乾脆都把破粗布上衣一脫,玩起了「二狗摔跤」,兩人扭打在一起,最後倒在地上翻滾了起來,差點滾到水壕里。

這時突然過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抓住李陽的一隻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疼的李陽直叫喚。李陽罵道:「小兔崽子,你是狗嗎使勁咬人?」

小傢伙說:「你跟我叔打架,我就咬你,就是狗,不怕你。」

匍勒說:「季龍,沒你的事兒,離遠點兒,小心碰着你。你回家吧,甭管了。」

季龍說:「反正我咬了他一口——他的肉太臭,一點也不好吃。叔叔,我走了啊!」

說完就跑回家了。

村裏有看打架的,也有勸架拉架的。

好不容易才把兩人拉扯開。

兩人主要是看到有個拉架的人有點兒「權威」,才停止了武鬥。

來人正是「村花」少女劉二丫。她可是李陽和匍勒這幫小青年們眼裏的「女神」。

二丫說:「這麼個小事兒值當地過招嗎?還算個爺們兒嗎?」

看到兩個人鬆了手,慢慢站了起來之後,二丫說:「挺好辦的事兒啊——你們一家一半,各自都能泡麻不就完了嗎?還是鄰居呢,為啥非要獨佔獨吞呢?我來分,就以這棵大柳樹為界,一家一半,都有十幾步長的地方,都能漚麻就行了。你家在這邊泡,你家在那邊泡。你們看行不?別再為這個打架鬥毆了。你們看看你們,打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至於嗎?」

兩人聽了,感覺這麼辦還算滿意。就都點了點頭。

於是李陽和匍勒把自家的麻都丟在水裏,就都下地幹活去了。

今天的農活是為本地財主寧驅家播種小麥,劉大叔跟李陽、匍勒分為一個小組。

這個劉大叔不是別人,正是劉二丫的父親。

劉大叔說:「我來扶耬,李陽拉耬,匍勒撒種吧。」

一般來說,這三樣活兒,扶耬是技術活兒,不能深也不能淺了,也要掌握方向。撒種比較輕巧,只要注意撒得勻,一畝地大約撒多少,差不多即可,數拉耬最辛苦。

所以走了幾個來回,李陽有意見了。

他說:「憑啥這累活兒都該我干,輕巧活兒都歸匍勒啊?」

劉大叔嘿嘿一笑,說:「李陽啊,你沒聽見東家說嗎,讓大家都照顧著匍勒一點兒。說他是貴人,將來比咱們都有出息。」

李陽說:「什麼貴人不貴人啊,那些算卦的瞎子,騙錢的相面先生的話,你們就都信啊?他也是兩個膀子扛一個腦袋吧?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不信這一套。還有個書生模樣的算卦先生給他取了個大名叫什麼世龍,哈哈,到底『是龍』是蟲還說不準呢。」

劉大叔說:「這一代寧驅和郭敬兩個東家比較信,還有趙大蔫和李大白話也特別信,還說這小子將來肯定有造化。前兩年匍勒跟着東家郭敬去洛陽城,東家回來說,這小子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當時要抓他的人叫王衍,是個了不起的大官大人物啊!」

李陽說:「哈哈,被人家朝廷追着趕着要抓人,算是好事兒嗎?還不是倒霉催的?」

劉大叔說:「我還聽說匍勒家的小院裏不是還長出來了人蔘嗎,好幾棵呢,挺神乎的,誰看了誰感覺奇怪。這些東西信則靈,誰也說不清,看不透的東西。」

李陽說:「這有啥稀罕啊,不就是長得有點人模狗樣的幾棵草嗎,也值得大夥兒大驚小怪的。你看看他哪裏是貴人啊,是貴人的話,就不跟咱一塊兒干這個了。」

劉大叔說:「甭管怎麼說吧,寧驅和郭敬兩個大財主,還是挺照顧匍勒的,也許這小子將來真是條大龍。」

李陽說:「南山那個大財主張彪就不信這個邪——前幾年就把季龍的父母逼死了,匍勒你們兩家不是世交嗎?你爹那樣的暴脾氣不是照樣忍氣吞聲嗎?反正我不管你將來是啥,現在你還不是貴人吧,那你能不能替我一會兒啊?也讓俺干會兒輕巧活兒,倒倒班兒吧。」

李陽說着,就把耬交了出去。

匍勒也不多說什麼,走過去就把耬接了過來。

劉大叔說:「你說的這個張彪確實不是啥好東西啊——因為交不了幾十斤糧食的租子,就逼死人命,也太沒人性了吧?朝廷呢就更不像話了,憑什麼亂抓人啊,吹個口哨至於嗎?說什麼看模樣就知道將來可能是擾亂社會分子,真是瞎扯淡!我還說看他們的模樣個個都是他媽的強盜呢!」

李陽說:「哈哈,所以也不能看模樣就說將來是貴人啊……反正咱村多數人,都認為是無稽之談。」

幹活的過程中,匍勒總是聽見金戈鐵馬的動靜,有無數人的喊殺聲,馬的嘶鳴,兵器的撞擊聲,咚咚的戰鼓聲……他四處看看,感覺遠處四面山上的草木好像兵馬,又好像什麼都不是——遠處並沒有什麼兵馬廝殺過來啊。

他就問李陽和劉大叔:「你們能聽見戰馬嘶鳴、喊殺震天嗎?」

兩人說:「啥都沒聽見啊。你小子想打仗了吧?」

匍勒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問李陽:「你真練過武功嗎?」

李陽說:「當然練過了,身處亂世當中,不練幾手功夫還真不行。要不我打起架來誰也不怕嗎?」

匍勒說:「我說呢,你的功夫確實不錯。」

李陽說:「還行吧,去年去外地幹活,有三個外村的小夥子,看我是一個人,就欺負我,哪知三下五去二,我就把他們幾個全打趴下了……還別說,你也肯定練過,我看你身手不錯,和你動手,我沒佔到什麼便宜。」

匍勒說:「算了吧,你也沒吃什麼虧啊。哈哈哈……」

兩個富戶寧驅和郭敬比較相信相面的那一套,所以在各方面多少能對匍勒及其家庭格外照顧一些。石勒也感激他們的恩德,賣力為他們耕作。

回到家,母親正在做飯。匍勒把在地里幹活兒時又聽到金戈鐵馬之聲的事情告訴了他母親。

他母親摸了摸他的腦門兒,說:「大概是你幹活累了,有些耳鳴,這個也沒什麼吧,以後幹活的時候,別太賣力氣,尤其是別累著自己……注意早點休息吧。」

匍勒問:「父親呢,還沒回來嗎?」

母親說:「在裏屋呢,喝了點兒酒,正逗季龍玩呢。」

石勒的父親是這個村胡人部落里的頭目,他性格兇惡、粗野,與胡人不合群,愛喝酒。管理胡人,人家並不服氣。於是他更憋氣,於是常常借酒澆愁。

匍勒進屋,看見父親坐在小凳子上,季龍騎在父親大腿上「駕!」「駕」地喊著,當馬騎呢!

季龍看見匍勒進來,就跑過來說:「叔叔,今天有野兔嗎?我好多天沒吃野兔肉了,饞死了。」

匍勒問:「哈哈,你吃李陽的肉比野兔好吃嗎?」

季龍搖了搖頭,說:「李陽肯定好多天沒洗澡,臭死了,一點也不好吃。」

匍勒說:「上去就咬,你不怕他打你嗎?」

季龍說:「不怕。」

匍勒捏了捏季龍的小鼻子,說:「好!這幾天沒去打獵,哪來的野兔啊?下午有空就去打獵,給你弄只野兔回來,讓你解解饞。你個小饞貓兒!」

季龍拿起桌子上的彈弓子,說:「報告叔叔,我會射箭了。爺爺教的,還教給我怎麼練武呢。你沒空打野兔,以後我就自己去打。我還要繼續練打彈弓。」

說完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找奶奶去了。

父親說:「你回來了?幾天沒見你了,好像又長高了,長壯了。我教你的那套刀法,你還要接着練。前些天讓你替我管理部落里那幫兔崽子們,他們竟都相中你了,都他媽的說,兒子比老子還強呢。那正好,以後還是你替我招呼他們去吧,我才不願搭理那幫兔崽子們呢,我自己打獵也不錯。

「沒事在家逗逗孩子,多省心啊,你看他娘的這小子命挺硬,五六歲上就沒爹沒娘了,真他娘的可憐啊,雖然他爹跟我是遠房的叔侄關係,可是他活着的時候我們比親哥倆還親哪……」

匍勒也沒多說什麼,而是說干就干。他把部落里的胡人集中起來,一起去山中打獵,行使了父親的管理權。於是周邊的山野森林成了他的演習場地和訓練基地。

由於他勇敢,箭法准,他總是衝到最前邊,也常常是幾十個人里打到獵物最多的人。最後他把獵物基本公平地分配到各戶,對家裏有老弱病殘的,也盡量予以照顧,所以大家都很尊重他。

西晉太安年間(公元302-303年),并州(山西省大部及鄰近的河北、內蒙部分地區)發生飢荒,社會動蕩不安。

與匍勒一同做佃客的胡人四散逃亡。

這個時候匍勒的家鄉來了一個北澤都尉劉監,他帶着兵丁到處尋找年輕健壯能幹的胡人,然後抓去倒賣給大地主或者富人為奴。他看見匍勒是個胡人,很健壯,又能說漢話,也挺聰明,於是下令把匍勒捆起來抓走。

匍勒的父親這些天病了,身體虛弱。但是他拖着病體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拼盡最後力氣,保護自己的兒子,他打倒了一個兵丁,用刀割斷了捆綁兒子的繩索。他用刀跟幾個官兵對峙著,掩護匍勒趕緊逃跑。

匍勒在父親的背後慢慢往門口移動,然後撒腿就跑。他一口氣,跑到了寧驅的家裏。

寧驅說:「你怎麼來了?」

匍勒說:「兵丁到處在抓我們胡人呢。」

寧驅說:「哦,我家裏有個地窖,準備戰亂的時候使用的,從沒使用過,你趕緊藏進去吧。」

於是寧驅把他藏匿起來。那些兵丁們四處搜尋,最後沒有找到。總算是僥倖逃脫了。

在寧驅這裏並非長久之計。劉監的士兵每天在村子裏搜索抓人。

寧驅說:「我有個朋友,叫李川,是個都尉,我寫封信,你去找他吧,讓他安排你當個兵,也許能躲過這一劫。」

於是匍勒偷偷去投靠都尉李川。

在路上遇到要去集市上販賣糧食的郭敬。

匍勒像是遇見親人和救星,哭着告訴了郭敬大叔自己這幾天的不幸遭遇。

看見狼狽逃竄,有家難回的匍勒,郭敬愛心大發,慷慨解囊,把本來想去集市上販賣的高粱、穀子在附近的小山村賤賣掉,讓匍勒先解決了溫飽問題。

然後將賣糧食的錢還有備用的幾件衣服和行囊里的乾糧,都給了匍勒。匍勒流着眼淚,感謝郭敬的救命之恩。但是以後怎麼辦呢?到處是逃荒的逃難的,該往哪裏逃呢?

還是匍勒有主意,他對郭敬說:「咱們不如這樣,現在這一帶正在鬧飢荒,不能在這裏等死了,這裏的胡人都餓壞了,再在這裏呆下去就完了。不如誘騙他們,然後把他們集中賣到冀州一帶,賣了他們,既可以得到一些錢,也能讓他們找到飯吃。」

郭敬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但是,這個計劃還沒有施行,就發生情況了。

(晉朝)建威將軍閻粹給并州刺史、東瀛公司馬騰出了個主意,把各部落的胡人抓到山東去賣掉以換取軍餉,於是司馬騰命令將軍郭陽、張隆等把胡人中的勞力抓起來。賣到冀州,或者賣到山東。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

匍勒跟着郭敬半夜偷偷回了家,才知道父親為了掩護自己逃跑,被那伙兵丁打死了。已經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安葬了。

石勒悲痛欲絕。但是緊接着他就被張隆等人抓獲了。

匍勒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剛剛逃出老虎口,如今又進豺狼窩。人一下子猶如墜下了萬丈深淵。真他娘的命苦啊,自己的命運不知掌握在誰的手裏,我他娘的還算個人嗎?人家踩死自己如同踩死一隻螞蟻。一條小命稀爛賤,豬狗不如,說沒就沒了。

這是他娘的什麼世道啊?他後悔自己太自私,父親捨命保住了自己,到最後還是沒能逃出去。真是枉送了父親一條命。

「不!你救兒救得值!你種下了復仇的種子,放心吧老爹,你兒子會記住的……」

匍勒與母親和七八歲的小侄季虎依依惜別,還有好心的郭敬等眾鄉親。二十齣頭的窮小子匍勒,成了被拐賣的奴隸。

天上飄着小雪。

匍勒媽媽拉着匍勒的雙手,哭着不願放手,哽咽著說:「你這一走,咱娘兒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面哪……天已經冷了,想着照顧自己啊。」

小季龍說:「奶奶,我們會和匍勒叔見面的,他還答應讓我吃他給我打的野兔呢,那野兔肉真香啊!匍勒叔你趕緊回來,我也跟着你一起去打獵,你用弓箭,我就用彈弓子,我現在打得可准了。」

匍勒流着淚對母親說:「父親不在了,你和季龍多保重啊!」

張隆和士兵們不斷揮舞著皮鞭,大聲吼叫着催促着這群奴隸儘快上路。

郭敬對驅趕他的一位將軍說:「大哥,這是我的一個好哥們兒,叫匍勒。你和郭時在路上好好照顧他。我就拜託你們了。」

又對匍勒說:「這是我本家的郭陽老兄,那邊那一位是我的侄子郭時,有他們在這裏邊陪你去,我就放心了。多保重吧。」

匍勒含着熱淚告別了好心的郭敬大叔。

匍勒在送別的人群中意外地看見了劉二丫,她兩眼淚汪汪地。看見匍勒看她,羞紅了臉,便扭轉了頭。這令匍勒內心一振:「二丫,保重吧!我會回來的。」

將軍郭陽和張隆抓了不少胡人,也有一部分漢人。他們把兩個胡人共鎖於一枷,這一大批胡人和漢人被他們驅趕着踏上了去往山東、冀州的道路。

匍勒作為奴隸被買賣,無奈離開了母親和侄子季龍。

風呼呼地刮著,雪越下越大,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留下了一行人艱難雜亂的腳印,隨即又被風雪掩埋了。

這生離死別的一幕被路過的一位老僧看了個真真切切,他靜靜地看着這一家,像是喃喃自語:「劫數啊,都去經經人世間的風霜雨雪吧!我在這裏建個寺廟等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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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叢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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