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想讓她為難
聽着顧何的話，塗安瞬間面紅耳赤的，渾身羞紅不已，小時候的嘉嘉可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會如此蠻橫霸道的強行入室，嘴裏還壞壞的說着潛她。
丫的，開玩笑嗎？
「家裏沒飲料，喝杯水就走吧。」塗安的待客之道是挺不客氣的。
顧何則沒心情跟她計較，塗安的出租房遠比他想像中還要糟糕透頂，十幾平大的房間，異常的狹窄，倒也算是整齊乾淨，映入顧何眼裏最多的就是設計稿，一張張的摞成厚厚一疊，彰顯著塗安的勤奮，也彰顯着她對設計的愛好。
顧何的神情是越來越難看了，原本冰冷的雙眸，猶如刀鋒般的尖銳，尤其當視線投射向塗安時，眸光夾着滔天的火氣，「明天就搬離這裏。」
「……」什麼！
塗安總是會跟不上他的節奏，反應慢半拍。
「真的在開玩笑嗎！你以為房子那麼好找啊，說搬就能搬。」一看就知道是錦衣玉食，不食人間煙火的闊少爺，只會紙上談兵，而塗安也像是後知後覺得想到了什麼，「對了，我為什麼要搬，住得好好的，我搬去哪呀！別以為你是上司就可以隨便的發號施令，就算可以下達指令，也不能不講道理吧。」
塗安對於顧何這個要求是諸多不滿。
顧何冷冰的眸子裏，聽她這麼說，反而轉柔了，「聽話，明天搬，我會替你安排住處。」
一想到今夜塗安遇到的麻煩，只要他慢一步追上來，後果真的難以想像。
顧何那一句呢喃的「聽話」，這麼一句話是難得的溫柔，也很成功的在塗安心裏掀起了萬丈巨浪，如雷的心跳聲瘋狂傾瀉，喉頭也忽然一熱，好想嚎啕大哭一場，但卻只能拚命的忍住。
「聽話」，這兩個字，塗安還是生平頭一次感覺不僅僅是溫暖，還是如此的親昵，多麼親昵的叮囑。
他這算什麼意思，故意在撩撥着她的心嗎。
「為什麼？」她要知道理由，她也想知道顧何心裏的真正緣由。
「ＳＷＡＮ的設計師，不該住這樣的地方，生活環境不好會影響創作靈感，就這麼簡單。」
是的，就這麼簡單，沒有任何其他原因。
顧何故作鎮定，他頎長的身軀，筆直的軀幹，舉手投足間極力在隱藏着他內心狂肆的凌亂。
其實，有很多話想對塗安說，也有諸多問題想問她：養父養母到底待她好不好？這麼多年來過得好不好？她不要恨他好不好？
「謝謝老闆的安排，不過不必了，住這兒我習慣了，我這樣出身卑賤的人，不適合住高樓大廈，就適合在小破樓里窩著，這樣才有安全感。」
塗安的卑怯心理此時瘋狂作祟了，在顧何面前，甚至連強烈的自尊心也變得無力，彷彿是那麼的被人瞧不起。
正因為時隔那麼多年，她與顧何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明明彼此就在眼前，卻隔着遙不可及的距離。
顧何不再多言，塗安可以拒絕他的安排，而他卻也可以嚴肅的要求她執行領導的命令。
顧何離開時，彼此連個道別也沒有，好像誰也不願意說「再見」。
久久地，塗安後背抵擋着門板，身體緩緩的下滑，不知不覺中連眼底的淚珠也跟着滑落，心無疑還是很痛，很難受，這麼多年來的等待，心中的期盼，換來的卻是一場空，塗安難過的不是這一場空蕩蕩的等待，而是等來的卻是彼此的形同陌路，徹底的掐滅了她唯一的渴望……
此時此刻，塗安宛如沉浸在讓人頭暈目眩的漩渦里，茫然無助得看不清前方，甚至令她迷茫的是，不知道自己選擇留在ＳＷＡＮ的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究竟是一線希望，還是自我折磨。
在ＳＷＡＮ偶爾會遇到顧何，每每見一次，彷彿身上便會多一道傷口，她就是在折磨為難著自己……
從塗安的住處離開時，顧何便打電話給曲誠然。
電話那頭曲誠然正睡得酣暢甜蜜的時候，被電話叫醒，不禁有了起床氣，「這麼晚了打電話騷擾我，有沒有加班費啊！」
「廢話！」和曲誠然說話，顧何很自在。
「那掛了。」
「等等……之前不是說你附近有公寓出租么？」顧何記起曲誠然之前提過的出租信息。
曲誠然摸了摸惺忪的眸子，慵懶的答，「嗯，有，你要租來我隔壁住嗎？」
「是塗安。」顧何直言不諱。
曲誠然在聽到這個名字時，驟然睡意全無，「讓你的女人住我隔壁，你有沒有搞錯，我好歹也是男神吧，你是在絕對的藐視我的魅力，就那麼篤定塗安和我朝夕相處下來不會對我日久生情，你知道我撩妹技能強悍的啊……」
顧何完全沒把他的話聽在心裏，繼續下達自己的命令，「替我給她找一套面積不大，傢具設備都齊全方便的套房。」
「摳門！」曲誠然故意扭曲顧何的心意。
「不想讓她心理壓力那麼大，只想讓她住得心安理得，安安心心。」顧何喃喃的言，言語里藏盡了深深的疼惜。
顧何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曲誠然也不好意思繼續調侃，「包在我身上，不過，報酬給我記着，讓大名鼎鼎的曲誠然設計師去找房子，這代價不小。」
這邊，顧何俊逸的面龐上掠過絲絲的喜悅，「下周把陳佳宜調到你的手下供你差遣，這個報酬夠不夠。」
「別跟我提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一點也不可愛，跟你們家的小悅悅比起來差遠了。」曲誠然對陳佳宜的感情一直以來隱蔽的很好，他不想戳穿了那一層關係，讓彼此連朋友都沒得做，他知道的，陳佳宜心裏並沒有他，一直以來她對顧何情有獨鍾，不願意給任何人機會。
曲誠然說得曖昧，他家的小悅……
他家的塗安，雖然有那麼一點可愛又可取之處，可脾氣也不是蓋的，那樣風風火火，牛脾氣似的倔強，顧何自認為是拗不過她的。
想起塗安，就好像塗安的名字那樣，令顧何心裏倍感莫名的安心。
片刻，顧何電話里又補充了一句，「不要讓公司其他任何人知道找房子這事，我不想讓她為難。」
顧何可以想像到若是被公司嘴碎的人得知他私底下給塗安安排了住處，一定會被認作是金窩藏嬌，到時候漫天的流言蜚語一定會讓塗安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