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渣女受氣
若雨見珊瑚跪著便也二話不說隨之跪地,抬眸看著蘇清淺,滿眼的愧疚,「小姐,你也罰奴婢罷,不然奴婢心底過意不去。」
蘇清淺見兩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俏生生的臉蛋布滿內疚的神色,便微微一笑,道:「好了,我都說了這不關你們倆的事,都跪著做什麼,起來吧。」
珊瑚和若雨這才起身,兩人對視一眼,珊瑚便鄭重的開口道:「小姐,奴婢發誓不會有下次了,奴婢再也不玩物喪志,不會再讓小姐受到半點傷害。」
瞧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若雨也跟著道:「小姐,若雨也會好好保護小姐的!」
「好」蘇清淺微笑著點了點頭。
珊瑚與若雨兩個丫頭是她目前最信任的人了,可謂是她的左膀右臂,珊瑚較為年長些,行事也沉穩冷靜。若雨則是活潑開朗,卻不失靈敏。
兩人皆有可取之處,這也是蘇清淺提拔她們乃至於拿她們當心腹的緣由。
翌日,天才蒙蒙亮,蘇清淺照例早起,梳洗打扮后一如既往要去薛氏院子請安,順帶著與薛氏吃早膳。
卻在半路遇到不速之客,蘇清顏帶著丫鬟站在蘇清淺必經的長廊里,宛若是不經意恰好經過的樣子,然而只有她自個心知肚明。
她特意來這就是為了攔截蘇清淺,眼見蘇清淺來了,蘇清顏佯裝偶遇,上前幾步。
眼光迅速的掃過蘇清淺,面帶憂色,關切道:「三姐姐,幸好你平安無事呢,我與四姐姐昨個特意在燈會上尋了你半晌,哪承想你自個悄無聲息的回府了,真是虛驚一場呢。」
她這是先發制人質問蘇清淺了,先說對蘇清淺失蹤的關心,卻接著在無形之中指責蘇清淺的不是,回府不與她們打招呼,害得她們白忙活一場,就差沒興師動眾了。
也是側面諷刺蘇清淺架子大,這話中帶刺的手法她早已爐火純青,手到擒來,也是蘇清顏慣用的法子。
低劣卻行之有效。
蘇清淺淡淡一笑,卻不氣惱,面容平靜,她笑道:「昨晚讓四妹妹五妹妹操心了。」只輕描淡寫草草一句,更像是敷衍。
蘇清顏不是傻子何嘗聽不出蘇清淺的敷衍,她眼珠轉了轉,縱使現在蘇清淺還是一副淡定模樣,但誰又清楚她是不是偽裝呢?
等自己揭開她的遮掩秘密,看她還有什麼心情談笑風生!
她真是厭惡極了蘇清淺的笑容,無比的刺眼,令她有種要將她撕裂揉碎的衝動。
想著,她臉上笑意更深了,她不動聲色的靠近蘇清淺,口中道:「呀,三姐姐今個戴的鐲子真好看呢。」
說著,她動作迅捷的撩開蘇清淺寬大的衣袖,一截雪白的手臂露了出來。
然而玉臂如藕,並無一點可疑的紅暈。
蘇清顏便有些失望甚至惱怒了,她眼中盛滿怨毒之色。
蘇清淺白皙的手臂上那顆殷紅的守宮砂赫然奪目,這代表著她還是清白之身,並非不潔之人。
蘇清顏兀自惱火著,蘇清淺卻譏諷的勾唇,不緊不慢的捋下衣袖,寒風中少女略帶冷誚的聲音傳來,似乎夾雜著無邊的冷意,她說:「五妹妹方才是什麼意思?」
蘇清顏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歉然一笑,目光閃躲,道:「三姐姐,我只是想看你的鐲子,哪曾想我用力過猛。真是對不住了。」
蘇清淺這個賤人,竟然還是處子之身,為什麼,為什麼!
蘇清顏心中不斷怒吼叫囂著,她恨,她怨,憑什麼蘇清淺次次都那麼走運!
「是嗎?」蘇清淺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輕笑一聲,若有所思的道:「我還以為五妹妹在找什麼呢?」
她的話帶著三分笑意,三分譏諷,三分探究,以及一分冷意,傳入蘇清顏耳中她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心虛的笑了笑。
蘇清顏心思飛快轉動著,蘇清淺這話是在試探她還是猜到了她的意圖?
她的確是想在蘇清淺身上找到歡愉后的痕迹抑或是求證那顆象徵清白的守宮砂。
然而蘇清淺的確是清白的,她不由得大失所望,失望過後怒火便湧上心頭。
蘇清顏捏緊的雙拳,眼中染著惡毒的光芒,她緊咬著唇瓣,咬牙道:「三姐姐說笑了,我能找什麼,不過是覺著姐姐的鐲子好看罷了,沒旁的心思。」
「是嗎?」蘇清淺挑了挑眉,「既然妹妹喜歡,我便將它送給你,也算是成人之美罷。」說完,蘇清淺便要作勢從腕間將那鐲子褪下。
蘇清顏面色更是陰沉,她堂堂侯府五小姐,呼風喚雨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何必眼饞一個鐲子?
傳出去這可不是被人說她沒見過世面!再說了,蘇侯府宋姨娘掌家,她那些精美華貴首飾向來不缺,一向只有人家眼饞她的時候,何嘗輪到別人施捨自己?
笑話,蘇清顏覺著蘇清淺輕飄飄的語氣中暗含著施捨的意味。彷彿她高高在上而自己就像個乞丐,這種尊卑雲泥之感令蘇清顏全身難受。
她蹙眉,沒好氣的回道:「三姐姐用不著,君子不奪人所好,三姐姐還是自個留著罷。」
說完,她便怒氣沖沖帶著丫鬟轉身離去,今日她與蘇清淺交鋒沒落到半分好處,自然是怒不可遏。
原本想看蘇清淺笑話,以為一舉能將她打入地獄,現在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怎教她不氣不憤!
眼見蘇清顏離去,蘇清淺眸光微動,她原本就沒打算把鐲子送給蘇清顏,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
她心知蘇清顏心高氣傲,她方才疑似施捨的語氣定叫蘇清顏慍怒反感,她不僅不會手下鐲子反而會因此大怒。
她本就對自己庶女身份敏感,宋姨娘縱使執掌中饋在蘇侯府中看似無比風光無人可比,然而再風光無限也不過是個姨娘罷了。
而她蘇清顏也只是個庶女,即便她與自己這個嫡女吃穿用度分毫不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嫡庶之別猶如雲泥,嫡為尊,庶為卑,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今日薛氏那卻是有些熱鬧,一向不怎麼出西苑的賀姨娘並著蘇清夢正陪著薛氏吃茶。
三人有說有笑的,蘇清淺跨入門檻的腳步微頓,隨即勾唇微微一笑,走了進來。
黃嬤嬤見蘇清淺來了,笑著道:「三小姐來了。」
蘇清淺點了點頭,淡笑道:「母親這倒是熱鬧。」
薛氏嗔怪的睨了她一眼,卻是嘴角含笑,道:「淺兒,快過來。」
賀姨娘見狀,捂唇淺笑,嗓音十分柔雅:「夫人真是好福氣,三小姐越發出落的水靈了。又知書達理,真教人羨慕。」
賀姨娘算是典型的江南水鄉的雅麗女子,生於江南,性子也柔情似水。
她不過三十齣頭,眉目間淡淡的清雅之色依舊動人,那雙盈盈之目曾教蘇侯為之瘋狂一時。
可惜她性子使然,在這后宅里不爭不搶,不怨不求,以至於逐漸落了下乘,寵愛被宋姨娘奪去。
不僅如此,她生蘇清夢時身子虧損,此生極難受孕,宋姨娘更是將賀姨娘壓在腳底嚴嚴實實的。
好在這些年賀姨娘與蘇清夢恪守本分,守著西苑不曾有什麼心思,不然依著宋姨娘眼底容不得一粒沙的性格,歹毒的心思,早就容不得她們母女倆。
蘇清夢乖巧的依偎在賀姨娘身旁,十分依賴的模樣以及懵懂天真的神色教薛氏看了去,便也道:「賀姨娘,夢丫頭也是個孝順的,你以後也是個有福氣的。」
「多謝夫人吉言。」賀姨娘笑眯眯的應了聲,十足的真誠。
蘇清淺有些琢磨不透賀姨娘今日的來意了。這些年賀姨娘一向都是明哲保身,近來卻和母親來往密切是何意圖?
是來打探還是有意交好?蘇清淺不覺得賀姨娘如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柔弱無害。
倘若她真不爭不搶沒得心機城府,這些年如何躲得過宋姨娘的明槍暗箭,再者她沒幾把刷子怎會安全生下蘇清夢並將她撫養長大?
她記得上一世她嫁給魏子敬后,蘇清夢被蘇侯許配給平京城中一戶高門府邸庶子為妻,不知這輩子她命運又是如何。
薛氏飲了口茶,方想起昨晚發生的事,便道:「淺兒,昨晚的事我略有耳聞,你呀,真叫我放心不下。」薛氏佯裝嗔怒的瞪了蘇清淺一眼,目光卻無絲毫怪罪之意。
今個一早黃嬤嬤便說了昨晚蘇清顏對蘇侯說的那些話,薛氏冷笑連連,一個個都巴不得淺兒好,好歹毒的心腸。
不愧是宋姨娘肚子里爬出來的賤種!把宋姨娘那些個手段學得個十足十的,沒臉沒皮的東西。
蘇清淺笑了笑,「母親,不過是五妹妹小題大做了,再說了,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嗎。」
「三姐姐,你安全回來就好了,昨晚五姐姐擔憂你很是心切呢。」蘇清夢抬眸脆聲道,她宛若小鹿般明潤的眸子滿是天真無邪。
這話好像表面上是告訴蘇清淺,蘇清顏多麼關心她的安危,實則是透露出蘇清顏當時巴不得蘇清淺身敗名裂的急迫心態。